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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根蜡烛-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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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这么多天不回来的。”

    “他会不会在哪个朋友家里?”

    “我也不知道,他的朋友我一个都不认识,他平时有事不回家也会打电话的,警察同志,你一定要帮我找到
他呀。”

    罗天说:“放心吧,婆婆,您孙子有比较好的朋友吗?比如女朋友?”

    “有,在陶圆餐厅做领班的,我去问过了,她说我孙子很久没去找她了。”

    “她叫什么名字?”

    “何丽娜。”

    “您孙子叫什么?有他的照片吗?”

    “有,有,我带来了,他叫张毅。”说完,忙不迭的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

    罗天拿过照片,只看了一眼,他的眉头微微锁了一下,然后又看了看我,随即对老婆婆说:“婆婆,您先回
去吧,您放心,我一定会把您孙子找回来,一有消息,我们就马上通知您。”安慰了半天,终于把老婆婆送走了。

    他把照片递给我:“你看看象谁?”

    一看到照片,我整个人都呆住了:“怎么这么象启凡?”

    他的嘴角稍稍牵动了一下:“啊啊,可能是老天造了太多的人,偶尔,就会造出相似的来了,就好比你。”

    “我?”难道我也跟谁很相似吗?再看他时,他的脸上有着一种落寞。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我接下来想问的话,门口站着一个警察:“罗队,先可以叫陆明进来吗?”

    “叫他进来吧,去查一下张毅的资料,速度点。”

    我又看了看照片,乍一看时,他的神韵,体形都象极了启凡,但再仔细看,也就没那么相似了。

    那个警察从我手里拿过照片,看看我,又看看罗天。我知道他眼里的意思,于是我站起来给罗天告辞:“要
不我先回去吧,你有什么事再给我打电话。”

    “也行,那你去吧。”

    从警察局出来的时候,我接到杜枚的电话,她说明天下午三点的火车,她准备回家了,问我有没有时间去送
送她。

    挂完电话,我去了启凡的墓地,我坐下来,把脸贴在墓碑上,轻轻用手抚摸着墓碑上他的名字。

    启凡,我今天去了一趟警察局,我看到了一张照片,跟你长得那么象,你知道我心里有多痛吗?你就这样没
有任何牵挂的走了,留下我独自承受着万剑穿心的煎熬,我一直以为,你是上帝派来拯救我的使者,给我一段那
么幸福那么刻骨的日子,可是为什么又要把你从我身边带走呢?当你在死亡边缘苦苦挣扎的时候,那个叫做上帝
的人,他在哪里?为什么他不干脆把我一块儿带走?还凭空留下了一条让我无法割舍的纽带。启凡,其实死亡并
不可怕,要是真的死了,那还好,就再也没什么能把我们分开了,启凡,你等我,总有一天我会来找你的,我要
把我们的孩子生下来,等一切尘埃落定,我也就不会再有任何遗憾了,到那时候,我希望你能把我抱在怀里,还
象以前一样,然后,重新对我说,你爱我!我不知道是谁把你推到了死神的手里,启凡,你若泉下有知,请你一
定要保佑我,让我找出那个凶手,这一辈子,我也不能原谅他。

    我就这样呆呆的坐着,象一个没有了魂魄的人一样,是的,没有了启凡,我就剩下了一具空壳,任脸上的泪
水干了又湿,湿了又干。忘了时间,忘了一切的守在这里,一直到天黑下来,我才默默的离开。

    Taxi上,司机问我:“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我摇摇头,不想跟他说话。

    他接着说:“你胆子可真大,这么晚了还敢一个人呆在那里,碰到鬼了怎么办?”

    “鬼?”

    他说:“是啊,那里全是坟墓,白天都会让人觉得阴森森的,何况是晚上,你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吗?我
一个朋友,上次开车路过这里,说看见里面有火光,就象有人提着灯笼一样,晚上怎么可能有人在那里出没?除
非是鬼魂。”

    我呆呆的望着他不说话,他以为是自己的话吓到了我,他忙说:“不过你也别害怕,就算真的有鬼,只要不
去侵扰他们,避而远之,那些鬼魂也不会找到我们的,不过那种地方,以后最好是不要一个人去,万一碰到一些
脏东西,也是很不吉利的。”

    我的心弦一动,默默咀嚼着他的话。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如果他朋友看见的鬼火属实,那么启凡的鬼
魂是否也会在那里面飘荡呢?如果生与死仅仅是白天跟黑夜的相隔,那么黑夜是否就是开启幽冥的那把钥匙呢?
想到这里,我让司机在路边的食杂店停下来,我要去买点东西,然后在返回墓地,我已经不知道什么叫做害怕了,
如果真有害怕的话,我只怕自己对启凡的爱感动不了上帝,让我见不到启凡的鬼魂。

    车刚停下来,我就接到罗天打来的电话,他告诉我陆明在上个月的25号,也就是陆明去外地的当天把车借给
了一个朋友,可是他的朋友却神秘的失踪了,当时借车给朋友的时候是有车牌的,陆明自己也不知道车牌为什么
会不见的。

    我心里不免有些失落,这件案子似乎越来越复杂了,而且牵扯到的人也越来越多,真不知要到何时才能找出
害启凡的凶手,我叹了口气说:“我知道了。”

    他可能听出来我语气中的失望,他很肯定的向我保证:“你放心,七月,给我一个月时间,我一定会把害死
安医生的凶手带到你的面前。”

    我不知道除了说声谢谢还能跟他说什么,挂完电话,心里淌过一丝酸楚。还没等我下车,何秦安又打了过来,
他的声音在电话里听起来带着一种恐惧的焦急:“你在哪?七月?快来救救我!我要死了!”

    我心中一凛:“秦安,发生了什么事?”

    “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你快来,我在医院,我怕他会死掉,七月,我真的……”

    我打断他:“谁会死掉?”

    他哽咽着:“依云,她,她撞车了……”

    没等他说完我就挂了,叫司机开车去医院,一股莫名的寒意从四面八方排山倒海般向我压了过来。

    2 何秦安一看见我就扑过来抓住我的手,他全身都在发抖,他的神情是那样的无助,他紧紧的抓住我,仿佛
我是茫茫大海中,唯一一块可以让他获救的浮木,我心里一阵感动,能被人这样依赖,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七月,怎么办?我快疯了,她都进去了两个多小时了,我,我真的不敢想,不打电话叫你来,我怕自己会
坚持不下去。”

    我拉着他坐下来,我说:“你先别急,依云不会有事的,她那么坚强。”

    他把脸埋进手心里,看起来是那么的悲凉。

    “为什么会撞车的呢?”

    他的声音里夹杂着一种难以言说的痛苦,他说:“其实,我早该想到的,可是……我真的不知道会是这样,
如果我能够细心一点,聪明一点,她也不会……”

    听他的语气,他似乎早已料到安依云会撞车,难道?我心里一紧,我说:“秦安,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吗?”

    他没有看我,眼睛失神的盯着墙壁,他说:“我到现在终于明白了你为什么那天从医院出来后想寻死了,如
果依云有什么不测,我想,我不会让她一个人独自去的,为了她,我放弃了一切。其实,我宁可她象前段时间一
样不说话,至少我感觉得到她是不是在我身边,可是,自从她好了以后,整个人好象都变了,我也不知道是怎么
回事,她变得神情恍惚,而且疑神疑鬼,总是做恶梦,说有人要来把她抓走,我问她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她死
不肯说。今天早上,她忽然变正常了,但是不让我去上班,跟我说了好多好多话,从我们认识说到现在,我从来
没见过她那么温柔,那么平静,她问我,如果有一天她欺骗了我,问我会不会原谅她,我现在想想,她那些话里
是带着告别的。一直到下午,她说要出去寄一封信,我问她寄给谁,她不说,然后我们一起出来,到邮局,她让
我在门口等着,我没想那么多,估计是她的一个隐私,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所以我并不怪她不告诉我。出来
以后,她突然问我人有来生吗?还没等我回答,她自己又说,如果真的有来生,她会永远不放开我的手,经过一
个十字路口的时候,她停下来,眼睛死死的盯着对面,我以为她遇到了认识的人,我问她,她就象没听见一样,
当绿灯亮起来的时候,她猛的甩开我的手,不顾一切的朝中间冲去……”

    听他说完这些,我整个人都是冷的:“你觉得她是……故意的?”

    他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但她甩开我冲过去,她的样子象是去救人。”

    “救人?那里发生了什么吗?”

    他一脸的茫然:“没有,红绿灯下能发生什么,我也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时,手术室上的红灯灭了,何秦安从凳子上跳了起来,冲过去抓住医生问:“她怎么样?她怎么样了?医
生,你快告诉我!”

    医生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几个小时的手术下来,使他看起来疲惫不堪,他说:“病人已经度过了危险期。”

    何秦安顿时松了一口气,然而,还没等他完全放松下来,医生又接着说:“虽然她度过了危险期,但是在抢
救的时候,病人的自我意识特别弱,她似乎想放弃生命,至于她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就看她自己了,也许很快,也
许是一个月,也许是一年,甚至会更久。”

    医生的话对何秦安无疑是个青天霹雳,他只楞了片刻,马上嘶喊起来:“什么叫自我意识特别弱?什么叫她
想放弃生命?我只想知道她什么时候能醒过来?什么时候?”

    医生挣开他的手,很委婉的说:“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能把她从死亡线上救过来已经是奇迹。”

    他转身就走,留下一脸目瞪口呆的何秦安。走了几步医生象想起了什么,转身对何秦安说:“哦,对了,她
已经怀孕了三个月。”

    何秦安茫然的看者他的背影,猛然尖叫起来:“天那!我要做爸爸了!七月!七月!你听到了没有?医生说
依云怀孕了,我就要做爸爸了!”

    看着他欣喜若狂的表情,我的心里一痛,轻声的说:“去看看她吧。”

    “对,对,去看看她,依云!依云!”他一路奔跑着往安依云的病房去。我跟过去,安依云正静静的躺在床
上,头上缠着纱布,脸上有很多处瘀青,嘴唇似乎没有了颜色。何秦安抓着她的一只手贴在脸上,他的眼睛里面
此刻只有躺在他面前这个他用全部生命去爱的女人,再无其他。他喃喃的,温存的说着:“依云,你听到了我说
的话吗?你答应我,一定要让自己好起来,为了我,也为了我们的孩子,你这么傻,为什么不告诉我呢?你是想
给我一个惊喜吗,是吗?当医生告诉我说你怀孕了,你知道我有多开心吗?依云!依云!你听到了吗?你感觉得
到我有多么爱你吗?你说过,如果有来生,你一定不会放开我的手,我不奢望来生,我只想今生牵你的手,就这
样,平平淡淡的,一生一世。所以,你答应我,一定不能放弃,不管你多久能醒过来,我都等你,一年,两年,
十年,一辈子,我都等,但你千万别让我连等的希望都没有,依云……”

    我擦了擦脸上的眼泪,默默的走了出去,我在走廊的凳子上坐了下去,我真的不明白,我们到底是哪里做错
了,难道彼此深爱也是一种罪吗?我失去了启凡,何秦安也跟着失去安依云,我不知道安依云会不会醒过来,我
真的不知道。我把头疲惫的靠在墙上,望着天花板,仿佛望着我的前世。难道完美的爱情最终只能用死亡来冻结
才能使之成为永恒吗?

    许久,何秦安走了出来,坐在我身边,他问:“还没回去吗?”

    “依云家里还不知道吧?要不要通知他们一声?”

    他抬起手看了看表:“明天吧,七月,说真话,我很害怕,我不怕他们责骂我,我就怕他们不肯原谅我,我
犯了这么不可饶恕的罪。”

    我看他,心头顿生怜惜,我说:“不会的,你没有错,谁都没有错,你别自责,依云不会有事的,她一直都
是那么坚强,医生并没有给她判死刑,对吗?所以,我们还有希望,哪怕只有千分之一我们也不能放弃,至少依
云还能呼吸,心脏还在跳动,不是吗?”

    “七月,有你这个朋友,真好,真的。”

    晚上我没有回去,后半夜实在困得不行趴在安依云的床边睡着了,一直睡到何秦安给我买早点回来,看他满
眼的血丝和一脸的憔悴就知道他守了一夜,我把披在肩上的衣服还给他,我说:“要不你先睡会吧,我已经睡好
了,我帮你照顾她。”

    “不了,我不累,我刚打电话了,他们应该……很快就来了。”他低下头去,象个正在等待审判的囚犯。

    没一会儿,他们就来了,方萍一推开门,扑上去抱住安依云失声的痛哭着,完全失去了主意:“依云啊,我
的孩子,你怎么可以让自己伤成这样?你醒醒,醒醒啊,妈来看你了,你起来跟妈说句话,你要是有什么三长两
短,你让我怎么活呀……”

    启凡的父亲站在床边看着躺在床上毫无反应的女儿默默流泪,启凡的母亲边哭边劝方萍,我的眼睛又开始湿
了。

    何秦安走过去,直直的在他们面前跪了下去:“是我不好,我没好好的照顾依云,对不起!”

    听完何秦安的话,方萍顿时止住了哭,她转头看着何秦安,刚进门的时候,她只顾着女儿的病情,完全没注
意到何秦安的存在,这会儿看见何秦安就象看见了仇人一样,她猛抽了一口冷气,心中所有的痛苦、愤怒、悲伤
等种种情绪,霎时都有了集中发泄的对象。她哭喊着扑上去,对着何秦安一阵没头没脑的乱捶狠打:“你这个凶
手!我跟你拼了!我把依云交给你,你就是这样照顾她的吗?你把她害成这样,竟然还有脸说对不起?你以为一
句对不起就有用吗?我今天跟你拼了,你还我的女儿……”

    如果方萍手上有刀,我怀疑她真会杀了何秦安。何秦安不说话,也不反抗,任由那些拳头和巴掌如狂风暴雨
般的落在他的身上。

    我们都惊呆了,谁也没料到方萍的反映会这么大。这时才如梦初醒的围上去劝着,拉着,何秦安仍然跪在那
一动不动,这种痛苦和颓废的姿势,无言的宣告了他的悲痛。

    方萍仍在那里又哭又喊,然后启凡的父亲把何秦安搀了起来,说:“走吧,我们出去谈谈。”

    整整闹了一个上午,方萍终于安静了下来,看见何秦安她的眼里虽然仍有怨恨,可她再也没有力气折腾了,
只能守在床边望着安依云默默流泪。

    启凡的母亲拉着我的手,心疼的说:“搬到家里来住吧,也有个照应,你瞧瞧,都瘦成这样了。”

    我蹲下去靠在她的怀里,感受着从她提内传来母爱的温暖,我说:“我没事的,我在那住习惯了。”

    我不舍得离开那间屋子,尽管只剩下寂寞和寒冷,但是有我跟启凡所有的记忆。她是个聪明的母亲,她轻柔
的抚摸我的头发:“唉!只怪我们家启凡没那个福分,你如果需要什么,就往家里打个电话,哪天要是想回来住
随时可以来,你一个人也够不容易的,我知道。”

    “好,我一有时间就去看你们。”

    一直陪着他们到下午两点,我想起来杜枚今天三点的火车,我给她打电话,她说刚到火车站,我让她在那等
我,我马上去。然后我跟他们说再见,我要去火车站送个朋友。

    远远的我就看见杜枚站在车站门口打电话,旁边竖着一个行李箱,她看见了我,微笑着向我招手。杜枚已经
完全康复,脸上化着淡淡的妆,乌黑的长发直直的垂下来。我更喜欢看她现在的样子,没有了那种上班时的风尘
和妩媚,只有一种清纯,给人的感觉象是散发着清香的百合花。

    杜枚挂掉电话,把一只手插进我的胳膊里,拉着行李箱一起往候车室走。我问她:“没别人来送你吗?”

    “没,我就叫了你,你瘦了好多,七月,你这段时间过得很不好。”

    候车室里好多人,我们找了个位子拥挤的坐了下来,我牵强的对她笑了笑:“没事。”

    “安医生的事我听说了,你也别太难过了,我一直相信什么事情都是命中注定好的,命里不该有的,无法强
求的来,真的,七月。”

    我甩了甩头,岔开话题:“你呢?怎么突然想回家了?”

    她拿出一根烟点燃,问我要吗,我摇头,自从知道有了孩子我就没再抽烟了。她说:“我现在想明白了,在
外面这样漂总不是个办法,青春跟爱情全浪费了,是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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