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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先生为何没参加寻梦队?人多力量大,肯定比单枪匹马更容易成功。”
羽警烛脸上顿时浮上既愤恨又羞愧的神色,声音也提高了:“当初我何尝没有这等念头?我尚且还郑重地提出了,想不到却被炫天岚拒绝,他们认为我太自以为是,没有合作精神,寻梦队不需要个人英雄,而需要相互协作,个人服从整体。这套说辞当然冠冕堂皇,让羽某有苦说不出。
其实我也瞧出来了,他们一定是嫉妒我无所不知,害怕我抢走他们的锋头。稍微想想,就不难看出他们是故意排斥我。寻梦队是一个小团队,谁也没规定它非得由七人组成。如果寻梦队只有五人、六人,那我还想得通,但它偏偏就是七人,正好是排名在我之前的那七人,谁都看得出,这分明是在羞辱我。”
“寻梦队可能真的碰巧成了七人,应该不是针对羽先生的。如果寻梦队多于七人而你却没能进入,那就真的是在排斥你。其实说到底,这些都是虚名,羽先生不应该看重。”
“不是图虚名的问题。当初排名将我置于第八位,我虽然万分不服,但年代久远,也就罢了,不过寻梦队竟又将我排斥在外,我若还咽得下这口气,那羽某也太好欺负了。所以,我立下誓愿,一定要先找到梦幻之泉,重重羞辱他们一番。”
空雨花这时才明白羽警烛为何要在烨萝坡杀死那群梦精灵了。梦精灵就是因为知道梦幻之泉的落脚处而招来杀身之祸,实在是冤枉得紧。不知道炫天岚率领的寻梦队是不是也和羽警烛的作为一样,对梦精灵们动辄就痛下杀手?
若是如此,那么梦精灵在梦幻之泉失踪后因为可以卖梦而成为受益者的同时,也成为“怀璧其罪”的最大受害者。如此说来,幸与不幸,是相辅相成的。
“是可忍,孰不可忍?若换作是我,在遭受一次又一次羞辱的情况下,也会做如此抉择。”
“只可惜,经过这么些年的奔波,虽然也和梦精灵打过几次交道,却还是没能知道梦幻之泉的确切所在。”羽警烛说到这里,深深的叹了口气。
“若梦幻之泉容易找到,那么在它失踪后,早就被人找到了。既然梦幻大陆的生灵在没有梦幻之泉的情况下也生存了数百年,那么事情也不急在一时,慢慢寻觅不迟。羽先生应该比我更清楚,只要有恒心,梦幻之泉一定能找到的。”
“是能够找到,但并不一定是被我找到。我实话跟你说了吧,没有梦幻之泉,羽某照样活得很好。应该说,梦幻之泉对我没有任何实质上的助益。我热中于寻找梦幻之泉,纯粹是为了雪耻,而不是为了让它滋润梦幻大陆的生灵的生活。若让寻梦队抢先了,那我的一番心血岂不是白费了?”
“看来寻梦队目前还没得手,梦幻之泉到底最后被谁找到,还是未知之数。你们双方都还有机会。”
“羽某肯定还有机会,只是不知道寻梦队怎么样了?假如他们遭遇不测,那么我即便找到梦幻之泉,也无法雪耻了!我真替他们担心。”羽警烛抬头望着天空,脸上露出担忧之色。
当然,他真正担忧的不是寻梦队,而是担忧失去羞辱寻梦队的机会。
“所以,你想藉助溟琥剑这条线索找到炫天岚?”空雨花不笨,立刻明白羽警烛为什么如此看重自己这样一个无名小卒了。
“初次与你相遇,我被你手中的溟琥剑所伤,当时因太过震惊,于是匆忙离开。事后觉得这事太过蹊跷,溟琥剑怎么会在你手里呢?想破脑袋也没能想出个所以然来,最终还是决定找你求证一下炫天岚的下落。”
空雨花可不想招上这些麻烦事,“答案我已经给你了,是梦精灵失落了溟琥剑,被我碰巧捡到罢了。至于炫天岚的下落,羽先生得去问梦精灵才行。”
“梦精灵那么多,我不可能每个打听去。无论炫天岚是否活着,至少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他的灵体在你身子里。正因为有他的灵体,你才能用幻刃功伤我。这也证明了另外一件事,只要找到合适的方法,就能诱导炫天岚的灵体说出他肉身之所在。”羽警烛不为所动,拿定主意要从空雨花身上打开缺口了。
他说得没错,炫天岚的灵体的确在空雨花身子里,只不过他还不清楚炫天岚的灵体已碎裂成两半。
“诱导?羽先生打算如何诱导?”
此时路边正好有一堆花花绿绿的石子,羽警烛左掌朝下,微微屈了屈五指,一颗拳头大的彩色石头飞入他掌心。他反转手掌,捧着石头递到空雨花眼前,问:“你认得它吗?”
“这是雨花石,我们乡下多得很。”
“巧得很,你的名字里也有雨花二字。”
“我从来没留意这个,经你这样一提醒,我觉得果然是很巧合。”
“这颗雨花石半透明,质地比较纯,但中心处有一杂质。在不弄碎雨花石的情况下,你能把杂质分离出来吗?”
“这根本不可能。”空雨花摇摇头。
“任何事情都是可能的。”羽警烛右手五个指头盖在雨花石上,之后慢慢朝上收。
雨花石没动,也没变形,而中心的杂质却在移动,很快就接触到雨花石的表面了,最后竟真的挣脱出来,落入羽警烛的右手。他随即双掌摊开在空雨花眼前,让他瞧清楚雨花石和那一小块杂质。
雨花石果然没有任何碎裂的痕迹,而杂质又确确实实从它里面掏出来了。
空雨花眼睛睁得圆圆的,吃惊地问:“羽先生是如何做到的?”
“你认这是幻术吗?”
空雨花伸手摸摸雨花石和杂质,感觉很真实,“我亲眼所见,又亲手触摸过,看来不像是幻术。”
“打个比方,你就是这颗雨花石,这块杂质就是炫天岚的灵体。我既然能把杂质从雨花石里取出来,当然也就有办法把炫天岚的灵体从你身子里诱导出来。相较而言,后者似乎要难一些,若用这个办法取不出灵体,也没什么关系。我还有最后一招,你瞧好了。”羽警烛双手一搓,雨花石顿时成了粉末,“我的目的在灵体,雨花石本身是否碎裂我完全可以不用顾及。”
羽警烛的比方顿时让空雨花吓得魂飞魄散,急忙说:“羽先生有非常之能,完全可以在不损伤我的情况下诱导出炫天岚的灵体。”
“羽某尽可能不伤及无辜,但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绝不会介意伤害别人。你是个聪明人,应该不会阻止我达到目的才是。”
“炫天岚已经死了。”空雨花的确是聪明人,根本不必去权衡利弊,就明智地把羽警烛想要知道的事情全盘托出。
~第二十章雕骨仙~
阔别数月,林子更加茂密,只有零星的光线透进来,给黑暗的林地带来几丝光亮。
而风,在这里是找不到活动的空间的,所以林子很静。
大概那些白骨已不再新鲜,没有了养分,所以林地上虽然依旧有骷髅花开开谢谢,却不似当初空雨花杀骨虺时那样灿烂。
当初,空雨花曾经一度着迷于它那充满糜烂和死亡气息的繁华。
而今,骷髅花的花季已过。
骨虺由“外骨内肉”变成“外骨内无”,血肉早已当然无存,只剩下那具硕大的骨质外壳在幽暗中闪着磷光,就像是两截长长的、粗粗的管道搁在林地上。
空雨花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炫天岚是个新死者,尸骨还残留着几丝血肉,可以很清楚和其他白骨区分开来,它们混杂在一起,基本上不可能将其从白骨堆里挑出来。
其实,对于一具没有灵体的躯壳来说,已经失去了任何可利用的价值。
羽警烛要寻找关于炫天岚的线索,只需从空雨花身子内那半个灵体着手就行了。
他让空雨花带他来此处,目的有两个:第一,确认炫天岚已死;第二,如果炫天岚确实已丧命,就将其安葬,用他自己的话说,炫天岚毕竟是梦幻大陆之菁英,不应该以曝尸荒野作为自己人生的落幕。
这似乎说明,他对炫天岚有惺惺相惜之意。
空雨花走近白骨堆,他所过之处,黑水渗出,腐烂的气味随之扑鼻,使他不得不紧紧掩住鼻子。而当初他志在骨虺,这些气味仿佛根本就未进他的鼻腔。
这也说明,同样的环境在同样的人眼里,若心态有变,感觉也就大不一样。
而同样的环境对于不同的人而言,感受自然更是大相迳庭。
接近林地中央的白骨堆,需要从茂密的草丛中走过;而草丛底下的是千百万年来形成的腐朽之水。
空雨花是一步一“脚印”走过去的,羽警烛仿佛没有任何重量,足踏草尖,飘到白骨堆边。在尸骨的磷光和骷髅花的七色迷离光华的映射下,他那身绿衣显得分外诡异。
在空雨花看来,他不是活生生的人,而是飘荡的灵魂。
空雨花说:“我不知道哪具尸骨是炫天岚的。”
“这件事我不指望你能帮上我,羽某自有办法。”
“那就好、那就好。”空雨花说,他双脚被黑水打湿,又开始发痒,心想:如果我也能像羽警烛那样踩在草尖上,那该多好。心想着,脸上不禁露出了羡慕之色。
这时,羽警烛居然对白骨堆行了一个大礼,“炫天岚,羽某拜访,还请出来相见。
”
空雨花既吃惊又觉得好笑,原来他所谓的“自有办法”指的就是这一招啊?这不是在对牛弹琴,真正是和死人说话?羽警烛自大得太离谱,八成是脑子坏了。
白骨堆没有任何反应。
羽警烛叹了一口气,“你已经安息,照理说羽某是不该前来打扰。但有些事情非得你亲自指点不可,所以不得不再次请求你出个声。”
过了半晌还是一片沉寂,“还是不吭声?瞧不起羽某吗?那羽某只好得罪了。”
炫天岚人都死了,无论骂得再大声,他都听不到了,还能怎样得罪他?空雨花心里这样想着,冷眼旁观,存心看羽警烛的笑话。
羽警烛弯腰拔起一朵骷髅花,凑到嘴边吹了一口气。骷髅花开开谢谢的频率本来已经很慢,就像是一枝快要熄灭的火引,如今被他一吹,这“火引”竟重新燃烧起来,花朵炸开无数的焰火,其茎、枝、叶、花朵也随之大了一倍。
他再吹,骷髅花又大了一倍,连续吹了数次,骷髅花的茎已有手指般粗,长度有七八尺了。顶端的花朵也有碗口大小,开谢之间的时间间隔已经无法分辨,遂成为一朵燃烧的火焰。
这可能是梦幻大陆最大的一株骷髅花了。
羽警烛手执这株硕大的骷髅花,用花朵去点击白骨堆上的那些头颅,每点击一个,他就问一声:“你是炫天岚吗?”
依旧是和死人对话。
死人不会说话!这是谁都知道的常识。
但在羽警烛面前,任何常识都可能重新得到解释。
“我不是!”第一个被骷髅花点击到的头颅叫道,声音十分凄厉。
尸骨能够感受疼痛,这可是旷古未闻之事。
这可能是空雨花今生听到的最恐怖的一种叫声,当下毛骨悚然。
羽警烛连连敲击,惨叫声也此起彼落。
他如此作为,简直就是严刑逼供。
空雨花处于持续毛骨悚然的状态中,两耳之间好似有一根锯子在来来回回拉动,奇痛奇痒,他捂住耳朵,仍然挡不住那些凄厉的声音。
他觉得鼻腔里似乎有几条蚯蚓正慢慢向下蠕动,终于爬进嘴里,待尝到一股甜甜的腥味,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被那些声音伤了。
他惊恐万分地叫道:“羽先生,求求你,别敲打它们了,当心你在它们那里还未问出个所以然来,而我已经被你间接地敲打死了。”
“忍忍,还有几个头颅等待敲击,炫天岚马上就要现形了。”
忍也要忍得住啊,你站着说话不要疼,风凉话谁不会说呀?空雨花已是疼痛得牙关紧咬,自然无法言语,这些话也只能放在心里了。
倒是突然冒出的一个女声帮着空雨花和羽警烛对上了话:“这不是第八奇人羽警烛羽大先生吗?怎么有兴趣跑到这里阴暗的林子里来折腾死人骨头了?”这个声音从林子深处响起,说第一个字时声音还很遥远,说最后一字时声音已到了林地边缘。
只不过,这个声音的主人还没现身。
空雨花的耳鼓被这娇媚的声音一抚慰,顿时好受多了。
羽警烛立即停下手上的动作,冲着声音来处说:“是何方神圣?可否现身相见?”
“瞧你这眼神,我不就在你眼皮子下面吗?”女子突然就出现在白骨堆边,与羽警烛相距不到一丈。
她身材高瘦纤细,很不成比例,就像一根豆芽菜||一袭宽大的灰色长袍套在身上,无风自动,除头部之外,身子都罩在灰袍之中。
她的头发是灰色的,脸上的肌肤也是灰色的,和那袭灰袍浑然一色;她面容虽不算丑陋,甚至可以说是很俊俏,但不知怎的,偏偏让人亲近不起来。也许,是她那死灰色的脸色作怪。
真是无法想像,这样一个让人生厌的外形,竟然会拥有那种娇媚的声音。
羽警烛一眼就认出了她:“雕骨仙!”
“你眼力不坏嘛,刚才是故意装着没看见我吧?”
光听声音,还以为她在撒娇,但瞧她那死气沉沉的模样,怎么也无法将她和“撒娇”二字连起来。而且,她分明就是一个吊死鬼的模样,称之为“仙”实在太离谱了。
“羽某太陶醉于你的声音,反而忽略了你这个人。”
羽警烛这话并不是实情,雕骨仙突然出现在白骨堆边,事先没半丝征兆。打个比方,她好像原先就待在那里,细小得肉眼看不见,然后猛然膨胀,在极短的时间内达到目前的高矮胖瘦程度。
也可以说她在极短的时间内从地底下冒出来,而这“极短的时间”是旁人感觉不到的,所以她的出现才会显得那么突兀而近乎不真实。
雕骨仙却误会了羽警烛的话:“我不否认自己长得丑,也不会因为自己的相貌自卑自伤,所以你大可不必用这种弦外之音的话语来刺激我。”
“别妄自菲薄嘛,还有比你更丑的。”羽警烛这简直就是当着和尚骂秃驴,这话不说比说强得多。
不过考虑到羽警烛的个性,空雨花有充分的理由相信,他是想故意挑起事端,以便施展自己的手段。
哪知雕骨仙非常大度,毫不在意羽警烛的无礼,“羽大先生果然有非常之能,竟能逼死人开口说话。如果我猜得没错,你适才所用的应该是敲骨吸髓之法?”
“你认为这些尸骨还有髓可吸吗?如果你愿意,可以称之为敲骨小技。”
“羽大先生既然如此决定了,我自然遵命就是。”
“在你雕骨仙面前,羽某资历尚浅,既不敢妄称先生,更别说大先生了。”
“这话也对,在梦幻大陆,敢跟我比年岁的,还真找不出几个来。”
“以前素未谋面,今日能一睹芳容,着实三生有幸。”
“彼此彼此。”
两人说着说着,竟然互相恭维起来了。
羽警烛的本意当然不是客套,接下来他说:“在羽某幼时,就知道你们的传说。经过这么些年,羽某以为你们早就肉消骨烂了呢,却万万没有料到你们竟然还如此活蹦乱跳,简直比刚宰杀的牲口还新鲜。”果然是话无好话,存心要找麻烦的。
“羽警烛,你虽然号称第八奇人,手段高强,可与我们叫阵,似乎不太明智。”
“尊主有四员虎将,刻骨仙、绣骨仙、噬骨仙,还有你雕骨仙,都不是易与之辈。
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你们不是排名在羽某前面的人。”
雕骨仙冷笑两声,“只有你这样的自大狂,才会如此看重那劳什子的什么排名。”
“你得感谢有这么一个排名,更要感谢我如此看重它。”
“羽大先生这话简直就是天外之音,让人听不懂啊。”
“只有那些排名在我前面的人才有资格成为我的对手,其他的人根本入不得我眼,自然也就没有遭遇危险。”
羽警烛这话口不对心,梦精灵们、殷拿云、空雨花、谢翼行等隼翔宫一干人、斩万竿等等,这些人都不在排名榜中,可他们都不同程度地受到了羽警烛的伤害。
“了不起,这就是你拷问炫天岚尸骨的缘由了。”雕骨仙将“尸骨”二字说得很重,显然是讥讽羽警烛。稍停,她又加了一句:“如今我终于懂了,羽大先生果然是无所不知,尤其是这鞭尸的手段更是梦幻大陆一绝。”
羽警烛不以为然,“羽某心中无善与恶之分野,无对与错之计较,你这些看似犀利的言辞在我听来无关痛痒。与其浪费口舌,还不如节省口水洗牙齿呢!”
“说到牙齿,我们从不敢居人之后。”雕骨仙咧嘴一笑,那口白森森的牙齿让人瞧着脊背发凉。
“啃死人骨头嘛,当然得要有一副好牙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