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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堂更加热闹起来。
大堂……特别特别地热闹起来。
眼见所有座位连同包厢都坐满了人,倚翠阁门前还是拥着一群人想要进来。老鸨只好拼命维持秩序,但那些人却死活不走。
镜眠诧异,原来这里生意这样火爆。
这时候,只听“碰”地一声,老鸨强行把门关上。外面的人就大喊起来:“我们要进去!我们要去看花魁!凭什么他们进了,不让我们进!”
镜眠皱了皱眉,问身边的一个叫采菱姑娘:“什么花魁?”
采菱道:“公子您不知道么?小玉姑娘已经在倚翠阁住了十日余,这几天里她出来登台过三次,每次都是全场爆满。公子们或文斗或武斗,最后只剩下两位没有被淘汰。今天是最后一次集会,小玉姑娘会从这两人中选出一个,今晚陪他一晚。”采菱露出艳羡的神色,轻叹了一口气:“女子做到小玉姑娘这样,也算此生无憾了。”
镜眠微汗颜,居然天下有这样狠的花魁。不是客人挑她,而是她挑客人。
她想了一想,突然道:“你说的那位小玉姑娘,是不是姓池?”
“正是第一美人池小玉姑娘。”
镜眠皱了皱眉,正有些想不明白。却就在此时,听见台后的门帘一阵叮叮咚咚地清脆响动,喧嚣的场面顿时安静下来。
每个人都注视着被一双白皙素手挑起的门帘,那只手见珠帘推到一边。
然后,手的主人走出来。
是一个约莫十七八岁的姑娘,穿着绯红色的裙子,相貌清秀甜美。但是她走出来后很快让到了一边,同时微微躬□,将帘子撩得更开。
随后,一个人慢慢地走出来。
之前那个姑娘走出来的时候,还有人在评判她的相貌。但是之后这个人走出来的时候,整个大堂不剩下一点声音。
这个女子长得太美了。
她的五官没有一丝一毫的缺陷,每一分都生得精致而恰到好处,肤白如脂,眉目如画。她只穿了一件样式简单的白色衣裙,却显得极素净又端庄。仪态轻快,举手投足却优雅十足。
她走到台中央站定,行了个屈膝礼。
“池小玉在此,先谢过诸位捧场。”
☆、95 池小玉
镜眠自忖有些见识,美女也见过不少。就拿墨疏宫里的那些姬妾来说,虽然那些女人的性格她大多着实是不敢恭维,但是说到相貌,还确实是相当可取的。
只是拿到眼下来,同池小玉一比,那些连浮云的影子都不算。
身为同性的镜眠都为之感到惊叹,无怪乎那些客人们已经目不转睛。
池小玉约莫是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场面,被那么多人同时盯着也没什么不自在。微微笑了笑对众人道:“来者是客,今天大家给了小玉这个面子,小玉无以为报。便一曲赠知音。”
她的声音也很动听,说完便低头抱琴弹奏起来。
这时候场面极为安静,镜眠听那首曲子除了“弹得真好”以外也没有什么其他的感想,便扯了扯身边采菱的袖子,低声问道:“不是要和两位公子文斗武斗么,为什么只有她自己?”光弹琴有什么意思。
采菱道:“那两位一位是韩王世子,一位是南麓书院的锦书公子,都已经早早到了。等小玉姑娘的表演完了,他们自会上台。”
镜眠琢磨着这两个都是什么人,这时候,台上的琴声已经停了。池小玉将琴放下对台下又施了一礼,这时候就有一位衣着华贵的公子一跃到台上,动作轻快灵巧:“小玉姑娘,又见面了。”
底下有人道:“快看,是世子!”
原来这就是韩王世子。
听这世子说话的声音时,镜眠就是一愣,见那公子转过来的脸时她更加惊愕。这个人……居然是她在一次七折宫贵族聚会上认识罗宋!
说起来倒也是,能在七折宫宴会上出现的人,非富即贵。只是不曾想罗宋这小子居然是韩王世子,实乃韩王家门之不幸。
台上,池小玉和罗宋相互问过好之后,便由池小玉出题,罗宋来应答。不可以拒绝,否则就算输了。
罗宋看有些紧张,不知道对方会出什么刁钻的题——他本来就是职业纨绔子弟,满腹经纶这种词汇与他向来绝缘。谁知池小玉却没有出题,而是选了另一种方式——斗酒。
罗宋一听斗酒这两个字,眼睛都在发光。他罗宋可以什么都不会,但是绝不可能不会喝酒。
很快,酒端上来。池小玉斟满了一杯,先端给了罗宋。罗宋也没有等她,自己就先喝了下去,然后以风流倜傥的姿态一笑:“我让姑娘一杯。”
池小玉眉梢含笑地看了她一眼。
罗宋色授魂与,心神荡漾。
镜眠却仿佛在池小玉眼中看到了深深的鄙视和怜悯……可能是错觉。
罗宋喝下一杯,池小玉喝下一杯。
罗宋又喝一杯,池小玉又喝一杯。
你一杯我一杯,一杯一杯接一杯……
台上两个人看样子一时半会儿喝不完,镜眠没有兴趣继续看下去,就问采菱:“你说的那个锦书公子是哪个?”
就在她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台上的池小玉突然转过头来,眼神轻轻从镜眠脸上扫过,但是很快又慵懒地转回去。采菱道:“锦书公子博学多才,虽然没有世子大人尊贵,但是气质也很出众。”说着她视线在大堂里扫过,然后指着大堂的角落:“啊,在那里!”
镜眠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清瘦的公子独自坐在一张桌边。没有看着台上,而是盯着自己面前的酒菜。
这个锦书公子脸色极白,整个人看上去也不怎么精神,气质……果然很出众。
镜眠联想到家里那个成天闷在屋里的病秧子,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呃,她为什么要管他在做什么。
镜眠晃了晃脑袋。
这时候只见锦书公子突然抬起了头,见镜眠在看自己,先是怔了一下,随即友好地笑了笑,对镜眠招了招手。
采菱灿烂了:“公子,锦书公子居然在邀请您过去呢!您快去啊快去啊,我要和您一起!”
镜眠无语:“……好吧。”
反正台上两个还在喝,这个锦书公子短时间内也不会有事情,镜眠想和名人认识一下也好。走到他对面坐下。
锦书倒是很客气,亲自给镜眠倒了茶,甚至给采菱也倒了一杯,叫采菱两只眼睛都在冒星星。镜眠道了谢,一边喝茶一边和他聊天。锦书的态度很随和,两人倒是可以聊起来。
但是突然间,话说到一半,他毫无预兆地倒在了桌子上!
镜眠这一惊非同小可,这可是文化名人,他突然出了什么事情自己能撇清么。但是见他伏在桌上,身体微微颤抖,却并未昏厥。镜眠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公子,您怎么了?”
锦书费力地撑起上身,痛苦道:“我……这是旧疾,时常会犯一次,一两个时辰就好了……”
一两个时辰?
镜眠担忧地望了望台上,酒量再好,也不能喝一两个时辰吧。要是罗宋下来的时候锦书还没好……刚想到这里,就只见罗宋满面通红地抓着酒杯,样子是想要送到嘴边喝下去,但是手在空中摇晃了几下,酒杯还是滑了下来。“啪”地一声落在地上碎了。
那边池小玉却仅仅是有些慵懒,没有丝毫醉态。对台下挥挥手:“你们来抬世子下去吧,他醉了。”
罗宋其实蛮能喝的,地上已经有好几个空酒坛子了,只是没有想到池小玉比他更能喝。
罗宋十分不甘:“我没有醉,我是世子,千杯……不醉的……呼……”
池小玉神色很淡:“千杯不醉,又有什么意思?”她这句话说得极轻,几乎没有人听到。很快又换上温柔端庄的神色,对众人笑道:“世子已经输了,下面,大家就看锦书公子的了。”
千杯不醉,又有什么意思。
镜眠耳力好,她听到了。
这句话让她不自觉地想起一些事——早年的时候,浮雪喜欢晚上坐在院子里喝酒。但是他酒量不好,喝上几杯就醉了,甚至不及九苏。
于是九苏时常那这个笑他,浮雪听了,却不以为然。只是笑了笑——那时他的神色显得有些微凉和淡薄,用有些厌倦似的语气说道:
“千杯不醉,又有什么意思?”
刚到这里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现在细想起来,却发觉池小玉在盛京出现得有些突然。她是天下第一美人,本可以借住在许多钦慕她的王公贵族的府邸,而不是这样低门槛的勾阑院。
而锦书的病发作的又那么突然,简直像安排好了一样。
所有人都向着角落锦书坐的桌子看来。
锦书像是腹痛如绞,脸上一滴滴冷汗滑下来。强撑着不让众人看出自己异样,同时低声对镜眠道:“替我去……就说,你是我表亲……快去……”
池小玉已经等得不耐烦:“锦书公子是自动放弃了么?”
锦书抬起头望着镜眠。
镜眠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慢慢地向台上走去。
她有一个设想,想到有一个人安排了这一切,然后在暗处看着她。
她仅仅是设想,现在,她打算去验证它。
镜眠走到池小玉面前停下:“姑娘打算怎样比?”
“阁下代替锦书公子比试?”
“是,我是他……远方表亲……”她这个谎撒得实在不怎么样,台下的都发出一阵笑声。但是池小玉面不改色:“也好,那么小玉便向公子请教了。”
“比什么?”不能接着喝酒吧?她酒量着实不好。
可是她似乎也没什么长处,琴棋女红她不会,书读得可能还不如纨绔子弟多。唯一算是擅长的,只有……
池小玉目光微闪,轻轻笑道:“比武。”
当池小玉说出这两个字之后,镜眠就已经完全确定了,是对方在等她上钩。
因为她承认自己很无能地什么都不会,只会武功。
镜眠眯着眼望了池小玉一会儿,突然一笑,一只脚后退了一步,做了一个起势的手势:“那开始吧。”
镜眠的扮相看上去颇为文弱,但是武功招式却很纯熟。两个人都没有兵刃,方一交上手,池小玉就被镜眠毫不客气的几招逼得落了下风。
但是很快,池小玉就利落地还击回来,接连几个狠招叫镜眠应付得也颇为吃力。
镜眠知道池小玉是来试自己武功的,但是没想到她这么厉害。一时间,丝毫不敢大意,凝神同她拆招。
台下的看客多半不懂武,只是看个热闹,惊呼声喝彩声不断。镜眠被这些大呼小叫弄得有些急躁,不想再在这里和池小玉缠斗下去,胡乱发出几个杀招。
池小玉被她不按常理出牌的这几招惊得手忙脚乱,镜眠借机在她背上拍了一掌——没有下狠力,但是把池小玉的身子按低,用手扣住了她的脖子。
池小玉惊呼一声。
镜眠很快松开了手,后退了几步。
“你输了。”
☆、96 终身为父
看客散去的时候,天已经很晚。
镜眠作为锦书公子的“表亲”赢了池小玉,再加之锦书公子有“成人之美”,所以最后留下来消受美人恩的,则变成了镜眠。
人离开之后的大堂显得空落落的,风吹进门缝,屋里很冷,外面匾额下挂的灯笼摇晃着发出声响。
镜眠看了一眼坐在那里还在装娇羞的池小玉,撇撇嘴:“派你来的人呢?”
池小玉抿唇一笑,姿容倾国,起身向楼上走去:“姑娘请随我来。”
她已经识破了镜眠的身份,镜眠倒是不觉得惊讶。随着池小玉上楼,她很小心,在倚翠阁里左拐右拐了一阵之后,上了三楼。池小玉令她走入一条僻静的走廊,到一间门前停下:“主人只要见你,我就不同你进去了。”
镜眠点点头,推开了门。
这是一间很普通的房间,房中很静。黑漆漆的,没有一丝光亮。而房间的尽头是一段开放式的回栏,可以从这里看到倚翠阁大堂中的景象。
一个清瘦的人影倚在回栏上。
他的姿态极优美,甚至一眼望去,即使看不到面容,却让人觉得,他比第一美人的池小玉,是还要美的。只是他凭栏的姿态略显冷清,似乎在望着什么遥远的地方。
听到门响,那人只是稍微动了一下姿势,并没有回头。
镜眠慢慢地走进屋,来到那人身后一段距离的地方停下——远远望着那几乎陷在漆黑中的身影,心里情绪翻涌。
“师父。”
那个人转过头来。
“镜眠,为师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你了。”他温和地这样说。
镜眠有些怔忪,没想到与师父再次见面会是在这样的情景下。浮雪没有易容,现在他用的是她从小看了许多年的那张脸。他也望了她一会儿,然后向她走过来:“你晚上吃东西了么?陪师父吃一些可好。”
镜眠下意识地退了一步,浮雪精致的眉头微微皱起来。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平静地道:“师父,你为什么会在铜城大会上扮成他人骗我们?”
“骗你们?”浮雪特意将那个“们”字咬得很重,冷冷一笑,反问道:“我骗你却不会害你,我把半生功力都输给了你,让你去夺标也保证了你安全。但是你是怎么对为师做的?”
镜眠想起她在夺标场上射破帷幔的一箭。
半晌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她才道:“但是师父……你究竟为什么要骗人?”
“我那时并不打算把弦佩给你和墨疏。”
“可是弦佩并不在师父手里啊!”
“谁说的?”
“弦佩在圣魔山上,后来我们去找过。”镜眠刚说完,就看到浮雪面上露出了笑容,那种莫测而了然的笑。她心中猛地一跳:“圣魔山的事情……是你安排的?”
她至今忘不了,伶舟颜约最后看着她时悲伤的眼神,和伶舟袭夜寥落得像是死去的脸。
浮雪只是笑,却并没有说话。
镜眠心里的愤怒一瞬间差点失控,他在玩什么把戏?他想怎样就怎样,高高在上地看着她和她认识的人像是蝼蚁一样四处乱撞!弦佩居然从一开始就掌握在他手里,他兜了这么一个大圈子,到底想要干什么?
她强压心中的怒火,尽量让自己平静道:“师父可否告诉我,你的用意是什么。”
浮雪用欣赏的眼光看着镜眠隐忍的表情:“我一开始不打算把弦佩给你们,后来,我改变主意了。因为同时拥有两枚弦佩,你才可以解开你的身世之谜。”
“我的身世之谜?”据她所知,她的身世没有谜。
“是,就是你的。你不好奇你是什么身份么,为什么你可以轻易穿过七折宫的影壁,为什么为师会教你七折莲,又为什么墨疏会觉得他曾经认识你。”
前面的倒没什么,听到最后一句,镜眠终于忍不住问:“为什么?”
“因为你不是普通的人,你是鸾镜化出的一缕魂魄。”
镜眠听完,差点不分场合地笑出来:“师父你说什么?”
浮雪的表情却一点也不像是在开玩笑,他望着她慢慢道:“上元历四万六千三百一十四年,七折宫史上唯一一次宫变爆发。当年镜魂还未聚成多久,却在宫变中破裂,上百年后才重新聚形,落入轮回。”
镜眠的表情渐渐转为惊愕,只听他继续道:“镜魂是神,本不应该入轮回道。所以你的灵魂初入轮回的时候我就有发现了,后来找到了你。只是没想到你已经没有了前世的记忆,镜眠,你遗忘了这么多年,难道就不想记起来么?你前世是神之身,你不想知道你是怎么死的?”
“我……”镜眠咬了咬下唇:“我不想!我不会信你说的,鸾镜是鸾镜,我是我。我一个字都不信,就算是真的,前世和今生也没有一点关系!”
浮雪轻笑:“如果你真的一个字都不信,还何必强调前世和今生没有关系?你已经心虚了。”
“我……不管你说什么,我绝不会信的!我要走了,师父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