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曳影尘梦-第1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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绎儿的眸子里也只有他的笑,一切都仿佛不存在了,一切也好似从没有发生过。

在他们彼此相望的眼眸中,只剩下一双乱世中小儿女的生死爱恋,泯灭了世外飘摇的风雨。

“对不起。”她轻启朱唇,没有声音地让他去读。

他如她所期望的读懂了,默契的微提唇角,用同样的方式告诉她:“不要哭。”

她不忍再看,垂下了卷睫,颤抖着胳膊抬起了手中的三尺青锋,直指他的心口。

“祖姑娘,你疯了吗?”曹变蛟在一旁挣扎着大声叫道,“他是你最爱的人!他为了你守了一辈子,爱了你一辈子,你不救他,为什么还要杀他?这是为什么?为什么——”

“变蛟!”谢弘压抑着眼泪吼道。

“大哥——”曹变蛟一直强硬的眼睛里禁不住湿了一片,“大哥——”

“变蛟!你冷静一点!”谢弘大声吼着,用尽了全身的气力一般,“她是在成全我,死在她的剑下是我的宿命,仅此而已!”

所有坐着的人都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唯一坐着没有动的只有冷眼旁观的多尔衮。

手中的剑一直在颤抖着,一如她此刻因为流血而失去控制的心。

她听得见自己呼吸的沉重,想象得到自己一旦张开眼睛便会泪流满面的狼狈,感受得到面前最熟悉的味道。

她下不了手,无论她如何的威逼自己,任凭指甲在手心里剜出鲜血,仍旧下不了手。

“来人!”多尔衮早料到她不过是逞强而已,于是大声命令手下。

她一怔,生怕让多尔衮逮住机会变卦,一抬手将剑刺了过去。

“不——”耳畔是曹变蛟撕心裂肺的叫喊。

一个闷闷的声音伴着血腥味扑面袭来,她明显感觉到了剑尖的阻力,恐慌地睁开了眼睛。

只在这一霎那,泪如雨下。

面前的谢弘竭力强撑着舒开眉头,装作并不痛苦的笑,可呼吸却骗不了她的不再均匀,熠熠的眸子痴凝着望她,想要把她的形容永远刻在心里。

剑尖正刺在他的心口上,殷红的血透过衣服一层层迅速地晕染铺开,湿了整片衣襟。

“不!不!不……”她开始眩晕,执剑的手开始本能往外撤。

她后悔了,她就是牺牲自己的一切,这天下的一切,也决不能牺牲他。她是一个女人,她为什么要承受那么多的痛苦,背负那么多的国仇家恨,她付出了那么多,就算她慷慨到什么都不要了,此刻她也只要爱情,她只为他活着。她痛不欲生的恨不得把这剑锋往自己的心上去扎,深深的扎下去。这份痛,她感同身受。

她知道,只要拔出剑,他便可以活下去。然后,不知是剑被吸住了,还是她的手软了,犹豫着用不上力道。

她怕弄疼了他,不敢用猛劲去拔,却也就是这么犹豫的一瞬间,谢弘抬手一把握住了剑刃,鲜红从他的掌心里零零落落滴落在白色的雪地上,蓦地被大地吸干了。

她满脸惊惶的泪水,一时间进退维谷,手足无措,只是僵着,泪水顺着脸颊流进嘴里,裹着一股血的咸味,说不出话来。

谢弘的脸色愈发的苍白了,笑却依旧,微微启阖了失血的唇,呢喃着很轻很轻的只有他们俩才能听见的话语:“忘了我……原谅……我……”

她陡然间预感到了什么,本能得再去往后撤剑已然迟了。

谢弘双手攥紧了剑刃,一咬牙,狠狠地往自己的心口深深地扎了进去,用尽了一生的力气。

剑尖从他的背脊穿出来,将滚烫的鲜血带出体外,浓浓的洒在了地面上,召唤着他的一腔痴爱与一缕忠魂。

腥风淡了腥味,硝烟散尽了。

他从她的面前无声地向后倒下去,一抹玄阳的斜影掩映在他身侧星星点点的血沫上,宛如暮春晚景中攀留于枝头的零星花儿,不着痕迹地避开疾风的目光,顺着无情的岁月流水悄然逝去了。

他倒在地上,弥留的目光仍旧停留在她濡湿了一片的俏脸上,幸福怅然的微笑着,用尽最后的力量向她伸出手去,想要为她拭去颊上的泪珠儿,给予自己所能给予的最后的爱。

他的恋恋不舍让她心如刀绞,泣血断肠,她迎着他将手探出去,含泪的唇语里只有一个字:“弘……”

他的手在她还没有握住之前便虚脱了落了下去,望着她深情的眸子终于失去了光泽,裹挟着爱情的甜蜜垂下了眼帘,大约还回味着曾经的爱的点滴,渐渐隐去了呼吸。

她伸出的掌心里虚空着他的味道,一丝一丝地被冷风无情的从指缝间抽走,徒留了一手的冰凉。

这冰凉以极快的速度窜及了她的周身上下,冻结了周遭的一切。

她听不见,看不见,唯一还有的知觉,便是心口生生撕裂的剧痛,那汩汩的鲜血从心脏撕裂的缝隙里喷薄而出,上冲到了头顶,淤塞了她的呼吸,顶在她的喉咙口。她本能地因为哽咽倒抽了一口气,喉咙口的咸腥味立刻伺机冲了出来,霎时间冲散了嘴里的泪水。

她要紧牙关,不让那味道溢出身体,可是眼前忽明忽暗,忽远忽近的眩晕让她难以支持的踉跄着再难站稳。

“绎儿!”豪格眼疾手快,几步冲到她身边,伸手架住她已然倾倒的身体。

她缓了一下,竟一把甩开了他,趔趄而倔犟地往前挪动了半步,脚下一软,人便紧跟着瘫软了下去。

“绎儿!”豪格一把抱起她大声疾呼。

她的眼神却只一散,溜过一线光华,人沉沉的一厥之际,一行鲜血争先恐后地挤出编贝的缝隙,从菱唇的提角处溢了出来,滚起急坠的血珠,洒在雪地上。

“快!快传太医!”豪格望着怀里奄奄一息的惨白面孔,发疯似的大声叫道,“快——你们快去啊——”

好白的一片雪地,天是白的,地也是白的,好像除了白色,什么都没有了。

她只觉得周身肆虐着慑人的寒意,让她动弹不得。她想张口去叫,却被满口的血腥味生生噎了回去。

她的心好痛,却不知怎的,这痛居然诱得她想往心口上扎刀子,扎得愈深愈好。只有将她的一腔热血释放出来,冷却了,这种痛才会减轻。

一袭毛茸茸的柔软不知何时覆在了她瘦削的下巴边,缓缓弥散出的温暖气息让她纠结的心稍稍平静了几分。

念着这份温暖,她依稀咕哝出混浊的音儿:“弘……我好痛……我心好痛……好痛……”

“什么?你说什么?”耳畔忽然多了一声音,有点慌乱和欣喜交杂的意味。

她却充耳不闻的样子,眼眶一热,清泪绰然而下:“你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丟下我……”

“绎儿……”先前那个声音忽又转为了黯黯,伸出手来拭她颊上的泪花。

她因为那一声“绎儿”的呼唤缓了过来,一把抓住了那只手,缓缓张开眸子,却看不清楚:“是弘么?是……”

“……是我。”那个声音有些不是滋味,沉默了一下,温温的说。

“你是谁?”她本能地张开手在模糊的视野里乱抓一气,“这是什么地方?”

“你怎么了?”那声音进退维谷,却又不敢全然信服的抱着怀疑,抓着她的手放到自己的脸上,“你看不见我吗?”

“什么?”她尚未意识到自己与以往的不同,本能的反问。

“你……你看不见我吗?”

“看不见……”她这时才感觉到自己的眼前当真是一片灰黑,什么也看不见,立时脸色发白。

“来人!传太医!”那个声音大声叫道。

“我怎么了?我怎么了?”她用力的用手去揉自己的眼睛,却被他狠狠的攥住了不能动,“你放开!放开我……”

“你冷静一点……”他在她的耳边坚定的说,用力抱紧了她,一遍又一遍重复着,“我知道你看不见了!我能治好!相信我……你要相信我……”

“我凭什么相信你!”她的面前错综复杂的浮现出几个人面容,一时神经质的恐惧起来,拼命搡开他,声调高了八度的激动,泪涕交加,筛糠样的颤抖着,攥紧了双手,“我能牺牲的都牺牲了,你就放过我吧!不要再折磨我了!你们先杀了我的丈夫,又逼我杀了我最爱的男人,还嫌不够吗?”

“你在说什么?”

“我说的你听不懂吗?”她冷笑着,歇斯底里,脑海中永平屠城的残垣断壁还有冤魂的哭泣声一下子充斥了她的全身上下,“我们从来就是敌人,从来就是!我为什么要相信你们!我为什么要相信!”

“你在说什么?为什么你一觉醒来,好像变了一个人!为什么这么对我?难道十一年来,你真的对我只有恨吗?”他冷峻的声音背后,隐约露出一角藏不住的汹涌澎湃。

“国破家亡,除了恨,你告诉我还有什么?”她噙着泪水,恍若已非红尘中人,怆然的笑着,“我的心早就死了,十一年前就死了,不过是个躯壳苟延残喘罢了!”

“那绶儿呢?瑞格儿呢?他们都是因为恨而被你带来这个世界,用来报复折磨我的吗?”

她的神情恍惚了一下,有些辨不清现实与虚幻,迟疑了一下道:“你是谁?”

“你告诉我,我是谁?我在你心里究竟是谁!”他无法在控制自己愤怒的情绪,虎得站了起来。

“王爷!奴才参见肃亲王千岁!”门口一个声音传进来。

“滚进来!”他暴喝一声。

她浑身一震,人也一下子清醒了过来:“豪格!”

“大胆放肆!本王的名讳也是你可以直呼的吗?”豪格大声呵斥的声音里,仿佛已经与她恩断义绝。

“王爷……”太医哆哆嗦嗦跪到了床榻边,“有……有什么吩咐……”

“她的眼睛看不见了,该怎么治就交给你了。”豪格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强硬的说道,“若是治不好,你也不要活了!”

“嗻……”太医口气里满是宿命的味道。

“爷!”德希的声音伴着摔门的声音追随而去。

第三十五回 结局

 血的鲜红在偌大的空旷雪场上逐渐淡去了,风吹灭了地上的痕迹,徘徊在黄昏的侧影边,呼啸着渐渐隐去了。

蒙蒙的火光在熄灭的同时,升起一缭青烟,咻得没有了。

祖泽润弯下腰,在徒留着淡红色的雪地上捧起了一抔雪的粉末,飘飘洒洒,被风从指尖抽走了。

他身后远远的是钟磬云钹的超度经声,长长的经幡在风中放出掣掣的呻吟,不见了冽冽,唯余叹息。

他于是眯起眼睛,微微仰了脸往将要暗下去的天穹望去,沉沉地长叹了一声,肺腔里的痛一下子肆虐开了。

“额真大人!”身后一个声音突然近前叫他。

他本能地转了身,强自以一贯的微笑迎过去:“是德大人。”

德希上前一礼:“额真大人,我们王爷有请您过去。”

“是。”泽润紧抿了一下嘴唇,正了正狐裘的衣领,“德大人请。”

德希挑起棉门帘的时候,屋里的暖意多少让泽润有些不适应,他犹豫了一下,迈过了门槛,而后站住了。

“过来坐吧。”豪格低着头,拨着火盆里燃烧的红彤彤的炭火,“不用拘礼了。”

“是。”泽润沉着声音应道,于是解了端罩交给德希后,挪到客座,坐了袭来。

“德希,你带其他人都下去吧。”豪格仍旧没抬头,只抬手挥了挥。

“嗻。”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消失之后,屋子里静得怕人。

泽润埋头坐着,动也洠Ф

“绎儿病了。”豪格漫不经心的说。

“是。臣知道了。”泽润淡淡的答道。

“她……失明了。”豪格沉吟了一下又说。

泽润一怔,抬了头:“什么?”

“太医说,是因为气血上冲,淤塞的经脉。”豪格闷闷的说。

“还有的治么?”泽润沉默了片晌。

“太医正在想办法,还好只是急症,用几天针药,相信没有什么大碍。”

“需要微臣做什么?”泽润深吸了一口气,认真的看着豪格。

“去劝劝她,让她配合太医治疗。这病是心病,需得宽心才好。”

“三妹又给王爷添麻烦了。”泽润叹了一口气,恭谨的请罪。

“没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豪格苦苦一笑,冷冷吟道,“不管怎样,就算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也没有枉辜人命的道理。”

“其实,臣有一番肺腑,一直憋在心里到而今。如果臣当初有勇气对王爷说出来,或许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你打定了主意要说,又何必兜圈子呢。”豪格将手中的火钳顺势摔了开去,直起身子,“说吧。”

“臣其实不想去劝说三妹,臣没有这个脸面去劝三妹。在三妹面前,臣是最没有资格说话的人。”泽润的声音闷了下去。

豪格闻言,忍不住去看泽润。见他已然红了眼圈,微显干瘦的脸颊,虽然不见得苍老的痕迹,眼睛里却已是沧桑满目了。

“自从臣来到这里,才了解到三妹的痛苦。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面对陌生的压力,还要独自负担男人都觉得吃力的责任,心除了用冰雪覆盖,什么都不敢奢望,平安就是最大的幸福。”

豪格没有说话,只是皱紧了浓浓的眉,默然地注视着泽润充满伤感和痛惜的双眸。他读不懂,读不明白,为什么这兄妹俩的眸子里总会闪烁着同样的哀伤。

平安?幸福?

为什么要放着眼前的荣华富贵不去享受,却把向往的生活放在这么不起眼的地方?

泽润的唇角漾着的笑,是那么的寞落,那么的无奈,让他的心越发纠结的难受,喉咙也像被堵住了一样,憋屈得厉害。

“在谢弘说出,死在三妹剑下,是他的宿命的时候,臣突然间从来没有过的恨自己。如果当初我抛弃了家族的利益和脸面,配额哦憩了贞烈名节的追求,成全了他们,放他们双宿双飞,怎么会有今天这个悲剧。”泽润的双手紧紧地攥成了拳,眼眶中已经濡湿了一片,强忍着不许泪水落下来罢了,“是臣这个做哥哥的太自私,害了她一辈子。臣宁可死在她剑下的人是臣,而不是那个可以给她幸福的人。”

“从一开始,我就不是那个可以给她幸福的人,我知道……”豪格平静的舒了一口气,“她从一开始就是恨我的,一直恨了十一年,即使有了富绶、瑞格儿,她还是只有恨……从一开始,我就错了……只是我觉悟的太迟了,付出的感情是收不回来的……”

“王爷这么说,是因为王爷根本不了解三妹心里在想什么。如果她对你只有恨,就不会那么痛苦,那么犹豫,更不会让人调开你,自己去劫狱救人。她不想伤害你,因为在乎你,所以才冒着那么大的风险这样做。”泽润哽咽着一笑,“她所谓的恨,其实连她自己都不清楚从何而来。不过都是对命运的恨,却不知觉的把爱放在了里面。而今能说动她,给她倚靠的不是臣,而是王爷您。”

“我……我的心已经死了……”豪格复又偏过头,避过泽润充满期待的灼灼目光,“回想这十一年,我真的累了……或许成全他们是最好的选择……”

泽润眸中燃烧的期望湮灭了:“人已往生,多说无意。”

“往生?”豪格心里一阵刺痛,带着酸楚长叹道,“我倒宁可此时死去的人是我,而不是他。”

泽润不很明白他的意思:“王爷何出此言?”

“太医救的及时,他还活着。”

“王爷……”泽润不由得大惊失色。

“我救他……”豪格咬了咬牙,不知当如何解释自己的心情,“也不知是出于什么,或许是怜悯,或许是敬重,或许是……”

泽润沉默了一下,颇为难做:“王爷今后打算如何处置此事?”

“这正是我找你来的原因。”豪格看着泽润的眼睛,满是信赖,“我能体味到大人你当年抉择的两难心境,成全或是不成全,皆在一念之间。”

“就算王爷有心成全他们,依臣对谢将军的了解,他便是苏醒过来,也会一心殉死的。只怕那样,三妹会更痛苦。”

“他的命虽然保住了,可是失血过多,已经失去了意识,此生怕是再也不可能醒过来了。”豪格惆怅道,“便是我成全了他们,也没有什么意义。我只想绎儿能有个好归宿,哪怕她对我……”

泽润知道豪格说到了痛处,于是缓缓起身为他解围:“既然如此,臣斗胆求一件事情,不知王爷意下如何?”

“你说……”

“王爷有心成全,那么不妨将此事告知三妹。三妹若是心灰意懒,救请王爷将三妹交给臣带走。臣从此隐姓埋名,照顾三妹和谢将军了此残生。”

“不可!富绶和瑞格儿他们还小,不可以没有额娘照顾,况且我……”豪格不假思索脱口而出,说了一半儿,立时语嫣了。

是了!曾几何时,他已经学会了把一个女人深深地种在心里,去呵护她,体谅她,让她幸福。他已经再不相信有人能替代自己的地位,替代自己的责任,替代自己的感情去爱他。如今,有人突然要将她从自己的身边从心里带走了,他也突然间张惶了,恐惧了,竭力挣扎起来,不愿就此失去一切,失去他内心里最充实的幸福。

他想说,他是那么的爱这个女人,纵使这个女人的心里从来没有真正爱过他,想过他,念过他,甚至只是恨他。

这十一年,从恨到爱,从征服到被征服,这个女人教会了他太多原本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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