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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荒系列合集-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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芜杂的记忆,不多时果然听到一个细细的歌声,却一时听不真切。

    “听见了么,我还会唱呢。”听季宁并不反对,水华在一旁开始小声地唱了出来:

    “哥哥,你别忘了我啊,

    我是你小小的沉香。

    如今我守候在这寂寞的窗前,

    看星星消失了光亮……”

    随着她的歌声,季宁也渐渐分辨出那遥远的模糊的歌声来,旋律简单却含着无尽的惆怅:

    “哥哥,你别忘了我啊,

    我是你小小的沉香。

    如今我漂流在这无际的海上,

    只有风儿伴随在我的身旁。

    哥哥——

    你别抛下我啊,

    我是你小小的沉香。

    如今我长眠在这寒冷的地下,

    等你牵我的魂儿回去故乡……”

    女孩儿还没有唱完,季宁便睁开眼,将木梳送回水华手中。

    “不好听么?”水华有些失望地问。

    “小姐唱得很好,只是这首歌既平白如话,又一味沉郁,实在算不得上乘。”季宁平静地道,“‘莫愁纸上茫茫劫,不过风中点点尘’,这样的歌词,才能衬得出‘哀而不伤’的气度,配得起读忆师万物不萦于怀的心境。”

    “先生教导得是,学生记住了。”水华吐了吐舌头,暗道讨好这个面冷心冷的先生可真是不容易。可越是不容易的事,越勾起了女孩子的兴趣和热情,何况,听说这个先生还那么好看呢。

二、旧伤(1)

    实际上,水华并没有成为一个读忆师的天分。尽管季宁耐下性子诱导,水华也只能模模糊糊地抓住一点万物记忆的影子。季宁甚至怀疑,她之所以能读出木梳里的那首民歌只是凑巧而已。

    不过水华并不焦躁,她常常缠着季宁,要他讲漫游云荒的见闻。季宁虽然觉得无趣,但看在一百金铢的份上,也有问必答,并不隐瞒。

    水华开始的时候称呼季宁为“师父”,季宁却不承认这个头衔。于是水华便模仿木梳里那首歌的开头,叫季宁作哥哥。季宁抵制几次无效,便随她去了。

    除了山川地理志,水华最喜欢的还是《云荒纪年》——这部自星尊帝统一以来,就由太史阁撰写不绝的云荒史书。她曾经试图学习用手指阅读这些书,却终究因为太过耗费精力而放弃了。因此当她欣喜地摸到季宁那枚镌刻着星尊帝印章的太史阁令凭时,忍不住好奇地追问他加入太史阁的经历。

    “其实我只是帮他们阅读古董而已。”季宁轻描淡写地回答,秀长的眉不易察觉地拧在一起。

    “可哥哥怎么得到机会呢?”水华兴致勃勃地问,“我听说‘太史阁’的门人最为高洁正直,无论任何打压摧残都坚持不懈。他们就像神仙中人,要是我也能成为……”

    “他们只是普通人而已,所秉持的无非一颗求真之心,所经历的辛苦也是旁人无法明白的。”季宁冷冷地打断了女孩的话,他的目光飘向窗外的远方,偌大的总督府此刻显得空寂而荒茫,让他如止水般的心中生出埋葬的悲伤来,“我所持的那份‘云荒太史,行走无忌’的令凭,原本是我一个名叫霭亭的太史阁朋友所有。我与他萍水相逢却意气相投,他几番想说服我加入太史阁,都被我因厌恶束缚而推脱。后来……他因为调查一项秘闻而被冰夷杀害……”

    他喘了一口气,平息下有些艰难的语气说下去:“……他们割断了他的喉咙,让他临死之时说不出话……他死的时候死死握着一只桌脚,没能留下只言片语。我把那只桌脚砍下来,按照他以前的指点送到伽蓝帝都去,在太史阁的总部住了三个月,才算读出了他死前遗留在桌脚里不甘的意念……”

    “哥哥……”听出季宁一向平静的语调中含着难抑的伤痛,水华低低地道,“他的记忆就那么难读么?”

    “读忆师讲求的是心灵纯净,不能掺杂丝毫杂念,而我当时总是难以摆脱哀思,所以耗费了许多时日才平静下来。”季宁恢复了一向的恬淡冷静,“所以,在一知半解的时候,请不要再说什么‘我也想成为……’之类的话。”

    “我明白了。”水华沉默了一阵,敏感地觉察出季宁已不愿再谈下去,便识趣地住了口。她面对着他的方向,觉得季宁就仿佛一潭静水,初看清浅,实际上却深邃得难以触到他的波心。这种感觉让女孩儿有一种难言的惆怅。

    “哥哥,因为霭亭的死,你恨冰族人么?”半晌,水华问道。

    “从我能读出他的遗言时起,就不恨了。读忆师若是有了仇恨,他们的心灵就会受到蒙蔽,无法与万物沟通。”季宁说到这里,看看天色,将自己随身携带的一块石子交给水华,“我下午出去办点事。小姐今天的功课,就是尝试去聆听这海石中鲛人的歌声。”

    取出玄林预付的十多个金铢,季宁离开了总督府,一路往南城外的海滩走去,那里是明里贩卖货物,暗地里走私偷渡无一不为的商栈区。

    踏出交城的南城门,原本是一片荒滩的地方搭建了一排排房屋,经过百来年的经营,商栈已经颇成气候。为了避风也为了卸货方便,这些商栈的建筑都是大同小异:窄小的店面面朝北方,堪堪留出与城墙跑五匹马的距离供顾客行走;那些展示着各种各样货物的店面后,却是商栈硕大宽敞的仓库,有的甚至把装卸的后门开到了南部的海水里。这种口小肚大的建筑沿着交城城墙摆满了城外的海滩,仿佛一个个螺壳排列在一起。

    季宁熟练地穿过貌似杂乱无章的一家家商栈,径直走到一家门口挂着“乐”字招牌的商栈里去。他朝迎面过来的学徒摆了摆手,便直接走到门店最深的角落里,顶着头顶摇摇晃晃的风灯,轻轻敲了敲油光锃亮的乌木柜台。

二、旧伤(2)

    一个三十来岁的艳丽女人从柜台后站了起来,看着季宁绽开她职业的笑容。“季宁公子,你出海的钱凑足了?”

    “乐绿夫人记性不错,还记得在下。”季宁笑了笑,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小的包裹,放在柜台上,“十五个金铢的定金,我两个月后出海。”

    “两个月后也好,你不知道,自从新任交城总督上任后,我们得到的风声都有些紧。”乐绿夫人把金铢揽入柜台下的抽屉里,她斜倚着柜面,眼角瞥着季宁温雅的侧脸。

    “不管怎么说,我都信任交城赫赫有名的乐绿夫人。”季宁微笑道。

    “季宁公子真会说话,我若是再年轻几岁,就想方设法把你留在这里了。”乐绿夫人顺口调笑,开心地看着读忆师一贯淡然的面上透出几分羞赧,“别担心,刚上任的官儿都是这样,这不我哥哥乐绵他们正召开商会,筹备给玄林的礼物呢。估计两个月后,你出海没有问题。不过,你要说清楚你出海的目的地,我们才好安排。”

    “我要去空寂之山。”季宁慢慢道,“按照你们的标价,一百金铢,往返。”

    “空寂之山?亡灵湮灭之地?”乐绿夫人吃了一惊,“你知不知道那里的危险?”

    “鸟灵,狷兽,土匪,还有渺无人烟的沙漠。”季宁凉凉一笑,“我自然知道。怎么,乐绿夫人不想做这笔生意?”

    “我有什么不敢的,不就是开船送你到狷之原的北角登陆?”乐绿夫人爽快地说到这里,倒真有些关切地盯着季宁,“只是……我怕你付了往返的钱,却没机会登上返回的船。”

    “那你岂不是白赚了五十金铢?该高兴才是。”季宁说到这里,告辞离开,“我会提前几天和你预定出发的时间。”

    “我送你。”乐绿夫人从柜台后走出来,陪着季宁往店铺出口处走去。见季宁好奇地看了看店外摆放的粮食口袋,乐绿夫人笑道:“这些都是卖给冰族人的。你出海的时候,应该买的是这个。”说着,她伸手从摆得最高的一个口袋里取出一粒枣子般大小的坚果来。

    “这是什么?”季宁接过坚果,在手心掂了掂。

    “这是摩天草的种子。”乐绿夫人道,“海上旅行蔬菜不易保存,但长期不吃蔬菜容易得败血之症。这摩天草种子生命力极强,最适合携带上船,只要用水,哪怕是海水浇灌,就能在短短几天长成葱翠植物,味道跟莴苣类似。这粒就送给你玩,你出海的时候到我这里买,价钱给你算便宜些。”

    季宁道了谢,离开乐绿夫人的商栈,顺手把摩天草种子放在随身的荷包里。进城的时候,他看见一队杂耍艺人正被守门的卫兵堵在城门口搜查,他们扛着行李和道具,中间有空桑人、有鲛人、有冰族,还有混血儿。仿佛对这种搜查已经习惯,看见路人瞩目,一两个杂耍艺人便抽空翻了个跟头做鬼脸,引得一些交城孩子快活地笑了起来。

    “别忘了去集市上看我们表演!”杂耍艺人们朝好奇的交城居民喊道。

    眼看天上的云朵越来越厚,季宁猜测傍晚必有降雨,便加快脚步想尽快赶回住处。然而他正行走在街道上,忽有一个声音迟疑着叫道:“你是读忆师么?”

    季宁转回头,看见道旁说话的,是一个金色眼眸的少年。下一瞬间,季宁认出了他:“风梧公子?”

    风梧点了点头,朝季宁走过来,有些紧张地道:“读忆师,我想请你帮我看看我父亲失踪的真相。”

    “可以。”季宁点了点头。少年隐藏的忧伤和孤寂似曾相识,奇怪地打动了他的心。

    “可是,我不知道那真相隐藏在哪里。”风梧迟疑道,“所以能不能,请你去我家里看看。”

    季宁皱了皱眉,显是有些不愿。风梧见了,赶紧取出一个钱袋,颤抖着手打开了,塞在季宁手上,顿时显出一堆杂乱的金铢银角铜子来。“这是我能付的最高的价钱,你可以接受么?”他红着脸问。

    季宁托着钱袋,沉了沉眼睑,忽然道:“为什么要偷你母亲的积蓄?”

二、旧伤(3)

    风梧猛地愣住了,随后他才意识到,那个钱袋已经向读忆师倾吐了一切秘密。“读忆师,如果你看得出来这里的每一个铜子都是我母亲辛苦刺绣换来,那你也应该看得出,这些年来我和我母亲过的是怎样的生活。”少年鼓起勇气对着季宁平静无波的眼,一口气说下去,“我母亲是在父亲失踪十个月后生下我的,因此从小到大,所有的人都怀疑我是个野种。他们甚至传言,父亲是被母亲串通奸夫杀害的。这些流言虽然没有凭据,但每一个字、每一个眼神都像一把刀子,十多年来反反复复地凌迟着我们,让我恨得想要杀死所有的人!所以读忆师,如果你能找出我父亲失踪的真相,还母亲一个清白,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说着,他双膝一曲,便跪了下去。

    “你起来,我随你去就是。”季宁将风梧扶起,意外地觉察到少年身体内部蕴藏的巨大潜能,让他一瞬间失去了拒绝的念头。看着对方金色的眼睛,季宁有些恍然地问:“你,可是帝都的血裔?”

    “是的,星尊帝是我的远祖。”风梧抬起头自嘲地笑了一下,“就是因为有这双眼睛,族长才没有狠下心将我从族谱里勾去。”

    “把这个还给你母亲。”季宁把钱袋塞回风梧手里,“我们走吧。”

    风梧的家族属于星尊帝的一个偏远旁支,虽然经过千年的繁衍凋零,早不复帝王之后的富贵气派,却依然是交城的清华世家。风梧领着季宁走到那大宅的门前时,两个看门的家丁便拦住了他们:“风梧公子,现在你们母子都住在外宅了,若要进这里,容小的先去禀报。”

    “放屁!这里仍然是我家,什么时候轮得到你们这些奴才多话!”风梧说着,一伸手便将两个身强力壮的家丁推得远远的,只管引着季宁走进了大宅。

    宅子里的建筑一律是用青灰色的砖块砌成,一条甬道将一座座小型的院子串连起来,光滑的石板无声地预示着这个宅院的年代久远。季宁目不斜视地走在风梧身边,对四周惊异的目光恍如未见。

    “我父亲原先住在这里。”风梧说着,推开一个院子的门,引来院中几个妇女惊慌的喝骂。而看热闹的人们也迅速拥来,将风梧和季宁堵在院门外。风梧狠狠地推了几把面前阻拦的家丁,随即被季宁扯住了手臂。正僵持间,有人叫了一声“族长来了”,簇拥的人群便呼啦散开一条通道,将一个老者让了进来。

    “让读忆师进去。不管怎样,能查出真相总是好的。”族长显然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经过,转向季宁微笑道,“先生不用顾忌,酬劳我会安排账房上支付。”

    “如此甚好。”季宁向族长点头回礼,旁若无人地走进院子,不时伸出手去,触摸一两件院中物事。

    从族长到来,风梧就没有说过一个字。他独自站在一处,远远地与众人隔离,暗中握住了拳头。然而当他看到一个中年女人默默地走过来时,他忍不住上前搀住女人微微颤抖的身子,叫了声“娘”。

    “听说你在这里胡闹,我只好过来看看。”女人低低地道,“梧儿,跟娘回去吧。”

    “不!”少年倔强地站在原地,声音将原本关注在季宁身上的众人目光吸引了过来。风梧骄傲地环视了一下这些从小鄙薄他苛待他的族人,坚定地道:“无论如何,我要看到真相。”

    女人拗不过儿子,只好叹息着留在原地,如同她这本分小心的十几年一样,微微地低着头,将原本秀丽的面容掩藏在额发的阴影下。她的心里,又何尝不想知道,一向恩爱的丈夫路铭为何会在一夜之间不辞而别?

    季宁仍然在院中探索着,眉头微微皱起,要从一个百年历史的古宅中探询出某一瞬的情景无异于大海捞针。天色越发阴沉下来,窒闷的空气让他鼻尖冒出汗珠,心头因为灵力耗费过度而剧烈地跳动。终于,小半个时辰之后,他放弃地停下了一切动作,缓缓走回院口,发现围观的大小人等并未散去。

    “先生劳神了,要不到正厅奉茶?”族长和蔼地问道,显然有些顾忌季宁看到了什么不便公开的东西。

二、旧伤(4)

    “不,就在这里说!”风梧忽然大声叫道,“读忆师先生,如果你看到了真相,就不要怕当众说出来!”

    “梧儿……”女人有些嗔怪地唤了一声,却深知自己根本无法阻止儿子想要做的一切。

    “既然如此,先生就在这里说吧。”族长见风梧有疑己之心,有些恼怒,将衣袖一折,背在身后。

    “这座院子里的记忆庞大复杂,我竭尽所能,只找到一句有关路铭此人失踪的线索。”季宁说到这里,心中微微一动,不知自己为何提到“路铭”这两个字时感觉有些异样。但他很快就恢复了常态,缓缓道:“那句话就是:‘思缤,我跟你走。’”

    他此言一出,一些较年长的族人立时面露震惊之色,随即窃窃私语的声音便如同出巢的黄蜂一般笼罩了人群上空。

    “娘,思缤是谁?”看着母亲的脸瞬间苍白,身子也摇摇欲坠,风梧连忙扶住母亲,大声询问。

    “思缤是冰族的巫姑,天祈朝末期常常带着船队来交城走私劫掠。那个时候,交城百姓没有不知道这个貌美心冷的冰族女人的。”族长说到这里,手里的拐杖重重地在地上顿了顿,“路铭这个不肖子孙,居然是跟着冰族私逃而去。从今以后,我们家的族谱里再也没有这个人的名字!”

    见围观众人渐渐散去,族长方向季宁苦笑道:“家门不幸,让先生见笑了。请随管家去账房支取酬劳。”说完不再停留,告辞而去。

    “酬劳改日再说。”天上一个闷雷滚过,季宁忍住突如其来的心悸,对着迎过来的管家摆了摆手,大步就朝大宅门口走去。他的身后,风梧正愣愣地搂着不住流泪的母亲,仰面对着天空不时划过的闪电,眼中是深重的愤恨。

    交城是典型的海滨气候,台风引来的暴雨可以在瞬息之间笼罩整个城市。季宁走到半途大雨就从天而降,然而身体的异样让他不敢在半途停留,他只好迎着几欲把人席卷而去的狂风一步步往总督府走去。

    雨水顷刻就浇透了他的全身,却让发烫的身体感到清凉的惬意。“思缤,我跟你走。”方才那个消失在虚空中的声音为什么听起来如此熟悉,那个路铭又是何方神圣,竟让他一向平静无波的心混乱得仿佛要破腔飞出?季宁伸出左手抵住后脑,右手胡乱地扶住一切可以撑持的东西,终于在狂风暴雨中踏上了总督府侧门的台阶。

    看门人似乎说了一句什么,季宁没有听清,只是不管不顾地走回自己的居室,眼前白茫茫一片似乎都是雨水。撞开门,他一头就栽在床上,再也不想动一下。

    灵力的剧耗带来了深重的心悸和头晕,而浑身的旧伤也因为这阴湿的天气再度发作。季宁摸索着扯过被角咬在口中,把四肢百骸的剧痛都阻拦在咽喉深处,无声地对抗着这个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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