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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匣记-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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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晃了晃道:“我这儿还有一坛子上好的老白干,我们小酌一番也颇有情趣。”说罢亲自倒了两杯,而后坐到初彤身边。
  初彤仰脸笑道:“二爷今日是不是有什么喜事?整个人看起来神清气爽。”
  谢凌辉摇摇头,揽了初彤的肩膀道:“只是想起你这段时间养伤,身子不好,需要好好补补,所以命厨房特地做了这个来。”说着拿起一块递给初彤道:“还热着呢。”
  初彤接了过来,明眸闪闪盯着谢凌辉的脸望了片刻,只见他凤目潋滟,笑容温柔。初彤“扑哧”一笑,低下头看了看糕点,笑容逐渐敛去,轻声道:“二爷,你今天来是来送我上路的么?”
  谢凌辉身躯猛地一震。初彤抬起头望着他笑道:“二爷,你今日穿的是素白的凤尾暗花长衫,头上是白玉冠,带了我最喜欢的糕点来,甚至还带了酒,看来今天是真的要给我送行了。。。。。。”
  屋里一下子静了下来,良久,谢凌辉声音低哑道:“初彤,对不起。”
  这一句话说罢,初彤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下直灌到头上。
  谢凌辉缓缓道:“皇上那里,我们找了一具和你长得有几分相似的女尸应付过去了,我原本以为事情就可以了结,但是,太子却执意要你的命,他在我府中有线人,所以你的身高相貌他了然于胸,想作假欺骗,根本不可能……”
  初彤沉默不语,只是盯着手里的糕点。
  谢凌辉亦沉默了一会儿,接着说:“这件事的牵连实在太大了,你若不死,太子便一日不得安心。若此事被有心之徒利用,查出真相,那太子的储君之位定然不保,而到时候谢家也是抄家灭族的罪过!”
  初彤轻声道:“所以我必须死?”
  谢凌辉没搭腔,许久,艰涩道:“初彤,我一直都喜欢你,想和你厮守在一起,但,但……”他举起酒杯仰脖灌下之后将酒杯紧紧捏在掌中,全身微微发颤,深吸一口气道:“初彤,这几日我辗转难眠,我舍不得你,可我背后有一个家族,我不能因为你而弃整个谢家人的利益和身家性命而不顾……”
  初彤冷冷道:“可我却为了你弃自己的性命安危而不顾!”
  谢凌辉久久沉默,最终声音苦涩道:“我知道你恨我……我欠你的下辈子还你。”这番话说罢,谢凌辉手中的酒杯“咔嚓”一声捏得粉碎,鲜血点点落在素白的衣衫上,晕染出一片血色的梅花。
  初彤突然把手里的点心一下子全都塞进了口中,她大口的嚼着,眼泪滚滚而落,全身都颤了起来。她奋力将口总的食物咽下,又连续倒了几杯烈酒,统统是一饮而尽。她双手环抱抖了好一会儿,而后逐渐平静,用力抹了一下脸上的泪珠,表情木然的看着谢凌辉道:“不知二爷想让我怎么死?给我一个痛快?”
  谢凌辉双手更攥紧了拳头,血珠滴滴滑落,他最终还是长叹一声,伸手一指房门道:“我对你下不了手,不愿。。。。。。不愿见你死在这院子里。洪管家和隆熙隆照已在院外把守了不同的方向,等你出了这宅子,他们便会追上你……”
  初彤面无表情的站了起来,动作彷佛僵直了一般,将当初来谢府穿着的那身小棉袄打成包裹系在身上,抓了一把点心放在怀里,然后转身走向大门。这时,她原本空洞恍惚的眸子中骤然迸发出强烈的绝望和恨意,她盯着谢凌辉的脸,一把扯下腰间的玉如意,奋力掷在地上,那如意便“啪”的一声四分五裂。初彤咬着牙道:“檀雾庄园,曾经明月,君已负我,恩断义绝!”
  说罢初彤大步走了出去,她每走一步,眼中的戾气便增加一分,心中的怒焰如同排山倒海的巨浪,郁结在胸中直想让她尖叫。凭什么!凭什么!我对他一往情深,为他豁出性命,为他中了剧毒,他现在要杀我!他现在要杀我!
  她突然嘿嘿一笑,那笑容带着无限的冤屈和愤恨。她不甘心!她不甘心!她不甘心死在这里!她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让神智清明起来,正在此时有人一拉她的胳膊,紧接着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初彤浑身一个激灵,定睛一瞧,只见紫鸢满面焦虑的站在她面前,竖起指头放在唇边“嘘”了几声道:“初彤,是我。”她说完向四周看了看,然后将初彤拽到一处院墙下,声音急促道:“这院子附近都派了人守着,只等你一出门就……不过还好二爷没大动干戈,只在几面墙外派了心腹。”说到这里,紫鸢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和一条手帕塞到初彤手中道:“这西面的墙是隆熙守着的,他前几天肩上的旧伤复发,现在还没好利索,况且他在这几人之中最心软,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兴许能放你一马。这帕子里藏有迷魂散,人吸了这粉末便会顷刻晕倒。我的马就停在这堵墙后头的角落里,你快骑上逃命去吧!”
  初彤听罢不由一愣,紫鸢把匕首和帕子塞到她腰间,低声催促道:“快走!不然就来不及了!”
  初彤只觉一股热意涌上眼眶,她使劲握了握紫鸢的手,低声哽咽道:“好姐姐,我……”她后面的话竟一句都说不出,只深深看了紫鸢一眼,狠狠一咬牙,纵身向上一跳,双臂攀住墙垣,而后翻身跃了出去。
  那院墙外的角落里果然拴着一匹马,初彤解开缰绳,一跃而上,轻声喝了一声“驾!”便策马向前疾驰。刚跑了没几步前方有一股杀气袭来,初彤迅速偏开身子,只见一口明晃晃的大刀从擦着她的肩膀切过。初彤全身一震,心道:“来了!”转头望去,只见隆熙提着一口单刀站在她面前,举着刀便要腾空跃起立劈而下。此时月光正撒在初彤慌乱绝望的脸上,隆熙神色一僵,立时念起往昔和初彤一起为谢凌辉办事所存的几分情谊,就在这一迟疑的功夫,初彤从腰间掏出紫鸢给她的帕子用力向隆熙脸上抖去。只见帕子散出一阵粉末,隆熙躲闪不及吸了少许,他登时双目发直,晃了两晃便直挺挺的栽倒在地。初彤见状双脚奋力一夹马腹,那马便低嘶一声向前奔去。
  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大街上却有几点昏黄的灯光在寒风里忽明忽暗。初彤策马大大街上狂奔,马蹄扬尘,那踏踏的蹄声在沉静的夜晚分外清晰。初彤心中暗道:“王家素来与谢家不和,我若跑到王家地盘,谢凌辉也要忌惮三分。况且王琅曾给我一块玉佩,老子便向他去求救。性命攸关,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想到此处,初彤便朝着城北王家狂奔而去。
  突然,寂静的长街上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一个魁梧的身影,黯淡的灯火照在他脸上映射出一张平凡的脸。初彤见到登时吃了一惊,忍不住惊呼出声:“洪管家!”她的心顿时沉了下去,但是此时脸上却挂了一丝冷笑,喃喃道:“老子早就知道不会那么容易就逃掉!”
  只见洪管家高高扬起长鞭,朝初彤“啪”的一声甩去,那马一惊,“嘶嘶”叫了一声,立刻停住了脚步。初彤死死将缰绳攥在手中,目光戒备的看着洪管家。
  洪管家仍然沉默,他向初彤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两个人静静对视了一会儿。初彤挺直了腰,一对明眸隐隐闪着寒光。突然,洪总管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哀伤,淡淡道:“初彤,你最后还有什么心愿么?这几年你我共同给二爷办事,也存了几分交情,你若还有什么未了的心事,我定当帮你完成。”
  初彤妩媚一笑道:“除了活着,我没什么心愿,可惜你又不成全我。”话虽简短,但语气中充满浓烈的恨意。
  洪管家道:“二爷他也是不得已的。”
  初彤哈哈大笑起来,怒道:“不得已?他可以把我送到远方,让我一辈子不得回大周,但是他现在却要杀了我!”
  洪管家手里的鞭子松了松又紧了紧,淡淡道:“姚初彤,今天就算你有怨恨我也没办法。二爷身上的担子极重,他说过‘在世上不能只靠着感情活下去’,初彤,你别怪二爷,要怪就怪你自己命不好吧!”言毕,洪管家手中的长鞭已经甩了过来。
  初彤吃了一惊,急忙带着骏马闪身躲开,但终究还是慢了一步,那鞭子精准无比的抽在她的右腿上,她疼得“啊”的大叫一声,险些从马上跌落。
  洪总管收回鞭子,对着初彤的腿又是一鞭。初彤左腿一疼,登时就没了知觉,冷汗顺着她额头大滴落下。洪总管缓缓走了过去,从怀里掏出一个青花的小瓷瓶,对初彤道:“这瓷瓶里装的是鹤顶红。初彤,你吃了吧,死得还能干脆些,给自己留个全尸。”
  就在此时,初彤冷冷笑了一声,从怀里掏出一把点心朝洪管家掷了过去。就在他一分神的功夫,初彤拨转马头,喊了一声“驾”,那马便顺着大街的另一侧狂奔而去。
  谢凌辉的马是千中选一的良骥,跑起来势如疾风。洪管家虽武艺高强,但一时竟不能追上,在她身后施展轻功,长鞭更“啪啪”袭来,有两记重重落在初彤背上,幸而她身后背着包袱,否则此刻她非得吐血落马不可。
  初彤只觉得胸中气血排山倒海,难受莫名,但只紧紧抱住马匹绝不松手。突然一记鞭子打在马儿身上,那马长嘶一声更如发疯一般向前飞驰而去,初彤只听见耳边呼呼的风声,但具体身在何处便不得而知了。
  跑着跑着,初彤逐渐感到坚持不住,手一松劲便被甩到了地上,她在地上打了几个滚爬了起来,只见身后一个人都没有,那马一通发狠的奔跑自然把洪总管远远甩在了后面。她打量四周,只见自己落在一户极显贵气奢华的朱门附近,那门上挂两个灯笼,初彤仔细辨认,只见灯笼上分别写着一个“王”字。初彤喃喃道:“莫非我已经到了城北的王家?”刚想到这里,耳边隐约传来脚步声和喊声,她知道追兵到了,索性心一横“咚咚”击打眼前的大门。
  不多时,里面传来开门的声音,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男子开门问道:“谁?什么人?”
  初彤立刻从荷包里掏出王琅给他的玉佩,递过去道:“我找三公子,他说我拿这个玉佩你们便让我进去。”
  那人将玉佩接过来放在烛光下辨认,此时脚步声已愈发真切起来。

  翻此重山又一村

  初彤心急如焚,但脸上不动声色,余光时不时的向四周瞄去。那门子将玉佩接过来顿时一怔,想起三爷曾在各门叮嘱过,若有人拿着刻了他名字的玉佩前来,让他们一定当作贵客相待,万不可怠慢。他虽识字不多,但是玉佩后的这个“琅”字还是知道的,所以当下堆起笑容,侧身迎道:“姑娘快请进。”
  这句话初彤自是求之不得,立刻迈步走了进去,就在大门关上的那一刹那,隆照带着人并洪管家一起从巷子的拐角处追了过来,他们举着火把东张西望,只见长巷中寂静萧冷,唯有王府的两盏大红的灯笼在风中摇曳。洪管家知道此处是王府的地盘,故不敢久留,和隆照一碰眼神便带着人往另一条巷子跑去。
  初彤进了大门心中稍安,偷偷松了口气,她腿上刚刚挨过洪管家两鞭,骨头虽然没断,但伤处火烧火燎的难受,每走一步都疼痛入骨。她暗自咬牙,一拐一拐地跟在门子身后往王府深处走去。走了一会儿,门子将她引到二门,二门内的丫鬟带着她走到一处古朴的庭院前,只见那院子门口的朱门上挂了一块匾,上书“撼英馆”三个大字。丫鬟带着她走入院子,进了一处偏厅。她实在疼痛难忍,当下也不客气,径直坐到一个绣墩上。刚坐了不久便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来人伸手掀开门帘,望着初彤含笑道:“初彤姑娘!”
  初彤迅速抬头,只见王琅立于门边,深潭般的眸子中笑意盈盈,快速地走了过来。初彤连忙起身,但她腿上一痛,“哎哟”一声又坐了回去。王琅走到初彤身侧,脸色不禁一变,道:“你的腿怎么了?”
  初彤低头一看,只见长裙上已经浸染了点点血色,明白是洪管家那两鞭将皮肉抽破,鲜血浸湿衣裙。她挤了抹笑道:“不要紧,就是些皮肉伤。”
  王琅眉头微皱,一把抓了初彤的手给她号脉,只觉得脉相似弱还悬,浮而无力,显然是中了毒的症状,且毒性十分奇特。他再一看初彤风尘仆仆身负行囊面带憔悴之色,心中又是一沉,问道:“你……莫非你惹了什么麻烦?”王家是官宦大家,消息自然灵通,那王琅又是绝顶聪明的人物,稍一思索便脸色骤变,道:“难道是你……”
  初彤心中“咯噔”一声,一看王琅的脸色便知隐瞒不过,心道:“看来这王公子已经猜着了八九分了,他若怕我连累他,万一对我起了杀心,我今天就必死无疑啦!”而后转念又一想:“呀呀呸的,出门也是死,伸头缩头横竖都是一刀,老子干脆破釜沉舟,也许还有生机。”想到这里,她一咬牙道:“王公子猜得不错!”
  王琅身躯巨震,神色又是一凛。
  初彤定了定神,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粗粗讲与王琅,但没敢说皇子是她杀的,只将责任一股脑的推到死了的玉屏身上。待说到谢凌辉不念往日情意竟对她下毒手,初彤忍不住几度哽咽,她咬着牙,硬生生将眼泪咽了回去。
  说完之后,初彤凄然道:“王公子,初彤不敢连累你,只求在这里暂避一晚,明日天一亮便离去,只求公子可怜收留!”说到这里她“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心中却想:“若他想杀我,我便拔了腰间的菜刀将他制住,让他准备马车,送我出城!”
  王琅默不作声,在房间里踱了两步,目光沉沉的望着她,那艳美的脸庞在烛火下愈发的妖娆了。
  清晨,天刚蒙蒙亮,这个时候长巷中的人家多半还美梦正酣。此时王府的侧门悄悄备好了一辆马车,不久从府里走出一个清瘦儒雅的公子,身边带着一个婢女一个小厮。那小厮十五六岁,生得唇红齿白,带了几分灵秀;婢女虽背影窈窕袅娜,却生了一张黝黑的麻子脸,腿还有点一瘸一拐,令人看了不禁生出几分惋惜之情。这两人将行李在马车里妥善安置,手上十分麻利。这小厮是王琅的贴身侍从,唤作白葭;而那婢女便是易容后的初彤了。初彤正忙碌着,余光瞥见长巷拐角处隐约停着一顶轿子。她此时仍惊魂未定,如惊弓之鸟,便急忙一扯王琅袖子,向轿子的方向使了个眼色。
  王琅转头望去,只见轿帘被一只纤纤玉手撩开,从里面走出一个十六七岁的绝色佳人,面若桃花,还烟眉,春星目,蜂腰削背,气质端雅,秀美无伦。身披茶色披风,穿赭黄底子墨绿缠枝桃花刺绣的衣裙,腰上系着浅黄五彩云纹饰的腰带,头戴赤金花叶发簪和绯色绢花,耳上一对翠玉环形耳坠衬得肤色愈发雪白。初彤吓得浑身一激灵,此人正是谢家的二小姐谢秀妍!初彤心道:“坏了!坏了!难道是谢凌辉那个乌龟王八蛋派她来找我的么?”想到此处她不敢在外耽搁,忍着腿上的伤痛几步蹿上马车,放下车帘子,只露一道小缝向外观瞧。
  谢秀妍款款走了过来,王琅一扬眉,侧过脸道:“你们都退下。”下人们应声而退,唯有初彤躲在马车之中。谢秀妍走到王琅面前盈盈一个万福,美目中眼波流动,轻声道:“王公子你好,好久不见了。”
  初彤心中奇道:“谢秀妍跟王公子莫非早已相识?”一边想着一边将车上翻出来的宝剑牢牢握在手中,心想若谢秀妍冲过来对她不利,她便可以先发制人了。
  王琅脸上仍是一派云淡风轻,点头笑道:“好久不见了。”
  谢秀妍瞥了几眼停在王府门口的马车,初彤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手都微微颤抖起来。只听谢秀妍道:“王公子这是要出门去吗?”
  王琅道:“不错,今日正打算到附近郊游一番,不知谢小姐到此处有何贵干?”
  谢秀妍幽幽叹了一声,俏脸上带了几丝落寞,轻声道:“王公子,你莫对我那么冷淡好么?我们相识四年,原先一起弹琴下棋欢悦融融,但你自从知道我的身份便对我日益疏远,我……你可知道我心里的滋味……”说到后面,谢秀妍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竟不可耳闻了。
  初彤听完这番话立时惊得目瞪口呆,暗道:“可了不得了!原来王公子和谢家的二小妞儿是有一腿的!两人竟然相好了四年!”而后脑中电光石火,想到:“怪不得谢凌辉生日的时候她弹了一曲《蒹葭》,那王公子的贴身小厮不就唤作白葭吗?原来她是借着那个机会传情达意!”刚想到这里不禁又联想到那日她引吭高歌几曲在豪门宴会上出尽了风头,谢凌辉凤目潋滟,在席间对她举杯含笑……
  初彤心中疼如刀割,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只听王琅清越的声音响起:“谢小姐,你我相识偶然,只不过是喝茶论文的君子之交。先前年纪尚幼,轻狂无知,而现如今毕竟男女有别,私相授受怕有损谢小姐清誉。”
  听到这话谢秀妍全身一震,几步赶到王琅面前,玉手竟牢牢握了王琅的手,美目中泪水莹然,哭道:“我不管什么清誉不清誉!王公子,你可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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