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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讨论的是一种超自然的力量,我们都应该为此而自豪和感恩。那张蜘蛛网里的写的词,女士们先生们,就是'好猪'〃。
威伯脸红了。他完美地静立着,让自己站得像最好的猪。
〃这个壮美的动物,〃扩音器里继续说,〃真的是很棒。看看他,女士们先生们!请注意他那雪白、光滑的毛皮,观赏他那一尘不染的皮肤,还有他那耳朵与鼻子上散发出的健康的,粉红色的光辉。〃
〃那是酸奶的缘故,〃阿拉贝尔太太对祖克曼太太耳语道。
〃请注意这个动物身上无处不在的光辉!这会让人想起'闪光'这个词清晰地出现在蜘蛛网里的那一天。这个神秘的字迹从何而来呢?它不是来自于蜘蛛,我们完全能保证这一点。蜘蛛虽然有织网的本能,但它却不能写字,这一点是无须多说的。〃
〃噢,他们不能这么说!怎么能这么说?〃夏洛自言自语。
〃女士们先生们,〃扩音器里继续说,〃我不必再浪费你们的宝贵时间了。作为展览会主办者的代表,我有幸向祖克曼先生颁发一笔二十五美元的特别奖金,同时颁发的还有一块漂亮的花纹精美的青铜奖章,它将用来象征我们对这头猪的赏识这是一头闪光的,很棒的,谦恭的猪正是他把这么多的参观者吸引到我们这伟大的展览会上来。〃
这些无休止的恭维使威伯越来越承受不住了。当他听到人们再次开始欢呼和鼓掌时,他突然幸福得昏了过去。他的腿瘫了,大脑一片空白,毫无知觉地躺到了地上。
〃出什么毛病了?〃扩音器里问。〃发生了什么事情,祖克曼?你的猪有麻烦了吗?〃
埃弗里跪到威伯的头前,抚摸着威伯。祖克曼先生也跃过来,用他的帽子给威伯扇凉。
〃他没事,〃祖克曼先生喊。〃他被这些话弄晕了。他是最谦虚的,受不了夸奖。〃
〃很好,可我们不能给一头死猪发奖,〃扩音器说。〃这是从没有过的事。〃
〃他没死,〃祖克曼高喊。〃他只是晕了。他很容易被夸倒。拿点水来,鲁维!〃
鲁维跑下裁判场,不见了。
坦普尔曼从稻草里探出了头。他发现威伯的尾巴尖就在他的眼前。坦普尔曼呲呲牙。〃我要这样帮他,〃他咯咯地笑起来。他把威伯的尾巴塞到嘴里,尽自己最大的力气狠狠咬了一口。威伯一下子就疼醒了。他猛地站了起来。
〃嗷!〃他尖叫。
〃万岁!〃人们狂叫。〃他站起来了,这头猪站起来了!干得好,祖克曼!那是头好猪!〃每个人都兴奋起来。祖克曼先生是最高兴的。他放心地吁了一口气。没人看到坦普尔曼。老鼠的活儿干得太漂亮了。
现在,一个裁判带着奖金进了裁判场。他递给祖克曼先生两张十美元的钞票与一张五美元的钞票,然后又把奖章挂到了威伯的脖子上。当威伯变成大红脸时,他和祖克曼先生握了握手。埃弗里伸出手来,裁判也和他握了握手。人们欢呼起来。一个摄影师给威伯照了一张像。
一股无比幸福的暖流席卷了祖克曼一家与阿拉贝尔一家。这是祖克曼先生一生中最美的时刻。在这么多人面前获得奖金,令他深深地感到满足。
当威伯被送回板条箱时,鲁维拎着一桶水从人群挤出来。他的眼发疯地搜寻了一会儿,就毫不犹豫地把水向威伯泼去。由于太紧张,他瞄错了地方,于是水都泼到了祖克曼先生和埃弗里身上。他们全都淋湿了。
〃看在上帝的份上!〃完全被淋透的祖克曼先生咆哮起来。〃你有病吗,鲁维?你看不见那头猪已经没事了吗?〃
〃你要我淋的水,〃鲁维怯怯地嘀咕。
〃可我没要淋浴,〃祖克曼先生说。人们哄笑起来。后来,祖克曼先生也笑起来。发现自己身上湿了的埃弗里可乐坏了,立刻开始扮起小丑来。他假装自己正在洗淋浴;他做着鬼脸,转圈跳着,往他的腋窝下打着并不存在的肥皂。然后他又用了一条根本就没有的毛巾给自己擦身。
〃埃弗里,停下来!〃他的母亲喊。〃别丢人现眼了!〃
可人们却爱看。埃弗里除了人们的喝彩外也什么都没听到。他喜欢在大看台前的裁判场里做一个人人注目的小丑。当他发现桶里还剩了些水,便把桶高高举起,把剩下的水也泼到自己身上,同时又做了许多鬼脸。大看台旁的孩子们都赞赏地尖叫起来。
最后,一切都平静下来。威伯被装上了卡车,埃弗里被他的母亲领下了裁判场,带到卡车里的座位上。阿拉贝尔先生开着卡车慢慢往猪圈的方向去。埃弗里的湿裤子在座位里留下了一大滩水迹。
夏洛的网
(美)E。B。White著
Garth Williams插图
肖毛翻译
21.最后一天
夏洛和威伯又单独在一起了。这两家人都去找芬了。坦普尔曼睡着了。参加完激动而紧张的庆典的威伯正躺在那里休息。他的奖章还在脖子上挂着;他的眼睛正望着从他躺的位置可以看到的角落。
〃夏洛,〃过了一会儿,威伯说,〃你为什么这么安静?〃
〃我喜欢静静地呆着,〃她说。〃我一向喜欢安静。〃
〃我知道,不过你今天似乎有些特别,你感觉还好吧?〃
〃可能有一点点累吧。但是我感到很满足。你今早在裁判场上的成功,在很小的程度上,也可以算是我的成功。你的将来没危险了。你会无忧无虑地活下去的,威伯。现在没什么能伤害你的了。这个秋天会变短,也会变冷。叶子们也会从树上摇落的。圣诞节会来,然后就是飘飘的冬雪。你将活着看到那个美丽的冰雪世界的,因为你对祖克曼有很重大的意义,他再也不会想伤害你了。冬天将过去,白天又会变长,草场池塘里的冰也会融化的。百灵鸟又会回来唱歌,青蛙也将醒来,又会吹起暖暖的风。所有的这些美丽的景色,所有的这些动听的声音,所有的这些好闻的气味,都将等着你去欣赏呢,威伯这个可爱的世界,这些珍贵的日子……〃
夏洛沉默了。片刻之后,泪水模糊了威伯的眼。〃哦,夏洛,〃他说。〃记得刚遇到你的那一天,我还认为你是个残忍嗜血的动物!〃
等情绪稳定下来后,他又继续说起来。
〃为什么你要为我做这一切?〃他问。〃我不值得你帮我。我从来也没有为你做过任何事情。〃
〃你一直是我的朋友,〃夏洛回答。〃这本身就是你对我最大的帮助。我为你织网,是因为我喜欢你。然而,生命的价值是什么,该怎么说呢?我们出生,我们短暂的活着,我们死亡。一个蜘蛛在一生中只忙碌着捕捉、吞食小飞虫是毫无意义的。通过帮助你,我才可能试着在我的生命里找到一点价值。老天知道,每个人活着时总要做些有意义的事才好吧。〃
〃噢,〃威伯说。〃我并不善于说什么大道理。我也不能像你说得那么好。但我要说,你已经拯救了我,夏洛,而且我很高兴能为你奉献我的生命我真的很愿意。〃
〃我相信你会的。我要感谢你这无私的友情。〃
〃夏洛,〃威伯说。〃我们今天就要回家了。展览会快结束了。再回到谷仓地窖的家,和绵羊、母鹅们在一起不是很快活吗?你不盼着回家吗?〃
夏洛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她用一种低得威伯几乎都听不到的声音说:
〃我将不回谷仓了,〃她说。
威伯吃惊得跳了起来。〃不回去?〃他叫。〃夏洛,你在说什么?〃
〃我已经不行了,〃她回答。〃一两天内我就要死去了。我现在甚至连爬下板条箱的力气都没有了。我怀疑我的丝囊里是否还有足够把我送到地面上的丝了。〃
听到这些话,威伯立刻沉浸到巨大的痛苦和忧伤之中。他痛苦地绞动着身子,哭叫起来。〃夏洛,〃他呻吟道。〃夏洛!我真诚的朋友!〃
〃好了,不要喊了,〃夏洛说。〃安静,威伯。别哭了!〃
〃可是我忍不住,〃威伯喊。〃我不会让你在这里孤独地死去的。如果你要留在这里,我也要留下。〃
〃别胡说了,〃夏洛说。〃你不能留在这里。祖克曼和鲁维还有约翰·阿拉贝尔以及其他人现在随时都会回来,他们会把你装到箱子里,带你离开的。此外,你留在这里也没什么好处,这里不会有人喂你的。展览会不久就会空无一人的。〃
威伯陷入了恐慌之中。他在猪圈里转着圈子跑来跑去。突然他想起了一件事他想到了卵囊和明年春天里将要出世的那514只小蜘蛛。如果夏洛不能回到谷仓里的家,至少他要把她的孩子们带回去。
威伯向猪圈前面冲去。他把前腿搭在木板上,四处察看着。他看到阿拉贝尔一家和祖克曼一家正从不远处走过来。他知道他必须赶快行动了。
〃坦普尔曼在哪里?〃他问。
〃他在稻草下面的角落里睡着呢。〃夏洛说。
威伯奔过去,用他有力的鼻子把老鼠拱上了天。
〃坦普尔曼!〃威伯尖叫。〃醒醒!〃
从美梦中惊醒的老鼠,开始看起来还迷迷糊糊的,随即就变得气愤起来。
〃你这是搞什么恶作剧?〃他怒吼。〃一只老鼠挤个时间安静地睡一小会儿时,就不能不被粗暴地踢上天?〃
〃听我说!〃威伯叫,〃夏洛快死了,她只能活很短的一段时间了。因此她不能陪我们一起回家了。所以,我只能把她的卵囊带回去了。可我上不去,我不会爬。你是唯一能帮我的人了。再等一秒种就来不及了,人们就要走过来了他们一到就没时间了。请,请,请帮帮我,坦普尔曼,爬上去把卵囊带下来吧。〃
老鼠打了一个哈欠。他梳了梳他的胡子,才抬头朝卵囊望去。
〃所以!〃他厌恶地说。〃所以又是老坦普尔曼来救你,对吧?坦普尔曼做这个,坦普尔曼做那个,请坦普尔曼去垃圾堆为我找破杂志,请坦普尔曼借我一根绳子,我好织网。〃
〃噢,快点!〃威伯说,〃快去,坦普尔曼!〃
可老鼠却一点儿也不急。他开始模仿起威伯的声音来。
〃所以现在该说'快去,坦普尔曼'了,对不对呀?〃他说。〃哈,哈。我很想知道,我为你们提供了这么多的特别服务后,都得到了什么感谢呀?从没有人给过老坦普尔曼一句好听的话,除了谩骂,风凉话和旁敲侧击之外。从没有人对老鼠说过一句好话。〃
〃坦普尔曼,〃威伯绝望地说,〃如果你不停止你的议论,马上忙起来的话,什么就都完了,我也会心碎而死的,请你爬上去吧!〃
坦普尔曼反而躺到了稻草里。他懒洋洋地把前爪枕到脑后,翘起了二郎腿,一副完全与己无关的自得模样。
〃心碎而死,〃他模仿。〃多么感人呀!啊唷,啊唷!我发现当你有麻烦时总是我来帮你。可我却从没听说谁会为了我而心碎呢。哦,没人会的。谁在乎老坦普尔曼?〃
〃站起来!〃威伯尖叫。〃别装得跟一个惯坏了的孩子似的!〃
坦普尔曼咧嘴笑笑,还是躺着没动。〃是谁一趟趟的往垃圾堆跑呀?〃他问。〃为什么,总是老坦普尔曼!是谁用那个坏鹅蛋把阿拉贝尔家的男孩子臭跑,救了夏洛一命呀?为我的灵魂祈祷吧,我相信这件事又是老坦普尔曼做的。是谁咬了你的尾巴尖儿,让今早昏倒在人们面前的你站起来的呀?还是老坦普尔曼。你就没想过我已经厌倦了给你跑腿,为你施恩吗?你以为我是什么,一个什么活都得干的老鼠奴仆吗?〃
威伯绝望了。人们就要来了,可老鼠却在忙着奚落他。突然,他想起了老鼠对食物的钟爱。
〃坦普尔曼,〃他说,〃我将给你一个郑重的承诺。只要你把夏洛的卵囊给我拿下来,那么从现在起每当鲁维来喂我时,我都将让你先吃。我会让你先去挑选食槽里的每一样食物,在你吃饱之前,我绝不碰里面的任何东西。〃
老鼠腾地坐了起来。〃真的吗?〃他说。
〃我保证。我在胸口划十字保证。〃
〃好极了,这是个划得来的交易,〃老鼠说。他走到墙边开始往上爬。可是他的肚子里还存着许多昨天吃的好东西呢,因此他只好边抱怨边慢慢地把自己往上面拉。他一直爬到卵囊那里。夏洛为他往边上挪了挪。她就要死了,但她还有动一动的力气。然后坦普尔曼张开他丑陋的长牙,去咬那些把卵囊绑在棚顶的线。威伯在下面看着。
〃要特别小心!〃他说。〃我不想让任何一个卵受伤。〃
〃它粘到我嘴上了,〃老鼠抱怨,〃它比胶皮糖还黏。〃
但是老鼠还是设法把卵囊拉下来,带到地面,丢到威伯面前。威伯大大松了一口气。
〃谢谢你,坦普尔曼,〃他说。〃我这一辈子也不会忘记的。〃
〃我也是,〃老鼠说着,剔剔他的牙。〃我感觉好像吞下了满满一线轴的线。好吧,我们回家吧!〃
坦普尔曼爬进板条箱,把自己埋到稻草下面。他消失得正是时候。鲁维和约翰·阿拉贝尔,祖克曼先生那一刻正好走过来,身后跟着阿拉贝尔太太和祖克曼太太,还有芬和埃弗里。威伯已经想好怎么带走卵囊了这只有一种可能的方法。他小心翼翼地把这个小东西吞到嘴里,放到了舌头尖上。他想起了夏洛告诉过他的话这个卵囊是防水的,结实的。可这让他的舌头觉得痒痒的,口水开始流了出来。这时他什么也不能说了,但当他被推进板条箱时,他抬头望了一眼夏洛,对她眨了眨眼。她知道他在用他所能用的唯一方式,在对自己说再见。她也知道她的孩子们都很安全。
〃再…见!〃她低语。然后她鼓起全身仅剩的一丝力气,对威伯挥起一只前腿。
她再也不能动了。第二天,当费里斯大转轮被拆走,那些赛马被装进货车拉走,游乐场的摊主们也收拾起他们的东西,把他们的活动房搬走时,夏洛死了。这个展览会不久就被人遗忘了。那些棚屋与房子只好空虚地,孤单单地留在那里。地上堆满了空瓶子之类的废物和垃圾。没有一个人,参加过这次展览会的几百人中,没有一个人知道:那只大灰蜘蛛在这次展览会上扮演了一个最重要的角色。当她死亡时,没有一个人陪在她的身旁。
夏洛的网
(美)E。B。White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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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和畅的风
威伯就这样回到他在谷仓地窖里的,牛粪堆旁的家。他回来时的样子很奇特:脖子上挂着一枚荣誉奖章,嘴里含着一个蜘蛛的卵囊。没有一个地方像家里这么温暖,当他把夏洛的514个没出世的孩子小心地放到安全的角落后,他想。谷仓里的味道真好。他的朋友们,绵羊和鹅们都很高兴看到他回来。
鹅们以他们特有的方式表示欢迎了。
〃恭…恭…恭喜!〃他们喊着。〃干得漂亮。〃
祖克曼先生把奖牌从威伯脖子上摘下来,挂到猪圈上方的一根钉子上,这里很容易被参观者看到,威伯也可以随时看到它。
往后的日子里,他过得非常幸福。他长得出奇的大。他不再担心被杀掉了,因为他知道祖克曼先生会让他一直活下去的。威伯也经常想到夏洛。她旧网里的几根残丝仍然在门框上挂着。每天威伯都会走到那里站一会儿,望望那张残破不堪的空网,这时他就会哽噎起来。从没有人有过这样一个朋友这样亲密的,这样忠诚的,这样聪慧的朋友。
秋天过得很快,鲁维把丝瓜,南瓜们从园子里堆藏到谷仓里面,在这里它们才不会被霜夜的寒冷冻坏。枫树和桦树们变得分外鲜艳,在秋风的吹动下,它们的红叶子一片,一片地落到了地上。草场里的野苹果树下,可爱的小红苹果躺得满地都是,绵羊和鹅们都来吃它们,夜里狐狸们也会来吞食它们。圣诞节前的一个夜里,开始下雪了。房子上,谷仓里,田野间,树林中,到处都覆盖着雪。威伯以前从没见过雪。当他早晨起来后,就到院子里去拱雪堆,感觉这特别有趣。芬和埃弗里拖着雪橇走过来了。他们顺着小路往外滑去,一直滑到草场那边结冰的池塘上。
〃坐雪橇是最有意思的了,〃埃弗里说。
〃最有意思的是,〃芬反驳,〃是在费里斯大转轮停在那里,我和亨利走进最高的位子,然后亨利就让我们的座位摇晃着往前走的时候。那时我们能看到每一件东西,不管它是在多么远,多么远的地方。〃
〃老天,你还在想着那个大转轮呀?〃埃弗里不屑地说。〃展览会是很多很多星期前的事了。〃
〃我可是时刻都在想着,〃芬说着,掸了掸耳朵上的雪。
圣诞节后,温度计上的指数落到零下十度了。寒冷统治了世界。草场上变得一片凄清。母牛们现在整日呆在谷仓里了,除非在阳光充足的早上,他们才会走出来,在院子里稻草堆旁的避风处站一会儿。为了取暖,绵羊们也呆在谷仓里,很少出去了。渴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