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条阳光大道你不走,非得要走独木桥!你走啊你!走啊!
王小毛:你喝多了,别折腾了,早点休息吧。
安然:你管得着我吗?我现在就想折腾,就想发泄!
安然抓起桌子上的保温茶杯就向旁边那只漂亮的大鱼缸砸去,王小毛拦都来不及。那只架在半空的大鱼缸被砸碎了,哗啦一声,里面的水冲了出去,流淌在地板上。
几尾小鱼也在地板上跃动着。
王小毛一见,急忙端起茶几上的那只小鱼缸,跪在地板上,小心翼翼地将那几尾小鱼往小鱼缸里收。
安然忧伤地看着他。
王小毛的手指被划破了,一滴血滴进了鱼缸里,红红地化开了。
安然过去,慢慢地也跪在了地板上,跪在了王小毛的身边。
王小毛将最后一尾鱼小心翼翼地捧了起来,放进了鱼缸中了。
安然:你连几条小鱼都心疼,可为什么对我就那么冷啊……
安然抱住了王小毛。
王小毛不动,看着小鱼缸里的鱼在游动着……
安然要亲吻王小毛,王小毛却站起身来,端着那只鱼缸,放在了茶几上。
安然依旧跪在地板上,看着他。
王小毛道:你醒酒了吧?那我走了。
王小毛说着,拉开门走了出去。
安然没有拦阻,也没有再叫他,只是咬着嘴唇,好似站不起来似的,慢慢躺在了那混合着鱼缸碎玻璃和水草的地板上,蜷缩起身子来,
少顷,便有低低地饮泣声传了出来……
保定火车站,李萍提着两只大旅行袋,随着出站的人群往外走。她忽然听见靳英在喊:李萍!李萍!
李萍抬头看去,靳英正在栏杆外向她挥手。
李萍刚从检票口挤出去,靳英就迎上接过了一只旅行袋。
李萍:靳英,嘿!吴天亮给你打电话了?
靳英:你们家那个吴天亮同志啊,哎哟哟,可快把我给烦死了!你在路上这一天一宿,他打了三个电话过来,生怕我不来接你。每次还都逼我记一遍车次!这从贵阳来的,也就这么一趟车,你说他这不多余吗?他还担心你坐过了站,恨不能让我拿只大喇叭进站台里面喊你去。他说他女儿有一次就是坐过了站。哎,他是不是平时在家也拿你当女儿疼了?
李萍:别瞎说!
靳英:烦归烦,可也把我给嫉妒死了!李萍,你说这么好的男人我怎么就遇不到啊?都让你给赶上了?
李萍被靳英给逗笑了。
李萍和靳英提着大旅行袋进家,惊喜的李母大愣。
李萍:妈,我回来了!
李母:小萍……哎呀,还真是小萍,你可回来了……
李母拉住李萍双眼就湿润了。
李萍:你不知道我今天到啊?我给我哥发了信,哦,没准那信还在路上呢。我爸呢?
李金才从里屋出来,捧着那只搪瓷大茶缸,目光怜爱地打量着李萍,又下意识地往李萍后面望去。
李萍:爸。
李金才:就你一个人回来的?他呢?
李萍:谁啊爸?我回来了你还惦记着谁啊?
李金才: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光惦记着你行吗?
他喜欢喝什么酒?
李萍:哈!爸,本来吴天亮要和我一起来的,车票都买好了,可铁道部去人安全大检查,他就脱不开身来。等部里的人走了,二十八九号,他再来。
李母:那可就错过你姐的婚礼了。
李萍:是,他也觉得可惜,可也没有办法。
李金才:工作要紧!铁道部去检查,他就该留下!二十八九号能来就行!他喜欢喝什么酒?
李萍:哎呀爸,他人还没有到,你就要给准备酒了?
李金才:不让你嫁你非要嫁,可嫁了,他就是我的女婿。处长也好,厂长也罢,那都是我的半个儿!
靳英:伯父啊,你这下行了,两个女婿合起来,你就多出一个儿子了!我爸整天在家念叨,说你看看人家李师傅,看看人家那俩闺女!
李母:英子,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找对象嫁人了,别挑花眼了。
靳英:我哪挑花眼了?我这整天眼睛都瞪圆了,想找啊,不是不想找啊,可就找不到好的!好的都让你们家给占上了,我也不能抢啊我?
李母被逗笑了。
靳英看表,对李萍道:哎李萍,我走了,还要赶去上班。新来的车间主任,比于大路还于大路,无故旷工一天,就扣全月奖金。
李萍:等等。
李萍急忙拉开旅行袋,拿出几袋贵阳的土特产来,道:捎给伯母。对了,明天你早点来,化化妆,打扮漂亮一点,和我一起给我姐当伴娘。
靳英:这活好!我愿意干!沾些喜气,还能顺便讨好讨好于大路。人家大厂长了,现在可了不得了,想讨好他都还得排队!
李萍:那就说定了!早点来!
靳英答应一声,拿着土特产走了。
李萍:妈,我姐呢?
李母:去照相馆取婚纱照了,前几天照的,花了二百多……
靳英拿着土特产刚出楼洞,正碰见李岚拿着一张大尺寸的婚纱照回来。
靳英:哎李岚,让我看看,看看你和于大路照得怎么样。
李岚却将那婚纱照往怀里一翻,道:你看什么?新娘又不是你!
靳英被噎得一愣。
李岚:你干什么来了?
靳英:李萍回来了,我刚从车站接她回来。
李岚皱眉:李萍回来了?她回来干什么?
靳英极力忍着不悦:李岚,你对我冷脸没关系,说到家了,咱俩各活各的,两不相干。可李萍是你妹妹,你结婚,她特意从贵阳赶回来,你还不高兴啊?她还跟我说了,明天我们俩给你当伴娘。
李岚:你给我当伴娘?给你请帖了吗?明天的婚礼是在星级酒店举行,有保安把着,没请帖可是进不去的!
靳英被彻底噎在那里了,发愣。
李岚也不管她,转身向楼上走去。
看李岚已经拐上了楼梯,靳英轻叹了一口气,自语:这什么人啊这!
李萍正在从旅行袋里往外掏东西:这是给我爸的!这是给您的,妈。这是给我姐的,羊毛衫,还有一套裙子……
李母打开羊毛衫:哎呀,小萍,你这得花多少钱,人家吴天亮不说你啊?把钱都给娘家花了。
李萍笑:妈,我们俩从没有因为钱吵过架。这好多东西还都是他给买的。
正说着,李岚开门进来,冷着脸。
李萍:姐……
李母:岚岚,快看看,小萍给你带来的,瞧这羊毛衫,多轻啊……
李岚冷冷地说:你早不回来晚不回来,怎么偏偏这个时候回来?
李萍说:姐,你结婚,我回来贺喜不对吗?
李岚说:你贺谁的喜!你让于大路的脸往哪儿摆!谁不知道你当初甩了于大路!
李萍说:我和于大路当初根本就没有谈过恋爱,什么关系都没有!
李岚哼了一声,说:这是你说的!你到车间里问问,到卷烟厂问问,谁不知道当初你和于大路搞对象!
李萍说:那是于大路一厢情愿!
李岚说:哟,于大路就这么贱啊?
李萍说:我没说他贱。
李岚说:你不就是这个意思吗?他贱我也贱,是吧?
李萍说:这都哪儿跟哪儿,姐!
李岚说:你别装了!我看你是存心回来搅和来了!
李萍说:我、我搅和什么呀?我还惦着要给你当伴娘呢。
李岚说:快免了吧你!我用你当伴娘啊?我结婚,让你出风头?我告诉你,明天你要敢参加婚礼,别怪我当场翻脸!
李萍就像是挨了当头一棒,愣在那儿了。
李母刚要劝说李岚,李金才从里屋出来,道:那明天还让不让我和你妈去啊?
李岚:你们当然得去了!要不拜堂拜谁啊?
李金才:我还以为你连我和你妈都不让去了呢!那倒是省事了!别以为我们非得攀你这高枝不可!这些年你因为下乡委屈,没进厂顶替也委屈,折腾来折腾去,还不嫌够,这连结婚都要折腾,这个家还能装得下你吗?你妹妹好心好意从贵阳赶回来,还给你买了东西,还要给你当伴娘,你倒好,你要翻脸!你照照镜子去,你现在还有脸可翻吗?!
李母阻止道:他爸……
李萍也阻止道:爸,别说了。
李金才:要当厂长老婆了,原先的毛病没改,倒添了不少毛病,我不说行吗?
李岚一笑,笑得很冷,道:爸,你是横竖都瞧不上我,这我知道!可谁给这个家争来脸面了?是我!爸,是我给争来了!嫌我折腾,我折腾什么了?不就爱错了陈波为他打过胎流过产吗?不就没把这事跟于大路挑明了吗?那好,爸,你去说去,去告诉于大路,就说你女儿是个破鞋,是个烂货,让他把明天的婚礼给取消了!把发出去的请帖都给收回来!然后你再找辆车,把我给送到火葬场给烧了吧!烧了化成一股烟,这个家就干净了!你就不用再烦再嫌我折腾了……
李金才气恼地:你、你……
李岚已泪流满面,但依然冷冷地在笑着:你以为我当不好厂长的老婆,是吧爸?你错了!我能当好!比李萍更能当好!我为什么不让李萍明天去?因为明天商业局局长要去证婚,还有一个副市长要参加婚礼。这是于大路的机会!爸,难道你愿意看到在婚礼上于大路被人指指点点吗?!难道就为了李萍,就让我和于大路被人嘲弄一番吗?爸,你护着李萍,怕她受委屈,她是你的女儿,是你一直心疼的女儿,那我呢?我是谁啊爸?难道我不是你的女儿是我妈跟别人偷情偷来的吗?!
李金才:你混蛋……
你不用再说了!
李金才将那只搪瓷大茶缸摔得在水泥地上都蹦了起来。
李岚脸上流淌着大滴大滴的泪珠,她擦也不擦。
李母:岚岚岚岚,别跟你爸吵了……
李萍:姐……姐,你不用再说了!是我错了!是我没想周全,光替你高兴了!明天我不去了。可是姐,我从心里希望你好,我从心里祝福你……祝你和于大路幸福!
李萍边说也边流下了泪水:这不因为别的,就因为你是我姐,我是你妹妹,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姐,你要觉得我回来的不巧,不该回来,你看见我就心烦,那好,我现在就走。
李母:小萍,你……
李萍擦了擦眼泪,道:妈,我不是在赌气,您放心,我也不是回贵阳,我去靳英家待一晚上,让我姐高高兴兴地出嫁,高高兴兴地结婚。今天可是我姐出嫁前的最后一天,怎么说,也不该让我姐流眼泪。姐,对不起……对不起,姐!
李萍不断擦拭着泪水,但那泪水却擦也擦不断了……
不知过了多久,李萍终于擦干了泪水,在上楼梯。她走得很慢,一步一步都有些沉重……
李萍登上了楼梯,站在靳英家门口,抬手要敲门,可迟疑着,却没有敲响,转身,又走向了楼梯……
李萍站在过街天桥上,神情忧伤地看去。
桥下的铁轨交叉着延伸而去。
铁轨旁那些信号灯在不断地变换着颜色。
一列火车从桥下轰隆隆轰隆隆地驶了过去。
李萍被震得直颤悠……
列车忽然鸣响汽笛,非常响亮。
好似正是这一声响亮的汽笛,让李萍下了决心,她匆匆走下了过街天桥。
李萍走到保华出租汽车公司门前,扫视了一眼那门口的牌子,走进了院。
正有一个干部模样的人出来。
李萍:哎同志,请问一下,王小毛在吗?
干部:找王小毛?你是谁啊?
李萍:我是他姐。
干部打量着李萍:王小毛还有个姐啊?招工表上他可没填!哦,他被人包车了,在少帅府饭店,你要找他就去少帅府找他吧,不远。
李萍:谢谢啊。
李萍转身匆匆走去。
当李萍到了少帅府饭店,刚要进去,却突然眼睛亮了——她看见王小毛正在停车场擦车。
王小毛擦得很仔细。
那出租车虽然不是新车,但却一尘不染!
李萍慢慢向王小毛走去。因为在家里受了委屈,还因为太思念,李萍边走边含着泪。王小毛好似也有感觉,抬起头来看见了李萍,那一瞬间,王小毛变呆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王小毛突然向李萍飞奔而来。
李萍的眼前驶过一辆汽车。后面跟着一辆车也正要驶过,但李萍抢了过去,差点被撞。李萍迎着王小毛奔去,两人奔到一起,毫无顾忌地拥抱在了一起。
这个世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刚出饭店大厅的安然看见了,也惊呆在那里。
王小毛:姐!姐!……姐!
李萍:小毛!小毛……
王小毛:姐!姐!姐……真的是你吗?!
李萍点头,忍住泪水:小毛!是姐!姐回来了……
王小毛不敢撒手,好像一撒手李萍就会消失似的,拉住李萍的手,呆呆地看。
这时候,安然过来了。
安然提着漂亮的公文包上了出租车,按响了喇叭。
王小毛被惊醒了,扭头看了看车上的安然,对李萍道:姐,我这正要送客人去市外办,你进大堂坐会儿,等我,我六点之前就能回来!
李萍:那你快去吧,姐等你回来。
王小毛恋恋不舍地松开了李萍的手,倒退着向出租车走去。他都舍不得少看李萍一眼。车内的安然一直在看着他和李萍。
李萍也在看着王小毛,也在不舍地看着王小毛。
王小毛上了出租车,启动,将车倒出了停车场。
经过李萍身边时,王小毛特意按下车窗,又对李萍说,姐,等我回来啊!
李萍点了点头,看着王小毛驾车驶上了大街。
王小毛一直在盯视着反光镜,在镜子里,李萍越来越小、越来越小了……
此时正值下班高峰,街上车辆很多。王小毛飞快地连连超车。
安然:你想出车祸啊?开这么快!哎哎哎,谁让你拐了?
王小毛:不是去市外办吗?
安然:变了,去北京!
王小毛:去哪儿?
安然:北京!你不知道北京是哪儿啊?
王小毛猛然刹住了车,看着安然:你这是存心要跟我找别扭!
安然:你太高看你自己了!我跟你找得着别扭吗?我包你们公司的车,让你去一趟北京都不行?
王小毛瞪视着她,那目光里就带着一股恨意。
安然:怎么着?你又想把我赶下车去?
王小毛的牙齿咬得咯咯响,忍了,猛然一加速,驶去了。
故意折磨人的女人!
王小毛的出租车已经驶出了城,飞驰在郊区的公路上。
车内,安然头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
两人都在沉默着。
安然微微睁开眼睛,看着王小毛。
王小毛冷峻着脸,目不斜视,盯视着前方。
出租车像箭一般飞驰在郊区公路上,卷起了飞扬的尘土。
安然扭头看着车窗外,忽然看见了一条溪流,在黄昏的绚丽晚霞中,似一条银色的绶带般地流淌在葱绿的原野上。
安然:慢点慢点!拐下去!拐到河边去!
王小毛不理,依旧将出租车飞快地开在公路上。
安然:我让你拐到河边去,你听到没有?我要洗洗脚!
王小毛并未减速,就将出租车拐下了公路,拐上了坑坑洼洼的草地,两人都被颠簸得直跳,顶到了车棚顶上了……
王小毛猛然将出租车刹住在河边。
安然也不答理他,下车奔向了溪流边,蹚着水。
王小毛在车内看着她溅起的水花,怨恨不已。
王小毛焦急地看表。
河边,安然蹲在了清清的河水中,洗脚。
晚霞笼罩着她和清清流淌的小河……
夜幕已经降临了,但河边,却燃起了一小堆篝火。
安然守在篝火边坐着,不断地往火里添柴火。
车内,王小毛又在焦急地看表。
王小毛终于忍不住了,下车,向安然走去。
王小毛走到篝火边,对安然道:你想在这儿坐一夜?
安然:王小毛,你好像生气了,不高兴了,为什么?
王小毛:你明知故问!我告诉你,我最恨故意折磨人的女人!
安然却笑了: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我是在拯救你!
王小毛:拯救我?
安然:拯救一只迷途的羔羊!
王小毛说:你太自大了!太自以为是了!你以为你是谁啊?
安然:看你刚才和你那个姐忘情的劲头,你是在玩火!王小毛,她还没有离婚,难道你不知道吗?
王小毛:够了!我和我姐怎么样,用不着你再说三道四!你不是要去北京吗?走啊!坐在这儿干什么?去北京啊!
安然:现在我又不想去北京了,回保定!
安然站起身来,向出租车边走去。
王小毛下意识地去看表。
王小毛看着她的背影,气愤地对着那堆篝火飞起一脚来,踢得火星飞溅。
王小毛驾车又返回了城里,飞驰在大街上。因为已经半夜,大街上冷冷清清。
王小毛闯了一个红灯。
安然:你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