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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妃+番外 作者:荔箫(晋江金牌推荐vip2014-07-31正文完结)-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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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愈发觉得霍祯在此比这青烟还让她恼怒,席兰薇的目光冷涔涔地从霍祯面上一划,强不去理,耐下心来料理眼前的事。她看向青烟,笑容舒缓快来:“陛下复了你原该有的宫女位份,我就按宫规办事。你位居典侍,方才情急之下称呼间却疏漏颇多,是为不敬。来人,先拖出去杖二十。”
  席兰薇朱唇动得轻缓,秋白胆战心惊地说完后几乎窒息,与一众讶住的嫔妃一样,皆看向皇帝。
  霍祁自然也将这话听得清楚,睇一睇一脸淡然的席兰薇,轻声一笑:“合规矩,按鸢美人的意思办。”
  席兰薇遂抿唇一颔首,似有道谢的意思。诚然,说此话之前她便知道皇帝十有八|九是会答应的。从方才反应,就知他在此事上到底是向着她的,这种并不逾矩又不至于要了这宫女性命的决断于他而言无关痛痒。
  那便正好,席兰薇知道,人在受伤虚弱之中更容易动摇不说,思绪也更为迟缓。待得打完再带进来问话,青烟便更难迅速反应过来、编好说辞圆谎,漏洞百出之下,皇帝心中只会偏颇更甚,于自己有利无害。
  她揣摩得明白才敢开这个口,六宫却仍惊讶于皇帝竟是答应了,四座皆惊中任由宦官进来拖了青烟出去。青烟从见到皇帝点头应允时便霎然面色惨白,双臂被宦官一捉,浑身登时一搐,当即破口大骂:“……贱|人!你戕害皇裔栽赃娘子!”
  “若不是念着皇裔的事要查着个清楚,单凭你这话我着人打死你都不多余。”席兰薇面容清冷地听着秋白用适当的口吻说完,淡看着青烟挣了又挣,继而又骂得更狠,“狐媚子!入了宫还和越辽王扯得不干不净!卫娘子死得冤!可怜她没有家世撑腰更没有个藩王相助!”
  “铛。”一声铁器撞在地上的声音,青烟的叫骂却陡然停了。席兰薇一惊,抬眸望去,却见青烟杏目圆瞪,死死地瞪着她,胸前一片血迹蔓延开,越蔓越大,转瞬便已染红半边衣衫。
  “啊——”坐得离门近些的宫嫔发出了尖利的喊声,继而整个殿中都陷入混乱。席兰薇颤抖着,目光死死地凝在斜刺在地上的那枚镖上。那是自青烟后背穿过又自胸膛穿出的一枚银镖,镖身上已染满了鲜血,刺在青烟面前半步远的地上,光泽刺目。
  “有刺客!”转瞬间,外面便传来了呼喝声。殿中嫔妃乱作一团,禁军们的反应倒仍旧沉稳。
  “铛。”又一声闷响,这回夹杂着刺入木头的声音。这枚镖是刮着大殿右侧的烛火而过的,飞刺而来的同时,那半边的灯火尽数熄灭。
  “别怕。”颤抖不止的肩头被人紧紧一环,耳边帝王的声音继而提高两分,“踏着西侧屋檐而去了,搜后山。”
  席兰薇愕然。一片混乱中,他竟还能定着神将那脚步声听得清楚。
 

    ☆、45 来者

  自那熄灭烛火的第二枚镖飞进来之后;那刺客就再没有别的动作,应是真的如皇帝听见的脚步一样;往后山逃去了。
  于是殿中逐渐安静下来,宫人们重新点燃灯火;席兰薇望过去,见蜡烛没有一支断了的,似乎那刺客只是用镖飞过的风力熄了烛。
  好功夫……
  对于那人是谁,席兰薇自然有猜测,看向霍祯;他却背对着她;视线低垂看着青烟的尸体;仿佛仍被惊得愕住。
  禁卫取了那两枚镖下来,一支染满了血、一支干干净净。置在檀木盘中呈上,皇帝扫了一眼,眉头陡一蹙:“都退下。”
  各宫嫔妃连忙起身施礼告退,不敢多言半句,连卫氏的事也不敢再提。说到底,卫氏和杜氏皆已死去多时了,皇裔也不能起死回生,眼前刚刚出现的行刺自然更为严重。
  “回去歇着。”霍祁对席兰薇道。仍凝视着那两枚银镖,俄而伸手紧攥起来,也不顾其中一枚上尽是血污。席兰薇怔然发现,方才在混乱中都仍从容自若的皇帝眼下竟有些气息不稳,“卫氏的事不再提了……你回去歇息便是。”
  “陛下?”席兰薇惊疑不定地打量着他,须臾,旁人几乎已退尽,他才终于回过神来,侧首看向她,说出的却还是那句话:“回去歇着。”
  看出她被他的话弄得惶惑,霍祁此时却实在说不出安慰她的言辞。看着她站起身向他一福,肩头仍有微微颤意,拂过他的目光担忧满满,终于向殿外退去。
  殿门阖上时有轻微的响声,之后就是死一般的寂静。霍祁展开手掌,视线再度落在那两枚镖上。血迹已有许多染上他的手,他手指用力一抚将余下的血迹也抹净,银色的镖身上,只刻着一个清清楚楚的字:燕。
  。
  “兰薇!”霍祯一语喝住刚退出殿外的席兰薇,疾走过来,衣袍夹风。兰薇如旧冷着一张脸面对他,疏远地退开半步,颔首等着他的话。
  霍祯打量着她,眉宇浅皱:“我没有恶意,你何苦连句话都不让我说?”
  “我与殿下毫无瓜葛,怎敢劳殿下为我开脱。”席兰薇轻笑,继而又向后退了半步,能与他远一些便要远一些的意思。
  霍祯听完清和的话语,回以轻笑:“你曾是我未婚妻。”
  “六礼未行,口头之约,殿下何必如此在意。”席兰薇话语委婉,心中却冷笑不止。虽摸不准霍祯究竟图什么,但上一世的种种也足以让她铭记,他现在对她也是决计没有真情的。她会再感动一次,才是傻透了。
  “殿下是不是很想让陛下废了我?”她思忖着说。顿了一顿,旋是一笑,“是了,也怪我毁约在先让殿下丢了人。可殿下一次次在众人面前袒护我去惹恼陛下,就不怕陛下废了我的同时也对殿下存了不满?就算是要报复我,殿下也把得失算清楚为好。”
  她言罢一福,低首时道出的两个字秋白未能看清故而也无法说,霍祯自己倒也看明白了:“告退。”
  。
  霍祯踏着夜色回到府中,下人们觑着他的神情大气也不敢出一声。不知方才去行宫出了什么事,总之山上山下都混乱了一阵子,禁军将各处搜了个便,就是目下也还戒着严。
  在书房压着火饮下一盏茶,那身影终于从屋檐上落下,一闪身,跃窗而入。
  “殿下。”楚宣一揖,平静如常。
  “谁让你杀的那宫女。”霍祯搁下茶盏的力气有些重,盏盖一颠、又与杯沿一磕,轻轻一响。
  “她所言之事超过殿下预想了。”楚宣语声沉稳,“殿下被污与宫嫔有牵涉,总不是好事。”
  霍祯强沉下气息,目光微凝,又道:“你拿什么取的她性命?把皇兄惊成那般。”
  “能让陛下暂且无心管杂事的东西。”楚宣轻一笑,口气散漫,“殿下不必多问。”
  似乎无心多加解释,楚宣四下看了一看,又道:“没别的事,臣告退。”
  拱手一揖,他提步向门外走去。霍祯也没有再加询问,垂下目光,只想着方才席兰薇对他的冷言冷语、和在殿里的一颦一笑。
  愈想愈是郁结,这女人真是好胆识,敢在殿中喝他,倒不枉皇帝宠她……
  手上一紧,直接攥得咯咯作响。天子宠妃——那本该是他的正妃。
  他费了许多心力让席兰薇对他心生好感,而对于席垣的犹豫,他更是用了旁人难以料及的手段。最终可算是让席垣点了头、同意将女儿嫁给他,谁知道……
  也不知哪里出了岔子,这一贯最听父亲话的席兰薇竟着了魔似的要进宫,任旁人如何指指点点都没用。
  他为了那个位子而设计的重要一步,就这么被毁在了半道上。
  一拳狠砸在案几上,愈想愈是窝火——席兰薇进了后宫也还罢了,他后来想借着楚宣削去皇帝左膀右臂的安排,竟也因为她就那般败了。
  。
  在宫中众人眼里,这刺客实在诡异了些。头一枚镖取了青烟性命尚可认为是她彼时恰在门口挡了他,第二枚熄了半数烛火也可解释,就当是光线暗些更易行刺——可这两枚镖后,他竟就没别的动静了?片刻间便逃得无影无踪,连尝试着去取皇帝性命都没有,这刺客……做事也太随性了。
  一连数日,席兰薇时常在梦中被惊醒。每一次,都是在一个无比正常的梦境中倏尔听见银镖带来的那一声“铛”,每一次都是轻而沉的声音,却如同直刺入她心里一般让她浑身一紧、而后醒来。
  必是楚宣……出入宫中如入无人之境的难寻第二人。
  但他想干什么?席兰薇清晰地记得那时霍祯的反应,他虽是背对着她去看青烟,但脊背分明带着颤意,说明这非他安排的。
  可楚宣……不是他的人么?
  席兰薇想不清楚,几次都想……若不然禀明了皇帝算了,直接让他查楚宣去。又一次次地强忍下这个想法,告诉自己这楚宣实在是她得罪不起的,再者,皇帝见到那银镖时的紧张,也实在让她看着都心慌。
  。
  霍祁好像很快就平静了下来,不再多提那日行刺的事,直让各宫都觉得那事是不是已暗中解决好了。
  禁军搜了各处,虽是没抓到刺客,但也能确信他不在山中,行宫算得安全。
  赫契王室很快也到了行宫,宫中女眷多有好奇之意,为席兰薇心中不适更多——她身出将门,太知道父亲一次次征战沙场就是因为这帮赫契人。虽则如今战功赫赫也拜他们所赐,但自儿时起便时常胆战心惊、担心父亲一去不返实在难受,更清楚母亲生她时难产而亡也是因为当时前线战事吃紧。新账旧账不断加着,弄得席兰薇在听闻晚上设宫宴为赫契王室接风时,除却冷冷淡淡地点一下头之外,做不出其他反应。
  “比你父亲还爱憎分明?”霍祁噙笑打趣着她,“罢了,你若不愿去就算了。早听说那赫契公主提过你几次,对你颇感兴趣似的,也省得惹出事来。”
  赫契公主……阿曼?
  席兰薇倒是记得这个人,前世时她曾到越辽王府拜会过,能说会道,依汉人的眼光看没规矩了些,倒是也不招人厌恶。
  “六宫皆去,臣妾岂有不去的道理?”席兰薇倚在霍祁膝头,神色恹恹地在他手里写着,“陛下别让臣妾见着凉爽的吃食便是。臣妾信期吃不得那些,看着难受。”
  要求提得很是实在,霍祁不禁笑了出来:“贪凉到此等地步?自己吃不着就索性不让别人吃?”顿了一顿又无奈一叹,“罢了罢了,照顾你这嗓子为上,别心中一气再耽搁了医治。”
  他叹息叹得很认真,好像她当真一生气就真会严重到耽误医治的份上。席兰薇羽睫抬了一抬,看一看他,露出笑颜来,抿了抿唇又写说:“臣妾说笑的。”
  “那朕当真了,怎么办?”他笑睇着她又说,“君无戏言么……朕方才都答应了。”
  本以为她怎么也得劝他几句,孰料她只是眨了眨眼,继而轻轻巧巧地写给他一句:“那随陛下吧。”
  ……直让他咬着后槽牙暗叹自己真是自讨没趣!
  。
  宫宴设在了华庭殿,虽然两方交兵多时,但如今既然同坐下来,便是求和的意思。故而从前的不快自是无人多提,共饮美酒共赏歌舞,和睦极了。
  直至阿曼公主起了兴致、出言说要去离华庭殿不远的马场玩时,席兰薇才心中一紧。
  阿曼笑容天真,虽是本没有恶意,那话听来却当真是……搓火了些:“无人同去么?汉人的女子当真只会在闺房里绣花、别的什么也不感兴趣?”
  长久以前的记忆蓦地窜入脑海,那是她和霍祯仍相处和睦时的事,她当时未加在意,如今想来却是一步大错。
  上一世的今日,她因信期腹痛而在山脚下的王府小歇未来参席,同来的便是侧妃许氏。个中细节她不曾打听过,但她知道,那日是有赫契人挑衅说要同女眷赛马,许氏二话不说应了下来,马术惊了全场。
  也就是从那次之后,霍祯待许氏便不一样了,旁人看许氏也都不一样了。
  很多人从那时起开始说,这才是配和越辽王同进同出的人。


    ☆、46 前尘

  席兰薇想;上一世时皇帝既然顺了阿曼公主的兴致未加阻拦,这一世大约同样吧。便径自吃着盏中水果不言;果不其然,见无人应声;阿曼便直接前去央皇帝了,纵有汗王在旁斥她没规矩,也拦不住她这等兴高采烈。
  霍祁想了想,从此处到那马场不过一盏茶的工夫,加之虽是马场却也风景极好,四周更有亭台供众人落座。赫契一族始于靳倾,同是骑马射猎的好手;马场设宴想来于他们更为合适。
  凡尽地主之谊;既然宾客出言要求、且又非过分之举;岂有不应的道理。是以皇帝笑看着满脸期许的阿曼一点头,径自先起身往外走了,一边走着一边道:“朕也有日子不曾策马了,公主既有兴致,不若同往。”
  宴席刚开始没有多久,有了这般变动,袁叙自知该怎么安排。着即吩咐宫人去那一边备席、另加传膳。
  难得有人提了个有趣的去处,且皇帝乐得同往,各宫嫔妃、外命妇便也一同起身行去,面带笑容一路笑谈。
  席兰薇同样随着,与芈恬同往。芈恬起先也是谈笑风生愉快得紧,后见她始终神色淡淡、似有心事一般不由得蹙了眉头,捏一捏她的手:“怎么了?”
  席兰薇摇摇头,也不好解释。这算是她上一世时错过的一日,目下忽而以另一种身份来面对,心中五味杂陈。
  。
  马场宽阔空旷,微风拂过,草地被吹得祈福,教人有点置身草原的错觉。席兰薇抚了一抚鬓发,抬头望去,星辰镶嵌在天幕上,好像比长阳的星光更明亮些。
  一时心情舒畅,笑了一笑,和众嫔妃皆去一旁的廊亭中落座。
  主要是阿曼贪玩,此时便也是她迫不及待地挑了马驰骋,自有赫契同来的侍女、侍从随她一起,她欢笑的声音洒在马场上,与之相辅相成的是廊下两方君主也相谈甚欢。
  “与赫契停了战,大夏也就太平了。”芈恬笑吟吟地剥着一枚莲子,去了莲心送入口中,“真是,战了这么多年……”
  觉得旁边的人安静得异常,芈恬停了话抬头看向她,席兰薇只遥望着阿曼策马而去的方向,神色复杂。
  “兰薇?兰薇!”连唤了两声她才回过头,满目茫然让芈恬秀眉一皱,“到底怎么了?魂不守舍的!”
  “没什么……”兰薇动了动口,仍是摇头。她记得的,此番之后确是与赫契讲和了,但这和平不会持续太久。从现在算来也就七八年的工夫,赫契会有一场叛乱,那场叛乱中汗王死了,新君便倾全力兵指大夏欲一血前耻……
  那一战,大夏没有败,她父亲却战死了。
  席兰薇银牙一咬不肯再想。七八年,还有七八年,这七八年中每一天都可能有各式各样的变动,现在多想无益。再怎么瞎琢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
  伴随着勒马声,马儿嘶鸣,皇帝与汗王一并看过去,笑赞道:“公主马术不错。”
  “就是太没规矩。”汗王倒接口便是对女儿的不满。阿曼正擦着汗走过去,恰好听见这句话,一撇嘴道:“都说汉人规矩多,陛下还没说女儿的不是呢,父汗倒先挑起错来。”
  汗王被女儿说得一噎,干咳了一声,又薄怒道:“陛下方才夸你呢,还不快谢?”
  阿曼面显无奈,刻意地叹了一声,这才向霍祁鞠了一躬:“多谢陛下。”
  知道汗王这是为了求和有心示好,霍祁也就笑应了,心下倒委实不在意这阿曼的规矩。就是不提“地主之谊”单按年纪来说,阿曼也比他要小上不少,左不过当个小妹妹看就是了,哪有真怪她规矩不周的道理。
  阿曼在父亲身边坐□来,恣意地饮尽了杯中酒,环顾了一圈却埋怨道:“没劲没劲……这马赛得没劲,那些个人啊,一个个的摆明了让着我,枉我挑了那么匹好马来战!”
  阿曼说着一叉腰大是赌气的样子,惹得周遭嫔妃都掩唇笑起来。无怪她觉得不尽兴,平日里服侍她的侍从哪有敢真去赢她的?
  于是阿曼闷了一会儿又看向皇帝,兴冲冲道:“陛下差个人和我一比高下可好?”
  “嗯……”霍祁想了想,温和笑道,“你年纪小,若找个禁军来跟你赛,显得朕欺负人。”
  可除了禁军……找旁人来赛更不合适了。
  霍祁的意思自是让阿曼见好就收,汗王当然听得懂,当下也去斥女儿胡闹、岂有跟皇帝这般要人的。
  未能尽兴的阿曼便吐了吐舌头,讪讪闭口不言,一副大不情愿的样子。
  。
  “莫让公主扫兴。妾身会些马术,远与公主一试。”曼妙语声轻缓而至,让廊下陡然一静。
  席兰薇循着望去,几步开外,正是越辽王侧妃许氏娉婷而立。见众人的目光如料望来,许氏盈盈一福,再抬首,便自然而然地对上了阿曼的视线:“公主承让。”
  “霏若!”越辽王眉心一皱便要阻她,她回过首去,在他走近时水眸轻抬,压得低低的声音听上去娴静极了,“妾身不能教赫契人看轻了大夏女子。”
  这话,皇帝与一干赫契王室离得远些听不清楚,却尽数落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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