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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说招待所，就是宾馆我也不想住！”老唐不屑地说，“我们出来为什么？不就是为了体会这餐风露宿、枕霜眠月的感觉嘛！”
“也是！”沙僧点点头，“那咱们吃点啥？”
“我想吃人！”八戒哈哈大笑。
“你们别吓唬我好吧！”小芳惊叫起来。
“我是说沙师弟以前下岗时，就经常在这里连吓唬带吃人！”八戒嬉笑道。
“那是特殊时代，谁丢了铁饭碗谁不急？”沙僧气呼呼地说。
“天生就是打工的命啊！”八戒不屑地感叹道，“让我上班我都不想上！”
“你是你，我是我。”
……
夜色宁静。
星光闪烁。
嚼着草茎。
望着星空。
老唐深思。
……
“老大，莫非你有什么心思？”
“我在想……”
“是想那些如水往事吧？”
“不是。”
“那是什么？”
“你可知道，如果有人掉进水闸该怎么办？”
“水闸正注水或放水，切勿入水救人！”沙僧极其专业地说，“这时闸里会有涡流，就算精于泳术，也浮不起来。先把闸关上，才可入水救人；如果水闸里有船，叫船员关上发动机，还有，入水前一定要找到壁面的爬梯，以便能爬上来；至少抛下一个系了绳子的救生圈，绳子一端系在岸上……”
万寿山：贼满天下
两天后。
又要上路了。
沙僧站在流沙河畔泪眼婆娑，低语沉吟：
“轻轻地我走了，正如我轻轻地来。我轻轻地挥一挥手，不带走一点鱼虾……”
“悟净，难道你就没想永远留在这里，成个家，立个业，安度一下晚年？”老唐伤感地问。
“我也想啊！”沙僧语气潮湿。
他回过头来，眼中晶亮一片，似乎有泪光在闪。
看得出来，伤感如流沙河水般在一次次冲刷着他心灵的河床。
他抬头看了看天空，天空很蓝；
他低头看了看鞋子，鞋子很脏；
他回头看了看小芳，小芳很美。
沉默了一会，沙僧伤感的声音又伤感地传来：
好想有个老婆，为我做饭洗衣。现实却很无奈，让我仍需等待。
也因寂寞难耐，搞过几次网恋。谁知竹篮打水，最终一切成空。
我也曾经反思，为啥惨遭淘汰。历尽打击伤害，总算知道大概。
嫌我经历不好，曾经做过门迎。嫌我没有能耐，只会四处打工。
嫌我没有后台，不能飞黄腾达。嫌我脸蛋太黑，出门太难为情。
嫌我穿着土气，一身假冒名牌。嫌我年纪太大，激情不够燃烧。
老猪经历不好，如今妻儿满堂。老唐没有能耐，却受万人关注。
胡长清有后台，最后还被枪毙。黑米比我还黑，却是珍稀粮食。
文物土里土气，个个都是宝贝。克林顿也老了，照样激情澎湃。
黑是自然灾害，矮是因为缺钙。老是自然现象，谁能年年十八。
我们这个年纪，注定缺少激情。越老才越成熟，成熟才懂真爱。
女人不是太坏，就是心胸狭隘。有的爱慕虚荣，有的贪图富贵。
或许除此之外，还有部分可爱。只怕时至现在，早已有了后代。
面对这种境况，不能气急败坏。或许除了忍耐，还得需要等待。
只要相信真爱，她就一定存在。要么咱就不爱，爱就爱个痛快。
没有爱的灌溉，还须坚强活着。生活就是这样，要有好的心态。
爱情也有好赖，绝对不可草率。宁缺毋滥没错，绝对不能凑合。
我愿继续等待，哪怕青春不在。我愿继续等待，哪怕地老天荒。
沙僧吟着吟着竟然“扑通”一声趴在地上失声痛哭起来。
“哇呜哇呜”跟拉警报一样吓人。
“看不出来，沙师傅也能吟两下啊！”小芳皮笑肉不笑地感慨道。
“是啊！不光能口淫，而且还能手淫呢！”八戒更加皮笑肉不笑。
“别哭了！”老唐劝道，“再哭我也想哭了，我最怕看见男人哭了！”
“走！”沙僧一抹眼泪，猛地一拉车门，“呼”地一声钻进车里。
越野车继续向西。
向西，西边有神仙！
向西，西边是天堂！
向西，又见一高山！
只见那山顶实在是高，高得可接云霄；
只见那山峰实在是险，险得吓人一跳；
只见那山谷实在是深，深得不敢去看；
只见那山风实在是冷，冷得直起疙瘩。
“大家都不要吭声！”老唐厉声喊道，“让我想想这是什么山？”
“想吧！”
“这是两界山！”
“早过了。”
“那就是平顶山！”
“还没到呢！”
“再猜最后一次，”老唐认真地想了好一阵后肯定地说，“那这就是八宝山！”
“那山在北京呢！”
“让我再想想……”
“我给你提醒一下，”八戒快言快语，“人参果什么的……”
“噢，我想起来了，”老唐恍然大悟，“这是隐雾山！”
“还鹦鹉山呢，怎么不是麻雀山？”小芳等不急了，她不假思索地说，“这是万寿山，看过《西游记》的人都知道！”
“你们看看我这记性，”老唐不好意思地说，“真该吃安神补脑液了！”
“还安神补脑液，你少吃点那个蚁力神就可以了！”八戒嘟囔道。
“万寿山到了，我们又可以到五里观吃人参果喽！”悟空高兴地说。
“悟空，我们这次要遵纪守法，不要去偷人家东西！”老唐把脸一沉训斥道。
“不吃就不吃，谁稀罕那玩意？”悟空不屑地说，“又不是没吃过！”
F4组合就这样笑并扯淡着继续前行。
在一个路碑上，他们看见“万寿山福地，五里庄洞天”几个大字，这才停下车来。
如今的五里观已非同寻常，只见大门紧锁，防盗门外加铁栅栏，外墙上铁丝网密布，在大门上方和拐角处，还装上了几个摄像头。
“这里的保安措施还挺不错的嘛，”悟空嬉皮笑脸地说，“可能是被贼给偷怕了！”
老唐款款上前，轻轻按响了门框上的对话机：
“贵姓？”
“老唐。”
“（唐吉）诃德吗？”
“不是。”
“那是？”
“唐僧。”
“何事？”
“路过。”
“电话？”
“停机。”
“身份？”
“佛爷。”
……
折腾了一会，防盗门这才“哐啷”一声开了。
里面走出两个小童儿。
老唐定睛一瞧，见是清风和明月。
“唐老师，实在不好意思，”清风上前解释说，“老大给我们交代过，现在社会治安实在不好，所以应该提高警惕。”
“应该，应该！”老唐认真地说，“危险早知道！防范最重要！安全缔造生活！安全不能忽视细节！”
“是的，安全还应该延续到下一代！”明月接话道，“老大对我们说了，有人敲门，先从猫眼里看看是谁；如果不认识，就不要开门；如果是不速之客到访，就要先查明他的身份；如果访客说出电话号码，也不可轻信，要亲自查阅电话本，再打电话，以防他跟同谋弄假；在打电话时，就叫访客在门外稍等，关上门，并扣上门链；如果怀疑访客身份，就不要开门；他若赖着不走，就打电话报警。”
“好！好！很好！”
“我们现在整个观里都装上了闭路监视器和对话机，有人到访，既可一目了然，又可细询其身份。”
“你老大又不在家吗？”老唐纳闷地问。
“是不在家，”清风肯定地说，“家师元始天尊降简请到上清天弥罗宫听讲混元道果去了。”
“又听混元道果去了，”老唐自言自语，“他总是一个不回家的人！”
“我老大刚回电话了，吩咐弟子好好招待各位。”清风热情地说。
老唐一行跟随清风明月进到观里。
“不好意思，最近太忙，没来得及去买香茶，只有矿泉水。”清风说。
“那就来几碗矿泉水吧！”老唐面无表情地说。
“不好意思，送水工今天太忙，说他来不了了。”明月说。
“那就来几碗西北风吧！”老唐脸色铁青着说。
“不好意思，今天不刮风。”清风明月异口同声。
“那用人参果代替也行啊！”老唐嬉皮笑脸地说。
“人参果味道太差，怎么好意思用来招待你们呢？”清风很是为难地说。
老唐面无表情地看了看悟空等人，悻悻地闭上了嘴。
“请问几位吃点什么？”明月接着问。
“有什么吃什么。”老唐说。
“最近流行禽流感，没有鸡鸭，有的话也是从乡下花五毛钱一只收来的死鸡死鸭！”清风说。
“那大白菜、白菜梆子、白菜根都行！”老唐说。
“现在很多菜农不仅不用大粪小便给菜施肥了，而且灭虫时还常常用国家明令禁止的一些农药喷洒，吃了很容易中毒，一中毒就要看病，一看病就要打针，一打针屁股就会疼的，一疼就会哎哟哟的叫……”明月说。
“那大米饭有吧？”老唐继续问。
“有很多不法商贩都是用有毒的矿物油和工业用的白蜡油给大米‘抛光’的，看起来亮晶晶的，吃了就死翘翘了；即使不死，也会拉肚子拉得像箭蹿的一样，嗖——嗖——嗖——”清风快言快语。
“那白蜡油有吧？”老唐问。
“没有，都被不法商贩给大米‘抛光’了！”明月答。
“那不法商贩有吧？”
“这个当然有啊！农贸市场里多的是！”
“那就给杀两头用来下酒！”老唐嘿嘿一笑。
“天已黑了，几位一路风尘仆仆，也该歇歇了！”清风说，“家师交代过一定要好好招待几位！”
“那就歇歇吧！”老唐说。
于是，清风明月便把F4组合领入一间道房。
道房里，光线昏暗，空气污浊，每扇窗户上都装上了钢铁窗格子，门窗上的防盗锁、链等都采用坚固的螺丝钉和螺栓在牢牢镶着。
“这里安全措施真好！”老唐心怀不满地说，“关个萨达姆都放心！”
“窗户与大门一样，都是窃贼闯进的通道。因此在低层和平房的每扇门窗上，都装上这些钢铁窗格子了。”明月解释道，“这主要是防贼的，不是防你们师徒偷吃人参果的。”
“我们知道，”老唐咬牙切齿地说，“这确实是防贼的！”
F4组合被安顿好了。
清风明月转身回屋搬出一棋盘，直接来到人参园中，在那人参树下下起棋来。
夜渐渐深了。
人参园中依然灯火通明。
清风明月还在认真地下着棋。
“夜已深了，人已静了，”毫无睡意的老唐走出屋后对清风明月说，“流浪的风掠过你们疲惫的双肩，你们还不休息吗？”
“我们不困。”
“这次来访，感觉你们的防盗措施做得真好！”
“没办法，贼满天下！”
“我感觉，你们的警惕性也提高了许多！”
“还可以吧！自从这里丢失人参果后，我们专门接受过短暂的为期八百年的保安培训。”
“噢，原来如此！那我考考你们，如何？”
“考吧！”
“明月请听题，”老唐一伸手掌说，“如果返家时未入大门，怀疑已有人闯进该怎么办？”
“如果是驾车回家，察觉屋里有陌生人后，马上开车离去并报警，盗贼可能没察觉户主回来；如果是徒步回家，就沿着人行道继续往前走，并设法打电话报警；回到家门口，若发现或怀疑屋里有贼，例如发现敲打人参果的声音，就千万不要进内，立刻打电话报警或通知物业管理处；如果发现家门外有可疑的人徘徊，也可报警求助。”
“你肯定吗？”老唐追问。
“肯定。”
“你决定不改了吗？”
“不改了。”
“你真的决定不改了吗？”
“我真的决定不改了！”
“正确，请加一分！”老唐瘮人一笑，又把手掌一摊，“清风请听题，如果进门后发现有贼，你该怎么办？”
“尽可能地退到门外，报警求助；如果被窃贼发现，要保持冷静，不要使他们以为户主会为财物拼命，否则他可能动手伤人；小心观察，记住窃贼的容貌特征，等窃贼离去后马上报警。”
“你肯定吗？”
“肯定。”
“你决定不改了吗？”
“不改了。”
“你真的决定不改了吗？”
“我真的决定不改了！”
“完全正确！”老唐又瘮人一笑，又把手掌一摊，“如果半夜醒来察觉家中有贼该咋办？”
“深夜醒来，察觉房子里有窃贼，应付方法视房子大小及盗贼是否进了卧室而定。假设窃贼还没进屋，马上开亮身边所有电灯并唤醒家人，窃贼见有动静多半会逃；如果窃贼已进入卧室，就要随机应变，甚至诈作未醒；不要冒险去捉拿窃贼，迫不得已才动武；如果只有自己一人，就要虚张声势地大声喊叫，‘大家都醒来，有贼进屋了！’一旦窃贼离屋，立刻跑到窗前看看，记下窃贼的特征、逃走方向、有没有人或车接应等等，然后快速报警。”
“你肯定吗？”
“肯定。”
“你决定不改了吗？”
“不改了。”
“完全正确！”老唐还是瘮人一笑，“请听题，为了缉拿盗贼，报警时应向警方提供什么资料？”
“性别；大概年龄；肤色或面色；身材和头发特征；有无戴眼镜；脸型、嘴巴大小、唇形；衣着，其他举动特征；如看见可疑车辆，还要特别留意车辆型号、颜色、车牌号码、车上文字和新旧程度，车身式样和行驶方向等等。”
“你肯定吗？”
“肯定。”
“你决定不改了吗？”
“不改了。”
“我困了！”老唐站起身不耐烦地说，“回去睡觉觉喽！”
“唐老师，你让我想起一个人来……”清风若有所思地说，“想起……想起王小丫来！”
“是吗？我也一直在想她！”
“我觉得她笑起来很迷人，而你笑起来……很瘮人……真的……”
“既然这么瘮人，那就再瘮一会吧！”
老唐说着一屁股坐了下来；
坐下后，他又瘮人一笑；
瘮人一笑后，他开始旁若无人地讲起了笑话：
法庭上。
法官审问一个小偷。
“你为什么要偷防盗门？”法官问。
“因为贫穷找上门来了！” 小偷可怜兮兮地说，
“这难道是理由吗？”法官训斥道，“你完全可以不开门嘛！”
“是啊！所以我才偷防盗门，就是想把贫穷挡在门外！”
老唐在面无表情地讲着。
清风明月依旧在下着棋。
象依旧走田马依旧走日。
这两位连头都没抬一下。
“我打扰你们了吗？”老唐试探着问。
“没有，没有！”清风忙不迭地说，“你讲你的，不影响我们！”
“是啊！我讲不讲那是我的事，你们听不听那是你们的事，反正我的目的是为了给下巴做运动，大不了就当对牛谈琴。”
自称对牛弹琴的老唐又开始“弹”了起来：
王小姐被指控偷窃了一家内衣店。
她找来一位律师，要他替她辩护。
“这完全可以，”律师说，“不过你要答应我两个条件，一是你要保证没偷过，二是要付给我1000元酬金。”
“第一条我可以保证，”王小姐用商量的语气说，“至于第二条，由于我手头现金不够，所以只能付一百元现金，再加一套‘安利芳’内衣，两双‘浪莎’连裤袜和三副‘媚诺诗’胸罩，上面有价码标签，绝对超过1000元！你看行吗？”
“什么？”明月忽然抬起头问，“什么胸罩？什么连裤袜？”
“将车！”清风催促道。
“别吵吵！把老帅都给你了！”明月回头期盼地对老唐说，“您把刚才这个笑话再讲一遍好吧！”
“想听啊？”老唐故作神秘地说，“还有比这更过瘾的呢！”
“快讲！”明月催促道，“讲一个我给你一个人参果吃！”
“谁稀罕那玩意？”老唐不屑地说，“我困喽，回去睡觉觉去喽！”
老唐回屋睡觉觉了。
铁门“咣啷”一声后关上了。
铁窗“咣啷啷”几声后也关上了。
铁锁链“咣啷啷啷”也跟着响了起来。
这一夜，老唐失眠了。
天刚亮，他就瞪着布满血丝的双眼开始收拾起行李。
“唐老师不准备多住几天了吗？”清风问。
“不住了。”老唐面无表情地答。
“既然老师执意要走，我们也不好挽留了。”明月说着快速地打开了门。
“临走了，让我告诉你们一些家庭防盗须知好吧！”老唐转过身认真地问。
“好！我们尊重你的发言权！”清风明月异口同声。
“如果出外或离家一段日子，最重要的是不能让陌生人知道家里没人！”老唐一边数着清风明月那卷曲上翘的假睫毛，一边认真地讲了起来：
出远门时应注意什么
● 暂停送报纸和牛奶的服务。
● 购买一台电话录音机接到电话机上，可防止打电话探听虚实的贼。
● 买些定时开关器装上，每晚定时亮灯，到早上自动关灯。
● 拧螺丝钉进木框，挡住开窗手柄，从外面就打不开窗子。
● 请邻居照看一下房子，代收信件、打扫门前卫生等等。
● 如果出门两三天，不妨把车子锁好停在门外，陌生人看了就以为房子里有人；如果出门很久，这个方法就行不通了——车身蒙上灰尘，正好表示没人在家。
老唐边走边说。
清风明月连推带搡。
悟空早就把车发动着了。
打开车门，老唐“嗖”地一声钻了进去。
车子继续向西行驶。
“看见没？”老唐埋怨道，“一时为贼，做一万件好事也是贼啊！看看他们把咱们防的！”
“爱怎么防就怎么防！”悟空满不在乎地说，并从怀里掏出几个人参果来，“反正已经背上贼名了，不偷白不偷！”
“也是，不吃白不吃！”老唐伸手接过一个，大咬一口后匝吧匝吧嘴，“味道好极了！”
“好吃！”沙僧也吧唧吧唧着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