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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我长发及腰 作者:苏晓默然(晋江2013-12-26完结)-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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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君夜将洛梨儿护在怀中,身子一转堪堪躲了过去,冷冷地松开手道,“这里没你什么事了,你走吧!”
  一旁的牧野上前一步,“王上,这里交给你吧!小梨子,你跟我回去。”
  远远看着没见异样,近时牧野才发现洛梨儿颈上那道触目惊心的勒痕,颗颗血珠子染红了大片的肌肤,眉头皱起,“怎么了?”
  “没什么,不小心被疯狗咬了一口。”洛梨儿神情淡然,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野丫头,你骂谁呢!”红衣女子怒不可遏,蛮族的骄傲的草原之花,何时受过这等侮辱,“韩君夜,你以为随便找个烂货色就能敷衍过去吗?只会逞口舌之能算什么本事,就算大楚皇帝宠着你,惹恼了我父王,百万铁骑踏平中州!”
  并不标准的中原话,字字如刀,刺向每个华族子民的心中。
  牧野冷冷地瞥了那个愚蠢无知的蛮族公主一眼,心疼得不已地扯出衣带将洛梨儿的脖子裹住,一声不吭地牵着她离开。
  自作孽,不可活!
  不过,王上这回未免太过分了,就算是拿梨儿当“诱饵”,也不至于……
  回到帐中,雪姬急切地迎上来,目光停在洛梨儿缠在颈间渗着血迹的衣带,冰雪般的眸子更冷了几分。
  洛梨儿解下外衣,如一只温驯的小兔子般在跪坐在塌上,任雪姬解下脖子上的衣带。濡湿的血粘在布带上,连着被刺伤的皮肉一起撕开,尖锐的痛,让身子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两只手紧紧地绞在一起,至如至终,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嘭”地一声巨响,默然立在门口的牧野将门框生生砸断了,面色青白,低声怒道:“王上此次行事,太令人心寒了!”
  梨儿的性子,他自然了解,愤怒到极点时,便是沉默。差点在眼皮子底下丧命,他这个师兄当得太窝囊了!
  正凝神上药的雪姬大惊,急道:“牧将军,不可乱说!”
  “难道不是吗?就算不看在师尊的面上,难道丝毫不顾及我们这些作臣子的感受?他把梨儿当作了什么,随心戏弄的玩物吗?梨儿,你不必强忍,若是王上再胡闹下去,我定回谷如实告之师尊,取消这荒唐的婚约!”
  牧野向来性子沉闷,话不多,今日却一口气说这么多话,当真是被气急了。将梨儿嫁于王上之事,他本就十分不赞同,王上的性子他再了解不过,出了名的嚣张乖戾,桀骜不羁,能会是梨儿的良配吗?
  强凑在一起,简直如同儿戏,可师父却偏偏顽固无比,丝毫不肯动摇。更让人惊奇的是南越王居然也同意了!
  现在果然出事了。
  横刀立马驰骋沙场之的无敌勇士也好,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的智者也罢,惊天纬地之才的大将军,位高权重的尊贵王者,这一切一切的显赫之名,并不能代表这个男人会是一个好丈夫。
  “师兄,我没事的。”洛梨儿抬起苍白的小脸,努力挤出一笑容,“是我自己不小心,被坏人偷袭了。也怪我以前太偷懒,若是有师兄的一半本领,也不至于被人欺负。从今日起,师兄教我武艺可好?”
  这世上,除了自己还能依靠谁呢?
  “梨儿,不要乱想,好好养伤,我会……”
  “牧将军!”雪姬急急地打断了他未出口的话,将绷好的纱带打了结后,起身肃穆道,“王上自有他的苦衷,并非你们想的那样。”
  牧野冷笑,“我跟在王上身边多年,能有何苦衷?说到底,我们这些蛮夷之人,还是入不得王上的眼吧?”
  南越国破之时,他才不过十三岁,父亲战死沙场,母亲将他与才四岁的弟弟托付于师父后,绝然地抛下他们随了父亲而去。
  他曾厌恶过梨儿,因为她的母亲,南越的前朝公主,就是因为她才给南越国带来了灭顶之灾,害得他家破人亡。
  待年岁渐长之后,他才意识到曾经的想法是多么的幼稚可笑!
  南越王朝的覆灭,怎能怪罪到一个无辜的弱女子身上?昔日名动天下的兰兮公主不过是洛氏王朝为苟延残喘,送给虎视眈眈的大楚帝国屈辱而卑微的礼物罢了,能讨得一时欢心,却无法阻止强者一统天下的步伐。
  韩君夜,执意娶一个根本不会看得上眼的小丫头?难道说,当年的那些骇人的传言是真的?
  牧野一惊,脸色突然间变得很难看。                    
  作者有话要说:  炮灰女BOSS之一华丽登场!
  


☆、第十六章:一树梨花(10月4日)

  雪姬神色大变,沉声道:“牧野,此言僭越了!万万不可再胡说了!”
  “僭越?”牧野唇边浮起浓浓的嘲讽之意。
  “你们别吵了……”洛梨儿揉揉眉心,“不过是受了点皮外伤,以后小心就是了,总不能天天有人偷袭吧?刚刚我说的话你们都听到了吗?我想学武,不想光靠旁人的庇护。”
  牧野与雪姬僵持了片刻,冷静下来,缓缓道:“梨儿,你十五岁了,骨骼成型,早已错过了习武的最佳时机。”
  “无妨。”雪姬抬起梨儿的左手,“这个镯子能给我戴一下吗?”
  洛梨儿毫不迟疑地双指一按,将镯子褪下来,放到雪姬掌中,紧张不已地盯着。今晚若不是这镯子,恐怕早就死了。
  雪姬接过镯子,套上莹白如玉的手腕,手指优雅地掐出一朵莲花,轻轻向上一扬,墨色镯身瞬间绽放,散出漫天星芒!所过之外,落下细细的空隙,若不是亲眼所见,很难相信一只镯子竟能有如此变化。
  “这是墨莲花,一千年前暗器大师墨子竹的得意之作,最终,他却因它而死。黑莲绽放,绝美之极,却注定不祥,数百年来,死在它星芒之下的冤魂数都数不清。”
  牧野吃了一惊:“居然是传说中的墨莲花?梨儿,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从风老头那里无意间看到的,总觉得很诡异的感觉,没想到这么厉害!”洛梨儿完全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雪姬淡然地褪下镯子,戴回洛梨儿手上,轻叹道:“这镯子变幻无穷,控制精妙相当了得,我慢慢教你。你轻功底子不错,辅以我们羽族的调息心法,应当会更进一步。”
  “雪姐姐……”
  “不必忙着谢我。”雪姬漠然的眉梢染上了淡淡的忧作,“也许是天意吧!不过,墨莲花是不祥之物,总有一天,不是你舍它而去,就是,它舍你而去,明白了吗?”
  洛梨儿怔怔地摸着镯子,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牧野此时意识到之前说的那些话莽撞了,愧疚道:“还是小雪你细心,梨儿以后就麻烦你费心了。”
  “这本就是王上交代与我的份内之事,何谈费心?”雪姬抬眸望向那个向来沉稳的男人,正色道,“只是,那些僭越之言万万不可再提,明白了吗?”
  牧野默然,他可以不提。但是不提,就能真的不存在了吗?
  见场面僵持,洛梨儿长长地伸了个懒腰,撒娇道:“我累了,身上汗得难受,雪姐姐带我去温泉泡泡吧!”
  牧野到了嘴边的话生生被噎了回去,失笑道:“荒山野岭的,你以为还是在谷里啊,哪有温泉?”
  “之前那个人在哪里洗的?”
  “谁?”
  洛梨儿没好气地瞪眼,“还能是谁,南越王韩君夜。”在帐里见到时,墨色长发湿湿地披散,衣衫宽松,浑身散发着说不出的清爽慵懒味道……
  呸!想这些没用的干嘛!
  “哦!”牧野恍然笑了,“王上就是在不远处的溪水中。”
  “胡说,现在是冬天呢!不怕冻死啊!”
  “王上向来用冷水,数九寒天,冰冻三尺,从未变过。”
  洛梨儿怔住了,半天才憋出一句“怪物”。
  被她这么一搅活,令人不快的话题没有再继续下去,牧野又嘱咐了几句,方离开。
  相对于韩君夜的奢华宫殿,眼前最多是间还算整洁的小窝,地上铺着厚实的粗毡布,一张小几,两床松软的新棉被子,精巧的妆台上摆着洗漱之物。
  荒山之中,能有这般舒适的住处已是极大的意外之喜。
  雪姬神情安静盘膝静坐在塌上,神情高深莫测,耐心地一遍遍教会洛梨儿最简单调息的心法后,又仔细查看了她颈上的伤处,看看天色已不早,便督促着洛梨儿早些休息。
  洛梨儿终有些忧心问道:“会留疤?”
  “伤口扎得不深,不沾水,不感染的话,应当没事。”
  洛梨儿“哦”了一声,心情十分复杂。
  一个人的容貌或许可以改变,但身上散发的气质却是很难掩饰的。这韩君夜究竟有什么魔力,竟然能让这样冷若冰霜的高贵女子甘心听他使唤?这般寸步不离地跟着她,是护她的周全,亦或是怕她跑了?
  眼下这环境,沐浴是难了,泡脚总可以。
  谷中的夜晚天气骤冷,洛梨儿胡思乱想了片刻后,桶中的水便有了些凉意,擦了脚,刚起身想悄悄地将桶中的水提出去倒掉,闭目凝神的美人突然睁开眼,淡淡地起身道:“梨公主,勿动,让我来吧!”
  怪不得古人常说“折煞我也”,洛梨儿此刻就是这种难以置信的受宠若惊的感觉,急忙拎起小木桶往外面跑!
  开玩笑,任谁看她才是端茶倒水的丫鬟才对!
  雪姬身子微微向前一转,小木桶便神奇地到了她洁白如玉的纤手之上,姿态高雅地卷帘而出,留下一个被惊呆了小丫头!
  这绝对,绝对不是真的!
  洛梨儿傻傻地拍了自己一巴掌,让这女神给她倒洗脚水,会折寿的!
  很快,雪姬便回来了,仔细地关好了账帘,恭谨道:“梨公主还有何吩咐吗?”
  “没……没有了!”
  洛梨儿飞快地蹦到自己的塌上,钻到被窝中,不敢再出声。
  夜已深了,她在蓬松温暖的棉被中左扭右扭,想了风老头,莲姐姐,牧笛,最后还是抑制不住地在脑海中一遍遍浮现初见韩君夜的情景,寒风凛冽的断崖之上,戴着半截青铜面具的神秘男人。
  “不是想跑吗?跑够了吗?”
  “别管我是谁,这些年老头子将你养得太好,恐怕早就忘记了自己是谁了吧?”
  “崖下就是归墟谷,从这里跳下去,就可以解脱了。”
  这些莫名其妙的话,此时再想起来,隐隐猜到了什么,却如镜中花水中月,看着真切,当伸手去触摸之时却顿时化作一场空。
  洛梨儿睁开眼睛,空洞地望着绣着繁复花纹的帐底,山谷中的风声呼呼而过,想睡,却怎么也睡不着。茫然地坐起身,望着不远处那抹安静的身影,气息平稳而绵长,应当是睡熟了吧?
  也不知就这样呆坐了多久,后背浸透了凉意,这才想起裹上厚厚的棉衣,轻手轻脚地套上靴子,轻轻地掀开帘子向外看去,眼前寂寥的天空已散去了阴郁的浓黑,泛起淡淡的鱼白。
  夜,已经过去了吗?
  悄悄地走出帐外,此时,洛梨儿才看到外面的空中正飘着纷纷扬扬的大雪,铺盖了整个天地,银装素裹,一片洁白的世界。美丽的雪花落到红棉衣上,恰如一树梨花凋零,雪白的花瓣随风而舞。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下雪,好奇地伸出手去捉这些飘落的精灵。触手一阵冰凉,指尖轻碾,瞬间化作粉沫飘去。
  雪花很美,却短暂得令人心疼。
  想着想着,不由地落下泪来。这一哭,竟一发而不可收拾,强压着的难过、惊慌、委屈一股脑儿地随着泪水倾泻而出。
  静静地站着,一边看雪,一边流泪。
  不期然,却撞上了一双清澈灵动的眸子。
  “咦,你也听到落雪啦?”
  身上满是雪花的少年欢天喜地奔来,一袭单薄的青衣随风而舞,让人误以为是天下落下的精灵。
  “嘘……”洛梨儿连忙擦去满脸的泪痕,作噤声的姿势,赶忙转身跳到旁边一株古树上。本就是想找个无人的角落好好地清净,这家伙大清早大呼小叫的,想把人全都吵醒吗?
  “怎么啦?”嘲风将头凑到洛梨儿跟前,突然大叫一声,“哇,你哭了!你怎么哭了啊?”
  洛梨儿吓了一跳,心虚地瞪眼道:“谁哭了,不要乱说!是被雪花迷了眼好不好。”
  “哦,是这样啊!”青衣少年煞有介事地点头,将头靠得更近了,瞪大眼睛望着洛梨儿,“很疼吗?要不要我帮你吹吹,吹出来就不疼了!”
  那纯净的眸子仿佛幽潭中洒落的星辉,洛梨儿一时怔住了,忘记了避让,脑海中浮现出不久前的一个黄昏,曾经也有一个少年,这般静静地凝视着她。
  “待我长发及腰,少年你娶我可好?”
  嘲风被吓了一跳,满脸疑惑,“你说什么?”
  那时,竟只当是笑话。洛梨儿展开紧握的手,左掌心的伤痕还未褪去,颈间又添新伤,短短几日,竟弄得满身伤痛,以后的日子难道都会这样吗?好不容易憋回去的眼泪,又流了出来。
  长发早已及腰,可她要嫁的人却是一个……混蛋。
  “你别哭了,别哭了好吗?”一头雾水的少年惊慌道,“我娶,我娶你就是了嘛,别哭啊!”
  哭有用吗?
  不,哭是一种宣泄。每个人都有心情滴落的时候,哭完,擦去泪痕,依旧要微笑地面对一切,不是吗?
  看眼前这家伙像只大蛤蟆似的急得直跳脚,洛梨儿又不禁破涕为笑,这家伙,还以为是跟他说话呢!想起初遇时这人狂傲不可一视的模样,此时哪有半点“师叔”的威风?
  “你娶我?”                    
  作者有话要说:  (≧▽≦)/!
  评论君,评论君,你们在哪里~~o(》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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