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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尔历险记 作者:[英] 约翰·克里斯托弗-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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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我就住在附近,”我撒了个谎。“要是我不马上回家,我家里人就要找我了。” 
  有一会儿他什么也不说。指着我凶狠地笑了一笑。“你根本不住在这儿。你的语调告诉了我,你是从乡下来的一个农民的孩子。在罗姆尼,没有人会象你那样讲话。” 
  我迅速抽出了我的胳膊,想要逃跑。但是他把我抓得紧紧的。“别给我找麻烦,孩子。你跟我到黑皇后号去。” 
  他拉着我,把我朝门口拖的时候,我突然看见另一个人:深颜色皮肤的一个高个子男人,有个大鼻子和黑胡子。我就喊叫起来:“科蒂斯船长!” 
  那个船长迅速地看了我一眼,就说:“放开他,罗利!他是我的孩子。今天下午,他已经答应到奥利安号上来了。” 
  那个叫罗利的汉子看上去很生气。他好象准备争吵一番。但是,当科蒂斯船长朝他跟前走上一步,他就放开了我的胳膊。“你应该在船上把你的那些孩子看住,”他说。“不能允许他们在市镇里兜圈子。” 
  “我会照顾我自己的水手,”科蒂斯船长回答道,“我用不着你来劝告。” 
  奥利安号没有泊系在港口的石壁上。它停泊在外面,在深水的地方,而且它已经准备好当夜启航了。我们差一点见不着它。科蒂斯船长用一只小船把我们带了出去,上了奥利安号。 
  奥利安号并不是一艘大船,但是对我们来说,在黑夜里它看上去还是非常大的。奥利安号上六个水手,只有一个在船上。他是个说起话来语调温和的、高身材的汉子。“另外几个人都是戴上机器帽子的,”科蒂斯船长说,“但是他是我们自己人。” 
  科蒂斯船长不希望那几个人看到我们。要把我们的旅行解释清楚是不容易的。因此,我们两人就被放在船长室里,而且门上加了锁。我们两人都累得要命,所以没多久就睡着了。 
  这艘船开始启航的时候,我醒了一会儿。我听到头顶上有一些沉重的脚步声,还有船长大声喊着发布命令的声音。后来我又睡着了,一直睡到早晨。 
  我起床的时候,奥利安号正在海上摇来摆去。在海上发生这种情况的时候,大多数人都会晕船。我的感觉却十分良好。 
  船长给我们带来了早饭。“大家都好吗?”他问。“没有一个人会到这儿来。船上人都知道,我的房间的门总是上锁的。不过,傍晚以前你们必须保持安静。有了这阵风,我们将会在日落之前进港。” 
  船长室里有一个小小的圆形舷窗。通过这个舷窗,我们能看到海浪汹涌地翻滚而过。海浪是深蓝色的,可是浪尖却是白色的。 
  整整一天,只发生了一件事,而那件事对我来说是够受的了。下午当中一段时间,我们听到了一种奇怪的喧嚣的嘈杂声。我们向外窥视,可大海仿佛空荡荡的。后来,我看见远处海浪上面有些什么东西。那种东西挺高,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是三脚机器人。一个接着一个,共有六个。 
  “它们难道能在水上行走吗?”我对亨利说。 
  “我们很快就会看到,”他回答道。“它们朝这边走过来了。” 
  它们游荡起来走得很快。它们的腿没有怎么动,但是每一脚都激起一个象房子一样高的海浪。 
  当第一个三脚机器人距离我们只有三十公尺远近的时候,它突然向左转了过去。刚好它从我们后面过去了,另外几个机器人跟着它走了。三脚机器人搞出一种可怕的噪音,就象有一打不同的号角吹响了一样。后来,它们弄出来的第一批浪头打到我们船上,使奥利安号摇摆得倾斜了一半,几乎翻掉。我们两人都摔倒了,我的脑袋撞到了桌子上。 
  三脚机器人围着船转了一个圈子的时候,那种刺耳的噪音就更难听了。在它们继续走它们的路之前,它们就这样搞了三四次。科蒂斯船长后来告诉我们,这种情况是经常发生的:“谁也不知道它们为什么要这样干。说不定它们这样干只是为了好玩。然而,这可能导致很糟糕的不幸事件,有些船结果就这样毁掉了。” 
  亨利说道:“它们发出来的不是三脚机器人通常有的那种声音。” 
  “在家乡时,你们仅仅看到人们戴机器帽子时的情景,”船长回答说。“在法国,你们将会更加经常地看到它们,也会更经常地听到它们发出的声音。它们会搞出许多不同的声音来。” 
  这倒是真的。在惠尔顿,我们每年只看到它们一次,但是奥齐曼迪亚斯曾经说过,在其他国家,它们就象猎取动物那样捕杀人类。当他对我这样说的时候,我还不相信这种事,可现在我相信了。  
第十章 我们的第一次逃亡    
  当天夜里,我们尽可能秘密地离开了奥利安号。科蒂斯船长用吃的东西把我的包塞得满满的,他还送给亨利另一只给养包。他劝告我们说:“离开人们远一点。要是他们抓住了你们,他们就会给你们扣上机器帽子。” 
  他仔细地打量着我们,他那双棕色的眼睛在灯光下和善地闪动着。“这种事以前发生过,”他继续说,“就发生在象你们一样的孩子们身上。有些孩子努力想要到山里去,另一些从类似罗利那样残忍的人那儿逃出来。外国人把他们抓住,于是他就在外国被装上机器帽子。他们全都变成了流浪人。” 
  “加冠,给人戴上机器帽子这种程序,从来也不在一个人自己本土之外进行吗?”我问着。 
  “从来没有过。我不知道为什么。也许那种机器帽子的机器是适合于一种外国语言思维的。如果你不能理解它,就必定要出毛病。不过,他们会继续不断地试着给你戴,直到把你的脑子毁掉为止。” 
  我们正停泊在港口中间,那几个水手已经上岸到酒馆里去了。只有说起话来轻声细语的那个人还在奥利安号上。我们钻进了一只小船,科蒂斯船长亲自带我们朝着岸上进发。不过,他把目标选在远离港口灯光的一个僻静的角落。 
  这时已经风平浪静。没多久工夫,我们的小船就靠岸了。有两三只小船并排停泊在近旁,但是没有人。我们能够昕到有些人在远处唱着歌,在那儿,镇上的灯光正柔和地闪烁着。我们四周,一切都沉浸在寂静的月色之中。 
  “再见,”当我们下了小船的时候,科蒂斯船长就这样向我们道别。我们还没来得及感谢他,他就已经走了。 
  我们在沙滩上站了一会儿,又倾听了一番。于是我们就动身出发了。科蒂斯船长已经告诉过我们一条最好走的路。沿着海边有一条道路,这条路可以使我们绕过那个市镇。十五分钟之内,我们必须加倍小心。在这之后,我们就会比较安全了。 
  但是,我们没闯过十五分钟这一关。一眨眼工夫就出了事。 
  在我们走的那条路的另一头,有几所房子。我们刚走过第一家,一个汉子就走了出来。他看见我们就大喊了起来。 
  我们拔脚就逃,他就跟在后面追。其他人听到他的喊声也跟着追了上来。跑了五十米路以后,他就追上了我,把我抓住了。他是个大个子,长得很丑的人,嘴上喷出一股子臭味。他把我推推摇摇,追问着什么事。我根本听不懂。我只知道他是在向我发问。我四下里用眼睛寻找亨利。他们也把他抓住了。 
  他们拽着我们穿过大路走进一所宅子。那是一家酒店,但这家酒店比罗姆尼的酒店小得多。房间里烟雾腾腾,而且每一个人都在喝酒。 
  那些人围着站在我们四周,面露怒色。他们说话的时候,伸着胳膊粗野地指手划脚。我在想:“说不定,他们这样恼怒,是因为他们搞错了。也许,他们要捉的是另外一个什么人。” 
  后来,我发现房间角落里有个男孩子。他好象正仔细地打量着我们。他是个高身材的孩子,脸上看起来象个成年人,不过他还没戴上机器帽子。 
  他还戴着一副眼镜。我曾经听说过,凡是眼睛不好的人就戴这种玩意儿。在我们惠尔顿可没有一个人戴眼镜,而且我以前还从来没见过这种玩意儿呢。戴着眼镜使他看起来很怪。 
  当那些人决定当夜把我们扣留的时候,我还是对他一点也不了解。他们把我们两人推到酒店后面。在那儿有台阶通到一间地下室。长得很丑的那个人把我们带了下去,又把我们推过了底层的一扇门。接着他就把我们锁在那扇门里边了。这房间并不比科蒂斯船长的小舱房大多少,它是在地底下的。所以没有逃跑的机会。 
  我们能够听到那些人在我们头上面谈话的声音,一直到他们离开了这个房子为止。后来,这宅子里的人都去睡觉了。最后一切都静了下来。 
  一小时以后,正当我半醒半睡的时候,亨利突然碰了碰我的胳膊。“你听,威尔!”他说。“那是什么声音?” 
  我倾听着。有一个人悄悄地在开我们的门锁。门慢慢地被拉开了,灯光射了进来。接着一张脸探进来朝房门四周看了看。是一张戴着眼镜的脸。这正是在此以前曾经仔细观察过我们的那个男孩子。 
  当他开口说话的时候,我们甚至更是大为惊讶了。他竟会说英语! 
  “一点声音也别出,”他说。“我来救你们。” 
  我们跟着他上了几层台阶,穿过了上面的一个房间。他特别小心地把前门的锁打开了。最轻微的一点声音,听起来都好象声音大得很危险。 
  他问道:“你们是希望去找一只船吗?我还可以帮忙。” 
  “不是去找一只船,”我说。“我们要到南边去。” 
  “南方?”这叫他感到惊奇。“到乡村去吗?不是到海边去?” 
  “是的,”我说。“是到乡下去。” 
  “到那儿去我也可以帮忙。”他把灯拿了出来,放在门里面旁边的地下。“我会把路指给你们看。” 
  月光仍然闪耀着,可是镇上的灯光全都熄灭了。路上空无人迹。他带领着我们沿着大道走了一小段路,接着他就引着我们拐进了几幢房子之间的一条小路。这条小路朝上走几步,就弯弯曲曲转了十几个曲径。路边的房子靠得很近,月光根本照不到我们。然而,我们的这个朋友摸黑也认得路。 
  最后,我们又走出来,到了大路上。那儿没有什么房子了。我能够看到田野里一些牲口的黑乎乎的影子。 
  他停住脚步说:“这条大路通南边。” 
  我说:“谢谢你。不过,会不会给你招来麻烦啊?他们会不会知道是你放我们逃跑的?” 
  他笑了。“我不怕他们。不过,你们为什么想要到乡下去呢?” 
  有一会儿,我不知道应该不应该告诉他。后来我作了决定。“我们打算到南边的一处地方去,那儿没有三脚机器人。那儿的人是不给装上机器帽子的。” 
  “装机器帽子?”他重复了一遍。“三脚机器人?”他摸了摸自己的头,并且用他自己那种语言说了一个字。“有三条腿的那些大家伙,它们就是三脚机器人吗?这么说,它们不是整个乡下所有的地方都去哕?” 
  “它们不到山里去。” 
  这他理解了。“南边有许多山吗?你们就是打算到山里去吗?我能跟你们一起走吗?” 
  我朝亨利看了一眼,他立刻就同意了。这儿有个人熟悉这个国家,熟悉乡村,熟悉这儿的语言。这儿有个具有勇气,具有正确的思想的人。看起来可以回答我们所有的问题。 
  “你能立刻就走吗?”我问道。“无论为了什么,回去都是危险的。” 
  “我观在已经准备好啦!”他握了握我的手。接着,他也握了亨利的手。“我的名字叫杰恩·彼埃尔。” 
  他名字的音,我们一点也说不来。我们试着学了几次以后,亨利说:“他的名字的声音比起别的任何一个词来,更象‘江波儿’(Jumper)(①杰恩·彼埃尔是塑造出来的一个法国孩子的名字,发音带有法语语调,有点类似英语Jumper(跳高运动员)。这里是戏谑的说法)。他生了那么长的两条腿,当然应该能够跳啦!” 
  我们两个人都笑了起来。有好一会儿,我们的新朋友不住地看着我们。后来,他也笑了。  
第十一章 铁路    
  整个一夜,我们走了大约十二英里。太阳升起来的时候,我们停下来休息,吃了点东西。 
  我们一边休息,江波儿一边谈起酒店里的那些人。“夜里,有些镇上的孩子把船给弄坏了,”他解释着说。“他们把风帆割破了,并且松掉了缆绳结。所以,那个水手一看见你们,他们就全都追出来了。他们以为你们就是那些孩子。” 
  这时我们才明白为什么他们那样愤怒。不过,一切结束得都挺好。我们碰到的麻烦倒给我们带来了一个新朋友。 
  江波儿也把他自己的情况告诉了我们。当他还是个婴儿的时候,他的父亲、母亲就全死了。他跟开酒店的叔叔、婶婶一道生活。他的叔叔、婶婶对他的照顾倒是挺好,但是他们对他没有真正的慈爱。我想,说不定他们是有点怕他。 
  这么说,听起来可能是蠢话,但是江波儿确实有一种极不寻常的思想。例如,他学习英语,无师自通。他们的学校是不教英语的,可是他就找到了一本旧的英语课本。 
  他还喜欢搞发明。但是,他注意到,凡是戴上机器帽子的人,从来都没有发明过任何东西。因此,他不想加冠,戴上机器帽子。 
  “我已经试着发明某种能帮助我逃跑的东西,”他告诉我们说。“我对自己说:‘热的空气会上升。要是我用热气装满一个大包,说不定它能把我送上天空。那么风就可能把我吹送到一处没有三脚机器人的地方。’” 
  亨利和我听着,感到好奇。我们从来也没听到过象这样的一种想法。江波儿又继续说:“当我在酒店里看到你们的时候,我已经感到激动了。我发现你们是没有戴上机器帽子的。显然,你们来自英国,因为你们不会用我们的语言说话。所以,我要跟你们谈一谈。” 
  我们爬了起来,又开始赶路了。我把我家乡的情况也告诉了江波儿。他一听到有关奥齐曼迪亚斯的事,就真的变得激动起来。他提出了各种各样的问题来问,我就把那张地图拿出来给他看。 
  没多久,大路就分开成几条了。我要继续朝南走,但是江波儿选择了朝西的一条路。他解释说:“因为朝西的这条路通向一条铁路。” 
  在家乡时,我曾经听到过古代铁路的事。人们为它开山筑路,建造穿过峡谷的大堤。这样,铁路就不会象一般大路那样忽上忽下,忽高忽低了。那时候的人甚至为它在山下面挖隧道。 
  我的家乡附近没有铁路。不过,那个钟表匠曾经给我讲过,有一条铁路经过温彻斯特。他本人曾经亲自步行穿过一条隧道。 
  亨利问道:“你们这儿的铁路真能畅通运转吗?它象个啥样子呢?” 
  “很难解释清楚,”江波儿说。“不过你会看到的。” 
  一个小时以后,我们爬上了一座小山。从那儿,我们可以看到铁路,好几英里伸展出去的一条路线。有两条闪闪发亮的金属铁轨,一条长长的直线似的,向南延伸到远处许多小山那边。两条铁轨相距大约六英尺,在阳光下面闪着光芒。 
  在我们背后,是个市镇,那儿就是铁路的起点。有六个大箱子似的东西装着轮子,停在一个广场上。它们看上去好象为了保持平衡而放在铁轨上,而且每个大箱子都跟次一个连接在一起。(①这里指火车车厢,因小说幻想人类世界遭劫后,年轻一代不了解人类。曾经有过高度文明,故作此说。) 
  “那些箱子似的东西是客车,”江波儿说道,“一组客车车厢就成为一列车。很快你们就会看到列车开动了。” 
  当我们盯着观察的时候,十二匹马已经成双地被系到了最靠近的一个车厢上。一个人爬上去,到了前面。有个人发出了一个信号。那些马就用力拉起来。车轮开始沿着铁轨滚动起来;起初是慢慢地滚动,以后就比较快了。 
  列车从我们那座小山下面通过的时候,我们能够很清楚地看到那些车厢。车厢门窗敞开着,人就坐在里面。最后一节车厢一部分关着门窗。江波儿说,那里面放着那些人的包裹和行李。“这条铁路向南延伸一百多英里,”他继续说了下去。“要是我们搭上一节车厢走,它就能帮助我们解决旅程的一大部分。” 
  我表示赞成。“但是,我们怎样才能爬上列车呢?”我问着。“它经过这儿的时候开得太快了。” 
  对于每一个问题,江波儿都可以回答。“那很容易,”他说。“这条铁路的走向并不总是完全平坦的。列车朝高处开的时候,那些马就跑得慢了。它们拉起车来是很吃力的。” 
  我们顺着铁轨走,离开了市镇。那些铁轨都固定在几千根结实的木头上,那些木头就使铁轨保持在一定的地点。 
  “想出铁路来,是个好主意,”江波儿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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