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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芬奇密码 作者:丹布朗-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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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次疯狂的冒险,法希想。
    
    “红点改变方向了!”科莱叫道。“它向右转,上了圣佩勒斯桥。”科莱已通过无线电对讲机将警员调出了卢浮宫,派他们用巡逻车追击。法希知道,一切都该结束了。几分钟内,他手下人就会将卡车包围。兰登无处可逃。兰登逃跑,罪名成立。
    
    在距厕所约十五码远的地方,兰登和索菲站在艺术画廊的黑暗中。他们的背紧紧地靠着分隔厕所与画廊的隔板。当法希拿着枪从他们身边冲过,奔向厕所的时候,他们差点儿被发现。
    
    六十秒之前的那一幕:
    
    兰登站在男厕所里,拒绝为了莫须有的罪名而逃跑。索菲则看着窗户,审视着镶嵌在平板玻璃里的警报网。然后,她向下瞅了一眼,好像在估摸着厕所到地面的距离。
    
    “瞄准一个小目标,你可以离开这里。”她说。
    
    目标?兰登不安地朝窗外望去。
    
    街道上,一辆拖着两节车厢的八轮大卡车正在窗户的正下方等待信号灯变色。卡车装载的巨大货物上松松垮垮地覆盖着蓝色的塑料布。
    
    “把跟踪器拿出来。”
    
    迷惑不解的兰登伸手在口袋里摸索了一阵,找出了那个小金属扣。索菲拿过跟踪器,大步走向水池。她抓起一块厚厚的肥皂,把跟踪器放在上面,然后用拇指将跟踪器压入了肥皂。跟踪器嵌入肥皂后,她将洞口捏上,把跟踪器严严实实地封在了肥皂里。
    
    索菲将肥皂递给兰登,从水池的下方取出一个圆柱形的垃圾桶。还没等兰登提出异议,索菲就抱着垃圾筒,像公羊一般向窗户冲去。她用垃圾桶的底部猛击窗户的中心部位,将玻璃砸碎。震耳欲聋的警报声响了起来。
    
    “把肥皂给我!”索菲的声音在刺耳的警报声中依稀可辨。
    
    兰登迅速地将肥皂递给她。
    
    索菲拿着肥皂,看了看停在下面马路上的八轮卡车。目标是一块大而静止的塑料布,离建筑物的外墙还不到十英尺。信号灯即将变色的时候,索菲深吸了一口气,将肥皂向窗外扔去。
    
    肥皂落向卡车,掉在塑料布的边缘,又滑到了货箱里面。
    
    正在这时,绿灯亮了。
    
    据说,在巴黎,圣叙尔皮斯教堂的历史最为奇异。它是在一座古庙的废墟上建立起来的,而那座古庙原先是为埃及女神爱塞丝而修建的,曾被作为许多秘密团体的地下集会场所。
    
    今晚,圣叙尔皮斯那洞穴般幽深的中殿寂静得好似一座坟墓。傍晚人们焚香时残留的气味,是这里唯一的一丝生气。当桑德琳嬷嬷将塞拉斯领进教堂时,塞拉斯从她的举止中感觉到了不安。
    
    桑德琳嬷嬷身材矮小,目光安详。“你第一次来这个教堂吧?”“以前没来过,我想这就是个罪过。”“白天时,她看上去更美丽。”
    
    当塞拉斯在桑德琳嬷嬷的引导下沿着走道前行时,他为中殿的朴素感到惊讶。
    
    这个样子正合我意,塞拉斯想。兄弟会的人就要翻船了,他们都将永沉海底。塞拉斯迫不及待地想开始执行他的任务,希望把桑德琳嬷嬷支开。虽然塞拉斯可以轻而易举地废了这个矮小瘦弱的女人,但他已经发过誓不在迫不得已时绝不使用暴力。
    
    “真不好意思,我把您吵醒了。”
    
    “没关系,反正我已经醒了。”嬷嬷说。这时,他们已走到了教堂的前排座位,距圣坛不足十五码远了。塞拉斯停住了脚步,转过庞大的身躯,面对着嬷嬷。他可以感觉到嬷嬷正畏惧地看着他那发红的眼睛。“嬷嬷,请原谅我的粗鲁。我不习惯走进教堂这样神圣的地方就四处闲逛。我想在参观前独自做一下祷告,您不介意吧?请您回去睡觉吧!我可以独自欣赏一下您的圣殿,然后自己离开。”
    
    嬷嬷看上去很不安。“你肯定自己不会有种被遗弃般的孤独吗?”
    
    “不会的。祷告是一个人享受的快乐。”
    
    “那你就自便吧。”
    
    塞拉斯看着桑德琳嬷嬷爬上了楼梯,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亲爱的上帝,我今晚的工作是为您而做的……
    
    桑德琳嬷嬷蹲在圣坛上方的唱诗班站台的阴影中,透过栏杆,静静地注视着独自跪在下方的那个伪装的修道士。突然袭上她心头的恐惧使她难以平静。刹那间,她觉得这个神秘的来访者可能就是兄弟会提醒她要注意的敌人,可能今晚她必须执行多年来她一直肩负着的使命。她决定躲在黑暗中,观察他的一举一动。
    
    兰登和索菲从阴影中走了出来,蹑手蹑脚地沿着空荡荡的艺术大画廊向紧急楼梯通道走去。
    
    兰登低声问索菲:“你认为地上的信息会不会是法希留下的?”
    
    索菲头也不回地说:“不可能。”
    
    兰登知道她说得对。五角星、《维特鲁威人》、达·芬奇、女神以及斐波那契数列——这些线索的象征意义完美地结合在一起。圣像研究者会把这称为一个连贯的象征系统。所有的一切结合得天衣无缝。
    
    兰登皱起了眉头。啊,严酷的魔王!噢,瘸腿的圣徒!
    
    “我们离楼梯口不远了。”索菲说。
    
    “密码中的数字是否是破解另几行信息的关键呢?有这种可能吗?”兰登曾经研究过一系列培根的手稿,那里边记录的一些密码就为破译其他的密码提供了线索。
    
    “一整晚,我都在想这些数字。加、减、乘、除,都得不出什么有含义的结果。从纯数学的角度来看,它们是随机排列的。这是一串乱码。”
    
    “但它们是斐波那契数列的一部分。那不会是巧合。”
    
    “当然不是巧合。祖父要借助斐波那契数列给我们一些提示——就像他用英语来书写信息、模仿他最喜爱的艺术作品中的画面和摆出五角星形状的姿势一样。这只是要引起我们的注意。”
    
    “你知道五角星形状的含义吗?”
    
    “知道。我还没来得及告诉过你,小时候,五角星在我和祖父之间有特殊的含义。过去,我们常玩塔罗牌,我的主牌都是五角星的。我知道那是因为祖父洗牌时作弊,但五角星成了我们之间的小笑话。”
    
    兰登打了个冷战。他们玩塔罗牌?这种中世纪意大利的纸牌隐含着异教的象征体系,兰登曾在他的新手稿中花费了整章的篇幅来讲述塔罗牌。塔罗牌由二十二张纸牌组成,包括“女教宗”、“皇后”、“星星”等。塔罗牌原本是用来传递被教会封禁的思想的,现在的占卜者们沿用了塔罗牌的神秘特质。
    
    塔罗牌用五角星花色来象征女神,兰登想道,如果索尼埃通过洗牌作弊来和小孙女逗乐,选择五角星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他们来到了紧急楼梯通道口,索菲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门。没有警报声,只有通往卢浮宫外面的门连着警报网。索菲领着兰登顺着Z字形的楼梯往一楼走。他们加快了脚步。
    
    兰登一边急匆匆地跟上索菲的脚步,一边问道:“当你祖父谈论五角星的时候,他有没有提及女神崇拜或对天主教会的怨恨?”
    
    索菲摇了摇头。“我更倾向于从数学的角度来分析它——黄金分割、PHI、斐波那契数列那一类东西。”
    
    兰登感到很惊奇:“你祖父教过你PHI吗?”
    
    “当然,黄金分割。”她有点儿害羞地说,“其实,他曾开玩笑说我有一半符合黄金分割……那是因为我名字的拼写方法。”兰登想了片刻,嘀咕着:“so…PHI…e。”
    
    他忽然产生了一种幻觉,仿佛自己又回到了哈佛,站在教室的讲台上讲解“艺术中的象征”,在黑板上写下他最喜爱的数字:1。618。
    
    兰登转向台下众多求知若渴的学生,问道:“谁能告诉我这是个什么数字?”
    
    一个坐在后排的大个儿的数学系学生举起手:“那是PHI。”
    
    “说得好,斯提勒。”兰登说。
    
    兰登在幻灯机上放上图片,解释说,PHI源于斐波那契数列——这个数列之所以非常有名,不仅是因为数列中相邻两项之和等于后一项,而且因为相邻两项相除所得的商竟然约等于1。618;也就是PHI。
    
    兰登关上教室里的灯,说道:“PHI在自然界中无处不在,这显然不是巧合,所以祖先们估计PHI是造物主事先定下的。早期的科学家把1。618称为黄金分割。”
    
    兰登说着,放出另一张幻灯片——列昂纳多·达·芬奇的著名男性裸体画《维特鲁威人》。这幅画画在一张羊皮纸上,羊皮纸已微微泛黄。画名是根据罗马杰出的建筑家马克·维特鲁威的名字而取的,这位建筑家曾在他的著作《建筑》中盛赞黄金分割。
    
    “没有人比达·芬奇更了解人体的精妙结构。实际上,达·芬奇曾挖掘出人的尸体来测量人体骨骼结构的确切比例,他是宣称人体的结构比例完全符合黄金分割率的第一人。量一下你肩膀到指尖的距离,然后用它除以肘关节到指尖的距离,又得到了PHI。用臀部到地面的距离除以膝盖到地面的距离,又可以得到PHI。再看看手指关节、脚趾、脊柱的分节,你都可以从中得到PHI。朋友们,我们每个人都是离不开黄金分割的生物。”
    
    兰登边走向黑板,边说:“让我们回到象征符号上面来。”他在黑板上画了个由五条直线组成的五角星。“这是本学期中你们将学习到的最具象征意义的图形。五角星——古人称五芒星——在许多文化中被看作是神圣而神奇的。谁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斯提勒——那个数学专业的学生——又举起了手。“因为如果你画一个五角星,那么那几条线段会自动将它们自己按黄金分割的比率截为几段。”
    
    兰登冲那小伙子点了点头,为他感到骄傲。“回答得好。五角星总是被作为美丽与完美的象征,并与女神和神圣的女性联系在一起。”
    
    “大家注意,今天我们只提及了一点儿关于达·芬奇的内容,在本学期中我们还将对他作更多的探讨。列昂纳多确实以古老的方式信奉着女神。明天,我将会给你们讲解他的壁画《最后的晚餐》,这将是你们所见过的奉献给神圣女性的最惊人的杰作。”
    
    “你自己说过的。”兰登兴奋得声音都颤抖了。“斐波那契数列的各项只有按顺序排列才有意义。”
    
    索菲不解其意。斐波那契数列?她伸手从口袋中掏出祖父所留信息的打印稿,再次端详:
    
    13—3—2—21—1—1—8—5啊,严酷的魔王!噢,瘸腿的圣徒!
    
    “这被打乱的斐波那契数列是一条线索,”兰登边说,边接过打印稿。“这些数字是破译其他信息的线索。他将数列的顺序打乱,是想让我们用同样的方法去破译信息中的文字部分。信息中的文字只是一些次序被打乱的字母。”兰登不再多言,从夹克衫的口袋中掏出一支钢笔,将每行的字母重新排列起来:O,Draconiandevil!(啊,严酷的魔王!)
    
    Oh,LameSaint!(噢,瘸腿的圣徒!)
    
    恰好可以被一字不差地拼成:
    
    LeonardodaVinci!(列昂纳多·达·芬奇!)
    
    TheMonaLisa!(蒙娜丽莎!)
    
    半晌,索菲愣在楼梯上,完全忘记了要逃出卢浮宫的事儿。
    
    她对这个字谜感到极为震惊,同时也为自己没有能够亲自破解信息感到万分尴尬。索菲精通复杂的密码分析,而这却让她忽略了那些简单的文字游戏,其实她知道她早就该破解出这则信息的。
    
    “真难以想象,”兰登盯着打印稿说道,“你祖父在死前的几分钟内竟能想出这么复杂的字谜。”
    
    祖父是不是想让她去看一看《蒙娜丽莎》?索菲现在才意识到,通往那间展厅的门距祖父的尸体只有二十米远。
    
    索菲扭头望了一眼紧急楼梯通道,感到非常为难。她知道她应该立即将兰登带出博物馆,但她的本能却阻止她这样做。索菲意识到,要是祖父有秘密要告诉她,没有什么比达·芬奇的《蒙娜丽莎》那里更合适的地方了。
    
    “我要回到上面去,”索菲大声宣布,她的声音在楼梯通道中回响。
    
    “到《蒙娜丽莎》那里?”兰登反问道,“现在吗?那么还去大使馆吗?”
    
    把兰登变成了逃犯,又把他抛下,索菲为此感到内疚,但她别无选择。她指着楼梯下方的一扇金属门,说道:“穿过那扇门,然后看那些亮着的出口指向牌。祖父过去就是从这里把我带下去。按照指向牌的提示,你会发现装着一个旋转栅门的安全出口。它单向旋转,通向宫外。”说着,她把车钥匙递给兰登,“我的车是一辆红色的‘都会精灵’,停在公务停车区。就在这堵墙的外面。你知道去大使馆的路吗?”
    
    兰登看着手中的钥匙,点了点头。
    
    “听我说,”索菲柔声说,“我想祖父在《蒙娜丽莎》那里给我留下了信息——关于杀人凶手的信息,或是能解释为什么我处境危险的信息,或是关于我家庭的信息。我必须去看看。”
    
    “但如果他想告诉你为什么你处境危险,为何不直接写在地板上?为什么要做复杂的文字游戏?”
    
    “无论祖父想告诉我些什么,他都不会愿意让旁人知道,甚至包括警察。”显然,祖父是想抓住主动权,把机密直接传达给她。“听起来奇怪,”索菲说,“我认为他想让我赶在别人之前去看一看《蒙娜丽莎》。”
    
    “我也去。”
    
    “不!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人。你必须走。”
    
    兰登犹豫不决。
    
    “赶快走。”索菲的微笑中充满了感激之情,“兰登先生,使馆见。”
    
    兰登看上去有点儿不高兴。他严肃地答道:“只有在一种条件下,我才会见你。”
    
    索菲愣了一下,吃惊地问:“什么条件?”
    
    “除非你不再叫我兰登先生。”
    
    索菲觉察出兰登的笑有点儿不自然,自己也笑不出来了。“祝你好运,罗伯特。”
    
    兰登走在长廊中,怀疑他是否会随时从这场梦中醒来,索尼埃那设计巧妙的信息还留在他的脑海中,他想知道索菲是否会在《蒙娜丽莎》那里发现些什么。显然,她坚信祖父要让她再去看一次《蒙娜丽莎》。虽然她的想法看上去很合理,但兰登却为一个与此相反的想法困扰着。
    
    公主:去找罗伯特·兰登。(P。S。FindRobertLangdon。)
    
    索尼埃在地板上写下兰登的名字,让索菲去找他。为什么呢?难道仅仅是为了让他帮助索菲破解一个字谜?
    
    好像并非如此。毕竟,索尼埃不会认为兰登擅长字谜游戏。我们素未谋面。更重要的是,索菲曾坦言她自己应该可以解开那个字谜。是索菲认出了斐波那契数列,毫无疑问,如果再花一点儿时间,她可以独立地破解密码。
    
    索菲本应独立地破解密码。为什么要找我呢?兰登边走边思量着。为什么索尼埃的遗愿是让与他失和的孙女来找我?他认为我会知道些什么?
    
    兰登忽然一惊,停下了脚步。他把手伸进口袋,猛地掏出那张电脑打印稿,瞪大眼睛盯着那最后一行信息:公主:去找罗伯特·兰登。(P。S。FindRobertLangdon。)
    
    他的目光停在两个字母上:P。S。
    
    那一刻,兰登感到索尼埃留下的所有令人费解的象征符号有了明确的意义。象征学和历史研究的意义顷刻间呈现出来。雅克·索尼埃的所作所为得到了完全合理的解释。
    
    兰登在脑海中快速地将所有符号的象征含义联系在一起。他转过身,看着来时的方向。
    
    还有时间吗?
    
    他知道这并不重要。他毫不犹豫地冲着楼梯跑了回去。
    
    塞拉斯跪在前排的座位上,一边假装祷告,一边扫视着圣殿的结构布局。
    
    塞拉斯扭头向教堂的南翼望去,看着座位那头的地面——遇害者们所描述的目标。
    
    一根光滑而又细长的铜条嵌在灰色的花岗岩地面中闪闪发光——这条金线斜穿教堂地面。玫瑰线。
    
    一座巨大的埃及方尖碑。
    
    闪闪发光的玫瑰线在方尖碑的基石处向上转了个九十度的弯,顺着碑面继续向上延伸了三十三米,终结于石碑的尖顶处。玫瑰线,塞拉斯想,兄弟会的人将楔石藏在了玫瑰线的下面。
    
    塞拉斯环视了一下教堂,又竖起耳朵听了听周围的动静,以确定周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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