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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洛13 万圣节前夜的谋杀案-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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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俩进过客厅一两次,摆放好南瓜,把几个掏空的挂起来,在里面装上电灯。但我们在的时候我压根就没听见她说这些。尼克,你呢?”
  “我也没有。”尼克回答说。他觉得很有趣,便又说:“乔伊斯真的说了她看见过一桩谋杀案吗?要是真的看见过,那就太神奇了!”
  “为什么那么神奇?”德斯蒙德问。
  “嘿,是第六感官,是吧?我觉得就是。她看见了一桩谋杀案,过了一两个小时自己就被谋害了。恐怕她是出现了幻觉,挺叫人深思的。最近的一些实验似乎表明还能避免,用电极或者什么别的东西修复颈部动脉。我在杂志里看到的。”
  “第六感官一直没研究出什么名堂。”尼克拉斯不无讥讽地说,“人们坐在屋子里看一叠卡片,或者是几句话,旁边配有几何图形。但从来没有人真正看对了,或者说看对的微乎其微。”
  “不过得让非常年轻的人看才行。青少年比老人强。”赫尔克里·波洛不想让这高科技的对话继续进行下去,就插话说,“你们是否记得,当时有没有令人恐怖或者很特别的事发生?也许别人都没有注意到你们却注意到了?”
  尼克拉斯和德斯蒙德都使劲皱着眉头。不用说是在绞尽脑汁想找出点重要线索。
  “没有。就是叽叽喳喳地说话,搬东西,干活儿。”
  “你自己有没有什么推测?”波洛对着尼克拉斯说。
  “什么,关于是谁杀害了乔伊斯?”
  “对。我是指也许你注意到了什么,使你纯粹从心理学的角度产生了怀疑。”
  “哦,我懂了。说不定还真有呢。”
  “我敢打赌是惠特克干的。”德斯蒙德打断了尼克拉斯的沉思。
  “小学教师?”波洛问。
  “是的。地道的老处女,性变态,一辈子教书,成天在女人堆里。你还记得吗,一两年前有位老师被人掐死了。人们说她很怪。”
  “同性恋?”尼克拉斯的声音显得老于世故。
  “那还用说。你还记得跟她住在一起的诺拉·安布罗斯吗?那姑娘长得不赖。听人说她有一两个男朋友,跟她住在一处的那个女的快气病啦。有人说她养了个私生子。她曾经得了某种病请了两个学期假,后来才回来的。说什么闲话的都有。”
  “对,可不是,惠特克那天几乎都呆在客厅。她八成听见乔伊斯的话了。
准是牢牢地印在脑海里了,你说呢?”
  “你瞧,”尼克拉斯说,“若是惠特克——她多大岁数?四十出头?快五十了吧——这个年纪的女人就是有点怪。”
  他俩都看看波洛。脸上的表情活像一只狗为主人做了点事便邀功请赏的样子。
  “要是真的,我敢打赌埃姆林小姐准知道。她学校里的事没有能瞒得过她的。”
  “那她怎么不说呢?”
  “可能是觉得应该保护她吧。”
  “不。我觉得她不会。要是她想到伊丽莎白·惠特克发疯了许多学生准会遭殃的,她就不会保持沉默。”
  “那副牧师呢?”德斯蒙德满怀希望地问,“说不定他有点疯癫。你看,水、苹果,如此等等,原罪——我想起了一个好主意了。假设他头脑不太清醒,假设火中取栗的游戏刺激了他,地狱之火!火焰升起来啦!然后,他抓住乔伊斯的手说:跟我来,有样东西给你看。接着把她带到有苹果的屋里,他说,跪下,他又说,我给你施洗,就把她的头摁进去了。都挺像的。亚当、夏娃、苹果、地狱之火、火中取栗,然后再次受洗礼来除去罪恶。”
  “兴许他先脱光了衣服。”尼克拉斯越想越觉得真有其事,“这种事一般都与性有关。”
  他俩得意地看着波洛。
  “嗯,”波洛说,“你们给我提供了一条新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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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六章
  赫尔克里·波洛看着古德博迪夫人那张脸。越看越觉得有意思。她扮女巫简直不用化装。虽然她性情开朗、和蔼可亲,可人们一见到她,还是自然而然地联想起女巫来。
    她笑哈哈地说:“是的,我参加了晚会,一点不错。我常在这一带扮演巫婆的角色。去年牧师夸奖了我,说我在庆典上演得太出色了。他还送给我一顶新的尖帽子。别以为巫婆的帽子用不坏。没错,那天我去那儿啦。我会编顺口溜,您知道吧。用女孩子的名字编。给比阿特丽斯编了一个,给安编了一个反正给大家都编了。我告诉模仿神灵说话的人,她再高声告诉执镜子的女孩子。
同时,尼克拉斯少爷和小德斯蒙德就让照片飘落下来。有些照片简直把我肚皮都笑破了。这两个男孩子满脸粘上毛,轮流给对方拍照。看看都照成什么样啦!看他们的打扮!那天我见到德斯蒙德少爷啦,他穿的衣服简直让人难以置信。玫瑰色的上衣,别着淡黄色的胸针,比女孩子穿得还花哨。女孩子们都只想着把裙子弄得短些、更短些。可没多大用处,因为她们里面得多裹着点。穿上什么连裤袜、紧身袜裤什么的。我年轻时只有合唱团的女孩子才穿,别的就没人穿了。她们把钱全花在上面啦。而男孩子们——我看他们像是鱼狗,又像孔雀,还像天堂鸟。啊,我倒喜欢颜色鲜艳点,看画片觉得古时候也怪有趣的。人人都镶花边、留卷发、戴着武士帽什么的。让女孩们大开眼界,真的。
还有紧身衣、紧身裤。想起古时候,女孩们想到的全是身穿大灯笼裤,脖子上绕着一大圈褶皱!我的祖母老爱给我讲起她的小姐们——您知道吗,她在一个维多利亚时代的富豪家里当佣人——她那些小姐们(我想应该是维多利亚女王当政之前)——那时在位的是脑袋圆得像颗珍珠似的那位国王——啊,傻比利,威廉四世,对吧——那时候,她的小姐们,我是说我祖母侍候的小姐们,总穿长度到踝骨的薄纱袍子,非常飘逸。可她们不时地往纱袍上掸水,好使它贴身,紧贴在身上,线条就全显出来了。她们显得举止文雅,十分谨慎,可是把男人们迷得神魂颠倒。一点也不错。
    “我把我的玻璃球借给德雷克夫人开晚会用。还是一次在慈善义卖时买的,现在就挂在烟囱边上,您看见了吗?深蓝色的,颜色多棒。我常常把它放在门上头。”
  “您预言未来吗?”
  “我肯定不能说是的。对吧?”她乐出了声,“警察不喜欢。他们根本不在意我的预言。不值一提,可以这么说。这种地方大家彼此都熟悉得很,因此预言起来简单得很。”
  “您能透过您的玻璃球看出谁是杀害小乔伊斯的凶手吗?”
  “您弄错了,”古德博迪夫人说,“是透过水晶球看幻象,不是玻璃球。
若是我告诉您我觉得是谁干的,您也不会满意,您会说不符合情理。但很多事情都不合常情。”
  “您说的也在理。”
  “总的来说,住在这个地方还不错。大多数都是正经人,不过无论你走到哪,总有些人被魔鬼缠上。生来如此。”
  “您指的是——妖术?是鬼魂附体?”
  “不,不是这个意思。”古德博迪夫人讥讽地说,“那纯粹是胡说。那是爱化装了办坏事的人编的。如强奸之类的。不,我指的是那种天性就如此的人,魔鬼的子孙。正因为秉性如此,他们觉得杀人不过头点地,只要能获得好处便去干。他们想要什么就一定要得到,不得到决不罢休。他们有的看上去简直美得像天使。我认识一个小姑娘,当时只有七岁,把小弟弟小妹妹都弄死了。一对双胞胎,最多才不过五六个月。她把他们闷死在婴儿车里了。”
  “这件事发生在本地吗?”
  “不,不是的,不在本地。我记得好像是在约克郡。真是伤天害理。小东西长得真漂亮,耍是在她的衣服上加上两个翅膀让她上台唱圣歌,她一定胜任。可是她不配。坏透啦。您能明白我的意思,您不是不懂事的年轻人。世上总有些邪恶之处。”
  “啊。对!”波洛说,“您说得好极了。我再清楚不过了。要是乔伊斯真的看见过一起谋杀案——”
  “谁说她看见啦?”古德博迪夫人问。
  “她自己说的。”
  “干嘛相信她的话,她老撒谎。”她瞪了波洛一眼,“您不至于相信她吧?”
  “不,”波洛说,“我真的相信。尽管每个人都说她撒谎,可我还是相信。”
  “一家人还真有不像一家人的。”古德博迪夫人说,“拿雷诺兹家来说吧。先说雷诺兹先生,干房地产生意的,总也干不太好,也赚不了多少钱。他也不像能干好的样子。而雷诺兹夫人呢,成天愁眉苦脸,不是担心这个就是担心那个。三个孩子没有一个像父母。安挺聪明,成绩不错,她上大学没问题,没准还能当老师呢。她可傲气啦,傲得没有谁愿意搭理她。男孩子们连看都不多看她一眼。乔伊斯呢,她没安聪明,甚至还不如弟弟利奥波德。她总想比别人见多识广、做得也比大伙都强,她为了吸引注意力什么话都敢说。可别相信她,十句中有九句是谎话。”
  “那个儿子呢?”
  “利奥波德?啊。他才九岁,可能十岁了吧。他可真机灵,手也巧。他想学什么物理之类的,数学成绩也不赖,在学校里引起了轰动。对,他就是聪明。我觉得他没准能成科学家呢。依我看,要是真当了科学家他会制出——没什么好东西,还不是像原子弹之类的!他好学,又聪明,可想的却是怎样把半个地球毁灭掉。连同我们这些可怜人一块毁掉。对科奥波德千万别掉以轻心。
您知道吗,他对人耍花招,还偷听别人的秘密。我看他的零花钱就是这么来的,不会是父母给的。他们给不了他多少钱。他手头总有不少钱,藏在抽屉里,搁在袜子底下。他三天两头买东西,许多挺贵的机械装置。他上哪儿弄的那么多钱呢?我觉得纳闷。肯定是偷听别的人的秘密,然后要他们付钱好封住他的嘴。”
  她停下来喘口气。“啊,恐怕我帮不了您什么忙。”
  “您说的对我深有启发。”波洛说,“人们都说逃走了的那个外国女孩怎么啦?”
  “我觉得没走远。‘泉水叮咚叮,猫咪落入井。’我一直这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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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七章
  “打扰您啦。夫人,我能跟您说几句话吗?”
    奥列弗夫人站在朋友家的阳台上四处张望,看赫尔克里·波洛是不是来了。他打电话告诉过她大约一会儿就到。一位穿得干干净净的中年妇女站在她面前,戴着棉手套的手不安地来回搓动着。
  “什么事?”奥列弗夫人问道。
  “打扰您我真抱歉,夫人。可是我想——啊,我想……”
  奥列弗夫人不愿打断她,她暗自纳闷这个女人为什么那么紧张呢。
  “您是写故事书的那位太太吧?写谋杀案之类的故事的对吗?”
  “对,”奥列弗夫人回答道,“正是。”
  这女人激起了她的好奇心。她说这些话是为了要她签名留念呢,还是想索要一张有她亲笔签名的照片?谁知道呢。结果大大出乎她的意料。
  “我觉得找您最合适,您能告诉我该怎么办。”那女人说。
  “您坐下谈吧。”奥列弗夫人说。
  她预感到面前的这位××太太(她手上也戴着戒指,无疑是位太太)一时半会儿谈不到正题。那女人坐了下来,戴着手套的手继续来回搓动着。
  “您有操心的事?”奥列弗夫人努力地引导她谈正题。
  “嗯,我是想让您帮我拿个主意。这事发生在很久以前,当时我倒没怎么担心。可是事情就是这样的,越想越觉得希望跟哪位熟人聊聊,请他拿个主意。”
  “我明白啦。”奥列弗夫人想给对方信心,就这么回答说。
  “看看最近都出了些什么事,真让人意想不到啊。”
  “您是说——”
  “我说的是万圣节前夜晚会上发生的事。这说明这一带有不可靠的人,是吗?说明以前发生的有些事并不像想像的那样。我是说,也许有些事与想像的有出入,也不知您听明白了没有。”
  “哦?”奥列弗夫人加重了询问的语气,“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您。”
  “我姓利曼。利曼太太。我在这一带给太太们做清洁工。我丈夫死后开始干的,五年啦。以前我给卢埃林·斯迈思夫人帮佣。韦斯顿上校夫妇搬来之前就是她住在石矿宅。不知您是否认识她。”
  “不,”奥列弗夫人回答说,“我们素不相识。我这是第一次来这里。”
  “是吧。那您就不大了解当时的事啦,那些传言您也不知道。”
  “这次来这里我听说了一点。”奥列弗夫人答道。
  “我对法律一窍不通,我常常着急,恐怕跟法律有关。我是说,得见律师,他们可以管这事。我可不想去报警。应该跟警方无关。是合法的,对吧?”
  “也未必吧。”奥列弗夫人小心翼翼地说。
  “您也许听他们说起附加,附加——”
  “遗嘱的附加条款?”奥列弗夫人提醒她说。
  “对,对的。我说的就是这个。卢埃林·斯迈思夫人写了一个附加——附加条款。把所有的钱都留给侍奉她的外国女孩子。真令人吃惊,因为她本地有亲戚,她搬到这里住就是为了离他们近些。她疼爱他们,特别是德雷克先生。
人们都觉得不可思议,接着律师们也开口了。他们说卢埃林·斯迈思夫人根本就没写这个附加条款,是那个外国女孩写的,要不怎么把钱都留给她呢?他们还说得打官司。德雷克夫人要推翻遗嘱——不知是不是这个词。”
  “律师们要辨别遗嘱的真伪。对。我记得听人说起过,”奥列弗夫人鼓励她继续说下去,“您也许有所了解吧?”
  “也不是什么好事。”利曼夫人轻轻地叹息说。
  这种叹息、或者说哀叹,奥列弗夫人以前不止一次听到过。
  她猜测这位利曼太太是不是不太值得信赖,说不定喜欢站在门外偷听人谈话。
  “当时我什么都没说,”利曼太太说,“因为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是觉得蹊跷。您见多识广,我承认,当时我实在想弄出个究竟。我替卢埃林·斯迈思夫人当过佣人,我真想弄个水落石出。”
  “没错。”奥列弗夫人回答道。
  “若是我觉得做了不该做的事,倒也罢了。可是,您知道吗,我并不真的觉得自己做错了。至少当时这么认为。”她说。
  “哦,对,”奥列弗夫人说,“我肯定会理解您的。说下去。关于附加条款,怎么呢?”
  “有一天卢埃林·斯迈思夫人——她觉得身体不爽,就把我们叫进屋里,有我,还有吉姆,他帮着种花园、搬砖、搬煤什么的。我们就进了她的房间。
她面前摊开着一些文件。然后她扭头对那个外国女孩子——我们叫她奥尔加小姐——说:“出去,亲爱的,因为这一部分你必须回避。好像是这么说的。于是奥尔加小姐出去了。卢埃林·斯迈思夫人让我俩都到她跟前来,她说:看,这是我的遗嘱。她拿了点吸墨纸放在纸的上半部分,下半部分还是空白的。她说:我要在这张纸上写点东西并签字,希望你俩做个见证人。她开始写起来。
她向来都用蘸水笔,她不喜欢用别的笔。写了两三行字她签上名,然后对我说:喏,利曼太太,把你的名字写这儿。你的名字,以及地址。接着又对吉姆说:你把名字写在下面,还有地址。这儿。行了。现在你们都看见我写的这个。看见我签的名,你们自己也签了名,对吧。然后,她说:就这事儿,谢谢你们。我们就出去了。嘿,我当时没多想,不过还是有一点好奇。您知道,门一般都不太容易关严,得推一下,听到响声才算关严了。我正关的时候——也不是故意看,我是说——”
  “我懂您的意思。”奥列弗夫人含含糊糊地说。
  “我看见卢埃林·斯迈思夫人费力地站起身来——她患了风湿,有时浑身疼——走到书架前抽出一本书,把刚签字的那份文件(装在一个信封里)塞进了书里。一本又宽又大的书,放在最底层。她把书插回了书架。嗯,像您说的,我再也没多想什么,真的没有。但等出了这些事之后,我当然觉得,至少,我——”她戛然而止。
  奥列弗夫人来了灵感。
  “不过,”她说,“您一定没等多久就——”
  “是的,说实话,是的。我承认我十分好奇。毕竟在上面签字了,还不知道那文件是什么内容呢,对吧?这是人的天性。”
  “对,”奥列弗夫人说,“是人的天性。”
  她心想,好奇心是利曼太太天性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
  “第二天卢埃林·斯迈思夫人去了曼彻斯特。我照例给她打扫卧室——事实上是卧室兼起居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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