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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魂客-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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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的线索,是先找到雷江,我立即到雷家堡一行。孩子,好好珍重。”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到了巨索下,他用药锄钩住巨索,脚一蹬,向对崖奇快地滑
去。
  司马英目送怪医的身影消失在对崖,方摇头叹道:“多可怜的孤寂老人,这世间便他能
活上五百岁,又有何用?他失去的东西太多了。”
  两人用剑削了一块木牌,烧枯枝取炭在牌上说明巨索危险,由司马英滑过对岸插上,然
后返回继续上路。
  当天,他们到了江嘴,在一间蛮人的草屋中住宿,在火旁铺了席,与蛮人围在火旁度过
一宵。

  同一天,云南县城西北宝泉山下,传出了震动武林的消息,落魄穷儒徐白云在那儿力斗
八名天完煞神,身中三剑,但伤势不重。
  八名天完煞神是轮流下场的,三名身受重伤,第四名刺了落魄穷儒两剑,在车轮战之
下,落魄穷儒难以支持,只好脱身走了。
  八名天完煞神竟然拦不住他,让落魄穷儒从容撤出宝泉山。
  这次激斗,有二十余名武林高手在一旁观战,不敢出头相助落魄穷儒,被这场武林罕见
的激斗吓破了胆。
  落魄穷儒在侠义英雄中,声望极隆,这是他第一次与天完煞神交手,以一接四仍能平安
脱身,他的名号,在江湖中更为响亮了。
  宝泉山激斗的第二天,雷堡主等一行人启程东下,去意匆匆,人马在官道上飞驰而过。
距英武关还有二十余里,雷堡主一行人在一处路旁偏僻的山谷停留了许久。
  那时,到鸡足山与会的群雄,络绎于途,纷纷赋归。
  经常可以看到劲装人物赶路,六大门派的门人,也不住向东赶,分散着走,有些则昼伏
夜行不露声色。
  一群江北的黑道英雄,刚到谷口,便看到雷堡主飞骑冲出,风云八豪追随不舍,更有十
名青衣随从后跟。
  一行人冲出谷口上了官道,不理睬江北群豪,退向英武关狂奔而去。
  结伙而行的江北群豪一时好奇,便奔入谷中探看。
  发觉有十一名天完煞神的尸体,纵七竖八倒毙在血泊中,尸体尚有余温,刀剑散落一
地。
  群雄揭开天完煞神的斑面头罩,所见到的面孔全不认识,是些江湖中无人知悉的人,全
是陌生面孔。
  雷堡主和天完煞神终于火拼的消息,像一声春雷震撼着武林,从江北绿林好汉口中传
出,自不会假。
  以前,江湖中人一直深信,雷家堡和天完煞神之间,总有一天会拚个你死我活,想不到
竟在这偏僻的云南边垂爆发了这一天,是鸡足山之会促使这一天提早到来。
  在鸡足山,司马英指风云八豪的老六伏虎掌是天完煞神。
  落魄穷儒却一剑卸下伏虎掌的左掌,洗脱了伏虎掌的嫌疑,英武关山谷的血案,更替雷
堡主洗雪了一切可疑的嫌疑,也替他带来空前未有的声威。
  官道中,走着一个失意的孤苦老人,脚步蹒珊向东走,他是怪医鲁川,脸上哀伤的线
条,显得他更为衰老了,比来时判若两人。
  他向东又向西,茫然地往回走。
  他没有朋友,没有亲人,孤零零地万里奔波,向析城山雷家堡走去,他决定到了雷家
堡,先仔细调查详情。

  …
   旧雨楼 扫描,Roymond校对  旧雨楼·云中岳《亡魂客》——第十六章 渡口拒婚 
云中岳《亡魂客》 第十六章 渡口拒婚   司马英一双爱侣,在蛮荒中逐步南下,这条路是小古径,只有他两个陌生的汉人在闯
荡。
  八月初一日,他们终于到了无量山天龙禅寺。
  他们发现,景东府附近已经不再是荒凉之区。汉人不少,景东卫所的官兵,更是一支劲
旅,将这一带开发成一处世外村,卫城的景董山共有两个城,山颠的小城叫做月城,山麓直
至北面的无量山,成了一片沃野。
  无量山土人叫蒙落山。住着一部分夷族,西面近澜沧江附近,有部分拉祜族生息。
  总之,这一带土著和汉人之间,相处倒也融洽,大事不生,小事不断,也算不了什么。
  天龙禅寺是山南麓唯一的丛林,有三间大殿,僧房经阁略具规模。
  他们来得很不巧,九指魔僧的党羽,曾在十天前大举入侵,被天龙上人击溃,为首的异
域和尚,逃过了澜沧江。
  天龙上入一怒之下,穷追不舍,至今未返,但已留下寺中首席监院大师传话,叫司马英
先在寺后禅房相候。
  但司马英不能等,他告诉了监院大师,说出他的打算。
  最后说明一年之内不返天龙禅寺,可能永远不会回来了,也就是说,恐怕他活不到有返
回天龙禅寺的一天。
  他告别了监院大师和寺中的师兄们,踏上了到楚雄府的古道。

  从云南入川,只有一条古道,这条古道,也就是当年傅友德的大军右翼一支攻入云南的
道路,是乌蒙山区的险径。沿途的土著乌蛮,对汉人极不友好。
  这条路从曲靖府北行,过了泰益州,官道没有了,只有羊肠小径,通入无尽的乌蒙山
区,沿途有卫所,但之外极少人踪,有的只是凶悍无比的乌蛮。
  从雳益州到四川的乌撤军民府,二十三程。再进人镇雄军民府的西境。沿八匡河北上,
便可进入叙州地境,乌撤军民府一带,便是平安地域。
  香益州到四川乌撒最南的倘唐,原是早年的驿路,但久已荒芜,目下已荒草漫径不易走
了。
  司马英和萱姑娘在曲靖府花了两锭银子,以入四川探亲的籍口,请得了路引,餐风宿露
踏上征程。
  曲靖北门外是演武场,一条大道直通白石江渡口。从演武场至渡口,全程只有三里路,
古树在两侧浓荫蔽日,荒草凄迷。
  中秋已过了两天,阴雨连绵,路上十分泞泥,行人绝迹。
  两人身背包裹,披了蓑衣,不管天雨路滑,一早便向北赶去。
  白石江并不宽阔,只是浊流滚滚,渡口有两只竹排往来渡人,可是渡夫已经不见了,阴
雨连绵,谁在一大早要过渡?见鬼!
  渡头两侧,是参天的古林,不但没有人。连鸟兽也不知躲在何处去了。
  两人大踏步到了渡头,皮靴踏在泥水中,发出有节拍的声响。
  “咦!怎么没有渡夫?”司马英在渡口的草棚口讶然叫。
  萱姑娘却拖了拖木排缆绳,说:“有木排,我们自己撑过去。”
  司马英瞥了瞥草棚内部,突然说:“且慢。晤!有打斗的痕迹。”
  萱姑娘闻声奔入,说:“不错,大概是村夫动了拳头。”
  棚的外部,是旅客歇脚处,有几条简陋的长凳。内部,是渡夫的临时居所,有简单的床
席和家具,一张木桌和独凳,静静地翻倒在地,两只茶碗在地下四分五裂,床内粗装凌乱。
  “不是村夫动拳头,而是江湖朋友做的手脚。凳桌是推倒的,桌上倒人便被制住了。室
中共有两个人,一坐一卧,发觉有不速之客闯入,想将人赶走却被人迅速制住了。瞧,地下
的靴痕只有一双,其他家具皆完好无损,闯入的以一制二轻松利落。”
  萱姑娘笑道:“我们不是来办案的,用不着管……咦!”
  司马英也有所警觉,低声说:“准备撤剑,是冲我们来的。”外面有奔跑之声,人数约
有五六名。
  雨不大,用不着奔跑,听脚步声,不是村夫的脚下所发,泥水声不大,而且速度甚快。
  两人冲出草棚,却松了一口气。官道上,奔来了六名村夫,高矮不一,披着宽大的套
衣,宽边雨笠挡住了脸部上半截,只露出口鼻一段褐色的肌肤,有人留了乱胡子,有些下颔
光溜溜地。
  有两位个儿矮小,褐色的领部皱纹密布,大概是老人。
  六个人低着头,匆匆抢入棚中,有一个身材硕长的人,掀高了雨笠,满面堆笑。向司马
英说:“请问,你们是摆渡的大哥么?”是蹩脚的官话,土音甚重,大概是土著,乱胡子乱
糟糟。
  看年纪,约在花甲左右,风霜在他脸上,划下了无数遗痕。
  “唉!小可也是过江的人。”司马英答。
  萱姑娘一双钻石大眼,有意无意地向对方略一打量。脸上一无表情,只离开一侧保持着
三角形地位。
  她的左手,也有意无意地伸出袖口。
  花甲老人说了声对不起,然后向同伴叫:“走!我们自己撑过江去。”
  六个人冲至河岸,七手八脚解缆。
  萱姑娘突然偎近司马英,低声说:“这几个人四男两女,用拙劣的手法化装易容,在我
面前弄玄虚,可笑极了。”
  “他们化装易容?”司马英讶然低问。
  “是的,脸上的皱纹和色彩,全是假的。另五人不敢抬头或开口,怕露行藏。在易容术
来说,匆促之间不易装设假牙,也找不到药水改变眼膜的颜色,假牙和变睛药,不常用易容
术的下乘人物极难办到的东西。这几个人未用过易咨术,初次尝试,所以不敢泰然与人照
面。”
  司马英笑道:“萱,你大概也是下乘的手法。”
  “怎么?下乘?笑话了。”她不承认。
  “哦!你记得我曾在你还是何津时,说过你的眼睛有似曾相识……”
  “不来啦!你找麻烦么?”她笑着不依,突又偎近他说:“哥,我就是想要引起
你……”
  话未完,下面先前搭讪的花甲老人向上高叫:“两位客官,何不一同过江?”
  司马英正想举步,萱姑娘却低声道:“哥,不可,这些人可疑,我的水上能耐蹩脚,万
一……”
  司马英点头,向下叫:“在下不急于赶路,诸位请先,我们要等摆渡大哥来再走,不敢
劳驾诸位。”
  “顺道哩!江水虽急,但咱们的手脚比摆渡的渡夫可靠哪!请下筏!”花甲老人仍向上
叫。
  “谢谢老丈好意,我们要歇会儿。”
  “谁知那两个渡夫何时到来?不用客气,上啦!”
  萱姑娘突然高叫道:“不用劳驾,敬谢。请小心,江水湍急,万一翻了筏,你们的拙劣
化装易容术恐怕不易保持原状哩。”
  她的叫声像是刮刀,戮破了他们的假面具。六人一听大惊,互相一打手式,跃上了江
岸。
  蓦地——
  屋后草丛中钻出一个浑身是水的青衣人,一闪便到了草棚前广场,哈哈狂笑道:“哈
哈!这家伙是雷家堡风云八豪的老七,黄河神蛟郑章,要在江心中捣鬼。哈哈!小小的白石
江不是黄河,怎容得你这条蛟?”
  司马英心中大定,拱手行礼道:“原来是徐老前辈,一向可好?”
  青衣人是落魄穷儒徐白云,没穿衰衣,一身破儒衫水淋淋地,像是落汤鸡。
  落魄穷儒笑道:“真巧,又是你,老朽盯住这几个家伙,想不到他们盯的却是你。”
  黄河神蛟见阴谋破露,六人掀开雨笠,脱掉蓑衣,发出一声震天长啸。蓑衣脱掉,现出
里面的劲装、兵刃、百宝囊,也现出了本来面目,因为他们已抹掉脸上的易容物,一看便知
他们是谁。
  第一个刺目的人,是有垂地长发的绿衣阴神。
  她将长发挽在头上,没有垂地时那么可怕了,但毫无血色的僵尸脸其白如纸,虽清秀仍
是唬人。
  另一个矮个儿,是常娥俏姑娘。
  除了大胡子黄河神蛟,五个都是熟面孔。伏龙公子仍是那般狂傲,他的两名随从凶悍过
人。
  六个人成半弧形排开,冷峻地迫近。
  “铮”一声龙吟,伏龙公子第一个先撤剑,青霜剑出鞘,龙吟震耳。
  第二个撤兵刃的是黄河神蛟,这家伙有两种兵刃,腰中有剑,背上有一双龙首护堤分水
钩,他先撤剑。
  落魄穷儒哈哈狂笑,拔出一把寒芒如电的长创,说:“徐某今天却要管这档闲事,雷家
堡风云八豪,皆想和徐某一拚,今天他们将有遂意的机会了。哈哈!”他大踏步迎上,找上
黄河神蛟。
  司马英抢出伸手虚拦,沉声道:“老前辈请退,让晚辈打发他们。”
  蓦地——
  身后密林中,从左起,接二连三出现了十六名黑衣蒙面人,黑劲装、黑包头,黑色蒙面
巾,只现出一双厉光闪闪的眼睛。
  冷峻刺耳的声音,直薄耳膜深处:“你们全有份,谁也不能置身事外。”
  萱姑娘迅速转身。拔剑叱道:“什么人?是何来路?”
  “要命的人,一群勾魂无常。”蒙面人答。
  萱姑娘疾冲而上,她要挡住这群黑衣人。
  落魄穷儒脸色一变,向司马英说:“糟!后面一群人是太行山十六寨的十六凶星,咱们
寡不敌众,大事不妙。”
  “先设法突围。”司马英向冲出的萱姑娘叫。
  为首的蒙面人向萱姑娘大喝道:“慢来,老夫有话问你。”
  “是敌,快上;是友,离开,没有可问的。”萱姑娘答。
  “你们如果是凶手,自然该死。如果不是,咱们用不着动手。”蒙面人答。
  绿衣阴神六个人堵住了临河一面,蒙面人阻住退路,双方逐渐接近,撤出不易。
  “先听他说。”司马英叫。
  萱姑娘不再迫进,叱道:“有话快说。”
  蒙面人扯下蒙面巾,现出一张青灰色的唬人面庞,红眼眶、勾鼻、瘪嘴、灰鼠须.脸孔
上满是皱纹。
  他大踏步迎上,阴沉沉地,像是要钱也要命的债主。
  黄河神蛟突然疾冲而上。
  三名蒙面人突然截出,三把寒芒如电的长剑伸出,阻住去路,同声大喝道:“慢来!郑
章兄。”
  黄河神蛟大叫道:“擒住他们再问,他们会吐实的,他们决不会承认,再不动手定然迟
了。”
  已揭面巾的蒙面人冷冷地说:“咱们是英雄豪杰,也认为对方是好汉,是非分明,做下
的事决不抵赖;他们不是无名之辈,不会自损名头。郑兄请稍待。待兄弟问明再动手不
迟。”
  落魄穷儒向黄河神蛟一指,狂笑道:“阁下,不必管别人的闲事,等会儿咱们的过节必
须交待。
  瞧,左首有块空地,便是你横尸之处,如果你怕死,可以众打众殴一拥而上,让别人替
你挡灾。
  你如果是雷家堡风云八豪的一份子,即使是明知必死,也得挺身在那儿与我穷儒仗手中
杀人家伙解决。你我都是武林的成名人物,你敢么?”
  黄河神蛟本来有点心虚,但被落魄穷儒的话所激,不由他退缩,往左侧看去。
  真巧,空地本是江边的一块旱田。临江一面只有一些野草拦住,距水面约有两丈余,下
面浊水滔滔。
  他先看准脱身的后路,便呵呵大笑道:“在下定教你如愿,走!”他率先举步。
  落魄穷儒跟上去,一面说:“先别害怕,未斗心怯,正是练武人的大忌,阁下教我如
愿,呵呵!岂不是自认必死了么?”
  两人离开了现场,蒙面人并未阻止。
  “我,太行山十六凶星的老大,白虎星冉光华。”揭了面巾的蒙面人说话了,通名毕问
道:“你可是司马英?”
  司马英笑道:“司马英只有一个,我就是。”
  “好,冉某就要找你。”
  “请指教?”
  “咱们好友阴狼章迪,不幸落在武当的牛鼻子手中,在镇南州西面山区,被两个蒙面人
从暗中打了一把飞刀,也击毙了两名老道。两个蒙面人一高一矮,造诣惊人,连武当的太和
殿主,也未能将凶手截住。”白虎星说完,从腰带上掏出一把飞刀抛过,说:“这飞刀乃是
冉某派人在武当老道手中盗来的,这是击毙章老兄的凶刀,可是你的?”
  司马英的飞刀是定造的,长四寸,没留血槽,护堰不显,刀把甚短。
  他接过刀,用不着看,入手便知是自己的东西,顾手抛回说:“不错,这把飞刀是在下
之物……”
  白虎星“铮”一声拔出长剑,厉声抢着说:“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为朋友两肋插刀,
冉某人要和你一决生死。”
  “慢着!”司马英冷笑着摇手,又道:“在下从云南县南下到家师的卓锡处辞行,到景
东即北返楚雄府,根本未过镇南州,更不知阴狼章迪是何许人,你找错人了?”
  “胡说,凶刀是你的,你怎能否认?”
  “笑话!司马某人的飞刀,在江湖期间,不知杀过多少人,极少有机会收回。在鸡足
山,在下也杀了不少人,连一把刀也未收回。请注意一项事实,武林中不是司马英一人会飞
刀术。
  我的飞刀更不是经过细细磨雕奇形怪状限用于某种奇特的手法的刀;也就是说,任何人
也可使用这种飞刀,一无凭据,二无对证,找我司马英太无道理,胡闹。”
  “你敢推得一干二净?”
  “司马某人用不着推,做了的事用不着否认,杀一个无名小卒,犯不着坏了名头撇
清。”
  “呸!你说阴狼章迪是无名小卒?”
  “正是此意。”
  “放屁!大河以北,谁不知太行山的好汉……”
  “老兄!你嘴巴放干净些。在下不想多说,须打发一些好朋友走路,阁下来了十六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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