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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金钱镖-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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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链钉插入门缝;顺势一挑,挑着门闩,试了试,知道已经上锁。这头不好设法,还有那头。乔茂仍循门缝,用环钉抵住了,撬开一道缝;然后俯身蹲下。双手托定门扇的下方,只轻轻往上一端,立刻被他端下来。又轻轻往下一撤,一扇门已被他托落。手法轻快已极,一点声音也没有。

这门扇一落,乔茂早将环钉收回;疾如电光似的,将铁链仍用小衫包住,缠在腰间。那半尺多长的环钉,便倒垂在左胯之旁,好像佩着一把匕首;只可惜脖颈上的铁链仍有点不雅。乔茂轻轻一推门扇,从门缝飞窜出来;已看清这小小牢房,乃是一明两暗的房舍。明间有一个床铺,似是监守的贼人的宿处,床头恰好没有人。乔茂喜道:“上天保佑!”急抢到堂屋门旁,这门也是倒锁着。

这时候,天将四鼓,已非夺路逃亡之时。但乔茂好容易挣出牢笼,如今是有进无退,有去无留!且顾不得一切顾忌,九股烟乔茂疾将堂屋门撬开。也就是刚把门扇端下来,猛听“啪”的一声响;乔茂正蹲在门前,急避不及,就势仰面一躺。又“啪”的一声响,似是一件暗器打在墙上。乔茂一滚身,逃到一边;这堂屋却有陈设什物。乔茂信手抄起床铺上的一个褥子,卷在手中;又提起一只圆凳,黑影中向外一抛,跟着纵步窜出。

果见对面人影一掠,厉声大喝道:“好大胆,往哪里逃走?”倏地一刀剁过来,乔茂急将褥子迎头抛去。那人闪身,用刀挑开,一只手向口唇一捏,立刻发出连声的呼哨。突然房外窜过来两人,大嚷道:“好混帐!竟让这小子跑了,姚老三你是管干什么的!”立刻摆兵刃,截杀过来。

九股烟乔茂本被蒙着眼,监在此地。此地的形势,他一点也不知道,欲想夺路逃走,竟不知哪条路是活道,哪条道去不得。眼看贼人追来,急忙绕圈逃走。张眼一瞥这被囚处,是孤零零五间小屋,空落落的一所大院子;除囚舍三间而外,只左首还有两间矮屋。乔茂连东西南北都不知道,见对面一道墙,开着月亮门,略透微光,猜是贼人的住处;不敢过去,忙折向小屋后边墙根。

乔茂一挫身,纵上墙头,向墙那边一望,立刻吃了一惊。墙这边竟是一片房舍,有好些房间点着灯光,并有好几个人跑出来,想是听见了动静。

乔茂拨转头,踏墙飞跑,竟有几件暗器掠身飞过。乔茂惊慌,复又蹿下地面,众人纷纷围上来;并不喧嚷,有的登墙扼守,有的在平地截堵。

乔茂不敢抵挡,只找没人处逃去;抄个隙缝,蹿离平地,登房越脊,哪里黑,便往那里逃。似乎追逐他的贼人,并没有惊人的武技;乔茂一路乱窜,早被他逃出院外。一到院外,方才看出自己是陷身被囚在一个土围子之内,好像村堡,又好像贼寨。乔茂颈拖锁链,一手提着,亡命狂奔;并没有一定方向,只寻隐僻地方疾逃。后面竟有几条黑影,如箭似的追来。

可惜这土围子外面,一望空旷,只有疏疏几行树,又不成林,竟没有蔽目障身之处。乔茂的头,像拨浪鼓似的,且跑且寻。望见迎面偏右,黑忽忽一片浓影,不是村庄,必是荒林;若跑到那里,便算有命。乔茂奋力紧跑,回头一望,后面黑影越追越近,夹着狺狺犬吠之声。暗说:“不好,恶狗追来了,比人还难缠!”果然在这一望坦旷的野地上,只跑出半里多地,已有两条凶猛的狗嗥着扑过来。乔茂俯腰拾起一块砖石,抖手投去。当前的狗“汪”的一声叫,往斜处一扑,略停一停,复又赶来。

乔茂拔腿紧跑,眼望那迎面黑压压的暗影,相隔已近,不胜大喜。谁知跑到近处,才看出黑影前面,还横着一洼积水泥潭。乔茂轻提一口气,强行几步,两脚陷入很深。急得他两眼如灯,拔腿退出来,两条恶狗已跟踪扑到。

急切间没有摸着砖石,乔茂忙将腰间锁链扯开,也有六七尺长,一头又拖着半尺多的长钉;乔茂左手捏着脖颈上的那一截,右手抡起下截铁链来打狗,且打且沿泥潭逃走。到底他手下有些功夫,铁链一抖,那根长钉如甩头似的抡开了;近身处那条恶狗被他打中头部,“嗥”的一声叫,两狗全吓得号叫着往回跑。

乔茂得空又逃,那狗却又抖起了狗威风;不逃不追,一逃便立刻跟上来。后面人影也已远远望见,只听“呜呜”的一阵唆叫,狗仗人势,公然往乔茂身上扑来。乔茂恨得什么似的,恰跑上旱地,忙摸起几块砖石,“啪啪啪”,一阵乱投,打退了狗,大宽转扑奔前面黑影。

身临切近,果见前面一带斜坡,映着丛林。乔茂大喜,如庆更生,立刻精神一振,如脱了弓弦的弹丸似的,直投向林中。忽然,斜坡上一条黑影往上一冒,横截在前面。乔茂惊叫了一声,调转头来待跑。那黑影比蝙蝠还快,只横身一纵,已挡住乔茂。喝问道:“什么人?”南方口音,语声清脆。(宫注:女侠柳叶青登场。)

乔茂到此,只有拚命;抡铁链便打。那人叱咤一声,身形只一闪,回身抽出利剑。乔茂细辨来人,似穿着一身深色夜行衣,腰系白巾,青绢子包头,身法来得很是轻快。乔茂只当是贼人的埋伏,左手捏项前铁链,右手舞起来,向这人乱打;一面打,一面寻路要逃。

来人的剑法很紧,只三两个照面,被来人闪身一让,左手夺住乔茂项上的铁链。乔茂拚命一挣;那人略一侧身,往怀内一带,右手剑一扬,照乔茂头项一指,道:“呔,撒手!”原来此人只疑这铁链是乔茂的兵刃,既被夺住,便该撒手;再想不到乔茂倒想撒手,只可惜有点撒不开。尽管剑影在面前直晃,乔茂双手紧抓住铁链,恋恋不舍,一味往后死挣。

这一来招恼那人,怒喝道:“好不要脸的贼,教你撒手,还敢硬夺!”利剑一挥,斜刺下来。乔茂铁链缠颈,如何避得开?“哎呀”一声,栽倒在地,肩头冒出鲜血来。那人也被扯得垫了一步,用手猛一掣铁链;乔茂在地上被扯得一起一落。

这时候,那人方才看清铁链子是套在乔茂脖子上的,不禁“嗤”的笑了,说道:“原来是个逃犯,怨不得不肯撒手呢!”抬脚轻轻蹴了一下,道:“你是从哪个狱里跑出来的?”

乔茂躺在地上,已听出来人的口气;哀叫道:“这位英雄,我不是逃犯,我是刚从匪窟跑出来的肉票!……”那人愕然,手一松道:“真的么?”乔茂道:“你老请想,……这里可有衙门么?你老快放手救命吧,后面已有好几个贼人,放出恶狗追来了!……”

那人略一迟疑,说道:“这也信你不得,我先审审虚实。”过来使个拿法,把乔茂轻轻提起来,方要蹿下斜坡;骤听见“呜”的一声叫,窜过来一条狗,照那人胫腿就咬。那人一回身,倏地抡剑一扫,将狗劈为两断。口发诧声道:“喂,我说你这男子,莫非真是被绑的肉票么?你是教谁绑架的?这里有强人潜伏么?”乔茂正待答话,倏地又扑来两条狗,一阵狂吠,窜前绕后,直奔过来。

那人抡手中剑便剁,这狗好像闻到血腥,有些害怕,竟躲在一边,不敢上前,只不住声的狂吠。后面又有几条狗追来,打圈乱扑乱叫。那人怒笑道:“狗竟能咬人?”伸手探囊,举腕连甩;立刻听那一群狗变成哀嗥,向后面乱窜。后面追赶的人却已经循声赶到。

那人将九股烟一提,嗖嗖嗖,如燕子掠空,蹿下斜坡,投入林中;把乔茂放下道:“你在这里避一避,我上去答话。如果他们真是绑票的贼,我一定将他们捉住,搭救你们。你们被绑架的共有几个人?”

乔茂眼珠一转道:“我不知道他们绑了多少人,和我一块被绑的,都教他们给杀害了,只逃出我一个来。”

那人大怒道:“好万恶的贼!你在此等我,我一定救人救彻,你千万不要再乱跑了。像你这样,一步跑不开,人家还拿你当贼呢。我必定把你安插好了,你等着吧!”那人说完匆匆欲走。乔茂连忙称谢道:“恩公救我一命,我一辈子感激。我遍体鳞伤,实在走不动了。你老人家行行好,把我脖子上的铁链给弄开吧!”

那人道:“哎呀,可不是,还教我误伤了你一剑!不要紧,我这里有好药,开锁也容易。等我先把他们打发走了,回头一定给你治伤开锁。你不要害怕,几个臭贼,还不够我一杀的呢!”乔茂道:“我不怕,我决不走,净等你老救命呢!”

那人嘱罢,恰巧贼人追赶已到,唆唤群犬,寻踪探林。群贼紧守着绿林之戒,不敢直入林中,恐遭暗算;约摸有十来个人,各持利刃,当前大叫:“好东西,你钻在林子里,就躲得了么?早看见你了!”依照群狗冲着狂吠的方向,各拿暗器乱打,口中不住的乱骂。

那使剑的绿衣英雄伏在树后,未曾动手,先察看对面的动静。见群贼中间,有两人穿着一身夜行衣靠,暗道:“是了,果然是绑票的恶贼。”扭头向乔茂问话。乔茂已然站了起来,双手拖着铁链,肩头上涔涔出血,那人道:“你说的话不假,你姓什么?”

乔茂道:“我么?姓乔,叫乔老刚,是做小买卖的。”说完了,又后悔失言。那人并没留意,只不过信口偶问一句,全副精神注视着林外贼人,自言自语道:“既是绑票的恶贼,就下毒手,也不为过。”人未出林,手先扬,但听“嗤”的破空一响,对面贼人“哎呀”一声,内中一贼身躯一侧,几乎跌倒。贼人大骂道:“好东西,敢使暗器伤人!这就天亮了,我看你这小子还能跑得出去不成?”

那深衣人微微冷笑,替乔茂答道:“跑不出去,还杀不出去么?”群贼互相诧异道:“你听这腔口,林子里是什么人呀?不像姓乔的呢。”

那深衣人道:“什么人么?教你们看看!”倏然一窜出林,右手握利剑,左手插腰,当中一站。群贼往两边一分,一齐注视,朦胧影里,约略看出来人细腰扎背,墨绿绸衣,腰系巾,左挎鹿皮囊,头罩包头,足登浅腰软底窄鞋。看身段,听语声,料似是个女子。

那个负伤的贼人首先叫骂道:“哪里来的狐狸精,竟敢拿铁莲子打人!先吃我一刀,捉回去给我陪宿吧!”

那绿衣人蓦地面泛红云,勃然大怒,用手一指道:“该死的臭贼,我先挖掉你的舌头!”左手一掐剑诀,向前一指,“唰”的一剑砍去。这一场战,那女子又不比截堵乔茂之时;那时并没有杀人之心,这时却剑走轻灵,专攻要害。只三五个照面,便将这贼刺通一剑,右肩血流如注。群贼大为惊怒,一齐围攻上前。

绿衣人一声长笑,挥剑进搏。这一个人仗着轻捷的身法,那一群贼仗着势众人多,就在林前,穿花也似大斗。九股烟乔茂藏在林中,慢慢溜动起来。

那女子剑法犀利,虽被十来个贼人围攻,但听得一片叮当之声,夹着呼痛喊骂之声,已有两个贼人续被刺倒。群贼呼啸一声,立刻说:“好娘儿们,你等着吧!是好婆娘不要走!”打伙的逃向来路而去。

那女子将剑一甩,伏身便追,约追出半里多地,忽然猛省道:“糟了,我不要受他们调虎离山之计呀?万一贼人从别路抄转过来,将那个肉票擒去,或者给宰了,那我可就输给他们了。”急忙止步,用剑一指道:“杀不尽的贼人,姑娘只在林边等着你!你们有家里大人,趁早教他们出来见我。”说罢,翻身重回树林;哪里还有乔茂的影子?

她不禁发怒,仗剑叫道:“喂,姓乔的,你藏在哪里了?我已将贼人杀退了,你快出来引路,找他们巢穴去。”前前后后叫了一遍,并不见乔茂答应。

那女子不禁着急起来,连连说道:“糟了,糟了!一定是教贼人又捉回去了。”气得她举剑照着大树连削数下,拭去了血迹,重奔到鏖战之处,晃火折照看;果见两洼血痕犹存,受伤倒地之贼已然不见。

这女子呆立在林前,东张西望,扼腕无计可施。忽然想起一招,急蹿上大树,登高向四面望;朦胧中似见东边有几条黑影,又隐隐听见犬吠之声。绿衣女子连忙蹿下树来,更不思忖,一伏身便奔黑影追去。

这绿衣女子才追出去,另有一条黑影从斜坡大树上,飘身蹿下来;笑道:“巧姑姑没有招了,防前不顾后,就是傻打的能耐!”这人影立刻也一伏身,箭似的跟踪追赶过去。

但是九股烟乔茂并没有再被贼人擒去。九股烟乔茂藏在林中,略歇过一口气,验看肩头的新伤。血仍未止,涔涔的流着。他身边原带有刀创药,但遭擒时,早被贼人洗去。只得撕开小衫,缠住伤口;虽然疼痛,还能挣扎。乔茂暗骂道:“倒霉偏遇扫帚星!这一定是个江湖上的女侠客,凭白挨她这一剑,还算是恩公!”心里鬼念着,慢慢溜到林边,向外一看,见群贼已将此女围住。乔茂眉头一皱,心说:“不好,胜败不可知;万一此女战败,我一定二番被贼人擒获。那一来,有死没活!就是此女战胜,也还有我的麻烦,谁知道她是个什么样人物?我是说实话不说呢?”

乔茂略略伸动肢体,觉得气力足可支持,暗说道:“咳,我不如溜了吧!三十六计,走为上策。趁着她替我做挡刀牌,我莫如赶回去送信,省却多少枝节。”只有一点差事,那个女子没有先给乔茂开锁。他只得仍拖着铁链,慢慢后退,慢慢绕出树林;趁天色未明,觅路便逃。且喜那边扑斗正烈,没人觉察;一任那女子替他拚命拒贼,他果然一股烟也似的,一冒不见了。

乔茂一阵乱钻,相距凶殴之地已远。回头一望,并没有人缀着他,便放缓脚步徐行。估摸天色,早过四更,自己拖着项链,一到白昼,真个寸步难行,这须要早打主意。一路寻着,见前面隐隐有一片村落,连忙投奔过去。他暗想:“如今之计,第一要想法子,弄开这脖锁。第二要换去身上渍血的衣服。第三要觅个栖身之所,歇一歇气力,以便天明打听此处的地名,暗访匪窑舵主的万儿。”无奈乔茂此时身边寸铁不带,分文无有,饥疲伤痛,悔不该说谎逃走,倒还不如随那女侠去了。

乔茂潜行到村前,要找寻一个铜铁铺,先弄开这个锁链。但是遍寻此村,疏疏落落几十户人家,只看见似是杂货小铺的一二家铺面,后面还带着住家。乔茂将项上铁链盘好,赤手空拳,要撬门行窃。也亏他身体灵便,又是个惯家,先围着房子绕看明白,竟从后墙窜入院内,拨开屋门,掩入房内。

屋内睡着一个男子、一个女子和一个小孩;床边堆着几件随身衣服,房内并没有什么东西。乔茂溜到柜台后,只见货架上堆着不多一些乡间日用的货色。翻箱倒柜搜了一遍,并无可以开锁之具。又搜了一回,才寻出一根铁丝、一把小刀、一柄劈柴用的斧头。撬开大木柜,想偷取一两件衣服;不想柜中只盛着些破衣败絮,一件长衣服也没有。乔茂信手将床边衣堆掠来,取了一件短衫、一条布裤;又偷了一块包袱、一块搭包、一块毛巾。在钱柜中搜出几吊铜钱;乔茂拿了两吊钱,带在身边。再找干粮,这一家只有些粗米锅巴,并无别物;即将锅巴包入手巾内,退出小铺,纵上墙头。

他见后边邻院较为阔大,或许有可用的衣物;乔茂飘身下去,从后院溜到前院正房,先侧耳听了听,随用小刀轻轻拨开门;刚要探身进去,屋中人忽然咳嗽起来。乔茂不敢贸入,悄悄退出;一路寻来,却寻着一根铁通条。又折到后院小小一座柴棚前面,将门弄开,走进去,将门倒带,往窗台下一蹲;先吃了几口锅巴,遂拿那铁丝、小刀,试着要开脖颈上的铁锁链。

乔茂本有神偷之名,箧开锁,确有手法。无论什么锁簧,只要他扪一扪锁门,看一看锁孔,不用百宝钥匙,也能用一根铁丝捅开。现在既有铁丝在手,乔茂心想:“这一定手到锁开。”他却忽略了这铁锁在脖颈之下,他只摸得着,却看不见锁孔,而且也不好用力。鼓捣了一会,锁还没开;心越急,越觉不投簧,觉得这根铁丝似乎太粗了。

乔茂抓耳搔腮,一时无法可施;只可先将铁链那一头的铁环钉,设法先除下去。随后站起身来,打算再偷一家,好歹找个趁手的家具。他便用手轻轻拉门,竟没有拉开。乔茂吃了一惊,忙一用力,那门“吱吱”的发响,依然拉不开;原来门闩被人挂上了。

乔茂忙向外一张,外面并没有人。看本宅各房门,也没有开。乔茂惊惶已极,急将斧头拿在手中,将门扇往上一托,幸而应声托开。他急急窜身出来,向四面一望,慌不迭的跳墙跑去。乔茂情知暗中有人缀着他,逃出村外实在更险;藏伏村内,项上这根万恶的锁链,真真累人不浅。仗他颇有急智,急急的翻墙循壁,遁入人家院后。从这家溜到那家,避了一会,幸而没人寻来。

乔茂看见院隅有一个粪筐、一把粪叉。乔茂忙将偷来的裤衫,穿在身上,项上的铁链掩在衣内。脖颈上搭着那块包袱,腰间系着那条搭包,将那条布手巾包上发辫。又将余物和通条、斧头,放在粪筐内,抓一把碎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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