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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任大叔父子已经欢喜得合不拢嘴了。他们不停地向马超龙等人敬烟,满脸感激的笑容。
12。
只穿了一条三角裤叉的马超龙躺在沙发上午睡。
康道阳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急切地说:“老板,昨天晚上放下去的报刊亭,今天上午全给区城管办吊走了!”
马超龙惊愕地一翻身坐起来:“你不是把城管方面的关系都疏通了吗?怎么还会发生这种事情?”
康道阳无奈地摊着双手:“我疏通的是街道城管队,今天来吊亭子的是区城管办市容督察队的人!”
马超龙:“区城管办的主任叫什么名字?”
康道阳:“哦,叫成凯洋。我同他打过交道,不好说话。”
马超龙抓过自己的裤子:“走,带我去找他。叫上张苇。”
康道阳走到隔壁办公室叫了张苇,又跑到楼上叫下马海波。
马海波将送报专车开了过来,马超龙等人爬上汽车,向市区驶去。
13。
马超龙的送报专车从街道上拐过来,停在区城管办楼前的停车坪里。他要康道阳和马海波留在车上,自己带着张苇跳下汽车,走进城管办大楼。
在一间挂着“主任室”的办公室门前,马超龙将一个装有现金的信封交给张苇,对她说:“等会儿出来的时候,你把这个给他。”
马超龙在门上敲了几下,他们推门走进去。
区城管办主任成凯洋站起来与马超龙握手,客气地说:“请坐!你们是哪个单位的,有什么事?”
马超龙递上名片:“我们是海星日报读者俱乐部的,我叫马超龙。”他把“海星日报”几个字说得很重。介绍完自己,他又习惯性地从背包里拿出一份让许多人看过的磨烂了的报纸,摊开来,指着一篇长篇报道接着说:“这篇文章写的就是我。为了帮助下岗职工再就业,我个人投资二百多万元建造了一批报刊亭,安装在街道旁边,提供给他们卖报纸。这本是一件好事。可是今天上午你们区城管办的同志用吊车把我的亭子都吊走了,麻烦成主任帮我通融一下!”
成凯洋:“对不起!据我们了解,你们的亭子没有办理任何手续就擅自摆到街道上去了,这已经违反了城市管理的有关规定,必须拆除。至于你说的那些理由,以及报纸上的报道,我也表示钦佩。但是任何事情都应该合法,违背了法律就不行!这一次你可以把那几个亭子拉走,以后请不要再乱摆乱放了!”
马超龙:“成主任,这样好不好?请你同意我们暂时把亭子放回原处,我们再补办手续。”
成凯洋:“这不行,必须先办手续。如果那样的话,亭子我们就要扣下了!”
张苇走过去,将那个信封塞进成凯洋的办公桌抽屉里,笑眯眯地说:“成主任,那些报刊亭的经营者都是生活困难的下岗职工呐,我们都应同情他们!”
成凯洋从抽屉里拿出信封,甩在桌子上:“你们把它收起来,不要搞这一套拉拉扯扯的名堂。我当然同情下岗职工,但是那些打着帮助下岗职工的牌子来坑蒙下岗职工的行为,谁都会深恶痛绝的。我还不清楚你们的真实情况,我要告诉你们的是,任何人不得随意挤占公共场所。就这样吧,你们尽快把亭子拉回去!”
张苇未等成凯洋说完就悄悄走出去了,她站在走廊里望着楼下街道上来往的车辆,样子很不耐烦。
马超龙不住地点着头对成凯洋说:“好好,我把亭子拉走。”他说完就拔腿往外走。
成凯洋叫住马超龙:“呃,把这个拿走!”
马超龙只好回转身子,拿起桌上那个信封,难堪地走了出去。
14。
在海星市的东南面,沿海岸漫延着一大片莽莽苍苍的红树林。红树林有一部份长在浅海边,一部份长在岸上,一条弯弯曲曲的石子小路在林中时隐时现。站在堤岸上可以看见矗立于林中的凉亭的红顶。许多白色的海鸟在红树林的上空盘旋着,飞翔着。
马超龙与李月冰踏着林中小路边走边谈。
李月冰:“你今天约我到这里来,肯定又是碰到什么烦恼了吧?”
马超龙沮丧地:“月冰,你在市政府里面有熟人没有?”
李月冰:“没有哇,你要干什么?”
马超龙:“没有就算了。唉,你说生活为什么总爱跟我作对呀!一个明明挺好的项目,到我这里就是行不通。”
李月冰:“我看你是应该冷静下来,理智地审视自己的做法是否正确?”
马超龙自信地:“我的做法有什么错!我卖报纸错了吗?没有。我做报刊亭错了吗?错在哪里?一样的报刊亭,邮政局能做,我为什么不能?”
李月冰:“搞报刊亭与卖报纸是有区别的。卖报纸是以流动为主,而报刊亭要占用地面,你想想,这就是本质的不同了。既然市政府把街头报刊亭纳入了市场建设的整体规划,由邮政局承建这是顺理成章的事嘛。依我看,你这事最好是与邮政局合作,以参股的形式来弄。再不能盲目放亭子了,否则你的局面将不可收拾。要么就刚脆放弃这个项目,一心一意做你的报纸!”
马超龙:“你也劝我放弃呵?这是不可能的,在我的字典里压根儿就没有行不通这个词眼!”
李月冰:“马超龙,其实我一直就想劝你一句。你有时候考虑问题太偏执,做事情很容易冲动,甚至于有些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样子。”
马超龙:“有时候我自己也有这种感觉。但反过来一想,恰恰就是这种冲动,促使我去与别人比试。没有这种冲动我就什么也干不成了!”
李月冰:“但是,再怎么着也不能为所欲为呀!用一句流行的话说,叫作要遵守游戏规则,你有时就是不太遵守游戏规则。其实这件事并不复杂,与邮政局合作是完全可行的。”
马超龙在路边一张石凳上坐下来:“不,我不能受制于人!”
李月冰也站住了,说:“那就没有办法了,我的话也只能说到这里。”
马超龙:“月冰,我们不谈这些了……我感觉你近来情绪不太好,似乎在有意回避我!”
李月冰:“我为什么要回避你?”
马超龙:“我怎么知道?可能是我太粗俗了吧!或者是我经常这样约你来听我的烦恼,令你厌烦了。”
李月冰:“你都想到哪里去了?我最近确实有些烦,不过已经过去了。我已同意跟我丈夫复婚,并打算在这个学期结束之后离开海大,回到他和孩子的身边去。”
马超龙诧异地看着李月冰,半晌没有说话。
李月冰凝视着那些飞翔的海鸟,仿佛沉浸在一种美好的回忆之中。她转过头来,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怎么,你不为我祝福吗?”
马超龙吱唔着:“呵,对,为你……祝福!”忽然,他一步跨到李月冰的身边,用双手抱住了她的肩膀,嗫嚅道:“文静……噢,月冰,不要离开我!”
李月冰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吓呆了。她用力甩开了马超龙的手,跳到一旁怔怔地望着他,然后扭过身子,疾急地走了。
15。
“道阳,你说下一步该怎么办呵?我们就这样停下来等死吗?现在那些报贩眼睁睁地在看着我们,如果不能兑现给他们承包报刊亭的承诺,他们不但会要我们退还押金,还会脱离我们,那样我们就前功尽弃了!”马超龙坐在沙发上抠着脚丫,对康道阳说。
康道阳:“老板,既然我们已经骑上了虎背,就不能犹豫。我们还是要打为下岗职工排忧解难这张牌,一定要打通市领导这一关。如果能找到文书记就好了,只要想办法请他向市里打个招呼或写张条子,比什么批文都顶用!”
马超龙站起身子,目光透过玻璃窗,望着隔壁办公室里的马凤英,说道:“试试看吧!”
第十九章
1。
马凤英在埋头整理着账目。马超龙从门外走了进来,他在马凤英对面的沙发上坐下,用手去抠着脚丫,说:“姐,我搞报刊亭的计划受阻了,亭子一放下去就被城管抄走。现在已收了报贩这么多的押金,真不知该怎么办?”
马凤英放下笔,抬起头说:“我当初就劝你不要相信康道阳的话,你就是不听,现在我也没有办法。我们是不是再去找找市里和区里的领导,争取他们的同情。”
马超龙继续抠着脚丫:“我去找过了,没有用!姐,我们唯一的希望就是找文书记出面,请他给市里的领导打个招呼,可能会有用。所以,我想让你到关南跑一趟。”
马凤英困惑地:“你自己去不是更好吗?为什么要我去?”
马超龙面有难色地说:“我去不好!那一年为农机厂搞贷款的事我去找过他,他连见都没见我。你去找文静,要她出面去找文书记帮忙,这样就好说话一点。”
马凤英:“我可以答应你,但是你也要听我一句劝告。不要再受姓康的摆布了,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最好叫他走人!”
马超龙:“姐,现在大家既然在一起做事,要紧的就是齐心协力。你对道阳的成见太深了。没事的,我心里有数!”
马凤英:“我看你一定是哪根神经搭错了地方,会有你后悔的时候!”
马超龙:“唉呀,你怎么总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不是道阳的计策,我们能弄到这么多的资金吗?眼下的任务是把这个项目搞成功,关键就看你的了!”
马凤英赌气地合上账本,把珠算盘子一推:“别拿这些话来压我,我也是为了你好。说吧,我什么时候走?”
马超龙抠着脚丫,眼睛看着马凤英说:“当然越快越好。”
2。
激烈的舞曲伴随着闪烁的灯光在大厅内疯狂地冲撞着,一对对扭动的身影沉醉于歌舞的节奏里面。这是一个燃情炽欲的世界。
康道阳左手搂着张苇的腰,右手抓着她的左手,两个人在舞池中翩翩起舞着。
张苇仰望着康道阳,带有几分讥讽地说:“哎,这一次你为马老板揽了一大笔押金,他应该重重奖励你才对!”
康道阳不无自负地:“话是这么说,可是这里面也有你的一份功劳呵!你说是不是?”
张苇:“我算什么?只不过是他手中的一个卒子。”
康道阳:“马老板还是很欣赏你的!”
张苇:“哼,谁稀罕他的欣赏,我越来越讨厌他了。他根本就是一个只顾自己,强迫别人服从他,又言而无信的人。跟着他不会有什么结果,一旦找到好单位我就离开这里!”
康道阳:“连我也不想理睬了吗?”
张苇瞪了他一眼:“……”
康道阳:“别急嘛!我们出来就是为了赚钱,只要他每月有这么多的薪水给我,别的就不去想了。”
张苇:“康道阳,别人说你有些捉摸不透,我也觉得你是一个谜!那一次在报刊批发中心,你发那么大的火,真让人害怕。”
康道阳使劲搂紧了张苇:“我真的给你这样的印象吗?”
张苇挣开康道阳的手:“不知道,反正我感觉你有点变化无常!”
她走到舞池旁边的沙发前坐下来喝着饮料。康道阳也跟了过去。
张苇放下饮料,说:“阿康,你不是有话要跟我说吗?”
康道阳也在张苇身边的沙发上坐下来,喝了一口饮料,说道:“张苇,你知道吗?马老板的报纸业务正在萎缩,他准备向外地扩大卖报网络。”
张苇:“向外发展业务这是正确的选择。”
康道阳:“他为什么要走这一步你就不知道了吧!”
张苇默默地看着他。
康道阳:“你也清楚,他连一家正式的公司都不是,一切都是假的。你看,公章是私刻的,工商执照是伪造的,资金也是东借西骗弄来的。这次我们弄到的那笔押金,迟早要还给报贩。现在报刊亭搞不成,报贩肯定会来退押金。为了寻找出路,他只有向外发展。但是那样网络撒得太宽,更不好管理,甚至连报款都无法收回,我担心要不了多久他就会倒掉,到那时,马老板只有负债逃跑。我这是一种假设,也不是不可能的。所以,我想趁现在还有些钱的时候,劝他开设一个股票账户,用那笔押金生出更多的钱来。凭我对股票的了解,在股市里盈利是不成问题的。有了钱就什么事都好办了,马老板也不用为报刊亭的事伤脑筋了。你看我的想法对不对?”
张苇:“你说的这些,听起来头头是道的。我对股票一窍不通,只是听人家说股市的风险很大,弄不好就会倾家荡产,还有人为炒股跳楼呢!”
康道阳:“把握得好绝对没问题!”
张苇:“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康道阳:“我想这事儿还得我们俩来操作,因为你会用电脑。你要是同意,我就去正式跟马老板提出来。”
张苇:“我可有言在先呵,亏了钱我不负责任!”
康道阳:“你纯粹是个傻瓜,怎么会让你负责呢?再说我也不可能亏损呵!”
张苇:“那好吧!”
一支舞曲响起的时候,康道阳和张苇又双双步入了舞池。
3。
马凤英的到来是文静所始料不及的,她一听是为了马超龙的事,心里就微颤了一下,就像在平静的池塘里扔了一颗石子。这种感觉当然是一瞬即逝的,她毕竟已到了难得激动的年龄。
马凤英:“超龙的这个项目还是很好的,要是上面有人帮他,肯定能够搞成。”
文静想了想说:“凤英姐,你先别急!我去跟我父亲说说看。他现在离休在家,外面的事很少过问,我的事他都不想管呢!唉,上一次你说超龙在海大读书时摔伤了腿,他现在怎样?”
马凤英:“他的身体倒没什么事。但是他的家却不像个家了,尹丽萍给他管了一段财务,两个人天天吵架,超龙叫她回去了,要我来帮他,他们终究过不到一块,早晚要离婚的。两个孩子都在海星市,海波给超龙开车,马艳在海大附中念高三。超龙比过去更加放荡了,他脾气很坏,有时整夜不归,我的话他一句也不听。他倒是常常提起你……”文静:“他的性格还是那个样子吗?其实,丽萍还是不错的,人长得漂亮,也很聪明,性格也好。”说过之后她又感到这句话太虚伪了。
门开了,卢宁走了进来。他礼貌地与马凤英打招呼,就走进自己的房间里去了。
马凤英笑着说:“卢宁都长成大人了,在哪里工作?”
文静:“他今年刚刚大学毕业,被海星市检察院录用了,明天就去报到。”
马凤英:“这可是份好工作呵,你们卢宁确实不错!”
文静:“这孩子从读书到找工作,都是他自己努力,没让我们操心。”
马凤英羡慕地:“真是个好孩子!哎,他明天就去报到吗?正好可以跟我一块走!”
4。
文玉涛靠在沙发上看报纸——看报纸和侍候园子里的花草是他在家中的两项不变的嗜好。
门铃响了,丁桂兰走过去开门。
文静带着马凤英走进客厅。
马凤英手里提着礼品:“文叔叔,丁阿姨,你们好!我来看您来啦!”
丁桂兰望着马凤英:“你是……”
文静赶紧介绍道:“她是马超龙的姐姐,马凤英!”
丁桂兰:“哦,快请坐!”
文玉涛摘下老花眼镜,对马凤英点点头。
马凤英放下礼品,与文静在沙发上坐下来。
文静坐到她父亲的身边去,放低声音说:“爸爸,凤英姐是来找您办事的!”
马凤英急忙笑着说:“文叔叔,我弟弟在海星市搞了个给下岗职工再就业卖报纸的报刊亭计划,现在遇到一些麻烦,想请您出面给海星市的领导打个招呼!您看这事……”文玉涛正色看着文静她们:“你说清楚点,什么报刊亭计划?”
马凤英赶紧将一份关于报刊亭的资料递给文玉涛。
文玉涛看过资料,说:“这个问题呵,你们一开始就搞错了,知不知道?个体户搞报刊零售是可以的,但是你们要在一个城市的街道上大规模地设置报刊亭,这属于公共设施范畴了,只能由政府部门经整体规划后统一实施,任何单位或个人都无权浸占公共场所,这是国家法律规定的。我劝你们趁早撤消这个机构,退还全部押金,依旧从事报刊零售业务。对不起,这个忙我是不能帮的!你把我的意见带给马超龙。”
文玉涛起身向卧室走去,他回头对文静说:“你来一下。”
文静跟在父亲背后进了卧室。
客厅里的马凤英分明听到文玉涛的声音从卧室里传出来:“文静,你也是一名国家干部,像马超龙这样的行为明明是违法的,你怎么还把他姐姐带到我这里来呢?简直是乱弹琴!”
文静:“爸,给他办好手续不就是合法了吗?”
文玉涛:“邮政局是干什么的?一条狭窄的街道你也占他也占,还成何体统?还谈什么城市规划?”
马凤英满脸的不自在。
丁桂兰跟她说话,她也没有听见。直到文静神色黯然地走出来,马凤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