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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柴郡主又羞又急又气,一把用力将季允推开——而直到这时,她自己才意识到:她的
手之前紧紧搂着季允的腰。
怎会这样?天啊!
“无耻之徒!你焉能趁本郡主沉醉之际为所欲为?倩儿妹妹,你们……你们招待的好宾客!此人
如此妄作非为,损柴屏闺誉,柴屏日后如何……安身立命,我……不如自决于众人面前,一洗清白…
…”
柴郡主推开季允后,颤颤微微立起,身子如秋风中的落叶,瑟瑟抖动不停,眼眶发红,双唇发白
,双手打战,面色凄惨,目光扫过赵倩,指着季允控诉一番,便掩面痛哭起来。
在柴郡主称得上惊天动地的尖叫声中,季允缓缓张开了眼睛,星眸先是茫然,在柴郡主紧接而来
的一推后,眼神渐渐清亮了些,之后触及赵倩的身影显出讶然和尴尬,被柴郡主一番声泪俱下痛不欲
生的指责,反而平静下来,而且渐渐转为面无表情。
赵倩根本顾不上柴郡主,她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瞪着季允,仿佛第一天才认识他似的,良久才不悦
地说,“季允哥哥,你怎么能这样?你怎么能跟郡主这样?季允哥哥,你太令人失望了……”
“谁跟他怎么样了?倩儿妹妹你别瞎说,事实根本不是你看到的这样?”柴郡主从袖子里抬起梨
花带雨的脸,截口打断赵倩的话,急切辩解。
“你们怎样我不管!季允哥哥,你……你真是令人讨厌!我讨厌死你了!再也不要理你了!”赵
倩说着也红了眼,袖子一甩,转身就跑。
“倩儿妹妹……”柴郡主一把扯住赵倩的袖子,拖住她的脚步,泪珠如雨滑落,语声更是哽咽几
乎不成言,“柴屏十八年来行止无偏无倚,如今……如今清誉为此人所毁,泄露出去,我……柴屏还
有何面目见人?男女授受不亲,我失了名声,这性命不要也罢……”
“好了,你别这样——”赵倩看着潸然泪下,神情凄惨、悲痛欲绝的柴屏郡主,自己的眼泪反而
流不出来。虽然她才十五岁,却也明白:女子的贞洁重于性命!不管季允和柴郡主两个人有什么没什
么,光天化日之下相拥而眠的亲昵之举为人撞见,那都是绝对玷污黄花闺女的声誉的,她……还能怎
样?
唉,算了!
“好了!你不要哭了!你真和季允哥哥在一起也好,不爱在一起也好,我都不告诉别人就是了,
行了吧?”赵倩无可奈何地说。
“柴屏之命系于倩儿你一念之间,你……倩儿你可否发个誓?”柴郡主紧紧揪住赵倩的袖子,目
光显现颠狂和决绝。
“我发誓!赵倩发誓,如若泄露今晨之事,不得……不得好死!行了吧?”赵倩扫一眼安然坐在
石椅上无动于衷根本不打算为自己辩解或至少说些什么的季允,气闷地道。
呸呸呸!一大早咒自己不得好死,她……怎么这么晦气呀!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请倩儿妹妹言出必行!”柴郡主松了一口气,手劲也松动了。
“我赵倩说到做到,郡主可以放开我了吧?”赵倩扯回自己的袖子,瞥了季允一眼,掉头跑开去
。
“季公子,刚才的话你都听到了么?”柴屏转过身来对上季允,“公子如若是位品行端正的君子
,尚知怜惜体恤他人,务必言语自重,否则……”柴屏冷淡却又凄然地看着季允,“季公子将是杀人
凶手。”
季允静静看着柴郡主,片刻,淡漠地道,“郡主不必忧虑,季某虽不敢自称君子,却也坦坦荡荡
,昨夜之事,季允誓不再提,只是……”
“只是什么?”柴郡主明显紧张了。
季允不看柴郡主的表情,淡淡地说,“昨夜季允陪伴世子回归居处,途中遇见郡主沉醉,迷失不
知方向,世子因有酒在身,所以嘱咐季允代行主人之责看顾贵客,因此冒昧相陪郡主一夜。季某行止
如何,世子信得过,郡主信不过么?”
“他……知道?他嘱你这么做的?”柴屏郡主脸色惨白。
季允没有说话,起身做了个揖,从小亭子另一边下去,往另一个方向走了,一路走,一路轻声吟
哦:
“汲井漱寒齿,清心拂尘服。闲持贝叶经,步出东斋读。直源了无取,妄迹世所逐。遗言冀可冥
,缮性何由熟。道人庭宇静,苔色连深竹。日出雾露余,青松如膏沐。澹然离言说,悟悦心自足……
”
季允的背影消失了,声音也消失了,柴郡主却没法“清心”、“澹然”、“悟悦”。她只觉得心
口一阵阵发紧、恐慌、变空,想要的东西离她越来越远,飘渺得更加难以触及……她记得,昨夜,赵
隽喝了许多、许多酒;她也记得,舅舅意味深长地对她说:他,会替她达成心愿;她还记得,她如愿
在岔道上拦住赵隽;她也还记得,醺然欲醉的她倒在赵隽的怀里,借着酒意,倾吐深埋心底的恋慕…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她醒来看到的人却是季允?为什么?为什么?
那个陪了她一夜,听去她所有情话的男人到底是谁?赵隽?还是季允……
柴郡主颓然坐倒在地,失声哽咽起来。
赵倩从小亭子那儿跑开后,满心郁闷,一路嘟着小嘴跑呀跑,跑累了看看四周,见自己来到了大
哥大嫂居处之外。
“哼!讨厌的季允哥哥!讨厌——”想起季允和柴郡主坐在小亭里相拥而眠的画面,真是……真
是不舒服到极点!郁闷到极点!她一直认为季允哥哥是个品性高洁的好男人,所以很喜欢跟他在一起
玩,也很喜欢他,没想到他整日跟她在一起玩,暗里却喜欢上柴郡主。讨厌!
为什么?季允哥哥是不是嫌弃她没有柴郡主才貌双全?还是嫌弃她年纪小幼稚浅薄?讨厌!
赵倩皱着眉,嘟着嘴,心里不顺畅,无可排解,惟有重重地跺脚——
“咝……”
赵倩提起左脚,抱着脚转了个圈圈——真是人倒霉诸事不顺,跺个脚也能踢到脚趾头!痛死了!
气死了!
平息了疼痛,赵倩低头找到罪魁祸首——真是的!也不过是个小石子,害她的脚趾头疼个半死!
“走开!”赵倩气嘟嘟,狠狠踢飞那块小石子。
“哎哟……”一声老长的惊叫兼惨叫、痛叫。
这,是总管今晨听到的第四声惊叫了。
“又是谁……”总管不疾不徐奔向声源处——老实说,他已经颇有些处变不惊了。
要说总管怎么突然在此时此地冒出来,当然得讲清楚——其实,很简单:他在小亭子那里悄悄听
壁角,二小姐离开后,他觉得差不多了,于是也随后离开。因为在柴郡主那种情形下没法传达皇上的
留话,所以,总管决定,先向主子报备。于是,跟着二小姐一前一后来到了主子住的小楼外,没想到
又会听到一声惊叫。
“谁打我?”一条人影翻身从石子坠落之处的草丛里跳将起来,气势汹汹地转头四顾,一眼瞪见
是赵倩,气势顿时一垮,脸色跟着大变,自认倒霉地捂着额头边上一个横空出现的包包转圈圈,雪雪
呼痛不止。
这个人——咦?不就是赵隽的贴身侍从侍剑么?
有没有搞错?屋子里不睡,躺到露天里来喝风,沐雾?还是深秋耶!这种兴致实在不敢恭维哪。
总管暗想。
赵倩虽然心乱如麻,却也在想。
所以,两个人同时开口问侍剑:“你干嘛躲在草丛里?捉迷藏吗?”
“又不是小孩子,谁有闲功夫捉迷藏——哎呀!糟糕!少夫人小心,有贼人——”
侍剑先是撇撇嘴微带不屑地说,说着,说着,突然惊叫一声,随即一脸情急地跳出草丛,直奔向
主子住的小楼,咚咚擂起门来。
第五声惊叫——总管若无其事地计算。
“谁呀?吵死了——”随着抱怨声,大门“咿呀”一声开了,里面露出浣纱的脸。
“浣纱姑娘,少夫人呢?少夫人有没有事?昨夜……”
“昨夜?哼!昨夜侍从官你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还说保护我们!害本姑娘……”浣纱气恼地在侍
剑头上敲一下。都是他,开个门就凭空消失了,害她被人打,被人点穴道,五更醒转过来发现自己被
塞在一个又黑又小的角落里,心慌地以为自己进了阎王殿,吓得几乎大哭大叫,还好别业里的公鸡及
时打鸣,才把她快要四散的魂魄给拉了回来,保住一条小命。
“哎哟!”侍剑捂住之前被石子砸出来的包包,眼泪差点稀哩哗啦往下掉——痛死了!什么叫雪
上加霜!这就是了!
第六声惊叫!总管无动于衷地默念。嘿!他已经习以为常了!
“昨夜开门时,贼人出其不意攻击我,对方是高手,用重手法点我穴道,方才才解开……”侍剑
尴尬而羞愧地简单解释,此种丢脸的事,当然说得越含糊越好。
不济事!浣纱心里嘀咕,还算给侍剑面子,没有哼哼出声。
“少夫人呢?”羞愧过了,侍剑马上想起正事。丢脸是小事,失职就——大大糟糕了!搞不好主
子要他赔上性命哪……
“世子尚未酒醒,我家大小姐看顾着,你别大呼小叫,吵醒了世子当心吃不消!”浣纱小声警告
。
“世子在——那就好!那就没事了!我先去洗漱了,呵呵!”侍剑自然晓得主子的脾气,忙识趣
快走。
“总管?你来了,世子还没有醒,有要事禀报么?”浣纱在转身之前看到总管趋步过来,于是笑
问。
“不是太要紧的事,世子醒后浣纱姑娘传达一声,太后玉体违和,皇上赶回京城去了,皇上因走
的急,所以没叫世子相送,只留了话,浣纱姑娘待会转达世子即可。”
皇上走了?
终于走了!太——好——了!
浣纱心底大大地松了口气,笑逐颜开,立马奔上楼去,把好消息告诉大小姐。
第 66 章
毕竟深秋了,风急天高,林寒涧肃,偶尔传来几声猿啼,悲哀婉转,长久回旋在山谷之中,凄清
幽冷悄无声息地弥漫……
世人素爱悲秋,自古时宋玉做“悲哉,秋之为气也,萧瑟兮草木摇落而变衰,憭慄兮若在远行”
之辞赋后,历代文人多有悲秋之作应和,惹得世人遇秋则顿生愁肠,尤其重九登高之时,更是沉郁悲凉心有戚戚焉。
午后,赵隽和沐夏依偎坐在别业后山梅林的一座小亭子里,不是感时悲秋,而是尽情享受难得的悠闲——虽有不敬之嫌,但,皇上一走,确实是云也淡了,风也轻了。
赵隽午前酒醒后,洗漱沐浴了,吃过午膳,便和妻子一起散步到梅林里来,观云、听风、谈天说地、谈情说爱。
一阵山风吹过,寒意跟着泛滥,赵隽抱紧靠在他胸前的妻子,展开披风裹紧彼此,低头轻问,“夏儿,冷么?”
沐夏摇摇头,微微侧转头看身后的夫婿。他昨夜大醉,酒却也醒得很快,很彻底,不愧是海量,据说——当然是据别业里某些嘴快的仆役说:清晨,皇上的贴身护卫高力离开时,几乎趴在马背上走。可见,她夫婿酒量真的很厉害,尤其,值得钦佩的是,他平素不算嗜酒,所谓深不可测,大概指的就是他这种人吧?
“在想什么?”
她看得太久,目光直直的,双眸清清亮亮的,看起来像痴迷又像诱惑,那么漂亮,又那么魅惑,害他情不自禁得意、心跳,忍不住要问,也忍不住在她眼角眉梢印下轻吻。
沐夏抬起手,抚摸夫婿神清气爽、神采飞扬的脸庞,很喜欢他的俊朗,他的温柔,以及他的浓情蜜意——这个男人,定是上天专生来迷惑女人,迷惑她尹沐夏的!可以冷酷,又够柔情,强大霸气,却能宽容顺从,还会体贴,更不乏细心——天啦!遇上他这么个大克星,要她的心不沦陷……太难!太难!
“隽……”柔情蓦地溢满心间,她情难自禁轻唤他的名字。
“嗯?”他黑眸泛着笑意,很喜欢听她这么叫他。
“我爱你!”她轻轻说,没有犹豫、迟疑和羞赧,坦白地倾诉心曲——这一刻,她只想告诉他,要他明白,要自己明白……她的爱。她爱他!很爱!很爱!爱到害怕失去他,害怕他失去自己……能在一起温柔缱绻的日子,真会有一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百世千世那么长长久久吗?会吗……担忧悄悄击中她的心窝——这,就是多愁善感吗?但愿,只是她多愁善感,无病呻吟……
“夏儿——”赵隽始料未及会听到她的表白,狂喜抑止不住涌上心头,情话也情不自禁倾吐,“吾爱,我也爱你!我只爱你!如若相负,天地不容……”
“好好儿的,起什么誓!”她捂住他的嘴,不想在此刻听他发这种誓言,不想!
“我赵隽说一不二,今生今世,夏儿,你是我惟一的妻,惟一的爱,如有二心,万劫不复!我赵隽在此立下誓言,此时此刻,天地俱可为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