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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红楼梦-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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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凤姐被贾母说了几句,低了头,无言可对,那眼泪珠儿一双一双的往下乱滚。贾母看着,反又过意不去,心疼起来,道:“我的乖乖心肝儿,你别害怕,你大哥哥也是个极能干的人,这点子小事,断没有办不来的。况且就当姑老爷知道了,也是稀松的事,难道把你拉到堂上打一顿板子不成?”凤姐听了,把头一扭,哭道:“人家这就臊的受不得了,还禁得起那样么?”正说时,只见贾夫人进来笑道:“凤姑娘,你这会子可好些儿么?我给你找了一丸子药,烫了些黄酒,你吃了可就好了。”后面司棋果然提着一壶暖酒来。凤姐不敢推辞,只得接来吃了,暂且不提。 

且说鸳鸯一直来到贾珠房内,只见贾珠正然换了衣服,盘膝坐在榻上,手拿着一张状子反覆观看。见鸳鸯来了,忙放下,欠起身来笑道:“鸳鸯姐姐稀客呀,有什么事情来了?”鸳鸯道:“老太太差了我来,教我告诉大爷说,才刚儿告状的那女孩子,告的是琏二奶奶。如今二奶奶吓得什么似的,老太太教大爷费点心儿替他们私下撕罗开了罢,莫教姑老爷知道了。不但关乎二奶奶一个人的脸,连咱们贾家的脸面就全丢了。”贾珠听了,将桌子一拍道:“我在这里正看状子,心里尚在疑惑这件事情。如今听你这样说,这件事竟是真的了。怎么你二奶奶一个年轻的少妇就这样胆大?难道当日给蓉哥儿媳妇送殡,再没有咱们家的一个正经人,就由着你二奶奶胡行乱作的么?” 

鸳鸯道:“那年蓉大奶奶死了,是珍大爷求了太太们,把二奶奶请过去协理家务的,所以送殡时,老辈子的太太奶奶们都到铁槛寺就都各自回家去了,只有二奶奶带着宝玉、秦钟两个人在馒头庵住了两三天。谁知道就弄出这件事来了!想来二奶奶也断不是替人家白效劳的,自必里头图了人家的什么便宜了。” 

贾珠道:“可不是呢,人家状子上写的明白,受了人家三千两银子,逼死了两条人命。难道你二奶奶作这些事,你二爷也不管一管儿?”鸳鸯笑道:“二爷还能够管二奶奶?他连他自己的摊子还拾掇不过来呢!只要有了银子,由着性儿乱化罢了。” 

贾珠听了,叹了一口气,道:“这是怎么说呢!也罢,你告诉老太太和你二奶奶,教他们放心罢。我就亲自去找冯书办,我们商量个计策,办着瞧罢了。大约总要化几两银子才能妥当呢。 

”鸳鸯道:“老太太也说来,银子任凭大爷酌量着用就是了,只要不丢脸就好。老太太还等回信儿呢,我就去了。”说毕,各自去了。 
这里贾珠又将状子看了一遍,仍复揣在怀内,登上靴子,戴了个便帽儿,走上大堂,叫过潘又安来嘱咐道:“我到外边走走,老爷要问我,你就说老太太差我买绸缎去了。”潘又安问道:“大爷坐车去还是骑马去呢?”贾珠道:“车马一概不用,步行逛逛也好,也不用小厮们跟随。再者,老爷面前不必说才刚儿老太太回来路上有人告状的话。”潘又安忙答应了一个“是”。贾珠遂从角门步行走出。 

原来冯渊的寓所即在衙门后街,时常冯渊请贾珠到寓所小饮闲谈,所以贾珠也不用旗牌引路,一直走到马渊的门首,将门扇铁环敲了两下。只听里面出来了一个小厮开了门,一见是贾珠,飞也似的跑了进去,高声嚷道:“大少爷来了!”贾珠见如此动作,心下疑惑起来,连忙跟了进去。刚至院门,只见冯渊春风满面的从房中迎了出来,笑道:“大爷今日劳乏了半天,还是这样高兴。”贾珠道:“我有件要紧的事,特意找你来了。”冯渊笑道:“大爷的事我猜着了,必是为拦舆告状的事。”贾珠道:“你既然猜着了,这件事更好办了。”正说时,只见秦钟也从房里笑着跑了出来,道:“妙呀,大叔也道喜来了。”贾珠进了房,问秦钟道:“小东西,你多早晚儿跑了来的,老冯有什么喜事?”冯渊道:“大爷别听他的瞎话。”秦钟道:“罢哟,大叔又不是外人,你何必瞒他老人家作什么呢! 

”说着,便向贾珠努嘴儿。贾珠向炕上一看,只见摆着一桌酒席。秦钟笑着又向书橱子背后努嘴。贾珠果然走到书橱之后一看,只见一个美貌青年的妇人在那里含羞而坐。见了贾珠连忙站了起来,以衣袖遮面。贾珠见了哈哈大笑,道:“老冯,你怎么干起这个勾当来了。”冯渊笑着拉了贾珠的手,道:“大爷,你先过来,咱们且把正经事商量妥了,等我慢慢的告诉你这喜事的缘故。小弟既蒙大爷厚爱,断没有瞒着你作事的理。” 

贾珠听说,也就走了过来。 
大家分宾主坐定,小厮献上茶来。贾珠接杯笑向冯渊道:“方才喊冤的女孩子押在那里去了?”冯渊道:“发给女禁子押到班房里去了。我只略问了他几句,他说被人打破婚姻,夫妇双亡的事。”贾珠道:“状子在我这里。他告的就是我们舍弟妇。当日,我们这位弟妇原和云节度家是老亲,所以张家才求我们弟妇向云老爷处说和着派压着这位守备家退亲。那时我们弟妇年幼无知,就应承了他家的情面,其实并无受贿包揽情弊。但只是禀明了老爷当堂审断,必致舍弟妇要当堂对词,有碍寒舍的脸面。所以我特来与你商量,私下和息了,大家都有光彩。不知你有何高见?”冯渊道:“这件事却也容易办。我的意思先将那女孩子带来,我们和他讲讲,给他几两银子安家。 

他若依了就罢,倘若他不依,我们再另设法儿好不好呢?”贾珠道:“如此甚妙。”冯渊便叫小厮过来,传唤女禁子将张金哥立刻带来。 
小厮领命而去,不多一时,只见女禁子将张金哥拉了进来。 
冯渊忙取了一个坐褥铺在台阶上,命他坐下。这里,贾珠方问他家乡籍贯并告状的原委,张金哥一一的哭诉了一遍。贾珠听了,与状子上写的丝毫不爽,乃笑道:“我如今要替你们和解此案,所以请了你来,和你商量。如今你所告之人,情愿将当日所得过你家的三千两银子拿出来替你安家,两下里和息了好不好呢?我想,你也是乡宦人家的小姐,出头露面的当堂审问口供,也觉不雅。万一说错了话,王法无情,不是拶手指头,就是打屁股,你这样娇娇嫩嫩的如何受得起呢!”秦钟在旁插嘴道:“张姑娘,我告诉你罢,堂上打起板子来还要脱掉了裤子的,你自己想想去罢。”冯渊道:“你莫在里头胡搅。张小姐,我和你说正经话,这一位就是贾府里的珠大爷,你告的就是他的弟妇,都是我们老爷的至亲。俗语说的好,是亲三分向,你必欲要到堂上去,只怕不能打上风官司。依我说,私和了,又得银子,又不吃亏,岂不好呢。”张金哥道:“这位就是贾府里的大爷么?你们家原是国家的勋戚,还希图人家的银子,害的我好苦啊!如今虽说还我三千两银子,替我安家,我又找不着我丈夫在那里,我一个女孩儿家自己怎么过日子呢?”秦锤听了笑道:“你原来是找你丈夫的,你看我是不是?”贾珠忙喝道:“又胡说了!”秦钟笑而不言。贾珠道:“你既这样说,也容易办的。你丈夫可叫什么名字?”张金哥道:“我不知他的名字叫什么。”贾珠道:“可姓什么?”金哥沉思了一会,道:“大概姓崔。”贾珠听了笑道:“怎么连自己丈夫的姓都不知道呢?还说大概姓崔。如此看来,你这张状子多半也是谎的了。”金哥发急道:“人家一个女孩儿家,给了婆家,怎么好意思打听丈夫的名姓呢?”贾珠笑道:“既不好意思打听,怎么又知道大概姓崔呢?”金哥道:“这也有一个缘故,当日他家下聘之时,我哥哥就和我嗷着玩儿,我就急了,狠狠的啐了他一口。我哥哥说:‘呸,你婆婆家姓崔。’所以我才知道了。”说的众人一齐都笑起来。冯渊道:“如此说来更容易了,但凡姓崔的,他父亲做过守备的就是你的丈夫了。”金哥道:“你们不用混我,我认得他的模样儿。”秦钟听了拍手笑道:“姓名都不知道,可又认得模样儿了!这必是你们俩人早已那个话儿了。”金哥道:“你少混唚,仔细我骂你。当日我母亲要相看他,所以把他请进卧房里来坐,我是从窗户眼儿里看见的。”说的众人又笑了。冯渊道:“既如此说,我们明日就替你访查此人,若真是你丈夫了,你可不许反悔的。”金哥道:“你们如果找出他来,我都依你们就是了。”冯渊道:“既如此,女禁子过来,把这位小姐的锁子开了,不必押着了,送到官媒王妈妈家住去。教他三茶六饭好生供给,不可怠慢,用了几两银子,教他到我这里来领。你们就去罢。”女禁子忙替他开了锁,手拉手儿各自去了。暂且不提。 
这里,贾珠向冯渊笑道:“公事毕了,该你说你的私事了。 
”冯渊也笑道:“前日我偶到青楼一逛,遇见了这个女子。他前生本是良家的子女,因素性好淫,所以死后罚入青楼为妓。 
因到馆未久,琵琶弦索尚未习熟,是以尚未接客。小弟因爱他美貌,所以接他来家,欲买作妾,他倒也愿意。只是他乃官妓,也须得回明老爷,册上除名,方才妥当。我正和秦鲸卿商议要求求大爷,不承望大爷来得如此凑巧,真小弟之幸也。小厮过来,把酒席换了,请新娘子出来与大爷手奉一杯。”小厮答应,忙将残席撤去,换上新鲜肴果。冯渊便让贾珠上坐,自己和秦钟对面相陪。斟上酒来,饮了一巡。秦钟便高声叫道:“夏姑娘,快出来罢,不用装腔了,大爷不是外人。”正说时,只闻一阵香风,早见一位美人自橱后走了出来。冯渊指着贾珠道:“这位是大老爷的少爷,快些过来拜见。”那妇人听了,向上轻轻的福了两福。刚要下跪,贾珠站了起来,拦道:“只行常礼罢。”那妇人听了,只得又福了两福,便拿起酒壶来,每人斟了一巡,这才挨着冯渊坐下。小厮点上烛来,贾珠在灯下细将那妇人一看,果有八九分姿色。乃笑问道:“姑娘贵姓?” 

那妇人低声说道:“姓夏。”夏珠又问:“芳名?”那妇人又道:“贱名金桂。”贾珠又知问道:“生前可有丈夫没有?” 
那妇人听了,早已面红过耳,低声道:“没有。”秦钟道:“怪道说你生前好淫,原来是没有丈夫的,只好打野食吃罢了。 
可惜咱俩人生前怎么没有会过呢!” 
列公,你道这妇人是谁?原来就是薛蟠的妻子夏金桂,因施毒暗害香菱,误戕了自己的性命。阎王因他生前好淫,罚他在青楼为妓。因未学熟弹唱,尚未接客。一日,偶与冯渊相遇,彼此都动了个爱慕之情。冯渊因青楼往来不便,所以接到家中,欲买来作妾。只听见冯渊说贾珠是本官的少爷,并不知他就是薛蟠的表兄。今见贾珠问他丈夫,不好意思说出口来,只得含糊答应说没有。贾珠见他风情流荡,眉目动人,也觉情不自禁,乃笑问道:“你可会唱吗?”夏金桂听了,不觉红了脸道:“初到青楼未久,尚未学唱。”贾珠笑道:“岂有此理!你这样一个聪明人儿,难道就连一两个曲儿都没学会?”夏金桂笑道:“学了一个多月,才会了两个曲儿,只是在人面前臊的唱不出来呢。”贾珠拉了他的手笑道:“妙啊,你会那两个曲儿,唱给我听听。”夏金桂道:“一个是‘解不开的连环扣’,一个是‘好难熬的春三月’。”贾珠听了,乜斜着眼儿摇头,道:“不好,不好。这两个曲儿我都不爱听,我只爱听的是‘风儿刮’,你会不会?”夏金桂听了,把脸一红,低下头去拈弄衣带。秦钟拍手笑道:“冯大哥,你听,大爷教你们那一口子唱个‘风儿刮’呢。我且听他会叫阿妈不会,还要娇声嫩气的,叫的亲亲儿的才好听呢。”冯渊见他二人更番戏谑,忙拦着笑道:“今儿天也晚了,小寓就在衙门身后,若弹起琵琶弦索来,恐怕老爷里头听见了,问出来难以回答。大爷既然高兴赏脸,我明儿备个小东,在城外望湖亭上,再叫几个会弹的,索性热闹上一天。明儿衙门里也没什么公事,就请秦兄弟做陪。将来还要仰仗大爷的,鼎力替小弟成全此事。拿酒壶来,敬大爷一杯。”贾珠听了哈哈大笑,道:“老冯急了,吃起醋来了。我那里就肯夺人之所爱呢!既然你明日请我,我今日也还有事,暂且告别,让你们好好儿的乐一夜罢。秦鲸卿,你也跟了我回去罢。”秦钟笑道:“今日不是我的班儿,姑老爷也叫不着我。 

你老人家让我在这里多吃几杯酒,我还要看着把他们两人送入洞房,看着他们脱了衣裳,进了被窝,我才回去呢。”贾珠也笑道:“小猴儿精,你怎么这样涎脸,定要看个活春宫儿你才依呢。”说毕,又向夏金桂笑道:“你听见了没有?好生招架着他罢。”说的夏金桂红了脸,低头不语。众人一齐又大笑了一阵,贾珠这才走出房门,秦钟、冯渊二人一直送出大门,拱手而别。未知贾珠回到衙门又有何事,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三回胞弟兄相逢不相识 
亲姑侄完聚许完姻 
话说贾珠从冯渊的寓所回到衙门,事又凑巧,林公适值崔判官招饮尚未回衙。贾珠一直走进上房,只见贾夫人因等林公在炕上和衣假寐。贾珠向丫头们摆摆手儿,便一直来到后面贾母房中。贾母尚在未寝,正和鸳鸯谈论张家女孩子告状之事,见贾珠走了进来,不胜欢喜,忙问:“事情办妥了么?”贾珠便挨在贾母的身旁,屈膝坐下,低声道:“妥是妥当了的,只是这位守备的儿子没有下落,又不知他的名字叫什么。若找着了他,张家的女孩子一概全依;若找不出这个人来,倒有些儿磨嘴。他说,他是个女孩儿家,没有丈夫,孤身如何过日子呢。 

”贾母听了笑道:“这个小蹄子倒有这些卬嗦,定然要个小女婿子,这可就难了。”贾珠正欲回答,只听凤姐在里间掀着帘子向外叫道:“鸳鸯姐姐,你问问大哥哥,把秦钟打扮起来,装作守备的儿子哄哄他,可使得使不得?”贾珠听了,笑道:“这如何使得呢,不但秦钟已是娶了智能儿,况且张家的女孩子又认得他丈夫的模样儿,如何哄得过他去呢?”凤姐在帘内骂道:“没脸的小蹄子,既然认得模样儿,为什么不自己慢慢的找呢?这会子挤住讹头混勒掯人来了。又不知他娘的个名儿姓儿,教人怎么替他找呢!”贾珠在外间听了,笑回道:“二婶娘不用着急,我们明日和冯书办商量,另想法儿办就是了。” 

贾母也笑道:“凤丫头不用着急,咱们如今只把这件事交给你大哥哥就完了。你只把咱们俩人今儿分来的杠箱打开,打算出三千两银子来,明儿打发鸳鸯给你大哥哥送过去,别的事情咱们娘儿们一概不管了。你大哥哥要办不妥当,你看我骂他不骂他呢!”贾珠听了,连忙笑着站了起来,道:“老太太只管放心罢。银子原是重头儿,既是你老人家肯拿出银子来,别的事也就好办了。天下也没有过不去的河,我们明日只应许下替他找人也就完了。”贾母听了,满心欢喜,正欲开言,忽听前边打点开门,就知是林公回来了。 

贾珠连忙告辞,迎了出去。刚至上房,林公已是走了进来。 
贾珠遂又与林公说了一会子的闲话,这才回到自己的房中,有贴身服侍的小厮伺候着脱了衣裳,上床安歇。在枕上翻覆寻思,不能成寐,直至五更方才睡去,直睡到次日日上三竿方醒。起来穿衣甫毕,只见秦钟笑嘻嘻的跑了进来,道:“大叔,恭喜,恭喜!张家女孩子的丈夫有了下落了。”贾珠听了,惊喜道:“你在那里得的信儿?”秦钟笑道:“昨儿晚上我并莫回家,就在老冯家闹了他一夜。我们送了大叔回家之后,就大碗家闹起酒来了,把老冯灌了个烂醉,进了洞房趴在枕头上动也动弹不得了。我正要替他们那一口子解钮子,谁知道老冯才是个老奸巨滑,他扶着枕头叫道:‘秦兄弟,外间屋里书槅上有一部十锦春宫册页,你替我取来,待我拣一出子好的好照个样儿。’我就信以为真,刚跨出他的门槛儿,只听里头‘咯噔’的一声把门插了个结实。”贾珠听了哈哈大笑,道:“小猴儿,你也太涎脸了。”秦锤笑道:“他们把我诓了出来,我那里就肯饶他们呢。我就把他们外间放的一张小竹床儿,挪在挨他们床帐的板壁背后,躺在上头,听见他们在里头唧哝,我在外头就咳嗽。直闹到鸡都叫了,我这才打了个盹儿。今儿一黑早,老冯起来,一开房门就找我。我只当他要撕打我呢,把我吓的就要跑,他反倒把我叫住,教我快回来告诉大叔,说张金哥的丈夫,他们那一口子才知道,也认得。”贾珠听了欢喜道:“这也奇怪了,他怎么又能知道呢?”秦钟道:“老冯说,昨日晚上,他们在被窝里提起咱们审问张家女孩子的事来,他们那一口子说,他当日在青楼的时候,曾遇见过一个年轻的公子,名叫崔文瑞。他父亲作过守备的,给他定的媳妇是张乡宦家的四姑娘,因有人打破了他们的婚姻,他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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