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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在说什么?
地狱就要来找你了。
嘟嘟嘟的拨号音在伊森的耳边响了两秒钟。
然后,所有的灯光全部熄灭。只剩一片黑暗。
25
第六街一〇四〇号
松林镇
三年七个月之前
他们在一起的最后一天,她煮了一桌他最喜欢吃的菜。
花了一下午在厨房里切菜、炒菜、搅拌。
让双手保持忙碌是她可以帮助自己熬过这段痛苦时光唯一的方法。
可是她得集中注意力,否则只要稍一松懈,她马上就会崩溃大哭。
还是发生了三次。
三次,她瘫坐在地。
她的哭声在空荡的房子里回响。
在这里生活曾经如此艰难。
恐惧,寂寞,无穷无尽的绝望。
但是,后来,他也来了,像一场梦似的。
他们在彼此身上找到慰藉。有一段时间,所有事都好多了,在这个奇怪的小镇,她居然真的觉得自己好幸福。
前门被打开,关上。
她把菜刀放在砧板上。
用擦盘子的毛巾拭去眼泪。
转过来面对他。
他站在厨房中岛,看着她。
说:你一直哭。
一点点。
过来。
她走向他,张开双手拥抱他,埋在他的胸膛里哭,他的手指一次又一次轻抚她的发丝。
你和他们谈过了吗?她问。
谈过了。
怎么样?
还是一样。
太不公平了。
我知道。
如果你告诉他们——
我没有选择。
你不能——
请不要再追问了。他压低声音,在她耳朵旁轻声说,你知道我不能谈这件事,你知道不遵守规定的后果有多可怕。
什么都不能问简直比死还难过。
看着我,他双手捧着她的脸,低头注视她的眼睛,从来没有人像眼前这个男人这么的爱她,我们会熬过去的。
她点点头。
多久?她问。
我不知道。
危险吗?
是的。
你会回来吗?
我当然会回来,他在二楼吗?
他还在学校,还没回家。
我试着想和他谈,但是——
他一定会很难过的。
他将手往下移,揽住她的腰。
说:听好,事情已经决定了。不管我们做什么,都无法改变。所以,不如我们好好享受剩下来的时间。好吗?
好。
我们要不要上楼待一会儿?我想多制造点回忆,将来想你时可以派上用场。
我不想让晚餐烧焦了。
去他的晚餐。
她躺在床上,躺在他的怀里,看着窗外的天色渐渐变暗。
我无法想像未来该怎么办。她说。
你很坚强,比你以为的更坚强。
要是你没回来呢?
那么请你记得,我和你在这个山谷、这幢房子里共度的时光,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日子,比我在之前的世界里任何时候都快乐。我爱你,泰瑞莎,我疯狂地爱你,永远爱你,而且——
她亲吻他,将他拉到她身上。
进入她体内。
她又开始哭了起来。
陪我。她说,我爱你。天啊!我好爱你,亚当,不要离开我。拜托,不要离开我……
第五部
26
凭藉着最后一点日光,托比亚斯打开真皮日记本,第一千多次看着第一页上的潦草字迹。
当你回来的时候——而且你一定会回来的——我要和你作爱,大兵,就像你刚从战场上回家。
他将本子翻过四分之三的页数,找到他上次书写的最后一页。
手上的铅笔只剩不到一英寸长。
烟草也快吸完了。
他将余烬敲下去,深吸了一大口,一边听着河流的潺潺水声,一边开始思考。
从他坐的地方,可以看到太阳已经下山了,虽然余光仍然照耀在河的另一边、约有半英里高的山顶上。
那群畸人显然在移动。
他可以听到他们沿着山谷往上走的吱吱喳喳、尖声快叫,他回家的路就快清空了。
托比亚斯写下:
第一三〇八天。
我打算言简意赅地写完今天的日记。这是我在荒野的最后一天,情绪十分激动。从我扎营的地方,可以看到环绕松林镇的群山,如果一切顺利,明天下午我就能脱离这个冷酷的荒野。我真是等不及了,我想要一张温暖的床、一顿热胜腾的大餐、和另一个人类对谈,拿着一杯威士忌坐下来,告诉大家我看到的每一件事。
只有我知道怎么做才能拯救我们所有人。事实上,我还真的是全世界唯一一个知道怎么解救世界的人,我独自承担责任,不过这一切其实无关紧要。
因为我离松林镇愈近,我的脑袋里愈容不下别的东西,除了你。
我没有一天不想你,没有一天不想念我们在一起的时光,没有一天不想念我们分开前的那晚,你在我怀中的温暖触感。
而现在,等到明天,我就能再看到你了。
我甜蜜的、亲受的天使。
你感觉到我要回来了吗?你内心深处是否可能知道再过几个小时,我们就能再度相聚了?
我爱你,泰瑞莎·布尔克。
我永远爱你。
我本来以为我没有机会写下这些字,不过……
我是亚当·托比亚斯·赫斯勒……
任务完成。
27
被纵火的车子还在冒烟,红绿灯坏了,所有的街灯全熄了,镇上没有一盏灯是亮的,反而让夜空里的星星射出的寒光更明亮、更耀眼。
伊森走上马路,一手拉住泰瑞莎,一手拉着凯特。如果他们三个站得这么近让泰瑞莎鲎一得不舒服,至少她没表现出来。老实说,伊森也不确定走在两个女人之间,自己的心情如何。
太多的爱意、热情和痛苦让他快爆炸了。
仿佛两道方向相反的力量互相拉扯,快将他五马分尸。
两者磁性相同、吸力相当,所以可怕。
人们纷纷走出戏院。
伊森把扩音器递给凯特,说:帮我一个忙,把所有人留在这里,我必须先去确认一件事。
发生了什么事?泰瑞莎问。
我还不确定。
他轻轻挣脱她的手,走向越野车。
那只畸人几乎把它拆了,挡风玻璃上有个好大的洞,前面的座位上全是碎玻璃,座椅里的海棉被拉了出来,散得到处都是,挡风玻璃破烂到无法透视,他只好爬上保险杆,把剩下的玻璃全部敲掉。
他在大街上往南开,风不断地从空的玻璃框灌进来,吹得他的眼睛蓄满泪水。
开到大转弯处时,他驶出马路,跟着地面上他下午进入森林时留下的轮胎痕往前开,车灯强大的光束穿透树木问的缝隙。
他回到那个巨大的松树残桩,关熄引擎。
下车走进黑漆漆的森林。
事情不太对劲。他走向围墙,发现他精神紧绷的理由,居然是因为周遭太过安静。
不应该这么安静的。
这些导线和螺栓电缆应该持续发出嗡鸣的,
他朝西沿着失去作用的通电围墙走。
开始慢跑。
然后加快速度。
一百码之后,他到达了出入口,一扇三十英尺宽、装了铰链的铁网门。碧尔雀的侦查员都是从这里出去的,但几乎没人能活着回来。有时候,他们也会派卡车从这里去外头伐木,以供居民冬季使用,或出去进行近距离探测。
在这之前,伊森看过的这扇门永远都是锁着的,但是现在却门户洞开。
他呆立原地,透过敞开的铁网门,望进外头危险到无法想像的世界,一股冰冷、绝望的情绪紧紧掐住他的喉咙,他终于不得不承认他完全错看了碧尔雀。
树林外传来一声尖叫。
听起来不超过一英里远。
再一声。
又一声。
此起彼落的尖叫声不停变大、扩张,直到地面似乎也随之震动,仿佛在那瞬间,地狱正如海啸般从森林外扑天盖地袭卷而来。
朝着失去电力的围墙奔腾。
朝着打开的铁网门飞驰。
朝着松林镇而来。
之后的两秒钟,伊森动也不动地愣在那里,惶恐、害怕、惊骇的情绪在他胸中翻滚,一个问句从他脑袋里跳出来,不停地转动着。
你。到底。做了。什么?
然后,他开始狂奔。
致谢
谢谢DavidHaleSmith、RichardPine、AlexisHurley、NathanielJacks和Inkwell文学经纪公司的每一个人,谢谢你们对我的支持和忠告。
AngelaChenCaplan和JoelVanderKloot:你们太棒了!能有你们在我身边真是幸运。
特别感谢JacqueBen…Zekry为这本书所做、世界级水准的编辑。
也谢谢JennyWilliams将这两本《松林异境》校对和排版做得这么好。
DavidVandagriff:谢谢你,你知道为什么我要谢你。
谢谢Thomas&Mercer出版社和Amazon的同仁:AndyM。F。Bartlett、AlanTurkus、DaphneDurham、VickyGriffith、JeffBelle、DanielleMarshall、JonFine、SarahTomashek、RoryConnell(虽然你不在了,但我们会永远记得你)、MiaLipman、PaulDiamond、AmyBates、ReemaAl…Zaben、KristiCoulter、PhilipPatrick、SarahGelman和JodiWarshaw:我能说什么?每个人每天都尽全力将自己的工作做到最好。我的书能有你们的加持真是我的荣幸和运气。
JoeKonrath、BarryEisler、MarcusSakey、JordanCrouch、JeroentenBerge和AnnVossPeterson:谢谢你们的鼓励、批评和友谊。
BrianAzzarello:上一本书出版时,我忘了谢谢你为《松林异境》命名。所以,这次,谢谢你!
Vertigo漫画出版公司的WillDennis:谢谢你在《松林异境》系列刚起头时提供的帮助,让我受益无穷,也谢谢你让我看到世界可以有多辽阔。
最后,谢谢我亲爱的家人,Rebecca、AidanAnnslee和还没有名字的克劳奇第三号宝宝:我爱你们,我希望你们知道我有多么多爱你们。
松林异境3最后小镇
原著:布莱克·克劳奇
翻译:卓妙容
序曲
大卫·碧尔雀
山里基地
松林镇
十四年前
他睁开双眼。
觉得好冷。
全身发抖。
头一阵阵地抽痛。
有几个戴着手术用口罩的人站在他身边。他们的脸很模糊,说的话也不清不楚。
他不知道他在哪儿,事实上,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谁。
他们将一个透明面罩放在他的嘴巴上,然后弯腰靠近他。
一个女人的声音告诉他:深深吸一口气,继续深呼吸。
他吸入的是温暖的纯氧。气体滑入气管,为他的肺带来了一阵久违的热气。虽然她的嘴巴被口罩盖住,但从那女人的眼睛,他可以看得出来她正在对他微笑。
觉得好些了吗?她问。
他点点头。她的脸看起来清楚许多。而她的声音……听起来相当熟悉。不是她的音质,而是听到她的声音内心所产生的情绪。感觉他受到了保护。仿佛孩子听见父母的声音似的。
你的头很痛吗?她问。
他又点头。
很快就会不痛了。我知道你现在觉得很迷惑混乱。
点头。
完全正常,你知道你在哪儿吗?
摇头。
你知道你是谁吗?
不知道。
那也没关系。毕竟三十五分钟前,血液才流进你的血管里。通常需要两、三个小时,感觉才会恢复正常。
他瞪着头上的灯光。长长的日光灯管,好刺眼。
他张开嘴。
先不要试着讲话。你想要我为你解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
点头。
你的名字叫大卫·碧尔雀。
他想了一会儿,消化这个资讯。他无法解释,不过这名字感觉上确实是像自己的名字。至少,感觉像一颗属于他天空里的星星。
你现在不是在医院里。你没有遇上车祸,也不是心脏病发作。完全不是诸如此类的事,
他想说他没办法移动。他觉得身体像死人一样冷,而且害怕得不得了。
她继续说:你才刚脱离生命中止期。生命迹象很稳定。你在你所创造的一千个『生命中止柜』其中之一睡了一千八百年。我们所有人都非常兴奋。你的实验成功了。工作人员的存活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七。比原先预期的还高了几个百分点,而且没有任何重大损失。恭喜你。
碧尔雀躺在病床上,对着灯光眨眼。
他身上贴着的心跳监视器发出愈来愈快的哔声,可是却不是因为恐惧或压力。
而是兴奋。
不到五秒,他全想起来了。
他是谁。
他在哪儿。
为什么他在这里。
一下子,全部的事都在他的脑子里归位。
碧尔雀擧起像大理石一样沉重的手,将盖在嘴上的氧气罩扯掉。他仰望着护士,讲出他在睡了将近两千年之后的第一句话。
很粗哑,但很清楚:有人出去过了吗?
她拿下她的口罩。是潘蜜拉。年方二十,才刚从她长长的睡眠中醒来、宛如鬼魅的潘蜜拉。
可是仍然……非常非常美丽。
她微笑。你知道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大卫。我们全都在等你。
六小时后,碧尔雀靠着自己的双腿,步履蹒跚地在一楼的走廊上移动。泰德·厄普萧、潘蜜拉、阿诺·波普和一个名为法兰西斯·里芬的男子陪在他身边。里芬的职称是基地的总管,他正连珠炮似地向碧尔雀报告。
——七百八十三年前,『方舟』出现了一条裂缝,还好真空侦测器及时发现了。
碧尔雀问,所以我们的食物备品……
我的手下正在测试,不过看起来似乎所有的东西都被顺和保存下来了。
现在有多少工作人员已经醒了?
八个,包含我们在内。
他们来到通往贮存所有食物和建材的大仓库的电动玻璃门前。这个大山洞被称为方舟,容积高达五百万立方英尺,不但是人类历史上最惊人的野心之一,也是最伟大的工程之一。
空气中飘散着一股潮湿、矿坑般的味道。
放眼望去,方舟的天花板吊着数不尽的球形灯具,照耀着整个山洞。
他们走向一辆停在隧道人口处的军用悍马。碧尔雀已经激动得快喘不过气,觉得他的腿似乎快抽筋了。
波普开车。
隧道里的日光灯还没通电,悍马只能依靠照在湿滑岩壁的两盏孤独头灯,在一片黑暗中冲入陡峭的十五度斜坡。
碧尔雀坐在副驾驶座。
迷惑混乱的感觉仍在,但逐渐消退。
手下告诉他,他们的生命中止了一千八百年。可是他每吸进一口空气,头脑运作得更顺畅一点,就愈怀疑它的真实性。事实上,他觉得二〇一三年的新年派对不过是几个小时之前的事,仿佛不久之前他才刚和整个团队猛灌香槟王,脱光衣服,爬进自己的生命中止柜里。
随着地势降低,耳朵里的压力开始让他不舒服。
胃也因紧张而绞痛。
他转头,看着后座一张娃娃脸却聪明得不得了的年轻人里芬。
我们在这个大气层呼吸安全吗?碧尔雀问。
大气层确实变了。里芬说,不过变得不多。氮气和氧气还是主要成分。感谢上天。不过现在的氧气比例较之前多百分之一,氮气则少百分之一。温室效应气体已经恢复到工业革命前的水准。
我相信你开始为基地减压了吧?
那是第一件要做的事。我们已经开始从外头抽送空气进去了。
还有什么我需要知道的重要事情?
我们的系统还需要几天的时间才能完全启动,恢复正常运作。
根据电子时钟,现在是西元几年?
今天是西元三八一三年二月十四日。里芬露齿一笑。情人节快乐,各位。
阿诺·波普将悍马停下。远光灯照耀着保护隧道、基地和在里头昏睡的每一个人不受外界侵扰的巨大鈇金属车库门。
波普关掉引擎,但让车灯继续亮着。
大家下车时,波普反而走到车子后方,打开行李箱车盖。
他从架子上拿下一把泵动式散弹枪。
看在老天的份上,阿诺。碧尔雀说,你一定要这么悲观吗?
那就是为什么你会付这么多钱雇用我,不是吗?
里芬说:潘蜜拉,能不能麻烦你把手电筒拿过来?
她将光束照向键盘时,碧尔雀却说:等一下,好吗?
里芬挺直身体。
波普走过来。
泰德和潘蜜拉转头看着他。
因为用来唤醒他的药效未退,碧尔雀的声音仍然有些沉重。
他说:我们不该轻忽这个历史时刻。他的手下全神贯注地听着,你们明白我们做了什么吗?我们刚完成了人类有史以来最危险、最大胆的一趟旅行。不是穿越了距离,而是时间。你知道是什么在门的另一边等着我们吗?
他停顿,让问题凝结在空中。
没人接话。
前所未有的发现。
我听不懂。潘蜜拉说。
我以前就说过了,不过我现在再说一次。这就像阿姆斯壮第一次要踏出阿波罗十一号太空船登陆月球;莱特兄弟在基蒂霍克(KittyHawk)试驾他们建造的飞机;哥伦布从船上走进新大陆。我们完全不知道这扇门另一边有什么。
根据你的预测,人类应该已经灭绝了。潘蜜拉说。
是的,但我的预测就只是个预测。也有可能我弄错了。说不定门的另一边,立着一座一万英尺高的摩天大楼。想像一下,一个活在西元前二一三年的人忽然走进二〇一三年,会是什么感觉。『奥秘,是我们所能经历的最美的事物。』这是爱因斯坦说的。我们应该稍微停下来,好好品味这个时刻,
里芬将注意力转回键盘上,输入六位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