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懂。那个大孩子脸的军人突然用手做了个抽烟的动作,这我懂!车里4个人就我抽烟。我连忙掏出我吸的万宝路抽出一支递给他,也抽出一支给自己想跟他拉近点距离。可车里那华侨突然大叫一声,都给他!我怕侮辱他胆胆怯怯把那半包递给他,突然那一车军人大声鼓掌欢呼起来,接着那年轻的军人给我一个敬礼,又做了一个优雅的放行的手势,我把我那支还没来得及点的烟也塞给了他,大声说了句谢谢,把车一溜烟开跑了。车走一会儿我感到后背一阵凉,原来不仅是头,全身都出汗了。回到酒店我立即给那在莫桑比克的华侨打电话说,哥们,你说的对我不行,尽管在非洲我能当大富翁,不会受人歧视,但我还是要找个歧视我的地方去。
……可有人敢,美国洛杉矶暴乱时全世界在电视上都看到了,韩国人端着机枪站在房顶上同黑人暴徒对峙着。——黄铁鹰
两个英国妾
在香港工作的十几年经常去国外出差,公司的股东和合作伙伴也有很多洋人。在外国人眼里我不是大陆人了,我是华人,因为他们从讲话和外表根本分不出你是新加坡人,台湾人,香港人,大陆中国人还是海外华人,有许多人连台湾,香港和大陆是什么关系都不知道。我敢说就是成功之后的李嘉诚在国外也一定受过歧视。因为外国人不认识他,就是知道的也不一定认出来,就像我们看老外一样长得都差不多,他在不认识他的外国人眼里跟你我一样就是一个黑头发黄皮肤的华人。
记得一次在纽约乘地铁,我们4个人由一个在纽约住7年已拿美国护照的中国人陪着,那个在纽约的中国人穿着一身鲜亮的西装,梳着一个纽约人都直偷偷打量的美国电影里黑社会老大的油光锃亮后面还带辫子的大背头,戴着在地铁里也不摘的墨镜,脚穿一双可把牛肚子踢穿的黑白两色的大尖皮鞋。一上车没有座位,可一个足有一米九十高的黑人躺在我们面前的凳子上睡大觉,他一个人正好占了5个人的座,车一晃把他弄醒了也可能根本就没睡,他那无神的大白眼睛翻动了两下,看了看他面前站着的5个眼睛不敢同他对视的中国男人又闭上了。全车人就我们几个站着,车开了整整20分钟,我们5人不断左脚换着右脚却没一个敢把那老黑叫起来。车停了,上来两个颤颤巍巍的足有70岁的白人老太太,她俩一上来看别的地方没座位了,径直走到那黑人边,用手扒拉一下那大长黑人的胳臂毫不客气地说:“坐起来,我们要坐下!”那黑人很不情愿地用看起来总也洗不净的黑手背擦了擦眼睛坐起来。两个老太太互相搀扶着坐下,又用手指指那黑人还让出的两个座位对我们说:“你们也买票了,有权力坐。”全车的人都在看这场戏,我们5个中国人谁都没有勇气坐下,只是我那纽约朋友尴尬地向那两个老太太说声谢谢。剩下的车程我们谁都没讲话,只是一心盼着快到站吧。一下车我们4人不约而同地把这次丢尽脸的责任全推到那纽约华人身上,说:“你他妈的就是在美国住70年,腰里别两把枪也成不了美国人。”他被我们说急了,红着脸大声说:“换了是你,你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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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灵之约篇:黄铁鹰(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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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灵之约篇
可有人敢,美国洛杉矶暴乱时全世界在电视上都看到了,韩国人端着机枪站在房顶上同黑人暴徒对峙着。
旧中国给世界留下了什么?是带辫子的男人,鸦片和妻妾同屋的制度,这是今天黑头发黄皮肤的华人要接受的历史,不管是李嘉诚还是偷渡到国外穿西装的中国新苦力。华人给现代世界的总体印象是勤劳吃苦胆小怕事贫穷落后,只是近20年中国改革开放才有所改变,但长城不是一天建的。当然华人有很多优秀人物,但在你面前走过的10个华人有9个穷时,剩那个富的有时也会被人家认为穷。因此如果李嘉诚在国外受了别人歧视实在是受了我们这些穷人的连累。
去年9月在伦敦,同一个香港朋友搭出租车,开车的是个50左右秃头的白人,一上车他就问我们是不是日本人,我们说是中国人,他马上说:“中国人,那你们好哇,一个男人可以找几个老婆。”我说:“什么?”他说:“就是妾。”妾这个词是个不常用作口语的英文词,我为了确认我是不是听对了。我说:“你说的是concubine?”他说:“是。”他哪知道我刚刚从伦敦的大英博物馆出来,正为那里展出的被八国联军抢来的还堂而皇之写着的“可能来自北京圆明园”的中国文物而生气。我马上回答说:“是,我这次来英国就是来会我的两个英格兰妾。”他转过头瞪大眼问:“什么,你是说你有两个英国太太?”我说:“不是英国太太,是两个英国妾。”他有点不相信地说:“那你一定很有钱了,你是做什么生意的?”我说:“军火,专门向北爱尔兰军出口。”他感到不对味了,哼了一声不再理我。我那朋友祖籍上海,出生香港,本科读英国牛津,研究生拿的是哈佛的硕士,现任职世界最大的一家投资银行。他用中国话跟我说,你太敏感了,别以为英国人都有文化,有些人一辈子也没出过国,他可能一本中国历史书都没读过,他那点中国知识可能就从像他那样水平的人嘴里或电影里得来,他可能真的认为中国还可以妻妾成群哪。我说,我没法不敏感,对他,我是留辫子中国苦力的后代;对我,他是趾高气扬的杀入北京的八国联军的后代。我爷被他爷打败了,谁都可以揭这疤就他不行。我又说:“你当然说得轻松,你爷带你爸1949年从上海拿着大把金条跑到香港,香港人当然不会歧视你,你爸又娶了同样从上海跑到香港的你姥爷带来的你妈生了你,你含着不说金钥匙也起码是银钥匙在香港长大,又到英国最古老的大学受教育,还不够又到美国最好的大学读商学院,毕业又受雇美国的最大投资银行回香港做,你当然不敏感了。我可是在北京被人称东北人,在广东被人喊北方人,到香港又被叫大陆人,到国外又是华人,这么一路受歧视过来的。”他刚说:“不对。”我又抢着说:“什么不对!你们他妈一个香港华人还捐钱给这个大英博物馆,让他妈英国人在里面修个中国馆专摆从中国抢来的东西在全世界面前羞辱我们中国人。刚在里面羞辱完了,一出门又碰这么个傻帽英国司机,我能不敏感吗?下车!不坐了。”我越说越气,我向那傻帽英国司机大喊一声:“停车。”他回过头来,瞪着那全世界出租车司机特有的疲惫眼睛不解地问:“你们不是去酒店吗?”我说:“不去了,先会我的英国妾去!”下了车后,我那朋友说:“你怎么跟我发上火了。”我一想也是,憋不住地一下笑起来,又说:“英国人咱不敢骂,反正香港回归了我就欺负欺负你吧。”他说:“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你那些事我都碰到过,你知不知道牛津有多少贵族家庭出身的学生,那些人连一般英国人都瞧不起,何况我一个殖民地来的外国人。我再告诉你克林顿牛不牛?可美国东部那些传统的望族仍然看不起他,并不是因为莱温斯基的事,而是嫌他出身低下举止粗俗。这世界从有人那天就没平等过。你急什么急?你有效生命顶多六七十岁,你只有好好完善你自己的份儿,你如能经常飞头等舱住五星酒店,受歧视的可能性就少,反过来你再少歧视歧视别人,就算对得起这个世界了,一个人改变自己都那么难,你还想改变别人?”
7年后,我已能讲一口管用的东北英文并以人民大学有史以来最富的学生毕业,北京仍让我喘不过气来。——黄铁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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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灵之约篇:黄铁鹰(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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歧视,北京让我喘不过气
我1955年出生在东北长春市,在城里长到16岁下乡,后来到东北另外一个城市当会计,24岁第一次踏入山海关到北京读大学;一直读到研究生毕业,31岁从北京到广东谋职,33岁到香港做生意至今,现已45岁。从东北出来就离老家越走越远,越走越靠海,越走经济越发达,越走越受歧视,越走还越想走,现在居然把家搬到澳洲的墨尔本。
年轻时受人歧视很生气,记得1979年在北京读书放假赶火车回家,公共汽车人很多,好不容易挤上去手提的旅行袋没处放就挤在人腿中,在我旁边一个梳短发三十多岁的北京女人拼命推我的包,我问:“咋的了?”她大声并夸张地学着我的东北口音说:“还咋的了!”周围有几个北京人轰地笑了起来(东北话在北京人听起来很土又很好笑,一部分北京人有天然嘲笑东北口音的习惯)。接着那个女人恶声恶气地说我的包挤得她腿没地方放,我说对不起地下全是泥水(那天下雨车厢地上很脏),实际上当时地下全是人脚没放包的空隙了。她说那也不能挤别人,乘公共汽车怎么能带这么多东西,我说了一句你这么怕挤为什么不去坐小汽车(当时出租车还不普及)。她一下恼羞成怒冲我大骂起来:“你看你那个德行,上个大学有什么了不起。”那时大学生自我感觉都很好,特别是好学校的出门都戴校徽炫耀。她越说越气,汽车一晃我的包更挤了她一下,她一下把我的包按到地上,我想把那包再拎起来,她大喊说不行并踏上了她的一只湿脚。全车厢的眼睛刷地一下都盯向我,我的血呼地一下冲到脸上,这个女人的突然举动把我搞得完全不知所措。我不敢打她因为她是女人,我也不能同她讲理因为她不讲理,我也不能同她骂因为我的满口东北话换来的一定是满车厢北京人的嘲笑。我在全车厢人的注视下,把脸转向车窗可手依然拎着那被她踩着的旅行袋。盯着外面车水马龙,我就想端支冲锋枪站到大街当中把所有人全扫倒。那只踩着旅行袋的脚就像蹬在我脸上,脸热得烫手。当她在我前一站以全胜者的姿态下车时还余气未消,那只一点不像女人的脚更加重踩了一下我的旅行袋。盯着她下车的后背,我想这是个不是女人的女人,我一闭眼把那冲锋枪一梭子子弹全射进那个滚圆的后背。我知道我碰上一个有点过分的北京女人,但如果我是北京人她一定不会对我这样过分。我在北京住了7年,以后又去了无数次,我始终无法欣赏三十多岁讲北京话的女人,我知道我这是偏见但纠正不过来,因为那个女人把一个二十多岁东北汉子的脸彻底抓破了。
心灵之约篇
从那以后,我很注意我的东北发音还特意学了几句北京土话。当我回到东北;不认识我的人说听我讲话是北京人,我有时候还真不想否认,因为北京的确比东北好,尽管我不是北京人但我擦了个北京的边就觉得我也北京了。但北京人不认我。1979年上大学时,校院里大部分被别的单位占着,吃饭都没地方只有端碗蹲在操场上混着砂子吃。学生自发组织去天安门游行要房子,到了新华门我们班35人有一半北京人居然没有领喊口号的,学生会组织者来我们班说,你们班得出一人领喊,否则邓小平在院里听不见。我想:“行都游了,哪有干游不喊口号的。再说,万一邓小平听见了,把房子退给学校吃饭不就可以进屋了吗。”我说:“给我旗,我喊!”文化大革命时尽看别人喊口号了,这不用学,我按照组织者发的口号第一条,憋足了劲大吼一声:“还我宿舍!”我满怀期望以为35人会随我喊出一声雷,可是只有外地14个同学南腔北调声嘶力竭随我喊了起来,十几个北京同学哗地一下笑起来。原来东北话宿舍是读做“XU舍”,这在北京人听来可能是分外好笑。那时,我也不知道正确的宿舍的发音,只能继续大喊:“还我XU舍!”那些北京同学也开始跟我喊起来,但他们都跟我喊:“还我XU舍!”紧跟着一片嬉笑,把那么个严肃的游行搞成个嘉年华。我相信我的北京同学没有恶意,但是伤了我的心,因为一个自卑的心是很嫩的。更伤我心的是,我是我们学校唯一一个外语高考零分的学生,入学之后自然奋起直追,天天口中念念有词背外语,吃饭嘴不能背,耳朵就塞个耳机听美国之音。别的班的同学说我们班有个学外语的疯子就是指我。到大三时我的英文已从全年级最低班冲到最高班,可有一天在课堂上当我大声阅读完一段英文文章时,一个北京同学说我讲的是东北英文别人听不懂。我想:“他的英文水平一共也就能听懂20句,可都能听出我英文里的东北口音的土味,那纯种英国人、美国人听我这英文还不知怎么土哪。”得,我刚刚复苏的自尊又被他灌了一桶冰水。那时我的世界就是北京以北的中国,以为全世界人都应知道东北和北京的区别。为了验证我这东北英文真讲英文的人能不能听懂,我星期天特地跑到颐和园门口等旅游的老外,当时美国大选,我见谁问谁,你认为谁能当选?终于有个美国男老外听懂了我的话“我支持里根。”我的眼泪差点下来,终于找到知音了,讲真英文的人能听懂我的东北英文!!!!7年后,我已能讲一口管用的东北英文并以人民大学有史以来最富的学生毕业,北京仍让我喘不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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