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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道呢喃声如同风中残烛，一个字一个字地从夜风中挤了出来。等整个句子完结，早已不见了寒枢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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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州城外，大海之畔。
一处迎风而立的礁石之上，突然之间一道七彩色的霞光从天而降。下一刻，却从其中现出了一道黑色的身影来。
此人正是刚刚在流波岛与寒枢相斗的神秘黑衣男子，他刚一站定，便睁开了双目，四下打量了一番，见着面前翻涌的海浪。稍稍一怔，脸上立时起了一抹笑意，自语道：“想不到那寒枢却是没有骗我，此处确实便是泉州。”
说罢，神色却又是一变，额上骤时添了几分皱纹，沉吟道：“那寒枢究竟是什么来头，竟然如此厉害，这大规模的空间穿梭法阵怎么也要念诵一段咒语酝酿一番。他竟然只凭着一个‘敕’字便将我送了过来？”
再一想到刚刚对决的细节之处，这黑衣男子心头更是吃惊不已。思索了半晌却也找不出哪一个绝顶高人能够和自己所见的寒枢对的上号，摇了摇头索性不再去想。
“此事以后再说，我还是先找一找之前的那几人。”黑衣男子自语了一声，双眼微阖，调动起了神念搜索了起来。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黑衣男子眉头一跳，一抹喜色袭上脸庞，“有了！”
他刚欲行动，身子却突然晃了一晃，脸上顿时一片苍白。“该死，刚刚和那寒枢一番对决，他那一手金刚手印直接击在我的胸口，却是受了些创伤。”
他念叨了一声，心头却突然起了一道想法：那寒枢故意与自己一番切磋之后才将这泉州之地告诉自己，难道他早已看穿了自己的想法，从而想要折损自己的实力？
这一想法刚刚出现，便立时被他抛到了脑后，“笑话，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便是伤的再重，也绝不会收拾不了那么几个后辈。”
想到这里，他再不迟疑，脚下一点，身形一下腾起没入了黑暗之中。与整片黑夜融为了一体，再也分辨不出了。
而此刻的随风他们也终于找到了泉州城的方向，向着城池进发而去。
“我们为何不直接前往那蜀山所在，反而还要先绕到泉州去呢？”秋闲看着前方在黑暗之中隐隐现出轮廓的泉州城，有些好奇地发问道。
“此处东南之地，前往西部蜀地，一路而去也不知有多远的路途，荒野无人之地，难免有些山妖精怪，许多道行不浅，甚至连一些成名高手应付起来都不是那么容易。唯有沿着官道大路而行，方才安稳一些。”玉长老抚了抚胡须，语气之中尽是沉稳。
他心里却是清楚，他虽是一派长老，只是碧游宫早已没落不复上古时期的辉煌了。他如今的实力还未踏入脱俗七星，在道境之中这样的人一拉一大把，却算不上什么。若是不走大路，说不定真遇到什么精怪就将他们给收拾了，还去什么蜀山？
随风听他这么一说，也是心神震动。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道境之中竟然如此广阔，而更为惊人的是，这其中地貌走向竟然和人世间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便是，此处要比凡间不知广阔了多少。
而且由于这其中灵气充沛，就仿佛回到了上古时期一样。各处精怪横生，许多道行高者，甚至能和修道多年的前辈高人分庭抗礼。只是他不清楚的是，不知这道境之中连泉州这些城池也都存在，是否也和凡间一样，有着真命天子君临天下呢？
正当随风心中思绪翻涌的时候，那泉州城已然近在眼前了。这四方的城池，他们面朝着的正是东门所在，虽然只看到了这城墙的一个方位。可是这高耸巍峨的城墙虚影浩大地展现在他们面前。
随风仰头看了一眼，这城墙足几乎有三十余丈之高，足足是人世间的两倍还多。
“这灵界果然非同凡响！”他心头不禁又赞了一声。
他们继续向前，刚刚走到这城门之前，便被守门之人拦了下来。“一共四人，四块下等灵玉。”
玉长老似是早有准备，看也不看，直接伸手洒出了四块指头大小的玉石。随风瞥了一眼，这一次给出的石头比之上一次传送之时所用的差不多大小，只是其上的光泽要灰暗上了不少。
“看来这灵界之中便是以各种玉石作为流通货币的。只是却不知，这玉石却要从何处才能得到。”随风起了个心眼，将这些默默记了下来。
“好了，进去吧。”守城之人大概检查了一下玉石，直接将其收入了腰上别的一个口袋之中，便放他们四人进了城去。
“他们果然就在这里。”离这城门极远的地方，突然从黑暗之中踏步走出了一道黑色的人影，默默看着前方随风几人的身影几眼，轻轻念叨了一声，当即也迈开步伐向着城门走了过去。
第六百一十章绝世仙子
在城门口付完玉石，四人便进到了这泉州城之中。让随风没有想到的是，这城中所见却和凡间相差无几。来来往往还能看到许多身上并无武功修为之人走动，四周的店铺、摊点，许多都是这类人所开。
秋知也是微微一愣，讶道：“这里怎么这么多手无寸铁的凡人？”
玉长老抚须一笑，“这里虽是道境之中，灵气要比之凡间充足上不少。可是最初来此的却也并非都是修行之人，也有许多俗世之人。修行中人虽以日月天地为纲，只是却也少不了一些俗人来料理杂事。而且这道境之中没有国度之分，没有地域之别，大家同为汉族之人，没有异族侵扰、更没有战争之祸。是以他们虽没有玄妙神通，城外也有妖兽之险，却依旧乐于安居于此。”
“没有异族侵扰，没有战争之祸……”随风轻声念叨了一遍，自上古以来。人世间虽多有盛世，可是戡乱亦不再少数。中原之地更是纷纷扰扰不知分合过多少次，若有贤君治世尚能保太平昌隆。可若君主昏庸，便是一片生灵涂炭。外更有蛮夷觊觎之辈，一旦中华稍弱，则是五胡乱华之哀局。哪里比得上这里，灵气充沛，身安体健，生活平淡安详？
念及此处，随风的心头却是一阵久久的触动，只觉得心中有无限的话语，可是到了嘴边却一句也说不出来。
“到了这神州浩土便要好上许多，如此规模的城池一般都归玄门或是佛门掌管。其中都有各大派的弟子坐镇。若是有人在城中为非作歹，立时便会加以惩处。是以这城中凡人虽多，可是却也很是稳定。我们既然来了这里，稍作休息，便继续出发吧。”玉长老看着眼前这繁华如锦的街道，脑海之中不禁浮现起了当时自己年少之时，只凭着一点微末的道行在这道境之中纵横闯荡的身影来，不禁心头也有些感慨。
“既是初次来此地，怎能不在这城中好好逛上一圈？”秋闲在门中憋闷得有些久了，难得有如此机会来此热闹繁华之地。自然最先想到的便是到处游玩一番。
秋知虽然要谨慎严肃上许多。脸上却也起了几分笑意，看了看一旁的玉长老，又瞥了随风一眼，道：“虽说师弟难得出山。不过此事却还要长老定夺。”
玉长老笑着摇了摇头。道：“你们都将此话说到如此份上了。难道我还能不让你们去不成？此刻天际月色刚刚落下，黎明尚未到来，这样吧。等天亮之后我们便在城中好好逛上一圈，明日一早再赶路，你们意下如何？算起来这泉州我却已经数十年没有来了。”
“那他怎么办？”秋闲两人自然不会有意见，却伸手指了指随风问道。
“一同带上便是。”玉长老上下打量了随风一眼，似乎早已认定他没了半分威胁，想也不想便道。
随风心头觉得好笑：若是让你们知道这御灵环早已困不住我，却不知你们又会是怎样的表情？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月亮缓缓消失在了夜空的西部。东际又现出了一点亮白色来，黎明已经到来了！只是对于这泉州城内而言，这黎明到没到却没什么分别，这城中早已沸腾的一片。就和凡间一样，天还不亮的时候，便已然有许多摊贩支起了摊点。此刻，早已是一片喧嚣了。
他们随意找了一处客栈，将行李放了，便在这泉州城中闲逛了起来。
虽然这里的样式、规格都是依照凡间而制，只是许多地方却还是大相庭径。由于这道境之中只有中土，并无西域诸国，这泉州的海港便没有那般发达。相反是许多凡间见不到的怪石、花卉等奇珍之物层出不穷。
饶是随风自小生于大户人家，却也没有见过这般多的珍馐奇葩。一时间也是一阵眼花缭乱，玉长老毕竟年长许多，见多识广，一路走来一番谈论却也让随风受益匪浅，对于这道境的了解又更深了一层。
“有妖气！停下！”突然走在前方的玉长老低喝了一声，伸手拦住了继续向前迈步的随风几人。
随风浑身一怔，便也停了下来。鼻尖微微耸了耸，果然便察觉到了不对来。总觉得鼻尖之前萦绕着一股极是奇异的香味，说是香味吧，其中偏偏夹着一股说不出的难闻之味。可要说是腥臭味吧，却又隐透着一股清香。
随风眉头一皱，心道：“这股味道果然大不寻常，可是要说是妖气，却又有些似是而非。这味道究竟是从何而来？”
秋知两人也察觉到了异常，几人一齐皱着眉头向着前方看了过去。
和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前方只不过是一方小小的花屋。这花屋虽然看不出内里多大，可是门面却一扇两尺宽的红木之门。此刻正半掩着，偶尔一阵风来，便晃上一晃。
这道香味便是从其中传来的！
这道红木门前，摆着一副看不出什么木质的花架。被刚刚初升的日光一照，这花木之上却泛起了阵阵璀璨的光晕来。可是若是盯着仔细看上两眼，这光晕却又会悄然隐去，瞬息间便消散作了无形。
只是这一切和这花架上摆放的鲜花比起来，却算不上什么了。这花架上只有零星四盆花，这四盆说是花都有些勉强。根本就叫不出名字来，可是其模样虽是奇怪，可是与平日所见大不一样。
第一盆花就像是一个瘫软无力的人一样，被四周的清风吹拂了一阵，竟然便随之久久摇晃了起来。若是仔细看，就像是一个人在扭动着腰肢迎风舞蹈一样。若说是舞蹈又有些不像，说是舞剑倒要确切上许多。
第二盆与第一盆不同，确实是花的模样。只是这花朵大小和寻常所见极是不同，每一朵花只有零星一点大小。甚至堪比微尘，几乎肉眼难辨。这么一根花枝之上密密麻麻也不知排布了多少，数也数不清出，只看得出一片片的洁白色。
随风刚将目光移向第三盆，还未来得及细看。就听耳旁一道“吱呀”的声响，却是那道红木门开了下来。
不知为何，这道开门声似乎放大了数倍就在他的耳畔响起一样。惊得他一下便将脑袋缩了回来，抬头看去，果然之前半掩的红木门已然打开。一张白皙的脸庞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随风刚刚看了清楚，心底却更是一阵巨颤。
“世间焉有如此女子！”这女子肤质白皙，唯有脸上两颊处带着淡淡晕红。盈盈翘起的琼鼻，和点点小嘴。要说最出彩的便是她的眼眸，那两只眼睛就像是绝世难寻的宝石，又像是夜里璀璨的明星。几乎将所有的光芒都容纳在了其中，一身素色长裙，身材纤纤，亭亭而立简直像是个绝世的仙子。
如此容颜比之他见过的任何一个女子都要来得出尘，慕容希、赵碧涵等几人与之相比都有所不及。
而她，此刻正以着清朗的眼神向着自己几人处看了过来。
朱唇轻轻颤动，声音便从中冒了出来，“不知几位客官莅临花轩，是想要买花么？”
虽然是问话，可是话音却带着清冷。
随风只觉得这女子虽然未施粉黛，可是荣光依旧太过逼人，情不自禁向后小退了半步。这么一退，双眼不自觉落到了这女子的腰间。一眼就瞅准了她腰间挂着的那个绣着红色祥瑞的香囊，“似乎这道气息就是从那香囊之中传出的。”随风心神一动，已然有了猜测。
第六百一十一章是人是妖？
“这道气息并不是妖气，这女子也不是妖物。只是她身上为何又要带着味道这般奇怪的香囊呢？”随风看到她腰间挂着的香囊，心思已然从她的美色之中脱离了出来。
玉长老修道时日已久，道行也是这一行人最高。整个身子颤了颤，便也把持住了自己的道心将目光从这女子身上移了开来。而另外两人的表现就有些丢人了，秋知两师兄弟自幼便一直呆在碧游宫之中极少出门。门中虽也有师姐师妹，接触却也不多，却从未见过如此绝色的女子。当即便呆愣在了当场，一双眼眸直直地盯着面前这个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女子。
“咳咳……”玉长老看着他们两人猪哥一般的样子，实在是觉得脸面上大为无光，不由地轻咳提醒了一声。
这么一道咳嗽声其中夹杂了几分震人的道韵，这秋知两师兄弟浑身一震，便立时回过了神来。
而那女子似乎对于这几人的动作表现一无所知，问完了那句话后便直接伏下身去摆弄起了面前这几盆花草了，不再不理会面前的这几人。
玉长老轻声一叹，目光炯炯如同铜铃一般，死死盯着眼前这个白衣女子，低声喝道：“好一个妖物，竟胆敢化形进入了此城中来！”
此话一出秋知连同随风浑身都是一颤，随风看出了这妖气的端倪，还未来得及告知玉长老知晓。而秋知两人虽然也心中笃定此女子不是凡人，可却也没有想到玉长老竟然直接一声呼喝了出来。
听到话声。女子缓缓抬起头来，瞥了玉长老一眼，朱唇轻启，道：“这位道长，本店中各色花都有，就是没有一个叫做‘妖物’的。”
“我说世间焉有如此绝色女子，原是妖物所化。你还在狡辩，你虽然化作了人形，可是这满身的妖气却是凝而不散，正是妖功大成的表现。怎么。还不肯承认？”事已至此，再也没有回环的余地，秋知心头轻叹了一声，也向前踏出了一步。
随风忽地觉得有些奇怪。四下打量了一番。心底更是一下凉了半截。刚刚此处还人来人往的热闹集市。此刻除了自己几人和这女子之外竟然再没有其他半点人影。自己竟然一直没有意识到其中的变化，这一切究竟是如何发生的？为何自己竟然一直都没有察觉？
“难道这都和这女子有关？”兀地一个念头涌上了随风脑海，顿时心头一阵大骇。不知从何处吹来一道凉风，背后立时起了一层冷汗。
“我不过是一个普通普通的花女，而你们口口声声一口咬定我是妖物，究竟有何凭据？”女子缓缓抬起头来，眼神更是清冷了几分。
这话语之中夹着寒意，听得玉长老几人心神都是一颤。不过到了此刻箭在弦上已然没了退路，玉长老默运玄功，将心神的颤动压了下去。
朗声道：“你身上的这妖气便是凭证，唯有妖物身上方会有此妖气，你还有何话说？”
那女子的眉眼又逐渐低了下去，似是轻声叹息了一道，伴着袅袅的话语声，又摆弄起了身前的花草来，“倘若这些我亲手所养的花草得了这天地间的灵气，而有了向道之心，便成了妖物了？诸天生灵林林总总，难道只能人类可以有向道之心，而其余的便都是妖物，需得一个也不放过么？”
这女子话音中透着一丝哀婉，伴着她的话声，她身前这些花草竟然都随之摆动了起来，就像是在迎合着她的话一般。
随风看着心神摇曳，这奇珍的花草配着这女子绝色的面庞，简直堪为一绝。而她的那席话似乎也含着极深的道理，他细细分辨之下，不禁出了神。
而同样的一番话，听在玉长老几人的耳中，就和她亲口承认她乃是妖物无异。一声冷笑，哼道：“果然还是承认了！你所谓不错，天下生灵皆是平等，本不该有贵贱之分。我玄门老子祖师也说‘天人合一，顺其自然’。只是妖气伤人，此处乃是人族聚居之所，其中手无寸铁的凡人不知凡几。这道境也是道门祖师所开辟，你们这些异族得道之物承了如此恩德得以开化灵智，自行隐修便可。怎能来破坏人族的和谐？老夫既是修道之人，自然不可视而不见。”
玉长老这番话，话音朗朗极有道理。只是随风在其后看得分明，他见这女子自承身份，心头也有些紧张，负在身后的左手，悄然间捏起了一道印诀来。只要这女子一有什么异动，立时便是雷霆一击。
女子抬起头来，眼神扫过他们几人。微微摇了摇头，脸上婉约之色更浓，饶是玉长老心志坚定，看得却也心头一颤。
“小女子只是一个花匠罢了，平日里来店中往来的也就那么几个爱花的公子……哎！”说到最后，她重重地长叹一声，这一声好像有千钧之重一样，重重压在了几人心头。
“难道真是自己错过她了，她真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花匠女子？”秋闲心头突然没由来地起了这么一道感觉。
那女子一声叹息之后，直接伸手端起了这花架上的四盆花卉，扭着身子又朝着那红木门之中走了进去。
随风突然想起了什么，心中一动，声音已然脱口而出：“姑娘，请等一下！”
那女子刚刚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