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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一打听林海疆才知道，北京有钱的八旗大爷们用的家伙都得是镶金嵌银的，普通货色他们不感兴趣，而带兵的却又嫌贵，给自己亲兵用得舍不得，就更不说用在战场上了。
最后却要用在僧格林沁身上？对此林海疆也在为自己一时的冲动而懊恼，竟然以不留神违反了自己低调的原则，恐怕此事已过，自己就是在想低调也难了。
第八十二章 闹剧前夕
整理好了全部的武器，林海疆开始琢磨着如何给僧格林沁一个威力展示，让僧格林沁知难而退，否则刀枪无眼，真的和僧格林沁结了死梁子？实在很不理智。
就在这时，怡亲王载垣来到后院找到林海疆，神神秘秘道：“刚刚寿安固伦公主来过，她希望你明天能够忍让一些，她也会劝说僧格林沁方面的，你们都是朝廷依用的重臣，皇上不希望你们双方有闪失。”
林海疆回忆起咸丰当时喜笑颜开的表情，他真不知道咸丰这个皇帝是怎么当得？整天脑袋里面都在想什么？
怡亲王载垣犹豫了一下道：“明天到了火器营，我就以前方战事正紧，你们双方改武会为文会比试？”
“文比？怎么比？大家吟诗作对不成？”林海疆满脸迷惑的望着怡亲王载垣，怡亲王载垣嘿嘿一笑道：“放几百个靶子，你们用枪打，放一百个靶子他们用刀砍，最后在宣布个平手，大家皆大欢喜！”
“啊？这样也行啊？”林海疆顿时目瞪口呆。
怡亲王载垣则一副得意的摸样道：“怎么不行？八旗操会经常这么干。”
对于这个大清王朝林海疆已经十分无语了，不过这可能也是唯一解决的好办法，关键的问题是僧格林沁同不同意？
林海疆哪里知道，此时此刻的僧格林沁也是忧郁万分，因为今天校场之上林海疆操练的动作实在古怪，自己多次派骑兵佯装冲阵，结果对方士兵不动如山，他计算过了，对方的士兵整整快一个半时辰列队纹丝未动，不但自己的戈什哈做不到，就连号称铁打钢铸的大内的侍卫恐怕也难相比。
这支一百人的小小队伍无论是站立还是行走，竟然有一丝金戈铁马的澎湃感觉，僧格林沁这才收起了狂妄，能把兵练成这样的绝对不是一般主。
寿安固伦公主派人给他带了口信，让他忍让一些，并且去说服对方让他们主动提出‘文会’，这让僧格林沁叶着实的松了口气，这五百精骑里面大半都是把总、千总，没死在阵前，却丢在了比斗之中，万一有的折损他也是后悔莫及。
毕竟这回不是刚刚入关那会，什么东西都要争口气，相互之间的矛盾就靠奴才们‘武会’解决，康熙朝早就下了旨意废除了武会，真家伙都换成了木刀木枪，结果碰着林海疆这么个没坐过官德愣头青，自己也是一时气晕了头竟然应了战，最可恨还是皇上，还推波助澜！
“若不是寿安固伦公主，这事明天恐怕还真难以收场！”想到这里，僧格林沁突然一惊，立即吩咐人去告诉惠亲王绵愉，并叫来几个管家，吩咐秘密派人分头去买‘和’，一次百十两的买，莫叫人注意。
僧格林沁忙着财，而林海疆此刻却有点手足无措，抓了他好几天的爱叶娜终于趁怡亲王载垣进宫的机会把林海疆堵住了，刁蛮任性的爱叶娜要求林海疆陪她去逛街，否则就以爆料林海疆带她去青楼作为威胁！
林海疆是何许人也？他能怕这种威胁？没用爱叶娜废二遍话，立马开始研究从后院哪里翻墙出去比较容易。
对于林海疆的上路爱叶娜十分赞许，如同飞离笼子的快乐小鸟一般，爱叶娜在街上东奔西跑，可是苦了跟在后面的林海疆同一众卫兵，原本还担心会遇到个什么不开眼的纨绔子弟之类的事情，结果让林海疆大跌眼镜的是爱叶娜在街上无论是三教九流都显得十分熟络？
遇到了几伙招摇过世的旗人遇到爱叶娜也是纷纷让路见礼，让林海疆更没想到的是爱叶娜的所谓别号竟然是叫三爷？颇有点男子气概，在想起爱叶娜在广州跟自己喝酒那会，林海疆还真没拿她当过女人，这让林海疆有些汗颜。
在满宾楼的大堂之内，望着熙熙嚷嚷推杯换盏的食客，林海疆微微皱了皱眉头道：“爱格格，咱们还是低调点找个雅间吧！大堂实在太乱！”
爱叶娜点了点头道：“就听你的好了！”
随即爱叶娜一嗓子大喊道：“给姑奶奶准备三桌上好的八珍席面，姑奶奶今个要宴请广州大破二十万洪匪的两广水师提督林海疆！”
整个大堂之内可谓是鸦雀无声，食客们这才现门口站了一大票的戈什哈，一个从二品大员打扮的年轻人陪着名头震喝京城的爱格格。
爱叶娜对赶来鞠躬、作揖、行礼的掌柜和伙计道：“这就是小林子，你们口中的大英雄，白日里说书的讲得单枪大破洪逆的就是他。”
在二楼雅间冒头的一些旗人子弟都在巴望着这边，尤其是一帮小姐妹指指点点，爱叶娜好不得意，小林子叫得越的顺口了，爱叶娜的言下之意就是在告诉所有人，看见没，林海疆是跟我混的。
显摆够了之后，爱叶娜对冯掌柜道：“给姑奶奶找几个雅间，好酒好菜尽管上，有林大人会帐，切记得要低调些啊！本格格不喜欢招摇。”
跟在爱叶娜身后的林海疆在楼梯上一脚差点踩空跌下去，多亏身后的卫兵扶住了，林海疆已经彻底被爱叶娜所折服了，这样还算是低调的话？那招摇又是如何之举就不得而知了？
格格请客自己掏钱，林海疆依然习惯了，多亏不是后世的酒吧，没有万岁钟给爱格格敲，不过林海疆对于爱叶娜叫自己小林子这一称呼表示了极大地抗议，但是爱叶娜却坚持这是一种亲近的叫法，拒绝改正。
爱叶娜同林海疆以及同来的卫兵都进入了连贯的春、夏、秋三间雅间，不大工夫冷拼、热炒、汤锅流水一般的端上了席面。
而楼下以及附近的雅间之内可就是议论得开了锅了，原本林海疆这个大清国开朝以来最年轻的水师提督就已经是招人非议的了，尤其是邀战僧格林沁之后，林海疆更是成了四九城内脍炙人口的风云人物。
正所谓大有大赌，小有小赌，不仅仅是京城，就连很多人不在京城的晋商都通过票号下重注押输赢，赌法赔率也不尽相同，有的赌林海疆能不能坚持一柱香时间，或是僧格林沁大人要折损几股兵马等等。
最普通的莫过于是押胜、负、平了，京城天桥的说书人也，都应者这股热潮改换了段子，不过这些段子都是杜撰而成，林海疆也就变成了众多版本中的绝世猛将了，有形容为白马赵子龙的，也有将他描绘成破马张飞的，更有将其等同于修罗恶魔生吃人心的。
不过人们最关心的就是明儿火器营的对决到底谁能获胜？僧格林沁在惠亲王府备战，自然没有人敢去打扰，这林海疆竟然在大战前夕陪爱格格外出饮酒？是不是有什么预兆啊？一时间众猜纷纭。
不过在一楼大堂靠近东窗户下座的三男二女却神情凝重，为的女子望着楼上雅间的方向压低嗓音道：“林妖头警觉性真是不一般，上街吃个饭都要带几十人，而且各个挎着快子洋枪，咱们对上恐怕要吃大亏，所以还要谨慎行事，万一打草惊蛇，日后恐在难寻机会了。”
一青年男子立即轻声附和道：“我们都听大师姐的，就请大师姐你吩咐吧！”
为的女子点了点头道：“广州白莲教那边的圣女曾经传过消息，林妖头的功夫稀疏平常，就练小若都能应付几个，不过为人狡猾很是记仇，若打蛇不死肯定会反遭蛇吞。”
一旁被称作小若得女孩脸色微微一红，显然是五人之中数她的武功最弱，为的女子又道：“这林妖头此次封了广东水师提督，离京的时候很有可能会奉咸丰老妖的旨意走6路沿途收刮民脂民膏，到时候我们紧跟其后待其松懈寻找机会。”
自从在广州吃了所谓教民的亏之后，在加上被白莲教圣女袭击，林海疆凡是出门身旁最少都得带上几十名卫兵以策安危，也正是这种小心谨慎的安全保卫，极大地震慑了各种宵小之徒。
尤其是此番官封广东水师提督之后，林海疆知道自己必须更加小心了，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自己的壮志雄心才刚刚开始，如果雄途大业未实现之前被人暗算了？实在心有不甘。
饭局之中有过几波人试图打扰，但是都被戈什哈挡了回去，一顿饭吃下来也倒是平安无事。
回到怡亲王府后，对于似乎欲言又止的爱叶娜，林海疆抢先告辞溜之乎也！对于明天的那场已经注定将成为闹剧的比试，林海疆显得又有几分无奈，或许人生就是如此的矛盾。
第八十三章 都是朋友
腊月二十六，火器营的大会练场上可谓是旌旗飘扬人山人海，眼瞧着就要过大年了，人们都纷纷的停了手头上的活计，赶着来看这难得一见的大场面，新任的广东水师提督林海疆大战僧格林沁郡王！这本身就是一个极大地噱头。
这场大战已经牵动了太多太多人的心了，满朝的亲贵和朝臣们则不同于那些仅仅想看个热闹的小民百姓，僧格林沁和惠亲王等人因为军费一事已经把皇上逼得几次减少大内差用了，但是天津一仗依旧似乎没个结束，几万大军的吃穿度用，枪炮、火药每天都是一个不小的数字。
反观广州方面没用朝廷一个大子，就平定了二十万乱匪，还给朝廷押解来了三百万两银子，但是这笔银子皇上却一个子也没给僧格林沁，结果忍不住的僧格林沁就来了一招投石问路。
结果投石砸到了一个大炮仗林海疆，也就有了今天这么一出猴戏，这是皇上新提拔的干练汉臣对满蒙老人一次试探？眼下京城内的气氛十分怪异，肃顺、景寿、端华一干人等都出奇的保持了沉默，外头曾国藩等人也都在巴巴着京城方向的消息，林海疆的胜负似乎一下又被提高到了满汉之争的层面上来了。
在满人看来这个天下事他们的，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而在很多汉臣眼中，占着茅坑不拉屎的才是最可恨的人，一切的根源最终全部归于权力两字，权力会使人迷惑，更加会使人癫狂。
林海疆很无奈，其实很多事情都不是当事人以为如何，而是一些局外人希望如何，就好像现在一样。
作为林海疆唯一的收获就是看到了所谓的皇家威仪，咸丰出宫的队伍竟然长达五、六里，前面都上了火器营桥，后面的骁骑营马队还在城门口晃悠，给林海疆最直接的感觉就是劳民伤财，因为沿途不但要所谓净街，就是临近街道民居之中的百姓也都要被提前一天赶出家门，不让留在家中。
从天不亮就开始折腾，一直到了上午十点左右，两厢人马入场之后，远在二里之外大校台上的咸丰摆了摆手，示意双方准备妥当后就可以开始了。
这时怡亲王载垣非常时宜的有事禀凑，随即骑马前往咸丰所在的小校台，一来一回就是大半个时辰，然后咸丰口谕，双方将士皆朝廷之忠勇之士，决定改武会为文会，现场也是顿时一片哗然。
僧格林沁和林海疆都不约而同的悄悄松了口气，神机营的兵勇们迅的布置了起来，林海疆的队伍正面大约三十步外摆放了三百多个箭靶，而僧格林沁的骑兵队二百步开外则摆放了一百来个稻草轧制的砍靶。
规则十分简单，半柱香时间，看是林海疆先射中所有的靶子，还是僧格林沁先砍倒所有的刀靶。
一声号炮之后，僧格林沁的马队一窝蜂一般的撒马而出，似乎勇不可挡！
砰、砰砰！砰砰砰！林海疆这边则响起了密集的枪声，起初僧格林沁并不在意，洋枪、洋炮这类东西他见得多了，无外乎比鸟铳、抬枪要打得远些罢了，但是密集的枪声仅仅间隔了一下又不断地响了起来？周而复始连个大致的停顿都没有？僧格林沁的脸色顿时变得极为难看。
顾不得身份的僧格林沁拍马来到林海疆的队伍后面，只见刚刚退下来的一队士兵根本没更换子弹，而是从身上换了把洋枪，队列切换有如行云流水，而那些固定在似乎是独轮车上的东西僧格林沁就看得不大明白了，似乎是很多支洋枪固定在一起？
每摇一圈就会射一轮枪弹，其中竟然不用上弹清理枪管？当他的骑兵砍倒最后一个刀靶的时候，林海疆也下达了停火的命令。
射击的效果似乎还不错，但是三十辆独轮车中的二十一辆都因为个别枪的卡壳而影响了整体的操作，这是林海疆没有预料到的，或者说预料到了，但是没预料到卡壳的几率会这么高而已。
僧格林沁不是笨蛋，他一眼就看出了林海疆这种排子枪的方式可靠性不高，但是他对奥曼利五子快枪和亨利连杆步枪生了浓厚的兴趣。
僧格林沁跳下马对林海疆一张手道：“林大人，这洋枪可让我也来试试？”
僧格林沁晓有兴趣的从林海疆的手中接过了一支奥曼利五子快枪，学着刚刚士兵的摸样搬开机头，瞄准外面的靶子扣动扳机啪的放了一枪，随即又用大拇指搬动机头，又放了一枪。
五枪打完之后，僧格林沁反复翻看着奥曼利五子快枪，浑然不在意就站在一旁的林海疆，直接破口大骂道：“***死洋鬼子，卖给老子的手铳还是燧的，这帮乌龟王八蛋！”
林海疆当然清楚，无论给多少钱，洋人都不可能把最先进的武器卖给中国的，除非他们达到了政治和经济的掠夺目的，为了扶植傀儡势力，他们才会考虑将先进的武器引进，前提还是能够给他们创造巨大效益。
见僧格林沁怒气十足，林海疆在旁微微一笑道：“这种奥曼利五子快枪现在就是西洋也都是新鲜玩意，大约要合一百两银子一把，五钱银子一粒子弹，刚刚那会千八百两银子就打飞了。”
僧格林沁身后的几个幕僚都倒吸了口气，其中一个留着小胡子的家伙点了点头道：“好是真好，贵也是真贵，不过物有所值啊！”
当僧格林沁看到前几排的靶子几乎都被拦腰削段，吃惊之余望着林海疆退出一支卡弹的亨利连杆步枪的弹棍，搬动连杆将卡壳变形的弹头退了出来。
僧格林沁的眉头使劲的皱了皱道：“林大人，我僧格林沁一向是有什么说什么的主，之前多有得罪了！”
林海疆也急忙一抱拳口称不敢，静静地等着下文，僧格林沁咳嗽了一下坦言道：“我想买下你这批洋枪和弹药，但是手头的银子不足，可不可以用缴获的匪赃物充当代替？”
林海疆微微一愣，随即望着僧格林沁点了点头，对于僧格林沁林海疆的心态还是比较复杂的，起码他在第二次鸦片战争中的表示还是值得敬佩的，看人要看其的优点和长处，这么一看，林海疆忽然觉僧格林沁除了桀骜不驯之外也似乎没什么大毛病？
和林海疆预想的一样，这次比试以平手而皆大欢喜收场，咸丰赏赐了全部的将士，还特意各赐一柄玉如意给僧格林沁与林海疆，折腾了一大趟之后，咸丰突然下了一道旨意，既然林海疆练兵有方，那就让林海疆看看京城旗营的操会，然后拟个练兵的则子，毕竟旗营才是大清之本。
林海疆觉在场的众人脸色都有些古怪？尤其是僧格林沁，更是一副你小子倒霉了的笑容。
晚来的先走！之前姗姗来迟的咸丰理所应当第一个回宫，一众臣子则在冰天雪地之中冻着冰棍，以示对天子皇权的敬重，怡亲王载垣这回也顾不上林海疆了，自己上了暖轿紧紧跟上咸丰的仪仗车队之后先行回城了。
僧格林沁望着左盼右顾得林海疆用僧格林沁羡慕的口气道：“亲王就是好啊！”
林海疆则一副不解的表情询问道：“不就是先回城一会吗？过会咱们驾马追上，说不定先进城哦！”
僧格林沁看了一眼林海疆无奈道：“皇上回宫，八门皆闭独开一路，皇上的车驾不走完谁也别想进城，乱了圣驾可是要掉脑袋的，咱们在这里安心的等上二个时辰吧！”
“啊？”林海疆顿时石化，随即僧格林沁又继续道：“要不去我天津大营一趟，我那里的东西你随便挑选，免得别人说我以大欺小赖你的洋枪。”
林海疆犹豫了一下，吩咐留下五十人回怡亲王府押运武器弹药，自己去趟僧格林沁的大营，看看到底有些什么好玩意。
之前还剑拔弩张的两伙人很快僧格林沁没了隔阂，武器就是军人之间沟通最好的桥梁，尤其听说林海疆肯让他们用缴获的战利品顶替银子，都齐口称赞林提督够意思。
林海疆也不做作，豪爽劲让僧格林沁叶感到十分的舒服，顶着飘舞的小雪，一路驾马急性，开始的时候林海疆还是比较紧张，好在随行战马较多，马匹之间相互呼应，倒也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