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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血儿轻轻叹了一口气,说:“如果殷拿云一辈子呆在你们那个村子里,真是太埋没他了。”
“我也是这样和他说,可他没听进去。”
“你和殷拿云一样,也非池中之物。”
“我这么卖力地帮你跑上跑下,为的就是得到你这句夸语。”空雨花嘿嘿笑了几声。
“我可不是随口敷衍,而是真心真意褒扬你。你能够独自杀死骨虺,这等勇气和身手绝对没有任何一个人敢轻视。”
“我特别叮嘱过拿云哥,叫他别在大伙面前提这事,他还是说了。”
“这又不丢脸,干嘛不能说?”
“其实隼翔宫五部的许多同门都干得了这事,如果此事放在他们身上,也许根本就不值一提。而一旦换做我,大伙儿就会怀着一种优越感居高临下地打量着我,并且寻思:‘这傻小子竟然也能杀死骨虺,稀罕!’”空雨花边说边在心里想:“只希望拿云哥不要将我在板凳溪击退绿衣人的事情张扬出去。”
谷血儿说:“别这样敏感,谁会这样想啊?至少我现在还不敢独自面对骨虺这样的庞然大物。”
“你命好,一辈子都无须面对骨虺。”空雨花叹了一口气,续道:“我希望早些完成隼翔宫的修习,然后到铁焰城去讨生活。”
谷血儿也叹了一口气:“可惜殷拿云没有你这样的想法。”她的眼楮从远处收回来,看着空雨花,“我不会忘记自己的诺言,我一定会帮你在铁焰城里找一份很不错的差事。”
“当初我是和你说着玩的,你别当真,以后不要再提这事。你大概也看得出,我这人是受不得嗟来之食的。”空雨花的态度相当认真。
“朋友之间相互帮助,这怎么能说是嗟来之食呢?”谷血儿还有一句话闷在肚子里没有说出来:“你的自尊心也太强了吧?”
“反正这就是我的看法,改不了而且也不打算改。”空雨花的口吻突然变得很生硬。
谷血儿楞了一下,之后说:“原来你和殷拿云一样,都强得出奇呀。”
“你说得对,我和拿云哥都是强牛。”
三日后,晨练完毕,与空雨花同属鹞部的一位师兄姜源达走到空雨花身边来,悄声说:“我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
姜源达来自铁焰城,空雨花和他并不怎么熟,平常踫面也只是点点头打个招呼而已,见姜源达这般说?,空雨花颇感惊奇,问:“去哪里?”
姜源达很神秘地一笑:“事先知道就不好玩了。”
以空雨花的个性,本可拒绝姜源达,但想到对方主动来和自己套近乎,自己无论如何也该给他点面子,答道:“只要不是太远就行。”
“不远不远,几步路就到了。”姜源达忙不迭地说。
姜源达没有说假话,两人走了五六百步,到了隼翔宫西侧墙外的一片树林里。此处十分荒凉,空雨花从未涉足过,他左右张望,说:“这就是你所说的好玩之处?我领教了,咱们回去吧。”
姜源达却拦住了他:“怎么能说走就走呢?”
空雨花看了姜源达几眼:“你打算在这里露营?时间好象还早了点。”
姜源达失笑道:“看不出来你说话还挺俏皮。”
“现在你可以告诉你引我到这里来的真实意图了。”
“你恐怕还不晓得,因为曾杀死骨虺,你如今在隼翔宫已是小有名气,我有个朋友非常渴望结识你。”
“你这位朋友不会是另一条骨虺吧?”
“这样说可不礼貌!我这位朋友你应该尊称他一声师兄。”
说话之间,姜源达的朋友已经到了跟前。这是一个白衣少年,长身玉立,仪表堂堂。空雨花与此人照过面,却不认得他。姜源达说:“这是鹫部的樊洮樊师兄。”
“樊师兄好!”空雨花从未与鹫部的人打过交道,却也知道他们每个人都是武艺精湛,身手了得,所以本能地对他们有一种崇敬之意。
樊洮瞧也不瞧空雨花一眼,冷冷地问:“你是殷拿云的兄弟?”
空雨花答道:“可以这样说吧。”
“你知道‘隼翔十鹰’吗?”
“好象早就有这种说法。”
“隼翔五部中根本没有‘鹰’这一部,可见鹰是不入流的。哼哼,什么狗屁‘隼翔十鹰’?!真是贻笑大方。”樊洮冷笑了几声,又问:“你怎么看待这所谓的‘隼翔十鹰’?”
“这与我无关。”
“可我听说你与他们打得火热。”樊洮终于肯正眼看看空雨花了。
空雨花很诧异:“我与他们是否打得火热,好象与樊师兄没什么关系吧?”
“本来没什么关系,但你不该给谷血儿和殷拿云拉皮条。”
“拉皮条?说得太难听了吧。”
“接下来还有更难听的呢。”
“师兄似乎对我有敌意。”
“你冒犯了我,我当然不会有好果子给你吃。”
“冒犯你?!这话却是从何说起?”空雨花的脑子转得很快,立刻悟出樊洮来找自己的原因:“莫非谷血儿是你的意中人?”
樊洮没有否认:“谷血儿是我的,殷拿云这乡巴佬根本配不上她。”
“原来师兄你将拿云哥当做了情敌,你有万分的理由找他去理论,却没一丝必要和我说话。”
“先教训教训你这个殷拿云的跟屁虫,再去收拾殷拿云本人。”
空雨花一下子火了,大声说道:“跟屁虫?你现在厚着脸皮来找我这个屁虫说话,那你就就是吃屎狗。”
樊洮脸色顿时一寒:“你说什么?”
“要我再强调一遍?好,那我就说,你是吃屎狗,一条自以为是的吃屎狗!”空雨花的头扬起来了。
樊洮怒气勃发:“好小子,即便是飞扬跋扈的殷拿云,也得恭恭敬敬叫我一声师兄,你一个鹞部的弟子却敢在我面前耍横,简直不知死活。”
“那就恭请你教教我‘死’字是怎样写的。”空雨花豁出去了。
“好样的!”樊洮身形一晃,已然出手。空雨花还没有来得及有所反应,脸上已经着了一掌。樊洮抽了空雨花一记耳光之后,立刻飞掠回原来站立之处,说:“我得打你二十个耳光,好让你分辨好歹。”
空雨花脸上火辣辣地,头脑似乎被樊洮的这一记耳光震麻木了,他拔剑向樊洮冲过去:“我和你拼了。”
樊洮冷笑道:“就凭你这两下子也敢和我拼?!”在他看来,空雨花刚到隼翔宫两个多月,而他在隼翔宫呆了六年,两人的身手简直有天壤之别,他只须一抬腿,就可让空雨花连摔几个跟头。
空雨花冒冒失失冲过来,只知道攻,忘记了守,结果还未冲到樊洮面前,便被樊洮一脚踢在左肩上。樊洮这一脚的力道很猛,空雨花立即被踢得向后倒飞回去,重重摔在草窝子里。樊洮冷冷地看着空雨花,说:“这一脚很舒服吧?”
空雨花是倔性子,虽被摔得七晕八素,却浑然不顾疼痛,哼都不哼一声,立刻翻身站起,重新朝樊洮冲去。樊洮说:“你这小子当真皮厚呀?!算了,说到底你终究是新入门的师弟,我不应该欺负你。咱们不打了。”
空雨花吼道:“难道我这一掌一脚就白挨了?!你想得美!”不依不饶地连连向樊洮出剑。
樊洮很轻松地避开了空雨花的攻击,说:“你现在连我的衣角都捞不到半片,要想还这一掌一脚,再练十年才有机会,我劝你今天先收手为好。”
“打得过也要打,打不过也要打。”
~第五章 幻杀~
“你这臭小子真让人苦笑不得,我不想伤你,也不想和你纠缠,只好拿点别的手段让你瞧瞧了。”樊洮对空雨花张开嘴,越张越大,开始只容得下一只拳头,之后能放得进一个脑袋,最后大得可以直端端地走进一个人,也就是说,此时樊洮上下嘴唇间的距离比他自个儿的身高还要大。这张大嘴里有一条大大的长长的红红的舌头在搅动,并且有声音从黑咕隆咚的喉咙中传出来:“我要吃了你。”猛可地,这张嘴向空雨花咬来。
空雨花何曾见过眼前这等景象,顿时惊呆了,既不知进攻,也不知躲闪。说时迟,那时快,樊洮的大嘴已经咬到空雨花跟前,上下嘴唇一合,将他整个身子囫囵吞了进去。空雨花只觉眼前一黑,什么也看不见。他恐惧地大叫着,胡乱挥舞着长剑。
乱砍了一阵,眼前渐渐明亮起来。空雨花看见樊洮笑眯眯地站在原处,那张大得不可思议的嘴没了影踪,刚才那一幕似乎从来就没发生过。姜源达却在旁边拍手哈哈大笑:“瞧这小子的傻样,太可笑了。”
空雨花也疑心自己刚才眼花,心有余悸地问:“你这是什么妖术?”
“那只是一个小把戏,不过对付你你这种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正合适。你要如此被吓唬很冤枉,不妨过来砍我几剑,我保证不还手不躲闪。”
“无论你玩什么花样,反正我得报一掌一脚之仇。”空雨花几乎立刻将刚才那一幕忘记了。
“来来来!!”樊洮面对空雨花的攻击,果然不避不闪也不招架,在说“来来来”这三个字的时候,空雨花已一剑砍在他身上。这一剑非常霸道,从樊洮的头顶猛劈而下,一直拉到他的档部,将他的身子切成完全对称的两份。
自己一剑竟然将樊洮劈成了两片,这一下又完全出乎空雨花的意料,他忘记将剑收回,只是傻楞楞地看着已经成为两片的樊洮。
樊洮并未倒下,也没有鲜血从切口处飞溅出来。他的两片身子分别向两旁跳出几大步,像独脚鬼似的,做出一副要夹击空雨花的架势来。这两片身子还异口同声地对空雨花说:“你太狠了,我不能就此死去,你要偿命。”
一连串的变故使得空雨花的思绪简直僵住了,看着两片直立的“人肉”煞有其事地说着话,他恐惧到了极点,出于本能,提起长剑又朝两片身子横斫过去。这一横抹又扫个正着,樊洮的两片身子变成了四截。不过樊洮似乎还不肯死去,四截身子依然异口同声说:“除非将我切成肉末,否则别想把我赶开。”空雨花已经失去思考的能力,他只是不停地挥剑,不停地劈刺。每一剑都没落空,樊洮的身子份数变得越来越多,每份也越来越细微。这些细微的“肉片”在空雨花身边飘来飘去,将他紧紧围在垓心,使他看不清林子里的其它物事,连看热闹的姜源达也没了影踪。
就在空雨花渐感绝望时,突听一个陌生的声音喝道:“住手!樊洮,你怎可如此对待师弟?!”空雨花随即觉得手中长剑微微一顿,仿佛遇到了阻隔,同时听到樊洮发出一声痛呼。之后,飘浮在他身边的“肉片”不见了,四周的东西又重现出其固有的影像。
空雨花举起剑,剑尖上那星血色非常刺眼。他缓缓抬起头,看见姜源达还站在原处,正把诧异的目光朝他射来。姜源达右侧多了一人,大约五十来岁,一脸正气,不怒自威。空雨花认得他是总教席陶淬霜,在隼翔宫,其地位仅次于宫主谢翼行,是第二号人物。
还有一人,左手垂着,半截衣袖不见了,小臂外侧有一个创口,鲜血正一个劲淌着,其表情和姜源达一样,也是直勾勾地看着空雨花,连自己的伤势也顾不上了。此人正是樊洮。看着眼前好端端而适才已经化成无数纷飞“肉片”的樊洮,空雨花的脑子混乱极了,结结巴巴说:“你……你……”
而樊洮几乎同时也对空雨花说:“你……你……你怎么可能伤得了我?”原来空雨花最后一刺击中了他,他手上的伤口就是空雨花的杰作。
空雨花在动手之前已经明白,自己在板凳溪不是靠真本事打跑绿衣人,而纯属侥幸。樊洮是鹫部弟子,身手比殷拿云还高出一筹。空雨花自知绝不可能是敌手,只是凭着一股愤懑之气才对樊洮拔了剑。虽然如此,他也未指望能伤樊洮,而使他想不到的是,手中长剑再显神奇,让樊洮见了红。
不仅樊洮、姜源达和空雨花自己对樊洮的受伤感到吃惊,陶淬霜也目光灼灼地看着空雨花手中的长剑。他的失态只持续了一眨眼功夫,随即转对樊洮喝道:“你知道自己的过错吗?”
“我不该以大欺小。”樊洮可不敢触怒陶淬霜。
“别捡轻的说。”陶淬霜显然不满意樊洮的回答。
樊洮想了一下,说:“除了这个,我没其它过失了。”
“还跟我装傻,你莫非不想留在隼翔宫了?”
“当局者迷,请您老指点迷津。”樊洮完全忘记了被空雨花刺中一剑的屈辱,诚惶诚恐地对陶淬霜说。
“你好好想一想,隼翔宫可是你耍弄那些下作把戏的地方?”陶淬霜几乎对樊洮吼起来了。
樊洮一呆:“您是说我的幻术?”
“别在我面前提这两个字!这种把戏蒙蔽不了明眼人,你越精于此道,就会越依赖它而荒废正业,也就越容易因此而自食其果,你今天受伤就是最好的例证。”
“可是……”
“这还有什么‘可是’的?”
樊洮不敢说下去,心里却在嘀咕:“若非是您突然冒出来阻止我,空雨花一定会被幻术累死,我也不会在慌乱之中吃一剑了。”
“以后若让我再看到你使这种手段,你就给我滚出隼翔宫。”
“弟子以后保证不让你看到。”樊洮略为停顿,觉得这话容易让人误解,又补了一句:“我是说,以后绝不会施展幻术。”
“希望你说到做到,你俩先走,我还有几句话跟这个小伙子说说。”陶淬霜的目光转到空雨花身上。
樊洮和姜源达灰溜溜跑了。
陶淬霜走到空雨花跟前,问:“你是新来的弟子?”
“进入隼翔宫有几个多月了。”虽然陶淬霜的模样看起来很凶,空雨花却没有感到局促不安。
“你叫什么名字?”
“空雨花。”
“以前习过武?”
“没有!”
“很奇怪,你刚入门,怎么可能伤得了已经习武多年的鹫部弟子?”
“我清楚自己的斤两,哪里敢和鹫部的师兄硬踫硬?是他逼得我舍命陪君子。我之所以能刺中他,纯粹是瞎猫遇上了死耗子。”
“不对,你刺中他时,剑上的剑光很明亮,这需要非常深厚的内功做基础,但你面对他的下作手段时却东闯西撞,完全被那些花样蒙骗住了,又不像有深厚内功。”
“我本来就没有内功。”
“所以我觉得不解。”
“在这之前,我也……”空雨花本来想说自己在板凳溪击退绿衣人和刺中樊洮的情形完全一样,但想到这可能会让别人多心,就闭了嘴。
“也什么?”
“我也同样没想到。”空雨花把话顺了过来。
陶淬霜没有向其它地方想,自顾自地说下去:“我认为你非常有潜质,今后一定会有成就。”
“总教席这句话我可受不起。”
“我向来爱惜人才,你愿意跟我习武吗?”
空雨花知道陶淬霜这句话的分量,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总教席是隼翔宫内所有教席的头目,并不亲自教授弟子。如今陶淬霜自己提出要亲手教空雨花,这简直是破天荒的事情,以前空雨花想都不敢想,所以空雨花忙不迭地点头:“我愿意,我当然愿意。”
“那就好。”陶淬霜叮嘱道,“不过这事你我两人知道就行,我可不想因为开了这个先例而引来一大群弟子来纠缠我。”
“我明白。”能得到总教席的垂青,空雨花开心得不得了。
陶淬霜满意地点着头:“你很懂事。”他从空雨花的头顶一直打量到他脚下,突然眼神一闪,说:“你这剑模样古朴,给我瞧瞧。”
空雨花双手将剑奉上。
陶淬霜先弹弹剑身,听了听长剑震颤的声音,然后摸摸剑身上的花纹,又将剑贴在脸颊上,最后不经意问:“此剑市场买不到,是祖传的吗?”
空雨花便把得剑经历说了一遍。
陶淬霜“哦”了一声,又仔细看了看长剑,之后还给空雨花,说:“原来此剑还有这等来历。”
空雨花将剑插回剑鞘,说:“总教席,我能请教一个问题吗?”
“什么?”
“适才鹫部的师兄所说的幻术是怎么回事?”
“你怎么会对这个感兴趣?”陶淬霜脸上明显露出厌恶的神情。
“不是感兴趣,只是想了解了解。”
“幻术就是障眼法,和魔术没什么本质区别,只是更为高明。对付幻术,最根本的一条就是:不要相信自己的眼楮!你看见的未必是真实的,你没看见的也未必是不存在的。”
“不相信自己的眼楮?这也算办法?”空雨花觉得陶淬霜的话匪夷所思,说完这话,觉得不礼貌,又说:“百问不如一见,这句俗语原是教导我们要多用眼看,少用耳听,因为眼楮看到的东西比耳朵听来的东西更真实。如果连自己的眼楮都不能相信,那我们还能相信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