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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了,没有考上大学,但总不能让自己学到的东西浪费掉。”林箕天听着她的话,他就有些激动,但他还是叹了一口气,他说:“想不到你又来学我了。”白玉宛望着他,白玉宛忽然就否认,“不,”白玉宛说,“我不是学你,我只走我自己的路罢了,你认为你自己很可悲,而我却不认为自己可悲,我只是失意而已,我想我的人生也会辉煌的。”林箕天笑了。“玉宛,你很有大丈夫气概,”林箕天然说。白玉宛也笑了,白玉宛说:“我只是在澄清你是你我是我呢。”林箕天就停足注视着白玉宛,“玉宛,你很美,”他说。白玉宛没有说话,但脸上就有了羞涩,她在月下静静的向前走去,就像一朵艳美的荷花,林箕天望着她,他忽然就有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冲动,他的心激动了,他想对她说些什么,他又没有,他只是说:“玉宛,我们以后就更是好朋友了。”白玉宛笑,白玉宛说:“你又说废话。”
是的,他们是好朋友,很好的好朋友,但他们没有想到,他们的这种正常交往已渐渐的不再正常,他们在村人的眼里不再正常。
他们是邻村,相隔了三四里,白玉宛经常来找他,他也经常去找白玉宛。
他们是同学,是朋友,但人们都在暗地里笑他们,议论他们。
白玉宛有些恼怒,有些愤恨,但她依然很坚强,依然做着自己要做的事。
白玉宛的邻里有一个叫小敏的女孩,小敏念完初中就在家呆着,小敏十七岁,非常憧憬外面的世界,年初她跟一个叫王小非的本村男孩外出打工了。
白玉宛在写一篇小说,写一个打工女孩的故事。
而村里的人没有人了解她,反而有人在嘲笑她,说她是疯子,说没有考上学一切都完了,只有疯子还想别的,他们喜欢她安生地在田里干活,等候着别人来娶她,。也有人说她是个坏女孩儿,是风流种,是贱坯子,他们希望她安静地等待媒人来给她提婚,不要与她的男同学来来往往,而她的父母也开始管教她,约束她。
白玉宛很不理会这些,她与林箕天依然如故。她也会到村小学去,那里有一位叫铁文的男老师,三十多岁,教语文,也是爱好文学的,并且在刊物上发表过作品,他们很谈的来,他们策划着搞一个文学社。
于是村里的所有人都关注着他们,并且担心着什么。
她感到了压抑,痛苦的时候她会与林箕天一起到河边去,她会给林箕天告诉她的苦楚,她也会哭,她毕竟是个女孩子,她有不堪重负的时候,而林箕天会安慰她,并给她勇气。
而就在那一年纪春富走入了省城,那一年纪春福考上了省城的一所大学。
也同是那一年林箕天与白玉宛来往甚密。
也就在那一年林箕天的邻居,也是纪春福的邻居——十九岁的少女林忆忆投河自杀。
林忆忆没有读过书,没有读过书的林忆忆孝敬父母,爱护自己的弟弟妹妹,她也信奉神灵与佛祖。
那一年她的父亲染上重病,她东奔西跑四处求医,但都无济于事,眼看着一天天将要死去,她神思恍惚,泪流不止,而有一天就有人告诉她去求求神灵吧,她便找到了本地的一个法师,那法师在她家舞动了一番,收了她家的钱,临走时告诉她,说她的父亲冲撞了水神,她必须到河边去乞求饶恕,否则她父亲将会死去。她便在一个夜晚到了河边,而在那个夜晚她就死在了河里。
她死了,她的唇紧闭,眸子紧闭,而满村里太多的人去了叹息就是沉默。
而林箕天说:“这是枷锁,是愚昧的枷锁套在了忆忆的头上。”
“要砸碎,要打碎它,”白玉宛说,白玉宛走在乡间的路上,她牵着林箕天的手,他们走在乡间的路上。
17
纪春福是在公共汽车上认识这位叫木青的女孩的,他们同坐在靠门边的坐位上,女孩儿很清秀,穿一袭紫色长裙,脑后梳一条长长的马尾,笑的嘴边露出浅浅的酒窝儿。
“你到哪里?”女孩的声音很脆。
“到工大,”他在看书且头也不抬地回答着女孩儿。
“那我们是校友了,我也到工大去。”
“是吗?”他这才抬起头来,望了一眼女孩儿,“你在大几?”他问。
“大一,读电气工程,”女孩儿眼睛注视着前方。
“我也是大一,也是电气工程的,我在四班,”他有点兴奋。
女孩儿就转过头来望着他,女孩儿说:“你家是农村的吧。”
他显得尴尬,女孩儿却笑了,女孩儿说:“我在三班,我们可不是一班喽。”
一刹时他的脸红红的,再不想与那女孩儿说话,便低头重新看书。
“我们工大这两年建设的漂亮极了,你来之前可不是这样子。”那女孩却继续说。
他不搭理她的话,只是看书。
“你生气了?”那女孩用胳膊碰了他一下。
“没有,”他说,“我没有理由与你生气,我只是要看书。”
女孩儿笑了,嘴边的酒窝很美,却也不再说些什么。于是他们彼此就默默的坐在那里。
直到汽车到了站点,女孩儿说:“到了,到了。”说着抢着要走下车去,却不小心在车门口绊了一下,眼看着就要摔倒,他伸手把她扶住了,女孩儿冲他感谢地点点头,却没有说声谢谢,他们一同往校园里走,女孩儿的背包有点儿重,他想替他背着,而女孩谢绝了,快到宿舍的时候,他看到一男一女冲他招手,且走了过来,“木木,木木,”那女生呼唤着女孩问:“带了些么好吃的?”女孩儿笑,有些神秘地把背包给双手捂住了,那女生要过来抢,却一眼看到了站在旁边的他,便伸了伸舌头,摆出退缩的样子,他笑了一下,向女孩说了声再见,转身走了。
后来,他也经常与那女孩见面,不过也只是仅仅打个招呼,然后便各走各的。
到了大一的下半学期,他发现女孩的身旁来来回回伴着一个男生,木青谈起恋爱了,他想,他忽然有了些失落感。
但他也仅仅只是有点失落感罢了,后来的日子他仍然过得很潇洒。
周末,他会到学校里的图书馆去读书,也偶尔到城郊玩耍,有时候他干脆回到乡下去。
这时候,他就在思索一个问题,他毕业以后是不是仍然回到乡下去,因为他亲眼目睹着农村的变化,他亲眼看到了农村人正在寻找一条崭新的路。
他很同情林箕天,也很赞赏林箕天。
他明白林箕天与白玉宛在做些什么,有时候他很想帮他们一把,但他有有些无能为力。
他毕竟还只是一个学生而已。
而在这城里,在这喧嚣的都市里他又在做些什么呢?明天他又去做些什么呢?
有时他就一个人在校园花砖墁地的清幽小径上来回走着,他在想着……而那一个课后黄昏他又一次走过那小径,突然就发现了一个颀长的身影,在美丽的花树下显得很孤独的样子,他很突然地发现了木青,木青不喜到这里来的,他脸上露出了些许惊讶。
他想转身回去,但木青就叫住了他,“纪,”木青这样称呼他,“你在做什么?”
他笑了一笑,他说:“我没做什么呀。”说着他走了过去。
木青望着他,“纪,你是不是在躲我?”木青问。
“没有啊,”他说,“我是忽然想起了我忘把课本带回宿舍了,便想回去。”
木青有点儿不高兴,背转身说:“你们男生都会说谎。”
他便不再说些什么。“你怎么一个人到这儿来了?”过了一会儿他问。
木青瞅了他一眼,好看的马尾在脑后甩了甩,然后微笑着说:“我与他分手了。”
“什么?”他一脸的惊讶,他忽然发现自己好久没有注意过木青了。
而木青盈盈的笑,木青说:“那是一个很浅薄的男孩,自以为家里有了钱便什么都会拥有。”
但他还是以略带惋惜的口吻轻叹了一口气,他说,“你们怎能就这样轻易分手呢?”
木青望着他,“怎么?你不高兴么?”木青说,“我感觉你一直在等待今天呢。”
他大笑了,他说:“木木,你这样说也许对,但如果没有今天我又等什么呢?”
“但我又觉得有些对不起他,”木青又说,“他毕竟为我付出过。”
他皱了一下,眉头说:“那就不应该与他分手,分手了又怎能说什么对不起呢?”
木青脸一红,木青说:“怎不能分手,两方不适合时就必须分手。”
而他望着她白雪似的脸颊上扑起的两朵绯红,他竟有些痴迷了,她美极了。
木青望着他傻傻的样子,她笑了,然后转过身向小路外面走过去。
他就跟随在她的身后。
从此他们来往甚密,俨然是一对恋人了。
但他们始终恪守着一种规则,他们从不越雷池半步,从这个意义上讲,他们更近似亲密无间的朋友。
而有一天她请他到她家吃饭,直到那一天,他才知道她爸爸是一家大企业的总裁,她的爷爷是开国功臣,而她从没有对他说过。
她一直认为没有什么可炫耀的,那只是她的爷爷她的爸爸而已,与她自己没有太大关系。
他变得更爱她,更尊重她。
是的,她是一位很美的女孩子,她有一颗朴实美好善良的心。
她愿随他到乡下去,她很关心乡下的教育,她想到乡下教书。
她不眷恋都市富丽繁华的生活,她向往宁静简朴的人生,她甚至认为都市生活显得有些奢靡而腐化。
她在追求着一种非常美好的东西,那是一种精神,一种纯净的不染纤尘的精神。
他为她的精神感动,他没有想到一个出身富贵的女孩儿;没有想到一个有着锦绣前程的大学生会到农村去。
他更感谢苍天让这样一个优秀的女孩与自己连在了一起,他因此感到无比的幸福。
而她想随他到他家去看看,她想见见他的父亲母亲。
他答应了她,于是一个雪花飘飘的季节,他带她来到了乡下。
在那个季节里她穿着一件红色的羽绒袄,她美丽的脸庞因为寒冷而泛着嫣红,但她的心却像火焰一样。她走在乡间的路上,她发现这里的空气是这样的新鲜,视野那么的开阔,道路上奔跑的孩子的笑脸那样的天真与可爱,这里有一种古朴的风气,这里的人们淳朴而忠厚,她很快喜欢上了这个地方,她决心嫁给他了,虽然她并非因为喜欢上了这个地方而爱他,但却因为这个地方更爱他。
他的家乡就在这个乡下小镇上,这个小镇正在进行着方方面面的建设,这个小镇上有城市与乡村的两性的东西,这里的建筑是城市的延伸,乡村的保留,这里体现着一种乡村正向城市过渡的气氛。
在他的家里他的父母兴奋而热情地接待了她,而他们的邻里与朋友也都来看她,这时她就认识了林箕天,也认识了白玉宛,很有些才气的林箕天,很美而又很有些个性的白玉宛。
她很喜欢白玉宛,她认白玉宛做妹妹,而白玉宛就很爽快的答应了她。
她见了他的爷爷纪德,纪德已老态龙钟,且不能行动,马上就要死去的样子,纪德听说她姓木,就显出十分激动的表情,于是就气喘吁吁并断断续续地给她讲出一个故事来,他说他认识两个姓木的,一个叫木伟,一个叫木柯平,一个做教师,一个是连长,他说木伟带走了他的妻子,木柯平帮他们赶走了敌人,后来他知道了木柯平就是木伟的儿子,他永远记住了这两个姓木的人,他知道木伟被人杀死了,他很敬佩木伟,虽然木伟夺走了原本属于他的女人,虽然他也恨木伟,但木伟是英雄,是真正的英雄,说到这里纪德的眼里浮现出光芒。而她却流下了泪水,纪春福见她哭了,就问她“你怎么哭了?”她用手绢擦掉眼角的泪,然后她说:“其实,木柯平是我爷爷。”纪春富听了她的话,就一下子怔在那里,而纪德就直盯着她看了很久,然后纪德的脸上就有了笑,伸出手来吃力地握住了她的手,露出很欣慰的样子,“是,是了”纪德说,“上,上天终于给,给我了一个交代,我,我又见到了,你,你们木家的人,你,你爷爷好么?”说着纪德脸上就淌满了泪水。她替纪德擦泪,告诉他爷爷很好。而纪春富几愣在那里,他不相信眼前的事实,天下竟有这样的事情,这时巧遇吗。前几代的事情竟然又在今天被提起,这时上苍的安排么?先辈的恩怨纠葛居然在他们的后辈身上得以圆满终结。她呢?她是来还债的吗?还她先人欠他家的债的,他还是紧紧拥她在怀里,他爱她,太爱她了,而她叹息着说:“过去的社会苦了太多的人。”他望着她清澈如水的双眸,是的,是那过去的社会让他们的先人经历了太多的磨难,与他们这一代原本没有关系,她之所以到这里来是因为她爱自己,而自己也爱她,但仅仅是因为过去的社会使他们的先人受苦受难么?没有别的原因了么?不,也许真的是因为他们个人呢……因为他们的愚昧,无知,或者更有其它的因素存在,不过那毕竟是过去的事情了,他决定不再想下去了,他与她告别爷爷走回家去。
那时他大妹妹春敏从南方打工归来,有了一番与众不同的模样,满身穿得花枝招展,满脸上抹的妖气缭绕,很有些风尘女子的味道,他看了就很反感,就很想教训几句,但春敏就不再听他的话,笑着说:“不要再说了,我出门也很不容易,如今挣了钱回来,比你还是强的,况且这个社会有了钱就什么都有了呢?”他很有些惊讶,就问:“你在外做了些什么?”春敏笑了笑回答:“给别人打工罢了。”他就些急,说道:“我知道你打工,你具体做什么工?”春敏仍然笑说,说:“在一家工厂里做纺织工。”他仍有些不信,就暗地里询问父母,父母也告诉他春敏在做纺织工,他便骂自己多疑,但仍叮嘱父母明年不要再让妹妹到那么远的地方去了,回来也又说了春敏几句,说她衣饰不要太妖冶了,而春敏也没有再理会他。
直到后来春敏仍然去了南方,直到后来他们一家人才知道春敏在南方为一个老板做情妇。
他为春敏的行为感到羞耻,但他也只能无奈地叹息。
他想不通一个原本朴素的农村女孩子怎么会走上了那样一条路,他甚至有些恨了。
而木青很坦然,木青认为春敏只是个拜金狂罢了,她又说在这个社会人的本来的一点儿道德感太脆弱,太容易崩溃了,在都市里这原本是很平常的事情,在农村也只不过是被迫着接受而已。
但春敏却不懂这些,也不理会这些,她不会留在农村,她仍然去了南方的那个都市。
她认为留在农村是她生命的痛苦。
18
木青很想从南方把春敏找回来,她对纪春富说她可以为春敏在省城找份工作,她给春敏打了几次电话,但春敏都一一回绝了。
纪春富很伤心,纪春富说他不会再想起春敏了。
后来,他们就毕业了,她决定到乡下教书,而他也到了家乡的县城,在一家企业单位任职。
她爸爸木中华向女儿点点头,与女儿握握手,然后就让她到了乡下。
于是她在镇中学做了一名数学教师,同时兼任着班主任。
她的到来成为镇中学的一条新闻,也成为全镇老百姓口头相传的佳话,她是第一位从大都市到乡下执教的女大学生,她的到来受到了人们的普遍敬仰,她得到了人们的普遍尊重。
后来当人们知道了她的爷爷是当年在镇上率兵抗敌的木连长,而她的爸爸是一家大企业的总裁时,所有的人无不对她深为叹服,从而大家赞赏。
但她只是努力地教书育人,只是很平凡的活着。
这时白玉宛就经常来找她,有时就带了林箕天来,三个人在她小小的办公室里谈上很长时间。
林箕天、白玉宛二人准备搞一个文学社,而她很赞同他们,她准备帮助他们。
她到镇政府去,要求镇上出资扶持文学创作,镇长答应了她。
于是一个美丽的秋天,他们的文学社成立了,全镇爱好文学的人聚在一起,镇长与县里主管文艺的领导都前来祝贺,文学社名为“秋野”创办《乡韵》文学杂志,那一天人们举杯同庆。
也同是那一个秋天,纪春敏突然从南方归来,她归来了,但她又改变了模样,她依然衣着美艳,但她显得很狼狈,很伤心、落魄而悲愤。她走在乡间的路上,有一种不现实的感觉,她的现实已被无情的击碎,她被她所谓的情人驱逐了出来,那一天四野的秋风冷冷的吹着,走过这座小桥,就是家门了,那是家门么?她摇摇晃晃,不知所以,她要跌倒在门口了,就有个人来搀扶她,她伸出手去,那人却一脸的漠然,忽地啐了她一脸口水,“你这烂货,还有脸回来么?”那人说。她的心痛,滴着血,她大声抽泣,是谁遗弃了她?如今她要回来,她要回来……她碰见一个闲汉模样的人,那人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