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怨气撞铃-第1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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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棠棠慌慌的,下意识想往后缩,又缩不到床板里去,到底是让他逮了个结结实实,一时间,鼻端唇齿,感知到的都是他的气息,意乱情迷之下,又觉得两个人能如此亲密,自己心里,竟是喜悦大过了慌乱去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岳峰才松开她,季棠棠呼吸急促的很,知道自己脸上烫的厉害,垂着眼皮不敢看他,岳峰捏捏她下巴,问她:“什么时候清醒的?”

“就刚刚。”

“这算是好了吗?”

季棠棠想了想,然后迟疑着摇了摇头:“今天在洞里,我清醒过一阵子,后来想借着装疯卖傻让她们放我出来,谁知道假戏真做,控制不住,突然间又没了神智了,我猜是我在音阵里待的还不够,没有完全好。”

岳峰点了点头,看着她不说话,过了会拿过手机看看时间,又把手机盖下:“十分钟。”

季棠棠不明白:“什么十分钟?”

“再抱你十分钟,待会跑步送上山。”

季棠棠笑起来,笑着笑着就不说话了,手机的钟表是没声音的,但是不知为什么,总像是能听到秒针滴答滴答催命的声音似的,愈发显得这拥抱的温暖和珍贵。

“岳峰,我在洞里看见尤思了。”

岳峰嗯了一声,顿了顿问她:“她还好吗?”

“不好,我总觉得她快死了,怪可怜的。岳峰,我能把她救出来吗?”

岳峰没说话,过了会,他慢慢坐起身子,去摸放在一边的外套兜里的烟,掏出来了又不点,伸手一捏就把圆滚滚的烟身给捏扁了,季棠棠撑着手臂起来,问他:“怎么了?”

岳峰摇摇头:“棠棠,你记得这段时间的事吗?”

季棠棠想了想:“在溶洞的时候我回忆了一下,大多都挺模糊的,最近的还记得一些,越远越不记得……夏城那天晚上之后,怎么了?”

岳峰长话短说:“那天晚上是秦家搞的鬼,他们人太多,救你的时候,我开车把秦守业的腿给压断了。”

如他所料,季棠棠的脸一下子就白了。

岳峰笑了笑:“怎么了?是我压的,又不是你。”

季棠棠一偏头,眼泪都掉下来了:“这不一样的,秦家的枪口从来不是朝着你的,你想脱身什么时候都有机会。但是你这么一弄,他们得恨死你了,得比恨我还恨你,你一下就上了他们头号名单了。”

岳峰逗她:“这不正好吗,帮你分散敌军火力了。”

不说还好,一说季棠棠哭的更凶了,岳峰搂她进怀里哄她:“别哭啊媳妇儿,你那么能耐,以后保护我就行了。”

季棠棠伏在岳峰怀里,哭着拼命点头:“岳峰我会保护你的,我拼了命也会保护你的。”

明明只是玩笑话,让她这么一说,那个叫心酸,岳峰感动的眼圈都红了,过了会低头亲亲她头发:“棠棠,我真没白疼你。”

“我打过电话让洁瑜帮我问,苗苗已经回去了,但是秦守业他们没有一起回,我怀疑他们还没死心,不过还好现在是在盛家的地头上,秦家人没那个胆子到这里来闹事,咱们暂时,不用担心秦家。”

季棠棠含着眼泪点头:“但是离开这之后就危险了。”

岳峰苦笑:“我正要跟你说到这个,棠棠,依我看,盛锦如不会让你走的,如果不是你今天发疯闹事,我根本见不到你。你这个泥菩萨,自己都沉江里了,还想救尤思。”

季棠棠突然反应过来:“岳峰,我行李你带来了吗?我穿的这身衣服你给换过,之前的那身呢?”

岳峰不懂话题怎么又跳了,他点点头,示意了一下地上的行李包:“都在那呢。”

季棠棠赶紧下床去翻行李包,岳峰也跟过去:“翻什么呢?”

季棠棠没回答,伸手在包里翻腾来倒腾去的,过了会摸到了什么,吁了口气,伸手摊在掌心让他看。

鬼爪。

“我也猜到了外婆多半不想放我走,她如果真的来硬的,我得事先有个准备。我哭着闹着出来,除了想见你,还为了拿这个,只要有它在,岳峰,哪怕她把我关起来,我挖出条地道也出来了。”

岳峰莫名其妙,他不知道鬼爪的玄虚,看这五根丑不拉叽的骨钉,心里头那股子吐槽的*,用脚踹都踹不下去:“棠棠你还挺励志的,你想干啥,肖申克的救赎啊,老子还得等你二十年啊?我告诉你啊,门都没有。”

季棠棠鄙视地看他:“看你那么点出息。”

她伸手朝着对面的墙壁去抓,哗啦啦碎石声响,簌簌往两边落下,岳峰看着那个碗口大小的洞,真怀疑是自己眼花,季棠棠得意洋洋的,正要说话,那头突然传来石嘉信的呛声:“哎呦!”

季棠棠瞬间石化。

她呆呆看那个洞,说话都打磕绊了:“他……他住那屋?”

“嗯。”

“他……他头朝墙睡的?”

“你头朝天花板睡?”

岳峰还没吐槽完呢,季棠棠忽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奔上了床,被子一掀把自己裹了个严实,岳峰随即反应过来,唰的也窜了上去,两人抢夺了大概五秒钟的被子之后,达成了资源共享的共识。

又过了五秒钟,那一头开灯了,石嘉信百思不得其解的一张脸出现在破洞的那一头,头发和脸上全是细小的墙灰和沙粒,他盯着破口看了半天,又看看床上的两个人,看起来睡的挺熟的,没道理半夜在这挖墙啊?

季棠棠听到石嘉信的自言自语:“见鬼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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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没亮,石嘉信说死也睡不着了,他先琢磨那个洞,进而怀疑整面墙,后来索性对屋子的坚固性产生了深重的怀疑,大概五分钟之后,岳峰那边起床了,他匆忙的很,冲进洗手间洗漱之前还跟他说今儿起晚了,得赶紧把小夏送上去。

季棠棠对那个洞很“好奇”,脑袋钻过去左看右看的,石嘉信生怕她被砸着,赶紧拽过来,耐心的比划着告诉她会落石头。

岳峰过来带季棠棠走的时候,也“突然”发现了那个洞,“惊讶”地问石嘉信:“怎么搞的?”

石嘉信没好气:“我怎么知道!”

岳峰忍住笑,拉着季棠棠出了门,他们耽搁的时间久,上山的路一溜小跑,跑了一阵子停下来,喘着粗气扶着膝盖相对看着笑的喘不过气来,末了岳峰批评她:“装的太过了啊,还把脑袋伸进洞里去,演技太造作了。”

季棠棠不服气:“那我不是得傻吗,傻子看到墙上多了个洞,是会好奇的呀。再说了,我有你造作吗,你问他的时候,表情那么不自然,真丢我们演艺界的脸。”

还“我们演艺界”,岳峰真心想唾她一脸唾沫星子。

紧赶慢赶,山上的那几间屋子终于遥遥在望了,黑暗中,像是黑魆魆的几只蹲伏的动物,岳峰停下脚步,握住季棠棠的手低声说了句:“再多治这一天,怎么着都该好了,棠棠,我等你啊,早点出来。”

季棠棠点点头,她抬头看岳峰,眸子清亮清亮的:“等我啊,岳峰,在外头乖乖儿的,不要勾三搭四,盛家女人多,我看出来你有点动贼心了,昨晚上你去接我的时候,我边上的女人都五六十了,你还盯着一个劲儿的看。”

岳峰气的牙痒痒:“五六十怎么了,人家有内涵!有礼貌!不咬人!”

季棠棠恨恨地剜了他一眼,岳峰心里头乐的很,到跟前拍了拍栅栏门,里头应该听到声音了,顿了一会儿之后,盛锦如的屋里亮灯了。

灯一亮,似乎就在宣昭着某一刻时刻的到来,季棠棠心里有点异样,她握住岳峰的手,把先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岳峰等我啊,我很快就出来了。”

岳峰很同情地嗯了一声:“棠棠,到了里头好好改造,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党和人民会原谅你的。”

季棠棠哭笑不得,前方传来吱呀开门的声音,在门开启的一刹那,她突然低声说了句:“岳峰我爱你。”

说完了之后,没听到岳峰的动静,季棠棠很不满:“岳峰,你怎么不说我也爱你呢?”

盛锦如已经出来了,季棠棠也不敢看着他说话,嘴唇尽量闭着,声音听起来嗡嗡的。

岳峰鼻子里哼了一声,瓮声瓮气说了句:“你爱我我就要爱你啊,自我感觉也忒良好了,边儿去。”

季棠棠气的脑门都要冒烟了,真想踩他两脚,但是盛锦如已经快到跟前了,又不能露馅儿,只好嘴巴一撇,又作出先前那一副委委屈屈小孩儿的模样,盛锦如拉她走的时候,她都要哭了,拽着岳峰的手不放,拽的时候,趁机狠狠掐了一把,泪汪汪的眼睛里透着岳峰才能看明白的凶神恶煞,分明是在说:该!叫你不说我也爱你!

岳峰被她掐的一激灵,真想一巴掌拍她脑门上去,季棠棠就这样一步三回头的被盛锦如拉进了屋,在盛锦如看来,她完全是在对岳峰依依不舍频频回顾,压根不知道她每回一次头,两个人就是一通目光间的刀剑相接,像是都恨不得咬对方两口。

就在帘子掀起,季棠棠快进屋的那一刹那,岳峰突然微笑,对着她用口型说了四个字。

季棠棠猝不及防,她知道这是进屋前最后一次回头,攒足了劲准备给他飞个百八十把眼刀的,岳峰的这一动作大大出乎她的意料,她愣了足有一秒钟,忽然头一低,唇角扬起了抑制不住的微笑。

帘子掀起,屋里透出晕黄色的灯光,像极了摄影时的轮廓光,勾勒出她美好的侧脸,长发垂下,几根发丝飞起,长长的睫毛垂下,唇角微微扬起,眼神清亮清亮的,藏不住的温柔和笑。

帘子很快就落下了,黑暗阻断了视线,但刚刚的光影好像有生命一样,似乎还停留在那里,像是会停留一辈子。

岳峰想着:丫头刚刚真是美翻了。

顿了顿又纠正自己:我媳妇儿刚刚真是美翻了。

作者有话要说:盆友们,五一是劳动的节日,因此我劳动了。按照之前的预估,为了使我的章节整齐美丽,一卷保持在30章的长度,导致后面几章章章都要万字长篇,这样势必导致我发的劳累,为此,我经过深思熟虑,我将调低我的章节字数,同时提高更新速度,这样大家就会脚得我相当勤快,非但日更,有时候还一日两更呢。

大家一定要多多冒头鼓励我,要知道你们总总是个人来疯的人,她一旦打鸡血了,这一卷这几天也就结!束!了!她一旦尤桑了……反正大家也习惯十来天一更的速度了……我就不说啥了

120、第②⑨章

岳峰走了之后,石嘉信挪铺盖到沙发上试图睡个回笼觉,刚模糊有了点儿睡意,忽然听到门口有脚步声,凑到窗户边一看,才发现是村里另几户人家的男人,披着衣服小声呼喝着,都往山下去了。

石嘉信满心的纳闷,这两天应该有什么事发生,因为岳峰这个“外人”在,村里人谨慎起见,连他也瞒住了——只是石嘉信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能发生什么大事:不会是盛家的哪个女人又外逃了吧,盛影的教训刚过去,总不见得有人顶风作案自寻死路。

既然不让他知道,他也懒得去打听,反正现在除了尤思,其它人、其它事,他还真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他正了正枕头,又往沙发深处蜷了蜷,朦朦胧胧间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在医院的产房里兜来兜去,四周都是婴儿的哭声和消毒水的味道,他问大夫尤思住哪间,大夫爱理不理给他指了个方向。

他顺着大夫指的方向走,周围的噪声忽然都没了,煞白煞白的走廊里静悄悄的,像是浮了一层雾,他穿着平时都不大穿的皮鞋,鞋底敲着地面,空荡荡的声响,突然之间,像是恐怖片里常演的一样,顶上的廊灯次第熄灭,只有尽头处的一盏大亮,像是舞台上特意打的灯光效果。

尤思就坐在那束惨白的光亮之中,她的脸上带着诡异的微笑,双手从两腿之间慢慢举了起来,鲜血顺着十个手指慢慢滑落。

往下看,她的□浸在一摊血泊之中……

石嘉信骇叫着惊醒,额头、后背乃至脖颈都布满了冷汗,知道是噩梦一场,他欣慰似的舒了口气,随手扯过脑袋底下的枕巾擦汗。

擦着擦着,他忽然不动了,僵了几秒钟之后,他撑着沙发坐起来,不安地四下张望着。

空气中,有秦家人血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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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峰步伐轻快的下山,胸腔之间弥漫着很久都不曾有过的欢欣雀跃,如果不是怕吵到人,真想昂首对着天大喊几声。

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挺好笑的,不就是表白吗,又不是求婚,再说了,棠棠喜欢他,他不是一直都知道吗。

或许是因为,她之前说的都是“喜欢”,从不言爱,所以这个字从她嘴里说出来,更像一种承诺和交付,弥笃珍贵。

岳峰之前也交往过许多女孩儿,逢场作戏的居多,见面没两小时就虚真虚假说什么爱上你了离不开你了要在一起,听多了,爱字也就好像哎字,只是个打招呼的口头语。

至今为止,他只对两个人说过爱,一个是苗苗,另一个就是棠棠。

对苗苗说的时候,真的掏心掏肺,什么都不想,爱字就是一团火,滚滚炽热地烧出去,世界和明天都不放在眼里。

对棠棠说的时候,有一点不同,他想了一会,没有立刻回答,以至于季棠棠气了半天:他觉得,对她说出“我也爱你”的时候,想给的不仅仅是爱。

还有承诺、责任、担当、细水流长的相守,无数个看到看不到的、晴朗或是阴云密布的,明天。

不仅是自己给她,也希望她给自己,未来是两个人铸就,不是一厢情愿或者自说自话,他施,同时也受,他给她一个家,也希望她给他一个家。

从来没有过的感觉,用幸福来形容似乎太过俗气和笼统,但是除了这两个字,又找不到其他的词儿了。

凌晨的凉气透过衣服浸在身上,不知道为什么,岳峰一下子想起了很多事情:少年时的父母不和、父亲惨死、母亲背弃、早早混迹在外,因为母亲的事情被人欺辱嘲笑、十几岁上被送去当兵,别人还在大学校园里风花雪月他已经跟着九条拼进拼出,认识了苗苗之后他嘴上不说,一直努力的去挣钱,就为了苗苗的朋友无意中说的一句话。

——“苗苗他爸说过,以后苗苗可得嫁个有花园别墅的人。”

交房那天,黑皮一帮朋友跟他一起去别墅庆祝,走了之后,他一个人又开车偷偷回了别墅,坐在房子前头的空地上看了很久很久,他知道,一个人缺什么,就会特别渴求什么,他一直觉得自己要的挺简单的,不求大富大贵,就要一个家,一个真心爱人,不能像自己的父母,同床异梦,互相折磨。

和苗苗的情变其实给了他很大打击,一直以来都在润色的梦幻蓝图一夜间又回到了黑白画稿,但有一点,岳峰必须承认,老天还是照顾了他的——季棠棠出现的很及时,以至于他没有太过受情伤的痛苦。

开始时,他会为自己的移情太快而觉得内疚,后来想想,还是有几分庆幸的:如果季棠棠从来都没有出现过呢?他会怎么样?为了苗苗一蹶不振?和蒋蓉不咸不淡地交往?或者还是像以前一样流连花丛,内心空虚到荒芜一片?

谢谢棠棠的出现,谢谢她爱上他,也谢谢他爱上她。

岳峰长长吁一口气。

尽管处境艰难,危机四伏,他还是认为目下的一切,美好的像梦一样。

不对,用“梦”这个字来形容似乎不太妥帖,梦是反的,总像是有点不祥的兆头……

“岳峰,秦家人,跑!”

骤然而起的声音激的岳峰一惊,声音起的突然,息的也快,天还没亮,周遭伏着山的脊线,风吹过,漫山的树冠婆娑而动,枝叶沙沙作响,除此之外,一片静寂,刚才的声音像是幻觉,又好像来自另一个世界。

他看不到,在下头林子的另一侧,出声示警的石嘉信被几个石家人摁在地上死死捂住了嘴,有人愠怒地低声吼他:“盛家老太太吩咐的了,坏了事你吃不了兜着走。”

岳峰迟疑着往下走,走着走着,他俯□子,捡起了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

刚刚的声音,听起来像是石嘉信的。

秦家人?秦家人到了八万大山?没道理吧。

跑什么?是让他跑吗?

身侧忽然有动静,有黑影从林子里扑了出来,岳峰警觉地侧身闪过,一脚把这人踹了个趔趄,身后风声又起,岳峰急偏头,被人一棍子砸在肩膀上,痛的跪倒在地,一甩手石头砸了过去,那人闷哼一声,似乎连退了两三步,岳峰额头直冒虚汗,正要撑着地站起来,忽然就不动了。

冰凉的枪口,抵住了他的脖颈。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岳峰不觉得害怕,反而倍感滑稽,他双手举起,慢慢站了起来,陆续又有人从黑漆漆的林子里出来,目测有十来人,手里都操着家伙,黑暗中看不清楚面目,却能感觉到深深的敌意和杀机,岳峰没有回头,尽量不去刺激身后的人:“兄弟,有话好商量,我没见过你们……”

话没说完,身后的扳机倒是咔嗒扣了一下,又往他脖子里抵进了一分,岳峰心头一冷,随即住了口。

四周的人慢慢围拢来,打头的一个手里拿了根擀面杖粗的棍子,只说了一句话。

“大伯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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