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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妃+番外 作者:荔箫(晋江金牌推荐vip2014-07-31正文完结)-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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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说别的,单说他是皇帝这一项,此两条便办不到。宫中嫔妃,说起来是皇帝的妾室,可更是君臣之别。他握着她们的荣宠生死、乃至身家性命,嫔妃们小心侍奉着是自然,哪敢什么都跟他说……
  
  他这个“坦诚相对才算‘哄住了’”的要求,都赶上寻常夫妻了。
  
  知道皇帝先前没这么待过谁,袁叙想拦上一拦让他知难而退,又实在没这胆子,最后答得模棱两可:“这个……陛下,臣一个宦官……哪懂这些……”
  
  这件事里他真正懂了的,只能是后宫风向大概是要彻底转了。 
  
  。   
  
  纵是没从袁叙嘴里得着什么有用的答案,霍祁还是觉得轻松了许多。可算是自己向自己承认了那愈发分明的心思:在他心里,席兰薇是不一样的。
  
  不知道是从那美得惊人的一颦一笑开始、还是因为她那些循着蛛丝马迹猜背后故事的小心思,又或是因为她居然大着胆子跟刺客动手……到了今天,他可算不得不承认他一直在动心了,甚至已发展到不愿看她有一点不快。
  
  欣昭容很快着人回了话,说安排席兰薇住了漪容苑。霍祁一听,就知这不是随意安排,当真是席兰薇自己挑的。
  
  长盈宫宫室不少,瞧着简单大方的有、看着华丽奢侈的也有,这漪容苑算是两头不沾,却又有点特殊。
  
  不同于大多数宫室的后院栽花种草,漪容苑的后院大些,修了个小湖,湖上有廊亭曲折,颇是雅致。
  
  并不知席兰薇喜好,霍祁只是觉得,那一处宫室确是合她。
  
  。
  
  已近晚膳时分,皇帝在宫人上前询问可否传膳时径自起了身,笑意满满:“去漪容苑。”
  
  席兰薇也恰好正用着晚膳,可是完全没料想皇帝会来,听得那一高声通禀时惊了一跳,搁下碗筷、拭净嘴唇前去迎驾。
  
  她刚福下身去,霍祁便扶了她起来。眺了眼不远处的一桌佳肴,目光落在碗上放得有些分开的两支筷子上。明显放得匆忙,是他来得突然扰了她用膳。
  
  悻笑一声,霍祁含歉一颌首,道:“迁宫总有劳累,不该这时候来扰你。” 
  
  其实只要提前知会一声便好……
  
  席兰薇心下念叨着,颌首退到一旁让出道来。 
  
  皇帝踱步进去,席兰薇提步跟上,本以为要一同落座用膳,却见他没走两步便停下脚来,回过头来凝睇着她,面带思量。
  
  席兰薇滞了一滞,颌首垂眸,平静地任由他打量。
  
  “鸢才人。”霍祁语声沉沉地问她,“朕不想有人找你麻烦,着意吩咐瞒着你今日去宣室殿的事,景妃怎么知道的?” 


☆、25 质问

  席兰薇惊了一跳。
  
  决计不是景妃去宣室殿问的,如此直言相问未免太傻。可他却知道了、知道是她把消息透给了景妃。
  
  她自有她的打算,但目下他来问她,她却无法解释,更不知在他眼里把此事想成了什么。
  
  “朕知道你很会动心思。”他仍凝睇着她,“平日里猜事都不算。头一次,你让宫人把杜氏的责难传到了朕耳朵里——那事没什么不好,朕也不说什么;第二次,是今日你明显对杜氏不满——也无妨,朕肯信你是当真不快。但你有意把此事透个景妃,是为什么?”
  
  被质问得浑身发冷。
  
  席兰薇曾经就想过,后宫素来争得厉害,而如果在这些明争暗斗间,那九五之尊始终都看得明白、只是冷眼旁观着不闻不问,该是多么可怕的感觉。
  
  现下他无异于在告诉她,事实就是如此,他什么都知道,后宫里没有什么伎俩能逃得过他的眼睛。
  
  他走近她,不理会她已压制不住的惊慌,抬手抚上她的脸颊,感觉到她倏尔一栗。
  
  “告诉朕原因。”他微一笑,清朗的声音带着两分蛊惑,“告诉朕原因,不管是为什么,朕恕你无罪。”
  
  平缓温和的态度,直弄得席兰薇防心更重。他到底要干什么……他以为她要干什么?
  
  以为她有多深的算计、宁可先恕她无罪也要把真话套出来么?
  
  他是觉得她心思深,还是连带着觉得她席家在其中有所牵涉?
  
  一面觉得自己多疑、一面又不得不警觉着,席兰薇羽睫一抬,缓缓露出了点笑意,继而目光落在他手上。
  
  他会意抬起手搁在她面前,等着她写个原因给他。她手指在他手心里停了一停,写出来的却是一句不放心的追问:“当真恕臣妾无罪?”
  
  “嘶……”他不快地吸了口凉气,“君无戏言。你再疑这个,朕不管你的嗓子了。”
  
  威胁得正中软肋。席兰薇咬了咬嘴唇,低着头走到案边,心中思量着轻重,提笔写道:“臣妾想验一验,杜美人是不是当真把孩子托付给景妃了。若是,景妃娘娘大约看在孩子的面子上,会护杜美人一把。”
  
  “杜氏把孩子托付给景妃?”皇帝皱眉,“怎么这么说?”
  
  “是景妃的母亲张夫人去找陛下说的情、解的杜氏禁足。”席兰薇提醒道,顿了一顿,继续写说,“臣妾早先便知杜氏熏艾,只是不知其有孕,未往保胎一面想。如此看来,她早已知晓自己有孕,未敢禀明应是胎像不稳。”
  
  笑意轻轻,席兰薇接下来的话写得漫不经心的,好像当真是今天才想明白:“臣妾先前还觉得奇怪,张夫人就算先前和杜氏相识,也不该来干预陛下后宫的事,又觉得许是当真情分深不忍心。如今看来,景妃也是早知杜氏有孕的,不想她腹中孩子出事,才央张夫人出面说情。”
  
  抬起眼帘,席兰薇从皇帝面上寻到了一缕恍悟,转而就成了完完全全的了然,接下来的话,便不用她再写下去了。
  
  就算是知道杜氏有孕,景妃一家也是不该管这事的,毕竟是杜氏自己要瞒着,那孩子能不能保住与她们有什么关系?
  
  除非,这个孩子于景妃有益。
  
  景妃又不是皇后、又不是哪个嫔妃生的孩子都得尊她为嫡母。那么,若说这孩子于景妃“有益”,就只能是杜氏私底下表了态,待这孩子生下来后愿意交给景妃抚养了。
  
  面对皇帝稍缓的颜色,席兰薇显出些许轻松——这轻松也却有一部分是真的,觉得跟聪明人交流就是舒服,能省去不少废话。哪像和杜氏说话的时候……她觉得一句便足以点明的事情,杜氏往往要让她解释十句。
  
  诚然,她说的这一部分虽然句句是实,累到一起而成的结果却算不得实话——她把消息透给景妃,才不是为了试探杜氏是不是真的把孩子托付给了她。
  
  这一点,她早已笃信了八成。今日的试探,只是为了弄明白景妃对她的袒护态度是真是假。
  
  若是真的,这事景妃暗自压下便好,不会生出任何事端来;如是假的,那么或是泠姬或是杜氏……也或是别的嫔妃,总会来找她的麻烦。
  
  只不过……没想到是皇帝来了?
  
  眨了眨眼,席兰薇笔下问得半点不知委婉:“陛下如何知道臣妾把事情透给景妃娘娘了?”
  
  “景妃突然来求见,劝朕皇裔为重,别让杜氏孕中多思。”皇帝轻哂道,“若不是有人告诉她你来过,她如何知道朕不是记着杜氏先前之过、而是因‘重’了旁人轻了杜氏?又何来让杜氏孕中多思?”他执起她手里的毛笔,替她搁在一旁,随口又道,“你是不是让景妃误以为……杜氏也知你来过?”
  
  这个自然。虽是着意透给了景妃,但总不能让她知道是“着意”透给她,反要让她觉得这是六宫皆知的事才好。却没想到还是出了变数,这变数偏还是皇帝——是他刻意下旨压着不让六宫知道,现下有人知道了就只能是她传的了。
  
  心下倒是放了些心,瞧景妃这般反应,倒是当真没有害她的意思。如若皇帝没有压着消息不让六宫知悉,这“人尽皆知”的事拿来挑起争端再合适不过,横竖找不到源头。景妃却没有,和皇帝那话也说得足够委婉,只劝皇帝重皇裔,没说她半句不是。
  
  更没有借任何嫔妃的手来寻事。
  
  就算说不上袒护,景妃这处事的法子也算是公平了。
  
  霍祁很希望能让席兰薇慢慢地对他无所隐瞒。今日是第一次,他先说了不怪她,也委实做出了她不管说出怎样的理由都不怪她的准备。
  
  他心中明白,六宫嫔妃,多多少少都是有算计的,哪怕在他面前毫无表露。那么既然如此,她有些算计又如何?他情愿她一五一十地告诉他。
  
  只要不是真的心狠手辣、泯灭人性,他护着她便是了。
  
  当真很想宠着她。
  
  是以一边觉得席兰薇承认得太快、快到让他怀疑话中有假,一边又说服自己去信她的话。
  
  就算当真有隐瞒,他也想相信,她起码是没有打算算计杜氏的孩子的。
  
  “朕信你。”他忽然说,说得有点突兀,是在对她说也是在告诉自己。
  
  “你的伤……”他的视线定在她的肩头,隔着衣服看着已无甚异样,似乎已经没有白练缠着了,他便询问道,“好了么?”
  
  问得席兰薇一慌。
  
  这么些日子了,她在宫里应该算“得宠”的,可因为这伤,他根本没正经碰过她,六宫都知道。
  
  今日……这么晚了,他到了她的住处、又突然询问起她的伤情……
  
  席兰薇一颤,顿时慌张极了,好像不受控制地又去握了那毛笔,一字字写下:“尚还未愈……”
  
  颤抖的笔触暴露了她的失措。霍祁淡睇着,待她写完,蓦地伸手一抽笔杆……
  
  没用半分力气就将笔抽了出来,笔头划过她的手心时,留下了一道浓重的黑色墨迹。
  
  这不是练字已久的人该犯的错误,握笔时的笔力不该能让人如此轻巧地抽出笔来。
  
  霍祁睨着紧张得倏尔抬起头望向她的兰薇,执起她微凉的手,拇指按在她有些发颤的四指上、凝视着手心里的那道墨迹,笑意轻缓地弥散开来:“你是当真伤还未愈,还是不肯朕碰你?”
  
  他一贯不加掩饰地问得直白,感觉到被他执在手里的柔荑又一颤,他松开她,朗声吩咐宫人:“去取水来,给才人净手。”
  
  他生气了——席兰薇心下确信这一点。只怪自己方才慌乱得过了头,让他瞧出了本意。
  
  提心吊胆地任由宫娥服侍着净手、擦净,席兰薇放下衣袖,行至已在案边坐下的皇帝身边,不知该如何是好。
  
  一桌子佳肴就在眼前,生生连多看一眼的心思都没有。
  
  他是皇帝、她是嫔妃,她居然因为侍寝的事惹恼了他,让谁听了去,都是她太不知本分。
  
  皇帝抬眸觑了她一眼,夹菜不理,吃了两口,被她这冷冷清清、强压恐惧的样子弄得也浑不自在,遂睇了一眼旁边的席位:“不是还没用完晚膳?坐。”
  
  席兰薇正坐下来,思绪还是不免往更“晚”一些的方向飞转着,知道早晚避不过去,又偏生抵触得不行。
  
  “朕召你去了两次宣室殿。”皇帝悠哉哉的,余光瞥着她,非把话往那事上说,“头一回,是朕不想动你;第二回,碰上了刺客。这么一想,才人的位子真是便宜你了,怎么就平白晋了位份?”
  
  席兰薇直听得如鲠在喉、如坐针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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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_→开坑到现在也有些天了,在开V前添几条注释……
  ①关于席兰薇为什么不告诉她父亲是谁药哑的自己以及为什么不告诉皇帝对楚宣的怀疑……这个后面会说啦!o(*////▽////*)o#姑且脑补为她担心她爹盛怒之下做些冲动的事好了##并不是#
  ②沈宁跟《弃后》里的沈晔有木有血缘关系——这个不要细究啦!虽然他姓沈主要是因为芈兮妹子对沈晔的执念……但是这个追溯起来抹油必要嘛_(:з」∠)_


☆、26 心安

  除了明显的紧张还有窘迫;床笫之事如此明言总是教人有些难为情的。
  席兰薇垂首坐着,双手在袖中暗自拽着衣袖的料子;拽了一下又一下,还是不能驱散心底的抵触。
  外面起风了;“呜呜”地哀鸣着;让人听得心里直发怵。微微的瑟缩中;见他不再说话,好像在等她的意思;席兰薇抬了一抬下颌,踟蹰须臾,终于向他挪动了一些。
  有了些反应,但还是不知该怎么答这话。
  皇帝始终淡睇着她,欣赏着她的慌张神色,俄而自斟自饮一杯,在甘醇的酒香尽数散去后,再看一看她半点也散不去的惶意。
  很快,他酒足饭饱。从容不迫地吩咐宫人服侍沐浴更衣,毫不意外地看见刚随他一同站起身的席兰薇僵住。
  于是他褪下大氅随手交给宦官,淡声对她道:“朕来前沐浴过了,你快去。”
  若当真他带她同去……
  罢了,不吓她。
  霍祁在简单的盥洗后便上了榻,双手托着头,躺着等她回来。数算着时间,一想便知她这定是有意无意地拖着了。只是心中好笑她拖个什么劲,真当自己躲得开么?
  。
  席兰薇着了一袭水蓝色丝质亵衣,头也不敢抬地往回走,发抖发得不能自已。
  心里万分企盼他和头一次召她去宣室殿时一样很快就入了眠,她便悄悄地溜出去、到了早晨再回来。
  迈过卧房门槛,她抬起头,见他还真是阖着双目,呼吸很是均匀,好像确实睡着了。
  心底笑得侥幸,席兰薇走到多枝灯边,一盏盏地吹熄烛火。吹了三五盏而已,身后忽地传来一声平平淡淡的:“回来了?”
  “……”席兰薇滞住,心底登时只剩了认命。回身朝他一福算是回话,继续去吹余下的蜡烛,一支支红烛在光火熄灭后变得色泽昏暗,铜质的灯架也随着光线的减少暗了一层又一层。
  还剩三盏,灯就全熄了。席兰薇不由自主地望向卧房门口,那里有一道纱帘、还有一道珠帘,两道帘外一个窈窕身影肃立着,被外面映进来的烛光映成了一个好看的剪影,依稀能看出……她捧着纸笔。
  彤史女官。
  席兰薇对于侍寝之事的抵触,除却对皇帝的惧怕以外,这彤史女官的存在也是个原因。
  里面行着敦伦之乐、外面有个不相干的人“恪尽职守”地记录着,太奇怪了。
  深吸一口气,席兰薇猛地吹熄了余下的三只蜡烛。卧房中便只剩一个小小的烛台照着明了,她借着那点昏暗的光火走到榻边,抬眸瞧一瞧皇帝,脚下悄无声息地挪到了榻的顶头,沿着他足下的空地蹭上榻去。
  霍祁冷眼瞧着,眼看着她从自己脚边溜过,隔着锦被,感觉到她的膝盖一侧从他的脚背上压了过去,她却没有察觉。
  她在里面平躺下来,双手置在小腹上,气息长沉,如临大敌似的等着他接下来的举动。
  完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过了一会儿,手上一温。知是他的手握了上来,席兰薇又一阵瑟缩,连带着整个胳膊都僵得死硬。
  双眼紧闭满心紧绷,席兰薇如同等着斩首的利刃落下来一般等了半天,却被倏尔传来的一声嗤笑弄得脑中一空。
  “嘁……”他忍着笑看她犹犹豫豫地睁开眼,继而清澈的明眸目不转睛地望向他。
  “你怕成这个样子,让朕拿你怎么办?”他衔着明显的笑意问她,戏谑的话语却是认真的口气,听着当真像个问题似的。
  席兰薇双颊涨得通红,樱唇轻打着颤,张了张嘴:“臣妾……”
  不管往哪个方面想,都难为情到了极致。
  转瞬间,他忽地翻了个身转向她,身子向前一欺,直惊得她立时向后躲去,后脊抵在床栏上,硌得一痛。
  他的声音低而沉闷,掺杂着微热的鼻息一并灌入她耳中:“你是打算在榻上战战兢兢地待上一夜呢,还是打算再溜出去、等到天明再回来?”
  席兰薇震住。
  他居然、他果然是知道的……可那日他竟半句没提,直到今天才这般问出来。
  随她僵着,他抬手撩过她因为躲闪的急而随在脸旁的一缕秀发,思量着道:“都说席家嫡长女是个倾世佳人,那朕若是强要了你,算不算是暴殄天物?”
  她犹自瑟瑟地发着抖,任由他颌首吻在她额上:“等你自己愿意的时候,朕会好好待你的。”
  若有似无的笑意听得让人心惊,她觉得他好像又审视了自己一会儿,倏尔放开她,手一支床栏,很快便又离她远了。床榻够宽,他刻意与她分开了将近一尺的距离,更索性翻过身去背对着她,一把扯过锦被,一边给自己盖上一边闲闲地甩给她一句:“安心睡吧,天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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