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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红尘-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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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       
                 
  “哈哈……我……羸了……”安平公主飘飘然把最后一个空酒杯扔掉,睁开不太合作的眼皮,火 
光朦胧中,看到对方仍在举杯啜饮——哈!她输了!安平公主得意地仰天大笑,笑完了……身子一软 
,头一低,“咕咚”一声,脑门磕在桌面,竟趴在酒桌上醉死过去了。              
                 
  沐夏放下手里仍然满满的第五杯酒,注视趴在桌上的安平公主,以心悦诚服的语气说,“是的! 
公主,你羸了!”   
                 
  天!赵隽简直不知道应该赞叹、无奈还是叹气!                              
                 
  他酒量奇差无比的妻子竟然把人家给灌醉了!而且,只用了四杯酒!四杯酒整整灌了人家三十杯 
酒,厉害!         
                 
  他一直清楚她聪慧过人,也时不时被她不痛不痒地捉弄,现在,亲眼所见安平公主烂醉如泥的情 
形,他才真切地感受到,他妻子对他算是大大的手下留情罗!                      
                 
  不过,她不是向来一杯就醉的吗?难道说,他妻子的酒量大有长进了? 
                 
  赵隽还没有惊异完,质疑完,他的妻子已经软绵绵地靠近他的怀抱,眼神迷离,眼睛似睁似闭… 
…                 
                 
  他错了!       
                 
  永远,永远也别指望她的酒量有长进——赵隽无奈失笑,估摸一下时间:从她喝下今晚第一杯酒 
到现在,大约半个时辰。唉!这个柔弱却又强悍,淡泊却又傲气的妻子,就算吃亏也不肯白吃哑巴亏 
!服了她了!       
                 
  “叔叔,内人不胜酒力,侄儿先送她回房了。侄儿已吩咐了总管,一应所需,他俱留神照应,如 
有不周,您传唤侄儿。侄儿告退——”                                 
                 
  她要醉了!赵隽心知肚明。此时此刻,即使君王宴饮乐趣仍然浓厚,他也打算先行退席了。 
                 
  “赵隽,你的妻子无大碍吧?”皇帝微微倾身,看着赵隽和他怀中的妻子,关切地问。 
                 
  “无碍!有劳叔叔关心!”                                 
                 
  “你妻子极聪明,安平这傻丫头不是她的对手!明日清醒不晓得会怎样闹呢?”皇帝闲闲笑道, 
像亲戚在话家常。   
                 
  “内人实是不胜酒力,并非有意作弄。”赵隽却无心话家常。                  
                 
  他低头看看倚在怀中快要合眼睡去的妻子,不清楚皇上还打算闲聊多久,不禁心内暗暗发急。 
                 
  “我明白——”皇帝终于挥手放行,“你退席吧!”                          
                 
  “是!侄儿告退!”赵隽拉着妻子站起身,半搂半抱,把她带离庭院,见远离了人群,干脆把她 
拦腰抱起,一路抱回他们的寝处。                                 
                 
  而安平公主呢,她趴下之后随即被佣人抬回客房,醉卧得人事不知,直到第二天下午才清醒—— 
这是后话。         
                 
  赵隽夫妇走后不久,皇帝也离开了。                                 
                 
  一下子少掉主人以及两位尊贵的宾客,却丝毫没有影响宴会的继续进行。 
                 
  宴会才刚刚开始,酒还没有喝够哪!                                 
                 
  安平公主醉倒了,赵隽夫妇先退席了,皇上也离开了,柴屏郡主却没有走,原因是——赵倩见她 
失了伴,记起自己也是主人,赶忙热情招呼她过来和自己同坐。                    
                 
  柴屏郡主没有拒绝赵倩的邀请,落落大方地坐到她的身边,随后,又由她一一引见了季允、澹台 
拓、秦肃,不多久,彼此也渐渐熟悉起来。                                 
                 
  于是,剩下的年轻人:澹台拓、秦肃、季允、赵倩、柴屏等,也不要规矩和束缚了,干脆大伙儿 
并坐一桌,借着好酒好肉,谈天说地,吟风弄月,间或传扬江湖豪侠壮举或逸事——如此这般海阔天 
空随意畅谈,直过了三更,露浓霜重,困倦侵袭,才终于散去,各自回房歇息宿下。





第  59  章

  一阵秋风吹过,无边落木萧萧下。                                 
                 
  唔……伸个懒腰,舒舒筋骨,睡的……好沉呀!秋寒瑟瑟,被窝好暖,不想起来,不想…… 
                 
  “丫头,还不想醒吗?”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热热的气息烘烤她的耳朵…… 
                 
  “不——我还没有醒——”她闭着眼睛嘟哝,触手所及一片胸怀,自成习惯地依偎过去。 
                 
  “再不醒来,为夫可是要走喽——”有人话里隐带威胁。                      
                 
  “你——走吧!”她懒懒、懒懒地说,眼睛仍然不肯睁开。                    
                 
  “那好,我走了……”绝然的道别声。                                 
                 
  “你走吧……”似乎……无意挽留哦!                                 
                 
  “唉……无情无义的丫头!”伴随幽怨无比、无可奈何的叹气,她的额头印上了一个轻吻。 
                 
  沐夏扑哧一笑,睁开眼睛。                                 
                 
  眼前,一张放大的俊脸,幽深的双眸映出她的影像,她看着他眼里的自己,心想:她的眸中,也 
有一个他吧!这么想着,心窝窝蓦地变得好柔软,好柔软,柔软得只想寻求一个支撑的依托…… 
                 
  她的夫婿就坐在床榻边,身子俯在她的上头,她伸臂环上他的颈项,拉低他的头,脸颊贴着脸颊 
……               
                 
  “世子,你要去狩猎么?”                                 
                 
  好一番耳鬓厮磨,沐夏才注意到,她夫婿的身上穿着猎装,而且看来像是整装待发的样子。 
                 
  “嗯,今儿皇上想去狩猎,待会儿便出发,夏儿,你……还想去么?”赵隽应道,末了略微迟疑 
地问。             
                 
  沐夏摇摇头,昨夜喝了好几杯酒,现今余醉未消,身子乏软得很,根本不想起来,更不想运动, 
何况……           
                 
  “这样也好——”坦白说,赵隽也不希望他的妻子去,“夏儿,别业内一应事情我都嘱咐了总管 
,你昨夜喝了酒,酒多伤身,今儿好好歇着,狩猎结束,我一准回来陪你。” 
                 
  “我要你现在陪我!”她抱着他的腰撒娇。                                 
                 
  “此等美意,为夫求之不得……夫人,可否宽限至今夜?”他刻意谑笑,眼底——隐隐闪着无奈 
。                 
                 
  为人臣子,君命岂能违?她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世子,你去吧,狩猎回来——再说罢……”沐夏坐起身,下了床榻,拿来她夫婿的披风——她 
亲手为他做的黑色天鹅绒披风,为他系上。                                 
                 
  “夏儿——”赵隽情不自禁搂住妻子的纤腰,满脸洋溢得意、甜蜜和感动——呵!他太幸福了! 
她怎能如此美好?他必定会被她迷的一塌糊涂……唔,其实,早已经一塌糊涂了! 
                 
  这个男人也太容易拐了吧!她倚在他怀里,对他直摇头。                      
                 
  “这是什么表情?”他捧住她的小脑袋,笑问。                              
                 
  “傻瓜!”沐夏勾勾夫婿高挺的鼻梁。                                 
                 
  “再精明的人碰上你这颗小脑袋瓜都得甘拜下风——”他叹气,然后加上幸灾乐祸,“因此,老 
天才罚你喝酒就迷糊昏睡,以免白天黑夜都欺侮压迫为夫!夏儿,你可认罚?你可知罪?” 
                 
  “哦!原来是这个道理呀!妾身总算明白了!”她一脸恍然大悟,还有与他一模一样的幸灾乐祸 
,“原来,夫君如此受委屈呢!唉!都是妾身的罪过……”                        
                 
  “明白就好!知罪就好——”他捏捏她的小下巴,以警示的口吻教训,“所以,夏儿,你若不想 
为夫趁虚而入,今后切不可再喝酒了,无论如何都不许喝了!明白了么?”真的,回想她一旦喝醉就 
睡死的模样,长夜漫漫,无人解语,身为亲密爱人的他再不想领教了。              
                 
  “霸道的夫君!”她轻轻哼一声。                                 
                 
  “对!我就是要霸着你——”他在她嘴唇啄一下。                            
                 
  “呀——”她忙推开他,“我要去洗漱了。”                                
                 
  “我不介意!”他笑着重新拉她入怀。                                 
                 
  “……我介意……”她咕哝。                                 
                 
  “夏儿,你什么样子我都喜欢!”他说。                                 
                 
  “真的么?”   
                 
  “真的!”     
                 
  “还有呢?”   
                 
  “还有什么?”他摸不着头脑。                                 
                 
  还有没有甜言蜜语要说呀!傻夫君!她在他唇上惩罚似的轻轻咬一口。 
                 
  他哪里抵受得住如此诱惑,头低下,便要反客为主……                        
                 
  呜……呜……吹角声蓦然响起,传扬开来。这,是召集猎手集合的号角——以皇上为首的狩猎队 
伍开始集合了。     
                 
  赵隽像是没有听到,径自由妻子的唇上索去一吻,把她搂在怀中,却又无声地叹了口气。 
                 
  平生头一次,狩猎引不起他的兴趣了。                                 
                 
  呜呜……呜呜……画角仍在吹,且愈来愈急。                                
                 
  “夫君——”沐夏从夫婿怀里挣脱出来,刮刮他的脸,俏皮地笑,“记得香山居士有一首诗:种 
兰不种艾,兰生艾亦生。根荄相交长,茎叶相附荣。香茎与臭叶,日夜俱长大。锄艾恐伤兰,溉兰恐 
滋艾。兰亦未能溉,艾亦未能除……主人家,您该出发了——”                    
                 
  老实说,此时此刻,他的确有那么一些“沉吟意不决”,太优柔了些!而她,也太深明事理,太 
洒脱了些吧!       
                 
  唉……         
                 
  送夫婿出门后,沐夏又躺回床榻,睡她的回笼觉。而这一睡,直至午时才又醒来。她洗漱了,草 
草吃过总管精心安排的午膳,觉得身子仍是乏力的,懒洋洋的,歇了一会儿之后,干脆到温泉池里浸 
泡浸泡,不曾想,愈浸泡困倦愈加沉重,无奈,她又躺回床榻,果然,这样确实舒坦…… 
                 
  唔!是不是悠闲的日子过多了就会教人变懒?当人媳妇可是非常忌讳懒惰的哦!嗯……不过,她 
的夫婿似乎丝毫不担心会把她养成一头懒猪——回想他早上出门时,还可劲儿要她再睡睡,再睡睡, 
说是睡醒了他也回来了——跟哄小孩子似的!                                 
                 
  现在,她是真的快睡上一天了。他哦,可不可以早些回来……                  
                 
  “少夫人,公主说——要您去见她——”                                 
                 
  下午时分,总管前来传话。                                 
                 
  哦?安平公主终于想到见她了?她还正奇怪怎地一大早都没有动静呢!看来,安平公主昨夜的确 
醉的不轻,像是比她还严重哦!                                 
                 
  “在哪?前厅,还是公主的宿处?”沐夏从容问道。                          
                 
  “翠冷潭——公主正在那儿用茶点,说是请少夫人尽……地主之谊,行待客之礼……”总管回答 
。                 
                 
  该来的躲不掉,见就见吧!反正,睡了大半天,也睡无聊了。                  
                 
  “浣纱——”沐夏扬声叫贴身丫头。                                 
                 
  “是,大小姐,就来。”答应声中,浣纱迅速从门外闪身而入,利落地捧来镜奁,立马准备为大 
小姐梳妆。         
                 
  总管躬了躬身,退出门外。                                 
                 
  “大小姐,穿哪件啊?”浣纱为大小姐梳好头发,从衣箱里翻出两件衣裳,一条粉蓝色,一条浅 
绯红,取决不下,于是要大小姐自个儿挑选。                                 
                 
  “红的。”沐夏没有犹豫。                                 
                 
  “这红衣裳衬的大小姐肌肤更加白净,好妩媚哦!”浣纱盯着明眸善睐,肌肤胜雪的大小姐,忍 
不住赞叹,“奇怪,平日里也见不少小姐少奶奶们穿红着绿,怎么就没有我家大小姐穿着脱俗好看呢 
?真像诗里说的:淡妆浓抹总相宜……不对!不对!我家大小姐从不涂脂抹粉的,可也是一顾倾人城 
再顾倾人国的绝代佳人哩……”                                 
                 
  哇哈哈!不错吧!瞧她引的诗用的典多衬呀!她浣纱也是能够出口成章的嘛,得意呀得意…… 
                 
  “你这个丫头越来越谄媚了!”沐夏屈指轻弹丫头的额角,止住她的阿谀奉承,率先步出卧房, 
“走吧。”         
                 
  “大小姐,还有披风哪……”轻飘飘中的浣纱赶忙回神,抱着大红羽纱披风追出去。 





第  5  章

  “翠冷潭”位于离晋王府别业最近的一个山谷。山谷中,一条清澈的溪涧穿谷流淌,使山谷水气 
丰沛,植被终年常绿。这谷里,不仅有瀑布深潭可供赏心悦目,也方便猎手们牵马至此饮水洗刷,所 
以被称为洗马川。   
                 
  “翠冷潭”——洗马川一个小支流源头的一泓泉水。                          
                 
  “翠冷潭”,顾名思义,就是一潭冷泉。这泉水,从地底涌出,不同于山上别业里处处温泉,竟 
是冰冷异常,因此,聚集形成的深潭也别样的幽冷,只是,流淌入温度高些的溪涧之后,那冰冷很快 
被消释、同化,再显不出它刺骨的寒意了。                                 
                 
  沐夏到达“翠冷潭”的时候,看到潭边大石上,临水放着一张小几,两张靠椅,小几上摆着茶, 
其中一张靠椅里倚着一个人——那人背对她而坐,身上披着披风,头上罩着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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