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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林异境三部曲-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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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光束从岸边照向河流。从伊森藏身的地方,他看到好几个人涉水跋涉,走到水深及膝处搜索,可是没人试着要游到对岸。

当他正准备离开大石头时,一个被扩音器放大的声音越过河流传过来。

伊森,只要你回来我们这儿,我们会原谅你所做的一切,

他到哪儿都认得出这个声音。波普警长低沉、带着浓厚喉音的声音在岩壁上弹跳,回荡至群众身后的松树林里。

你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事实上,我非常清楚我在做什么。

现在没有任何光束射向他周围,伊森挣扎起身,继续蹒跚地沿着岩壁往南走。

只要你乖乖回来,我们不会伤害你。

喔,对,我马上回去。

我个人可以向你保证。

伊森真希望他的手上也有个扩音器。

河对岸还有其他人也在大叫着他的名字。

伊森,拜托!

你不明白你在做什么!

回来吧!

波普继续喊话,但伊森不理他,只是在漆黑的雨夜里持续前进。

离群众愈远,周围也变得愈暗,什么都看不见。

伊森缓慢跛行着,他唯一的方向感来源是左手边的流水声。

在他身后,人群的声音逐渐消失,光线渐渐模糊。

他的身体耗尽了最后一点肾上腺素,他可以感觉到世界级的崩溃即将来临。

到时,他将会累到不醒人事。

可是他不能停。现在还不能。

他非常想就在河岸边的沙堆上蜷曲起来好好睡一觉,可是说不定那些人会决定渡河。

他们有手电筒、有武器,而且人数众多。

他什么都没有,孤立无援。

风险太大了。

所以,即使他只剩一点点力气,他也还是要继续走,走到再也走不动为止。

12

伊森不知道自己在黑暗中走了多久,

一小时。

也许两小时。

也许更短一点。

他的速度很慢,恐怕走不到一英里吧?如果没有意外,应该是这样没错。每隔几分钟,他就会停下来,望向河川下游,寻找看看有没有新出现的光点,聆听有没有踩过岩石的脚步声。

可是每一次回头看时,画面总是一成不变,彻底的黑暗。如果真的有人在跟踪他,湍流的怒吼显然有效掩盖了所有声响。

雨势变小,先降成毛毛雨,然后时下时不下,最后完全停了。

伊森继续蹒跚前行,仰赖着感觉行动。他伸出双手抓住看不见的大石块,脚步则尽可能的愈小愈好,那么当过上不可避免的障碍物时,往前的惯性动力才不会让他摔个狗吃屎。

然后,他的视力恢复了。

前一刻,还是一片漆黑。

下一刻,四分之三个月亮露出脸来,它的银光从云朵间的缝隙洒落地面,每一块湿答答的岩石全像被上过一层漆似地闪闪发亮。

伊森在一块顶部平坦的大石头上坐下,双腿不停颤抖,他的体力已经用到极限了。

河流的宽度几乎少了一半,可是水流却变得更急。河水冲击着许多凸出的石块,溅起大量水花。

七、八十英尺高的巨大松树耸立在河的对岸。

突然间,他发现自己好渴。

他跪着,四肢并用地爬到河边,将脸埋进一个小水池里。

水喝起来非常纯净甘甜,可是冷入心扉。

他趁喝水的空档往下游看。

除了湍急的河流,两岸没有任何东西在移动。

伊森很想好好睡一觉,他可以就躺在这儿,在三秒钟内立刻睡着。可是他知道那么做未免太过愚蠢。

我得在月光消失前,找到藏身之处。

得在我还能走时,找到藏身之处。

云雾已经开始飘回月亮前面。

他强迫自己站起来。

如果他在这儿渡河,以他目前的虚弱状况,说不定会灭顶,他得在河的这一侧找到藏身之处,不过那将会是个困难的任务。河的对岸是大片高耸入云的古老森林。他相信在这类森林里;一定可以找到一个好地方睡一晚。最糟最糟,他也能折断几根树枝为自己盖个棚子。只要在上面放满够多的树枝,就会是个足以遮风蔽雨的藏身之处,说不定还能留住足够的体温,为自己创造出一个温暖的绿洲。

可是在河岸这一侧,他没办法这么做。

河岸这一侧有的只是四十尺高的红色岩壁,根本就是围绕松林镇那座岩石牢笼的底座。

四十尺之上,则是垂直的岩石,高耸相叠,没入黑暗之中,不见尽头。

依他现在的状况,是不可能往上攀爬的。

伊森继续踉跄前行。

暍下的水在他的胃里哗啦哗啦地响。

靴子里的脚肿胀疼痛,每走一步就抽痛一下。他知道一个小时前就该停下把鞋子里的水倒出来,可是他担心要是一坐下,可能就没有足够的气力重新绑上鞋带,再站起来往前走。

这一侧河岸的平地愈来愈窄,岩石和陡坡却愈来愈多,走起来难度倍增。

他走入一片高耸的松树林里。

岩壁逐渐被松软、潮湿的泥土取代,地面覆盖了一层厚厚的松针。如果找不到更好的,至少我还可以睡在这里。虽然他也觉得这儿并非理想的藏身之地:离河流太近、没有树枝可以遮蔽、追踪者轻而易举就能找到他等等都是隐忧,但是在这些巨大古老的松树形成的天然篷帐下,至少他还是能得到某种程度的保护。

他最后一次环顾四周,心里已经决定:如果没看到任何更好的选择,这儿就会是他今晚一的家。

伊森抬头眺望,红色的岩石往上延伸,和高耸的峭壁相接。

他觉得岩石上似乎有个黑影。

他没有多想,没有犹豫,直接开始往上爬。

先是四肢并用地爬上松树,再从松树跳到一大片乱石岗上。

地势愈来愈陡。

很快的,他又上气不接下气,汗从脸上流下,眼睛被咸咸的汗水刺得好痛。

靠近峭壁的岩石松软细碎,每爬一步他的脚就往下滑一次,仿佛他正在爬的是个大沙丘。

他爬到峭壁处。

黑暗悄悄回来了,月亮已经快被云雾遮住,空气中快下雨的味道愈来愈浓。

找到了!他从河岸看到的那个黑影是峭壁上的一个凹槽。深度约有五、六英尺宽,内部平坦干燥,完全不受外头的天气影响。

伊森攀爬到它的边缘,跪着爬进里面。

后头的墙面有个自然的坡度让他靠背,愈来愈暗的世界被这小小洞穴的岩壁阻隔在外。从他所在的高点,他无法看到那条河,可是仍然听得到它宛如放大的耳语的湍急水声。

月光不见了,对岸松树森林也渐渐看不清楚,伊森终于又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

开始下雨了。

他坐起来,用颤抖的手指试着拉开从在公寓杀死那人身上抢来的靴子的鞋带。花了好几分钟才解开结、脱掉靴子。从每只鞋里倒出来的水至少有一品脱那么多。他脱下袜子,把水绞干,将它们铺在岩石上晾干。

他的衣服还在滴水。

他脱下连身帽棉衫、T恤、牛仔裤,甚至连内裤都脱了。然后,他全身赤裸地坐在山洞里,花了十分钟将水从衣服绞出来,直封它们只剩微湿。

伊森把连身帽棉衫盖在胸膛,长袖T恤盖在腿上,将牛仔裤折成枕头。他靠着山洞的后墙躺下,转向侧身,闭上眼睛。

他这辈子没有这么冷过。

刚开始时,他还怕自己会冷得睡不着。他的身体想温暖自己,颤抖得好厉害,却一语成效都没有。连身帽棉衫被抖得一直滑下来,他只好伸出手抓住两只袖子。

虽然他真的好冷,可是他实在太累太累了。

不到五分钟,睡神轻易获胜。

13

伊森的右脚踝被铐着,上头有一条链子连到栓在地板的铁环上。

他坐在一张摇摇晃晃的桌子前,上面摆了三样东西……

一张A4大小的白纸。

一支深蓝色原子笔。

还有一个黑沙不停往下漏的计时沙漏。

耶许夫警告伊森,在沙子漏完时,他就会回来,到时候如果伊森写在纸上的东西不能让他满意,伊森就会被凌迟至死。

可是伊森心里很明白,就算他写下的是即将发动的大规模攻击的清楚细节:时间、地点、目标、参加的基地人数和飞机数量,耶许夫还是不会满意。

没有任何事能让他满意,因为不管伊森写了什么,他一定会死,而且会死得很凄惨。

伊森从耶许夫的声音和邪恶的棕色双眼中看得出来,他其实并不想知道军事情报,他只想刑求他。

审问的假动作不过是他的前戏。

只是为了让耶许夫兴奋勃起的前戏。

他是个虐待狂。而且大概还是个盖达恐怖份子。

不知为什么,伊森被吊在行刑室时,他不让大脑去想这些事,可是现在他独自坐在安静的房间里,突然明白了这个真相。

不管他写下什么,在不到一个小时之后,他的人生将会变得非常非常糟。

房间里有个二尺长六尺宽的窗户,可是被木板封住了。

透过木板上的小裂缝,几缕伊拉克明亮的阳光射进屋子里。

温度上升得很快,每个毛孔都在飘汗。

他觉得一切仿佛都不是真的,他就快受不了了,他的感官变得异常灵敏,环境带来的刺激瞬时将他淹没。

——外头有只狗在吠。

——这处的儿童嘻笑声。

——好几里外传来怪异犹如蝉鸣的机枪声。

——有只苍蝇飞过他的左耳。

——附近烹调伊拉克烤鲤鱼的香味。

——这个基地里,有个男人正在尖叫。

没有人知道我在这儿。至少没有一个可以帮助我的人知道我在这儿。

他的思绪飘向了留在美国而且怀孕中的泰瑞莎,但他的思念之情和想家的心让他更难以接受即将面对的可怕未来。他想回忆他们最后一次透过军方休闲综合服务网路的通讯对话、感受两人之间的深切爱意,但他明白如果这么做,他一定会心碎。

不,不能,不要去想。现在不要去想。也许留到我快死的时候再去想吧!

伊森拿起原子笔。

我需要做点什么,让我的脑子不要胡思乱想。不能只是呆坐在这儿,一直想着即将发生的不祥未来。

不然我就中了他的计。

因为,他就是想这样折磨我。

他从战争的恶梦中惊醒。

整整一分钟,他不知道自己在哪儿,一边发抖,一边却又因为发烧觉得好热。

伊森坐起来,在黑暗中伸出手。当他的手指碰触到粗糙的岩壁时,他内建的卫星定位系统立刻更新,而他目前面对的恐怖困境也瞬间全回到脑海。

他在睡梦中将所有的衣服踢开。现在它们全又冷又湿地散在他身边的岩石上。他将它们一一摊平,希望能让它们早点儿变干,然后屁股往前移动,直到身子靠在洞口为止。

雨已经停了。

夜空出现了星光。

他向来对天文学一点兴趣也没有,可是他发现自己在找熟悉的星座,心里想着不知道他现在看到的星星是不是在它们该在的地方。

这和我从前看到的星空一样吗?

河流在他底下五十英尺处不停地唱着歌。

他往下瞪着河水,当他看见它时,他的血液几乎凝结了。

伊森的第一个反应是赶快躲回山洞,可是他忍住了,他怕突然的移动反而更容易引人注意。

狗娘养的,他们跟来了。

他们还是渡过河了。

现在追兵在河边的巨大松树里搜索,完全被阴影遮住,让他无法判断出人数。

伊森以极慢的速度一寸一寸地移回山洞,将身子伏贴在冰冷的石板上,只露出一双眼睛从洞口窥伺。

所有的人全消失在树林里,有一段时间,河边似乎一点动静也没有,四周寂静无声,伊森几乎要怀疑刚才的事是不是他幻想出来的。想想他过去五天的经历,重复出现的幻觉说不定是回归正常神智的第一个好征兆。

不过,在三十秒后,他们从树林的影子里冒了出来,出现在陡坡的碎石底部,

搞什么?

只有一个,虽然看起来是正常人的高度,但移动的方式不像人,那东西四肢着地爬过岩石,在星光下苍白而且光溜溜的。

伊森的嘴巴尝到一股金属味——恐惧的味道,他赫然发现那东西的比例全错了,手臂几乎是正常人的两倍长。

那个东西抬起头,即使距离很远,伊森还是能看见它指向天空的超大鼻子。

嗅闻着。

伊森小心而缓慢地从洞口退后,退到不能再退才停下来,然后他用手臂环抱自己的腿,颤抖着,竖起耳朵听有没有任何接近的脚步声或石块移动滚落的声响。

可是他只能听到河流的咕噜咕噜声,而下一次他再往外望时,不管他刚才看见的、或他以为他看见的是什么,都已经消失无踪。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即使天仍旧是黑的,他却再也睡不着,

他太冷了。

也太痛了。

他经历过的事让他异常恐惧,使他无法再度入眠。

他躺回岩石上,心里极度渴望,极度需要一个慰藉。

泰瑞莎。

在家时,他也时常在半夜醒来,但总能感觉到她的手臂抱着他,她的身体贴在他身上。即使是在最难熬的那段时间、那些他很晚才回家的夜晚、那些他们吵架的夜晚、那些他背叛她的夜晚。她带给他的比他所能想像的更多。她用尽全力爱他,没有犹豫,没有后悔,没有条件。毫无保留。在他爱得有所隐藏、有所牵挂时,她却是百分之百地投入自己,自始至终。

生命中有些时候你能撇开心理投射的包袱和共同的过去,将你爱的人看得很清楚,用不同的角度去看他们,以陌生人的眼光,找回当初爱上他们的那一瞬间——在所有的眼泪和争执之前,在你觉得他们有可能很完美之前。

伊森从没像现在将他的妻子看得如此清楚,从没像现在这么爱她,连他们刚相遇时都没有。此时此刻,在这个又冷又暗的山洞里,他想像着如果她在身边,她会如何拥他入怀。

伊森看着太阳将火喷向天空,星光愈来愈淡,当太阳终于升上对岸山脊时,阳光射进他的山洞里,烤热冷冰冰的岩壁,将他包裹在一片温暖舒适的金光中。

在这个新的光源下,他终于可以检查昨天晚上为了逃离松林镇,他身上所增加的新伤。

他的双腿和手臂上全是又黑又黄的肿胀瘀青。

左肩和右腰被护士潘蜜拉用大针筒戳入的刺伤。

他撕下左大腿上的胶带,露出大腿后方贝芙莉为他拿掉晶片时割开的伤口。胶布的压力成功止血,但割开的地方却发炎了。他知道自己需要抗生素和好好缝上几针,否则很可能会感染,

伊森用双手抚摸自己的脸,感觉上似乎没有一样东西属于他。他的皮肤浮肿,带着许多裂痕。在二十四小时内断了两次的鼻子反而变得异常柔软。他的脸颊上全是跑过森林时树枝造成的浅浅割痕。他的后脑受到挥舞石块的孩子的重击,肿了一大块。

然而,最难过的莫过于过度使用的大腿,每一块肌肉都酸痛得不得了。

他忖度着,不知道待会儿,还有没有力气走路。

到了九、十点时,他的衣服已经干了。伊森一件一件穿起来,套上还有点湿的靴子,绑好鞋带,从洞口攀爬出去,往峭壁的底部爬。

重回平地的过程给了他接下来的一天会过得如何的现实预告,当他终于到达河岸时,他仿佛可以听到肌肉全都在尖叫。

伊森别无选择,只能休息一会儿。他闭上眼,享受着犹如温水一样照在他脸上的阳光。在这个高度,太阳的热力令人觉得相当舒服。

空气中充满了干燥松针在阳光下曝晒的香味。

香甜冷冽的清水。

河流穿过峡谷明亮爽朗的淙淙水声。

石头在潮流冲击下的喀答碰撞声。

蔚蓝的天空。

暖和的身体让他精神为之一振。虽然身陷险境,但感受到大自然的魅力,唤醒了他灵魂里沉睡许久的清明。

昨晚他实在太累了,只能躺在石头上动也不动地狂睡。

现在,饥饿感又回来了。

于是,他从口袋里掏出了红萝卜和已经被压得好扁的面包。

伊森又站了起来,开始四处搜索,在附近的树林里找到一支适合当拐擦的松树枝。他量了一下长度,将它折断。然后他花了几分钟拉筋,想缓和肌肉里的酸痛感,可惜一点作用都没有。

他终于开始以觉得自己应该可以维持的速度往峡谷上游走,可是十分钟后,昨天的旧伤逼得他不得不慢下来,

半英里仿佛五英里那么长。

每走一步,他靠在拐杖上的重量就愈多,他紧紧抓着它,好像丢掉它就会没命,好像那才是他唯一有用可靠的一条腿。

到了下午两、三点,峡谷的形态改变了。河水的宽度愈来愈窄,窄到只剩一小条。松树林也在缩小,不但数目变少,树和树之间的距离也变远。他看到的树不是很矮就是长了瘤,应该是极冷的冬天所造成的。

他必须时常停下,休息的时间比走路的时间还长,一直处在上气不接下气的状态下。随着他愈爬愈高,氧气也变得愈稀薄,肺部的疼痛感也就愈来愈严重。

接近黄昏时,他呈大字型躺在一块满是苔藓的岩石上。旁边就是河流的源头,六英尺宽的急流飞溅冲刷着一大片彩色的石头。

他离开山洞已经过了四到五个小时,太阳也慢慢往河对岸的峡谷峭壁后方滑落。

太阳一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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