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蛆蝇尸海剑-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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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铜马五将同时跪倒,大喊道:“李将军。”

    此人正是扬州兵马总指挥使,两淮安抚置使,天下闻名的名将李庭芝,他见到众人,大笑道:“起来,起来,你们这般多礼,我李庭芝可受不起。众位让我好找,你们又出城搜救孤儿了?这次可有收获没有?”

    众人站起身,常海将两个孩子推到身前,恭恭敬敬的答道:“将军,也是魔。。。上苍保佑,咱们这次居然寻到两位遗孤。”

    李庭芝喜道:“可喜可贺,可喜可贺,这两年多来,次次大战之后,你们外出搜救,皆一无所获,这次可谓否极泰来,周大侠得到消息,定会火速赶来吧。”

    铁盐道:“将军所料不错,我回去之后,便飞鸽传书,知会师父此事。即便他有天大的事,也定会撇下不管,星夜兼程而来。”

    李庭芝登时松了口气,叹道:“有周行天大侠在此,蒙古人人数再多,咱们也是不惧。只是他行踪不定,神龙见首不见尾,一年到头,想要见他几次,可真是妄想了。”

    他与众人寒暄几句,慰问了一番,一拱手,转身便要离去。就在这时,迫雨突然大叫一声,面露惊恐之色,指着远处一家酒楼屋顶,喊道:“那儿有鬼,有鬼!”

    李庭芝奇道:“小娃娃,哪儿有鬼了?”话音未落,只见屋顶上三道身影飘然而下,三人从背上取下小巧弩弓,嗖嗖嗖三声,三枚弩箭激射而出,朝李庭芝刺来。

    常海长啸一声,从背上取下长剑,剑尖圈转,登时将三枚弩箭击飞。此时,陆遥凌空飞起,手掌一翻,赫然出现一根短枪。

    陆遥跃入三人之中,短枪一抖,瞬间连刺三人要害,那三人大声呼喝,抛去弩弓,手忙脚乱,刹那间,一人额头被陆遥刺中,瞪大眼睛,后退两步,缓缓摔倒。

    另两人见同伴死去,心生惧意,齐声喊道:“跑!”两人冲天而起,仿佛两只振翅的大雁般跃上酒楼,那酒楼每一层足有一丈有余,但这两个刺客轻功了得,纵跃之时,浑不费力。

    巍山手臂一挥,一枚铁球飞了出去,正中一人背心,那人口中鲜血狂喷,翻身从楼上栽了下来,另一人在栏杆上一踩,正想跃入酒楼之中,只见铁盐出现在他身侧。

    那刺客大吼一声,手中短剑刺向铁盐脖子,铁盐笑了一声,一歪脑袋,嘴巴一张一合,立时咬住匕首,随后脑袋一转,那人只感手掌巨震,拿捏不住,匕首脱手。

    他心神大乱,急于脱身,掉头就跑,谁知轻衫悄然而至,手掌在他肩上一拍,刺客气息一窒,穴道被封,浑身麻痹,喀拉一声,脑袋撞破栏杆,昏了过去。

    从这三名刺客出手袭击,到三人被接连制服为止,不过转眼之间的事。他们攻的突然,撤的极快,临敌反应迅速,皆颇有独到之处,谁知他们身手高明,铜马五将出手更是快捷无伦,兔起鹘落之间,便已经这三人悉数制住,一人昏迷,两人身死,再也不能为祸。

    李庭芝又惊又喜,赞叹道:“果然是名师出高徒,众位此番出手相救,真令李某大开眼界,叹为观止,李某有诸位相助,真乃天降吉兆,便有再大危难,也能化险为夷。”

    常海笑道:“李将军,正是强将手下无弱兵,你夸我们,也是在夸你自己吗?”

    李庭芝手捋胡须,大笑道:“说得好,说得好!”

    他一转身,面对迫雨,将他抱了起来,欢喜的转了个圈子,笑道:“好孩子,若非你眼神好,反应快,叫的及时,说不定伯伯我还真被他们给杀了,好娃娃,我定要赏你些什么。”

    迫雨红着脸说:“是苍鹰告诉我的,他用古怪的声音直接传话到我心里的。”

    李庭芝微微一愣,朝苍鹰望去,只见这少年目光涣散,心不在焉,微微一笑,知道迫雨性子谦和腼腆,不想居功,心下更是喜爱,他道:“好好好,你们两个娃娃,一个个都了不起。”

    他将迫雨放下地,对常海说道:“待会儿你们忙完之后,将这两个娃娃带到我府上,我得好好谢谢诸位。”

    常海躬身道:“属下遵命。”他一回头,对陆遥与轻衫说道:“陆师弟,轻师妹,劳烦二位护送李将军回府,一路多加小心,严防贼人加害。”

    两人凛然领命,轻衫一只手提着那昏迷刺客,如飞鸟般从酒楼飘下,李庭芝心中感激,谢道:“还是常兄弟想的周到。”他来此之前,原跟着一队兵士,这些人保护不力,纷纷面有惭色,对铜马五将的功夫,更增了几分敬佩。

    等李庭芝离去之后,常海长长呼出一口气,脸上镇定瞬间清退,他拍拍胸脯,嚷道:“可吓死我了。”盐铁与巍山齐声喊道:“可不是吗?这群鞑子可当真狡猾。”

    常海走到两位孩童身边,对迫雨说道:“小师弟,方才多亏了你,李将军才能安然无恙,他若是稍有闪失,咱们扬州城上下可就遭了秧啦。”

    迫雨刚刚目睹众人身手,当真是又惊又佩,胸中激动,说道:“常师兄,你们的功夫当真厉害,那些刺客。。。根本不是你们的对手!我看就算我爹爹。。。。。我爹爹。。。也和你们差不多厉害啦。”

    那三人不过二十岁年纪,正是心气高傲的时候,听迫雨一夸,登时高兴起来,常海大笑道:“这是自然,咱们的师父是武林中顶儿尖儿的人物,咱们就算学到他老人家一成功夫,都足以扬名立万,保家卫国啦。”

    他一把将两个孩子抱了起来,走入庙中,绕过前头的菩萨像,在菩萨背后扯出一根隐秘的线,轻轻一拉,菩萨像往前喀喀挪动,片刻之后,露出一条地道来。

三 光烛影现

    两个孩子瞪大眼睛,望着眼前黑魆魆的洞窟,似乎吓得丢了魂,苍鹰有些吓呆了,一动不动,而迫雨身躯发颤,牙齿碰撞,格格作响。

    常海道:“莫怕,莫怕,咱们铜马五人,各个儿小时候都曾拜见过魔神。”

    他朝阴森的洞窟微微垂首,大踏步走了进去。

    。。。。。

    三人走过一条狭窄暗道,借着微弱幽光,苍鹰见到两旁墙上满是树根与野草,墙面漆黑,与周遭黑暗融为一体。

    迫雨颤声道:“常师兄,这里有鬼么?”

    常海道:“有,有鬼神。”

    迫雨呼吸急促,差点儿叫出声来,常海眼疾手快,遮住孩子小嘴,道:“莫叫,惊扰了魔神,只怕会有厄运降临,若魔神不再眷顾,这扬州城,只怕守不住了。”

    三人走出小道,眼前是一座四方的密室,密室宽敞,大约有长宽皆有三丈,只是高度稍矮了些,大约九尺上下。密室中点满蜡烛,不过这蜡烛上的火光呈现青色,隐隐绰绰,飘飘荡荡,似是鬼火一般。

    密室本来空无一物,等三人走近,刹那间,在三人面前浮现出两个巨大的人影。迫雨身子紧绷,咬紧牙关,死死忍住喊声,但心中害怕,竟将嘴唇咬破。而苍鹰目光惊疑,却并未被吓着。

    常海心想:“我当初来这儿的时候,吓得脑子空白,迷迷糊糊,若非师父用内力助我宁定,我说不定会当场吓死。迫雨比我可强的多了,这孩子聪明伶俐,又是练武世家,兼之生性坚忍,前途不可限量,只怕真能继承师父衣钵。不过苍鹰这孩子似乎有些莽气,虽然反应慢,但胆识过人,只要他信念虔诚,用功勤勉,将来进境,不在巍山之下。”

    苍鹰看清那两并非人影,原来那是两座雕像,原先隐在阴暗之中,是以瞧不清楚。再看那雕像,一人站立,一人躺倒,站立之人,脸上戴着黑色面具,面具上表情悲哀,手掌高举,掌中握着一柄黑色长剑,而躺倒之人,脸上戴着猩红面具,面具神色喜悦,仿佛正引颈待戮。

    常海退后一步,将脸隐入黑暗之中,缓缓说道:“咱们逍遥宫起源于西域苦寒之地,千年之前,由一位身俱大神通、大智慧之人所创,此人被血魔神附体,长生不老,神功惊人,所创宗教,名曰北海魔神教。”

    苍鹰心中一片混乱,浑浑噩噩,连自己都不知自己在想些什么。而迫雨才几岁年纪?怎么听得懂这些前朝旧事?但他深知事关重大,将视线牢牢凝聚在雕像之上,用心记忆常海所说的每一个字。

    常海又道:“这北海魔神教所崇拜的魔神,便是这位血魔神了。”他指了指红色面具的雕像,脸上露出笑容。

    迫雨不禁问道:“这血魔神为何躺倒在地?”

    常海道:“我待会儿便要提及,北海魔神教的教主名为格里姆斯,乃是一位西域色目人,他活了数百年,号称血魔神,击败无数强敌,征服无尽的对头,帝王将相,有不少皆拜服在他座下,北海魔神教在他的指引下,当真好生兴旺,横行西域诸国,所向无敌,势力广大,一时风光无二。但此人心中渐渐生出骄纵贪逸之情,行为举止变得愈发荒谬,有朝一日,终于引来了灭顶之灾。”

    苍鹰问道:“这黑面人,便是他的灾难么?”

    常海心下赞赏,想到:“苍鹰到底长了一岁,居然能听得懂这故事。”于是答道:“不错,这黑面人。。。黑面魔神,便是这改朝换代,翻天覆地的新魔神,他便是咱们逍遥宫真正崇拜的夜魔神,咱们称其为玄夜魔神。”

    他张开双臂,退后一步,面对两座雕像,神情亢奋,目光狂喜,他喊道:“那一天,玄夜魔神在教众集会之时陡然现身,只三招两式,便击杀了永世不灭的血魔神,从此以后,大部分教众皆尊他为教主,也尊其为新的魔神。又过了数百年,北海魔神教迁来中土,在此开枝散叶,屡经波折,终于成了咱们如今的逍遥宫。”

    常海转身面对两人,袖袍一拂,两个孩子只感双腿乏力,肩上登时生出一股无形压力,双膝一弯,跪在了地上。

    常海说道:“你们跟我念:太极浑成,天地初生,暗夜无边,日月星辰,血魔乱世,天降鬼神,大道不彰,正邪失衡。唯有玄夜,血尽求存,伏魔降妖,领袖群伦。其人虽隐,其魂亦生,吾等凡人,永世归顺。”

    这一大段话好不拗口,念起来晦涩难懂,哪怕饱学宿儒,仓促间也难记得清楚,但常海颇为严厉,竟要两个孩子将这段话牢牢记在心中,直至背的滚瓜烂熟,丝毫不差才行。

    迫雨记心极佳,几有过耳不忘之能,只第二遍,便将这段话说的半点不错。而苍鹰则魂不守舍的模样,前说后忘,颠三倒四,错误百出,每说错一遍,常海便声色俱厉的斥责他,若是错的离谱,更是重重拍打苍鹰的小手。迫雨见状,心中不忍,喊道:“常师哥,苍鹰哥哥他今天累了,你。。。莫要这般逼迫他。”

    常海森然说道:“并非我铁石心肠,手段歹毒,只是这段话乃是咱们逍遥宫的宗旨要义,若不能牢牢记住,便有触怒魔神之厄。我当初背了整整两个时辰,吃的苦头,远胜此刻的你,事关重大,我非得逼你背出来不可。”

    迫雨见他说的严肃,心中胆怯,不敢多言。

    又背了几遍,苍鹰反而越背越忘,很快连第一句都讲不出了,常海勃然大怒,正想继续责打,突然间,只见苍鹰扶住脑袋,身子抖动的厉害,常海大惊失色,连忙扶住苍鹰,伸手握住他的小手,将内力注入他的太渊穴,护住他的经脉,助他宁定心神,过了片刻,只见苍鹰忽然露出笑容。

    常海奇道:“苍鹰,你笑什么?”

    苍鹰一咕噜爬了起来,摇摇头,笑道:“玄夜,玄夜,哈哈,哈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你还有这段往事。”但他随即面露惊恐,尖声大叫道:“滚开,滚开,别醒过来,给我睡下去,睡下去!”他尖锐的童声在这阴森的密室中回荡,听在耳中,毛骨悚然。

    迫雨关切的摸了摸苍鹰的肩膀,问道:“苍鹰哥哥,你可是。。。中邪了么?”

    常海知道不妙,探查苍鹰经脉,惊觉他体内真气乱窜,竟有走火入魔之象,但常海心中非但不觉担忧,反而感到喜悦,暗想:“魔神显灵,魔神显灵啦,这孩子背不出来,魔神便施展法术暗暗惩戒,若非如此,他小小年纪,怎能生出内力?”

    江湖之中,习武之辈多如牛毛,但说起这内力修为,大多武人,不过是初窥门径罢了,莫说奇经八脉,便是十二经脉,也鲜有人能叫得出名堂,是以虽然习武之人,多半都有些力气,但说起内力,大多不过是滥竽充数之徒。

    而如今苍鹰经脉中的内力,居然有模有样,运行起来颇为有力,远胜江湖上那些粗胚莽汉,常海信仰虔诚,无暇多想,便认定这定是魔神显圣之象。

    他感慨一番,热泪盈眶,正想替苍鹰顺气归元,但又细细体察,发觉那股内力俄尔消散无踪,再也难觅踪迹。

    正愕然间,只听苍鹰背道:“太极浑成,天地初生,暗夜无边,日月星辰。。。。。”顺着教义一路背下去,居然毫无滞涩,熟极而流。

    常海听得瞠目结舌,心中只想:“魔神,魔神饶恕了他,因而这傻小子背出来了。师父,师父,魔神今日眷顾咱们,接连送来两位师弟,又对我现出这等迹象!这是吉兆,是大大的吉兆啊!”

    他喜滋滋的扶两个孩子站了起来,擦了擦眼角,抽泣一声,迫雨问:“常师兄,你怎么哭了?”

    常海蹲在地上,将两人搂住,亲昵的说:“咱们今后既是师兄弟,又是一家人,我会好好对待你们,哪怕豁出性命,我也会保护你们平安。”

    迫雨闻言,大受感动,想起昔日家中融乐景象,顿时哭的稀里哗啦。苍鹰被他所感,愣了半饷,也忍不住哭出声来。

    。。。。。

    常海领两个孩子出来,见其余两位师弟正站在文圣庙前守着,他招呼一声,说道:“时候不早了,盐铁,你传信给师父了么?”

    盐铁苦笑道:“我随身又没带鸽子,如何能传信给他?”

    常海叹了口气,说道:“李将军先前邀咱们带两个孩子去他府上作客,咱们莫让将军等咱们,这便动身吧,不过你可得快些知会师父,让他尽快赶来。给咱们两位师弟施针推拿,查看资质,等唤醒体内潜能,我好传他们入门功夫。”

    巍山道:“当然,我们这么久没见到师父,心里也急着想见见他老人家呢。”

    常海笑道:“师父他不过三十多岁年纪,怎么能说他老?”

    巍山回嘴道:“师父他又不在左近,你这般奉承,他也听不见呢。”

    盐铁见两人吵嘴,忙道:“别吵啦,让师弟听到,多伤和气,走吧,走吧,去李将军家里吧。”

    巍山哼了一声,神色不善。常海吐吐舌头,说道:“师弟好凶。”三人领着两个孩子,快步从庙前跑开,转了几个弯,没入了扬州城的曲折小巷之中。

    神庙之外,一个身影从阴影中缓缓走出,他朝那三人背影望了一眼,摇了摇头,长叹一声,眼中满是愧疚之色。

四 席间欢闹

    都道这江南园林,甲于天下,此时虽是战乱纷飞之际,但李庭芝所住之处瞧来依然富丽堂皇,气派异常,那是一间庞大的庭院,花园辽阔,花草繁茂,景致怡人,饶是城外兵荒马乱,此地却仿佛世外桃源。

    两个孩子随着常海走过庭院,苍鹰自幼居于贫寒之家,何尝见过这等优美景象?一时间看的舌挢不下,一只手托着下巴,眼神愈发迷茫。

    迫雨赞道:“这宅子好生漂亮。”

    铁盐笑道:“小雨,不知与你家原先的园子相比,哪个更漂亮些?”

    迫雨听了此言,忽然勾起伤心事,小嘴一张,蓦然哭泣起来。铁盐慌了神,急忙劝道:“小雨不哭,不哭,是师兄说错了话,着实该骂,该骂!”

    迫雨见他道歉,立时擦干眼泪,脸上挤出笑颜,说道:“师兄说的没错,是我爱哭鼻子,不该,不该。”

    常海心中宽慰,想道:“我四岁的时候可胡闹的紧,比起迫雨来,可真是狗屁不懂,混账一个。这孩子处处令人欢喜。”

    五人走入最里一层园子,恰巧见到轻衫与陆遥两人迎了上来,同门相见,又是一阵喧闹,常海问道:“陆师弟,轻师妹,一路可还顺利?”

    陆遥道:“有咱们两人护着,有什么不放心的?”

    轻衫道:“大师兄,刚刚擒住那贼人的底细已经问清楚啦,他是鱼牙沟赤山帮的硬手,叫做楚大耳,江湖人称绝命步。”

    常海点头道:“无怪乎此人轻功如此了得,原来是绝命步绝大当家,他堂堂赤山帮的帮主,为何要替鞑子卖命?”

    轻衫哼了一声,俏脸一沉,说道:“卖国求财之辈,还有什么道理可言?”

    陆遥道:“还有两人,也是江湖上有名的高手,一人叫赵银鹤,一人叫孙逊仇。”

    常海数年前曾随师父周行天行走江湖,对江湖轶事颇为熟悉,他面露惊讶之色,嚷道:“银弩夫赵银鹤,猴头飘孙逊仇?”

    巍山与铁盐咧嘴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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