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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杨小阳在外和钟康聊天，恭喜他成为新一届的人大代表。春浓鞭马策青云的钟康笑呵呵，嘴上说着没什么大不了，钢厂的每一届董事长都是名正言顺的代表。杨小阳很婉转的表达了鄙视之意，伸出手要红包。钟康呵呵大笑，果真给了一个大红包。
约杨小阳见面的钟康预备的红包分量不轻，想把钢厂设在城里的物业公司交给他。这家物业公司并不是只能打扫小区清洁保卫业主的一般物业公司，它名下的四五处房产价值不菲。
据钟康的说法，钢厂的改革迫在眉睫，不管是置换股份还是引入外资，都会使钢厂原有高层手中的权力，特别是掌握资本的权力大幅度缩水。于是，几位高层暗地里达成了共识，优异资产必须先行剥离，由贴心人入股管理，为他们为自己扩展资产创造条件。而杨小阳上次处理煤矿表现出的干净利落和不贪心赢得了众人的信任，于是钟康才有机会把一份厚礼带来。
钟康把一份机密文件递给了杨小阳，里面有物业公司的价值估算和真正的账目，至于具体的操作则要杨小阳拿出方案。钟康显然知道这次的交易非同小可，用很难得的谨慎一再叮嘱他小心行事，最好真正的底牌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蔡华。
杨小阳答应了，保证连女友娟娟也会一并隐瞒。
谈完正事后杨小阳接到天天的电话，说是有事找他。听到女孩的声音钟康看杨小阳的眼神变得怪异，嘿嘿的说什么男人有钱就变坏，只是不知道他是不是这样的人。
钟康提前离开了谈话的茶楼，过了半小时一身运动装背着小背包的天天蹦蹦跳跳来了，见面就要杨小阳负担坐出租车的车钱。杨小阳没犹豫，掏出一张五十的钞票塞了过去，天天很开心，觉得这位年纪不大的哥哥不仅长得不差神通广大，而且还很大方。
天天要了一大杯的饮料“哥哥，我想去艺校，你说好不好？”
关我什么事？杨小阳口不对心的说道：“好啊，怎么不好？”
天天偷偷看看他，低声说道：“可是爸爸妈妈不同意，姐姐也不同意。”
杨小阳想了一想：“他们的考虑应该是对的，你最急需的是文化知识，到高中再上艺校也好啊。”
天天的小脸涨红了：“哥哥，我下学期就上高中了！”
杨小阳有些尴尬：“哦，是么？”
“你一点都不关心我！”和乐乐Vanti一般大小的小女孩不乐意的说道。杨小阳只好打个哈哈，提起精神来琢磨她的来意。
“上艺校要钱。”天天并没有拐弯抹角，看着杨小阳说道：“我以后当明星会还给你，加倍给！”
杨小阳哭笑不得，倒也不把天天看成不知好歹的痞赖之徒。杨小阳与她年纪相差无几，又和乐乐等一帮小女生相处日久，很明白这些九十年后行事夸张，把为了理想运用一切手段视为当之无愧的行动准则，这样的不同理念未毕不是青春活力的表现。
天天把杨小阳的沉默看成默许，急忙从背包摸出艺校的招生简章放在桌上，先分析了自己非凡的先天素质，又热情的兜售了这所学校，说它环境优美、师资强劲、设备先进、关系庞大，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她一旦进去迟早是天王玉女级的大明星。
“一年的学费一万九，加上住宿和伙食费、服装费，第一年的费用只要三万多一点点。”天天看见杨小阳兴致勃勃的翻看招生简章急忙下猛药，“第二年起学生可以参加学校组织的演出、走穴，收入很可观！我听说第一年就有机会的，只不过钱给的不是很多。”
她充满了理想，杨小阳瞧着女孩布满希望和激情的笑脸津津有味的想着，几天前差点被卖了的事情仿佛没有发生过。他很欣赏天天这种精神，值得为能够遗忘挫折的日子投资，哪怕只是看一出戏。
杨小阳把资料扔在桌上，笑眯眯的问道：“我明白了，你是来向我贷款，那么具体的贷款计划书有没有呢？”
见到希望影子的天天更加精神抖擞，整个人几乎趴在桌上，“哈哈，幸好我早有准备，电视上演过的。”女孩边说边掏出一个厚厚的笔记本，翻看后一本正经的说道：“第一学期的学费是一次要的，一万九，然后是三千的住宿，这是一学年的；伙食费一个月我只要三百，服装费不固定，我问了，第一年不多，在两千上下。”
有前途，杨小阳开始投入这场小游戏，他问了几个小问题，发现天天的前期调查果然充分，回答得令他满意。
“行，本银行批准你的贷款申请。”杨小阳哈哈笑道。
天天的眼睛弯成月牙形状，喜出望外的女孩子尖叫一声打起了嗝，她慌忙抓起饮料大口的喝，却被水呛得咳嗽不止。
“别急别急。”杨小阳忍住笑说道，他希望即将回来的点点也是这般聪明伶俐，对未来始终向往，对向往始终追求。
批准了贷款计划的杨小阳将一次性借给天天二万二，以后每月再给五百的伙食费，因为女孩没有身份证，只好送人送到底的为她开了一个杨小阳名字的网上银行，并且保证在她开学报道前完成最后的手续。
兴高采烈的天天写了欠条蹦蹦跳跳的飞走了，她需要找到她的姐妹分享这份欣喜，杨小阳注意到她没如来时一样打的离开，可能女孩子开始节约了。
喜出望外的天天背影很是轻盈，有如一只麻雀，令杨小阳想到一句诗词：其上有青天，美人在云端……
杨小阳想起了一件事，气喘吁吁追过去叫住了天天：“别给我找其他的贷款客户啊，否则咱们的合作作废！”——
第十五章 眼睛一眨母鸡变鸭
杨小阳和天天的买卖没对娟娟提一字半句，他是真的没把几万块钱放在心上，若是夏沧海之流得知一定会大骂他骚包，要搞什么萝莉养成计划。可已是百万富翁的杨小阳并非如此浅薄的人，钱既然来得不难，既然他还年轻，古人能千金卖笑在前，何妨玩笑似的全了一位女孩儿的梦想，这个世界上，有梦是最大的幸福。
奇怪的是天天的家人也没有找杨小阳道谢或者质问究竟，令他有几天的疑惑，乃至以为这件事彻头彻尾是她在撒谎，不过还是忍住了没去查事情的真相，反正，他是凭心情而为，犯不着让自己不舒服。
趁着学校开春季运动会，只参加了百米赛跑的初赛就被刷下来的杨小阳在城里跑了两天，对照手头的资料考察了钢厂物业公司的业务和旗下的产业。果不其然，这家名叫“居乐佳”的公司一方面做着一处小区的物管，还管理着有全部产权的“万华灯具市场”、世纪明珠小区和裕丰安公寓，整间公司的市值不下一个亿。控股百分之七十三的公司第一大股东是安琪芮投资公司，值得大书特写的是公司其余二十七的股份分散在近十个人手中，他们无一不是省市领导的亲戚。根据钟康提供的资料显示，安琪芮投资公司的资金拐弯抹角来自于钢厂。
不管是安琪芮投资公司或者是“居乐佳”，都是在老牟一手操办下成立。
杨小阳不能不感慨牟总的高超手段，难怪他自杀后没人清算旧账，反倒作为有功者而追思。
杨小阳的全副心思被这家牵引着，暂时无暇别顾，他越是清理这团乱麻越是觉得其中大有文章，到后来反倒把弄一笔钱的因素放在其次，专心一意的探究公司的奥秘。
钟康见杨小阳摸到了真相的边缘，没太多犹豫就把处理物业公司的来龙去脉说了。这家公司是钢厂最大的一个私房钱库，是老牟给钢厂高层和关系户挣外快的主要来源，他身死离世后公司运行如旧，只是负责人变成了钟康。去年年底省市两级换届，大把陌生面孔进入到石城占据了领导层，与物业公司有关联的达官贵人开始害怕，当越来越不景气的钢厂转制迫在眉睫，大家一致认为割断与它的联系是当务之急。钟康很诚恳的交代他原先只知道钢厂高层都拥有那里的干股，但不知道涉及的人数如此之多，若不能妥善解决此事，一旦投资公司和物业公司暴露，他的下场不会比老牟好。
转卖一家公司容易，可适合的人选不好找，钟康不愿意让不熟悉的人握住他的把柄，如果杨小阳能妥善处理此事，他当然愿意分出一勺羹。
钟康给出了一个底线，接手物业公司前提的是退还大家的入股，不管干股与否。这笔钱总值高达千万以上。
杨小阳没表示出惊讶，他深知物业公司背后的人能耐都很大，如果能一一收买这笔交易并不亏。可他哪里有如此巨额的现金？
“不止此数。”钟康摇头说道，“物业公司的市值实际估算有一亿四千万，就算再贱卖也得给一亿吧？”
杨小阳只好苦笑道：“你把我看得太高了，大哥，我只是家庭普通的大学生啊。”
钟康皱眉说道：“成村的‘恒东’能拿住钱不？”
“不可能有上亿的现金。”杨小阳对恒东房地产知之甚多，当下泼了冷水。不过钟康的话提醒了他，他怎么把吴霜忘记了呢？
杨小阳耍了一个心眼，没有马上提出自己还有别的门路，他看得出钟康对物业公司很是心急，这个破绽会赢得很大的好处。
果然，吴霜得知杨小阳手头有一项利润可观的项目表示出极大的兴趣，当即决定亲自带队来考察。在她长留中国后，“威斯康星基金会风险投资公司”接受了她董事长一职的辞呈，但保留了基金会常务副会长的职务。
就在吴霜抵达石城的前夕，杨大勇所在单位的三位主要领导突然飞到石城，住下后才通知了杨小阳。杨小阳顿时头大，第二天点点也要回国，众多事情集中在一起真是心烦。
杨小阳在荦荦寄居的别墅霸占了一间书房，物业公司的资料只能放在这里而不能留在宿舍，否则一旦泄露后果不堪设想。
荦荦看他嘀嘀咕咕苦恼出门的模样很是好笑，男人就应该能者多劳，更应该在心爱女人面前爽畅的表露出七情六欲，要不然两个人相敬如宾保持距离还有什么意思。
研究院来的领导是书记院长和院办主任，都是杨小阳熟悉的伯伯叔叔们，见了面后院长伯伯责怪道：“你的女朋友呢？快叫来我们瞧瞧。”院办主任在一旁偷笑，想着杨大勇自吹儿子有一打女友感觉很神奇。
杨小阳笑嘻嘻的打电话给娟娟：“快来啊，有人发大红包。”
院长叔叔朝书记埋怨说：“这小子的德行你不是不知道，我儿子和他是初中同学，就没少被欺负！”
一番说笑拉近了彼此的距离，娟娟来到后又甜言蜜语哄得一帮长辈点头称赞，身为地主的杨小阳乘机免除了请客的责任，连吃带喝的糟蹋公款。
饭后杨小阳请了大家喝茶，大家辈分尴尬可不能同去买春嫖宿。到茶馆坐定不久，院长伯伯提到了他们来此的正事，
“你爸事到临头放了大伙儿的鸽子，是不是你鼓吹的？”
杨小阳可没有本事在这位伯伯面前猖狂，他当年偷看人家孙女洗澡被抓了正着都只是一笑了之，于是装得可怜：“伯伯，我是想毛遂自荐贡献一点点能量，我爸跟不上时代，让他休息休息。”
院长叔叔呵呵呵长笑：“我们都老了，黄钟毁弃瓦釜雷鸣，让贤才是时代的主旋律，你能这样想太好了。”
书记伯伯别有深意的看看他，说道：“谈谈你的构思，大家是一家人不用遮遮掩掩。”
从出了别墅杨小阳一路上都在考虑这件事，安阳老一辈突然出现给他在物业公司上多了新的思路，就没必要让吴霜一家独大。
“石城这里的确有一个很不错的项目。”杨小阳小心翼翼的说道，“但需要的金额较大。”
书记和院长相视一眼，问道：“什么项目？”
娟娟坐在杨小阳身边，听男友说着一家公司的情况，上亿元的买卖在他的口中像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来得十分简单。她还看见几位长辈眼中的惊异和赞赏，心头的自豪油然而生，便把杨小阳这些日子以来的忽视选择性遗忘了。
谈性正浓的杨小阳没注意到娟娟的神情，他必须很有技巧的隐瞒物业公司最关键部分，把它的贱卖说成母公司遇到突发的困难，急需一大笔资金。
书记不可能立即拍板，牵扯到如此巨大的动静光听年轻人的说法丝毫没用，他谨慎的表态道：“我们要实地考察。”
杨小阳点头称是，再说了说另外一家公司也有意于此，引得几个人更加重视。
“这样的好事小阳不通知我们，说不过去啊。”书记笑着埋怨。
杨小阳唯唯诺诺的表达了歉意，不经意的说道：“爸爸告诉过我院里能动用的资金数额，和买下这家公司需要的金额相差太大，所以……”
院长接话道：“我们能合作嘛。”院长说完话便知道错了，哼哼哈哈想滑过去，只不过大家都明白他所说的合作是和吴霜，杨小阳低头轻笑了一声，书记在心中骂道：没眼力的家伙，八字没一撇就想扔下小阳过河拆桥？怪不得杨家父子打退堂鼓不做事了！
两家人会不会过河拆桥杨小阳是考虑过的，生意场上的事情殊为难料，几万元的利益不足以翻脸无情，可几十万几百万乃至上千万呢？值得杨小阳庆幸的是这两家人不到万不得已才会撇下自己，研究院的钱来路不正，保险机密是首位考虑的问题；吴霜代表的是一家正规国际大财团，它们应该把商业道德看得高于眼前利润，否则上梁不正下梁歪，人心乱了队伍不好带。
接下来是繁琐的会谈和勾心斗角，连点点回来也只是简单的迎接和寒暄，顾不得与小丫头重温家庭的温暖，幸好荦荦表现出应有的母性天性，加之在外漂泊数月的点点长大了更懂事了，很能理解阳阳爸爸操持一个家的辛苦，好笑的是，点点眼中的家有一个阳阳爸爸，但有不少的妈妈。
物业公司的事情一直拖到了四月中旬，吴霜和研究院对物业公司的态度由半信半疑到了极感兴趣，可惜自称为安琪芮投资公司财务总监的人口风甚紧，时不时需要休会请示上司。而从未露面的上司对杨小阳信任有加，没有他到场就不做任何决定。若非他们实地考察过，又深知杨小阳，否则定会看成一场骗局。吴霜第一个看出其中的奥妙，晚上找到他深谈。吴阿姨没和杨小阳旁敲侧击，直接给出她的条件，
“‘安琪芮’拥有‘居乐佳’百分之七十三的的股份，我们判断‘居乐佳’值一亿二千万，如果在七千万以下得到它们手里的股份，我给你最低不低于三百万的回扣。”
“您真是大方，老师。”杨小阳苦笑着说道。他自掏腰包花了八十万请审计公司计算了“居乐佳”的市值，因为房价大幅度上涨，公司的价值居然超过钟康一亿四千万的自估，达到了一亿五千万左右，绝非吴霜口中的一亿二千万。
“这样的好事当然只有老师才想得到你。”吴霜喝着咖啡笑吟吟的望着杨小阳，对这个弟子越看越顺眼。虽然杨小阳的学历比丁祝差得远，但她深信前途比他大得多。
杨小阳摇头叹息：“您的好意我心领了……”
心领就是拒绝了？吴霜放下咖啡杯，装得很诧异：“你不用不好意思，我们的关系不一般。”
逼我是不？杨小阳心想幸好她不是傅威的亲生母亲，不然威威姐姐铁定是生人勿近，就像吴梦梦大小姐一般。
“我很想住老师一臂之力，但能力有限。”杨小阳客客气气的说道。
吴霜托着下巴抿嘴微笑，手指轻敲桌面：“你的成长很快。”她挺了挺腰正色说道：“我帮你设计两个方案，你看看怎么样？”
杨小阳面色郑重，急忙侧耳聆听。
“第一，‘威斯康星风投大中华区’出资全盘收购‘居乐佳’，你出力协助，完成对整个收购后你将获得公司五个点的股份，可以按市值折成现金支付。”
“第二，‘威斯康星’收购‘安琪芮’，换而言之，只得到‘居乐佳’七十三的股份；协助你取得剩余的股份，可以平借一笔钱给你，由你担任公司董事长。”
杨小阳把吴霜的建议快速考虑了一下，前者光出力不出钱就能获得厚利，后者则是名利双收。吴霜看出他在犹豫，也不动声色的揣测他会选择何种方式。
杨小阳终究两者都没有采纳，而是提出了他的方案，经过己方三番五次的磋商，最后在方案的基础上达成如下一致意见。
第一，“安琪芮投资公司”由“威斯康星”、研究院成立的“红盛贸易公司”和杨小阳三方出资全收购。在收购之前，“安琪芮”保证购回“居乐佳物业公司”在外的百分之二十七股份。
第二，三方投入资金分别为：“威斯康星”出资五千五百万，“红盛贸易公司”出资一千二百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