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阅读过程发现任何错误请告诉我们,谢谢!! 报告错误
八万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进入书吧 加入书签

新诗库-第1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三十年代诗人

阿垅 冯雪峰 光未然 金克木 林庚 施蛰存 徐迟 殷夫 臧克家



阿垅(1907…1967),原名陈守梅,出版的诗集有《无弦的琴》(1942)。

无题


不要踏着露水——
因为有过人夜哭。……

哦,我底人啊,我记得极清楚,
在白鱼烛光里为你读过《雅歌》。

但是不要这样为我祷告,不要!
我无罪,我会赤裸着你这身体去见上帝。……

但是不要计算星和星间的空间吧
不要用光年;用万有引力,用相照的光。

要开做一枝白色花——
因为我要这样宣告,我们无罪,然后我们凋谢。
纤夫

嘉陵江
风,顽固地逆吹着
江水,狂荡地逆流着,
而那大木船
衰弱而又懒惰
沉湎而又笨重,
而那纤夫们
正面着逆吹的风
正面着逆流的江水
在三百尺远的一条纤绳之前
又大大地——跨出了一寸的脚步!……

风,是一个绝望于街头的老人
伸出枯僵成生铁的老手随便拉住行人(不让
再走了)
要你听完那永不会完的破落的独白,
江水,是一支生吃活人的卐字旗麾下的钢甲
军队
集中攻袭一个据点
要给它尽兴的毁灭
而不让它有一步的移动!
但是纤夫们既逆着那
逆吹的风
更逆着那逆流的江水。

大木船
活够了两百岁了的样子,活够了的样子
污黑而又猥琐的,
灰黑的木头处处蛀蚀着
木板坼裂成黑而又黑的巨缝(里面像有阴谋
  和臭虫在做窠的)
用石灰、竹丝、桐油捣制的膏深深地填嵌起来
 (填嵌不好的),
在风和江水里
像那生根在江岸的大黄桷树,动也——真懒
  得动呢
自己不动影子也不动(映着这影子的水波也
  几乎不流动起来)
这个走天下的老江湖
快要在这宽阔的江面上躺下来睡觉了(毫不
  在乎呢),
中国的船啊!
古老而又破漏的船啊!
而船仓里有
五百担米和谷
五百担粮食和种子
五百担,人底生活的资料
和大地底第二次的春底胚胎,酵母,
纤夫们底这长长的纤绳
和那更长更长的
道路,不过为的这个!

一绳之微
紧张地拽引着
作为人和那五百担粮食和种子之间的力的有
机联系,
紧张地——拽引着
前进啊;
一绳之微
用正确而坚强的脚步
给大木船以应有的方向(像走回家的路一样
有一个确信而又满意的方向):
向那炊烟直立的人类聚居的、繁殖之处
是有那么一个方向的
向那和天相接的迷茫一线的远方
是有那么一个方向的
向那
一轮赤赤地炽火飞爆的清晨的太阳!——
是有那么一个方向的。
 偻伛着腰
匍匐着屁股
坚持而又强进!
四十五度倾斜
的铜赤的身体和鹅卵石滩所成的角度
动力和阻力之间的角度,
互相平行地向前的
天空和地面,和天空和地面之间的人底昂奋
的脊椎骨
昂奋的方向向
历史走的深远的方向,
动力一定要胜利
而阻力一定要消灭!
这动力是
创造的劳动力
和那一团风暴的大意志力。
 脚步是艰辛的啊
有角的石子往往猛锐地楔入厚茧皮的脚底
多纹的沙滩是松陷的,走不到末梢的
鹅卵石底堆积总是不稳固地滑动着(滑头滑
脑地滑动着),
大大的岸岩权威地当路耸立(上面的小树和
草是它底一脸威严的大胡子)
——禁止通行!
走完一条路又是一条路
越过一个村落又是一个村落,
而到了水急滩险之处
哗噪的水浪强迫地夺住大木船
人半腰浸入洪怒的水沫飞漩的江水
去小山一样扛抬着
去鲸鱼一样拖拉着
用了
那最大的力和那最后的力
动也不动——几个纤夫徒然振奋地大张着两
臂(像斜插在地上的十字架了)
他们决不绝望而用背退着向前硬走,
而风又是这样逆向的
而江水又是这样逆向的啊!
而纤夫们,他们自己
骨头到处格格发响像会片片迸碎的他们自己
小腿胀重像木柱无法挪动
自己底辛劳和体重
和自己底偶然的一放手的松懈
那无聊的从愤怒来的绝望和可耻的从畏惧来
的冷淡
居然——也成为最严重的一个问题
但是他们——那人和群
那人底意志力
那坚凝而浑然一体的群
那群底坚凝成钢铁的集中力
——于是大木船又行动于绿波如笑的江面
  了。

一条纤绳
整齐了脚步(像一队向召集令集合去的老
兵),
脚步是严肃的(严肃得有沙滩上的晨霜底那
种调子)
脚步是坚定的(坚定得几乎失去人性了的样
子)
脚步是沉默的(一个一个都沉默得像铁铸的
男子)
一条纤绳维系了一切
大木船和纤夫们
粮食和种子和纤夫们
力和方向和纤夫们
纤夫们自己——一个人,和一个集团,
一条纤绳组织了
脚步
组织了力
组织了群
组织了方向和道路,——
就是这一条细细的、长长的似乎很单薄的苎
  麻的纤绳。
 前进——
强进!
这前进的路
同志们!
并不是一里一里的
也不是一步一步的
而只是——一寸一寸那么的,
一寸一寸的一百里
一寸一寸的一千里啊!
一只乌龟底竞走的一寸
一只蜗牛底最高速度的一寸啊!
而且一寸有一寸的障碍的
或者一块以不成形状为形状的岩石
或者一块小讽刺一样的自己已经破碎的石子
或者一枚从三百年的古墓中偶然给兔子掘出
 的锈烂钉子,……
但是一寸的强进终于是一寸的前进啊
一寸的前进是一寸的胜利啊,
以一寸的力
人底力和群底力
直迫近了一寸
那一轮赤赤地炽火飞爆的清晨的太阳!

1941年11月5日,方林公寓。

(选自诗集《无弦琴》)



冯雪峰(1903…1976),原名冯福春,1922年春与同学潘漠华、汪静之及诗友应修人结成湖畔诗社。从1930至1933年底,是左翼文化战线的重要领导人之一。出版的诗集有诗集《湖畔》(与潘漠华、应修人、汪静之合著,1922)、《春的歌集》(与潘漠华、应修人合著,1923)、《真实之歌》(1943)和《雪峰的诗》(1979)。

孤独


哦,孤独,你嫉妒的烈性的女人!
你用你常穿的藏风的绿呢大衣
盖着我,
像一座森林
盖着一个独栖的豹。

但你的嘴唇滚烫,
你的胸膛灼热,
一碰着你,
我就嫉妒着世界,心如火炙。



光未然(1913… ),原名张光年,出版的诗集有《雷》(1944)、《五月花》(1960)、《光未然诗存》(1998)等。

五月的鲜花


五月的鲜花开遍了原野,
鲜花掩盖着志士的鲜血。
为了挽救这垂危的民族,
他们曾顽强地抗战不歇。

如今的东北已沦亡了四年,
我们天天在痛苦中熬煎!
失掉自由也失掉了饭碗,
屈辱地忍受那无情的皮鞭!

敌人的铁蹄越过了长城,
中原大地依然歌舞升平;
“亲善”!“睦邻”!啊!卑污的投降!
忘掉了国家更忘掉了我们!

再也忍不住满腔的愤怒,
我们期待着这一声怒吼;
吼声惊起这不幸的一群,
被压迫者一齐挥动拳头!

(副歌)

震天的吼声惊起这不幸的一群,
被压迫者一齐挥动拳头!



金克木(1912… )出版的诗集有《蝙蝠集》(1936)、《雨雪集》(1986)。

生命


生命是一粒白点儿,
在悠悠碧落里,
神秘地展成云片了。

生命是在湖的烟波里,
在飘摇的小艇中。

生命是低气压的太息,
是伴着芦苇啜泣的呵欠。

生命是在被擎着的纸烟尾上了,
依着袅袅升去的青烟。

生命是九月里的蟋蟀声,
一丝丝一丝丝的随着西风消逝去。



林庚(1910… ),出版的诗集有《夜》(1933)、《春野与窗》(1934)、《北平情歌》(1936)、《冬眠曲及其他》(1936)、《林庚诗选》(1985)等。

冰河


从一个村落到一个村落
这一条冰河小心的流着
人们看不见水的蓝颜色
今天是二九明天是什么

在长的路上人们来往着
这一个冬天在冰里度过
没有人看见水的蓝颜色
这一条冰河带走了日月

今天是二九明天是什么
这一条冰河带走了日月
朦胧


常听见有小孩的脚步声向我跑来
中止于一霎突然的寂寞里
春天如水的幽明
遂有一切之倒影

薄暮朦胧处
两排绿树下的路上
是有个不可知的希望在飞吗
是的,有一只黑色的蜻蜓
飞入冥冥的草中了


我们要活着都是为什么
我们说不出也没有想说
今年的冬天像是一把刀
我们在刀里就这样活着

明天的日子比今天更多
春天要来了像一条小河
流过这一家流过这一家
春天的日子像是一首歌

我们不用说大家都知道
我们的思想像一个广告

广场

阴天都是云看不见太阳
今天的日子跟每天一样
我们要说话要走出大门
这世界今天是一个广场

我说这世界是一个广场
这正是人们集聚的地方
我们把今天写在墙壁上
我们的话是公开的思想

一切明白的用不着多讲
我们原来是跟每天一样
阴天都是云看不见太阳
这世界今天是一个广场



施蛰存(1905… ),原名施德普,新诗多发表于《现代》杂志。

桥洞


小小的乌蓬船,
穿过了秋晨的薄雾,
要驶进古风的桥洞了。

桥洞是神秘的东西哪
经过了它,谁知道呢,
我们将看见些什么?

风波险恶的大江吗?
纯朴肃穆的小镇市吗?
还是美丽而荒芜的平原?

我们看见殷红的乌柏子了,
我们看见白雪的芦花了,
我们看见绿玉的翠鸟了,
感谢天,我们底旅程,
是在同样平静的水道中。

但是,当我们还在微笑的时候,
穿过了秋晨的薄雾,
幻异地在庞大起来的,
一个新的神秘的桥洞显现了,
于是,我们又给忧郁病侵入了。
银鱼

横陈在菜市里的银鱼,
土耳其风的女浴场,

银鱼,堆成了柔白的床巾,
魅人的小眼睛从四面八方投过来。

银鱼,初恋的少女,
连心都要袒露出来了。



徐迟(1914…1996),原名商寿,出版的诗集有《二十岁人》(1936)、《最强音》(1941)、《徐迟诗选》(1992)。

都会的满月


写着罗马字的
I II III IV V VI VII VIII IX X XI XII
代表的十二个星;
绕着一圈齿轮。

夜夜的满月,立体的平面的机体。
贴在摩天楼的塔上的满月。
另一座摩天楼低俯下的都会的满月。

短针一样的人,
长针一样的影子,
偶或望一望都会的满月的表面。

知道了都会的满月的浮载的哲理,
知道了时刻之分,
明月与灯与钟兼有了。



殷夫(1909…1931),原名徐柏庭,出版的诗集有《孩儿塔》(1958)。

孩儿塔


孩儿塔哟,你是稚骨的故宫,
伫立于这漠茫的平旷,
倾听晚风无依的悲诉,
谐和着鸦队的合唱!
呵!你是幼弱灵魂的居处,
你是被遗忘者的故乡。

白荆花低开旁周,
灵芝草暗覆着幽幽私道,
地线上停凝着风车巨轮,
淡曼曼天空没有风暴;
这哟,这和平无奈的世界,
北欧的悲雾永久地笼罩。

你们为世遗忘的小幽魂,
天使的清泪洗涤心的创痕;
哟,你们有你们人生和情热,
也有生的歌颂,未来的花底憧憬。

只是你们已被世界遗忘,
你们的呼喊已无迹留,
狐的高鸣,和狼的狂唱,
纯洁的哭泣只暗绕莽沟。

你们的小手空空,
指上只牵挂了你母亲的愁情,
夜静,月斜,风停了微嘘,
不睡的慈母暗送她的叹声。

幽灵哟,发扬你们没字的歌唱,
使那荆花悸颤,灵芝低回,
远的溪流凝住轻泣,
黑衣的先知者蓦然飞开。

幽灵哟,把黝绿的林火聚合,
照着死的平漠,暗的道路,
引主无辜的旅人伫足,
说:此处飞舞着一盏鬼火……



臧克家(1905… ),出版的诗集有《烙印》(1933)、《罪恶的黑手》(1934)、《生命的零度》(1947)、《凯旋》(1962)、《放歌新岁月》(1991)。

老马


总得叫大车装个够,
他横竖不说一句话,
背上的压力往肉里扣,
他把头沉重地垂下!

这刻不知道下刻的命,
他有泪只往心里咽,
眼里飘来一道鞭影,
他抬头望望前面。
洋车夫

一片风啸湍激在林梢,
雨从他鼻尖上大起来了,
车上一盏可怜的小灯,
照不破四周的黑影。

他的心是个古怪的谜,
这样的风雨全不在意,
呆着像一只水淋鸡,
夜深了,还等什么呢?

村夜

太阳刚落,
大人用恐怖的故事
把孩子关进了被窝,
(那个小心正梦想着
外面朦胧的树影
和无边的明月)
再捻小了灯,
强撑住万斤的眼皮,
把心和耳朵连起,
机警的听狗的动静。



总计访问15875284|今日访问12299◆


666诗选

黑雨 玉米棒子,棒 呼和浩特 梅花九段



黑雨

1

细小的蹄子
一夜之间走遍了大地
看不见的蹄子踩痛了醒着的事物
黑雨黑雨
落下来

是哪一位诗人的手指
让我们看到了黑夜背面的这些事物
是哪一种梦想让我们经历了短暂的光明
如今我们终于能准确地叫出
黑夜里雨的名字
黑雨
他强迫我们写出自己的简历

2

自从那盏灯在旷野上亮起
雨水就不停结集,向这里逼近
灯光所及之处,大地上的文字密密麻麻
人类的影子忽明忽暗
谁在黑暗的背后
迟迟不肯翻过这悲壮的一页

借助灯光
我们看见了神明的具体形状

3

我的日益壮大的羊群
荒凉的稿纸上不断强壮的诗句
全部暴露于雨水之下
我经历了一个牧羊人全部的耻辱
和一个诗人全部的贫穷
我突然想到放弃
让羊群重返天堂
让自己破产,田园荒芜
只是大雨中羊群悲凉的叫唤
让我清醒,并且坚持

我坚持把脸向上仰起
而且不说话
我用健康的沉默
揭露了天堂的虚无
命运他看清了
苦难里的坚强
于是黑雨更密集地落下来

4

心情起伏不止
我们习惯用夜的尽头,雨停之时
精心描绘目的 结果 明天
为一句谎言毕生谦卑
等待是病人一生的事业
在黑雨中裸奔的那个疯子
看到了黑夜尽头是白天,白天的那一边还是黑夜
雨停之处,晴朗的天空又要涌起黑云
奔跑的意义不是奔跑的前方
只是奔跑本身

雨地里,谁在我们前面奔跑
带领我们一起奔跑
黑暗中,我们只能听见他的呼吸
和自己的心跳



玉米棒子,棒

楼下那几株玉米
绝不是潜入特区的民工

玉米,曾是这里的主人
那是一个浪漫的年代
玉米是玉米棒子的,玉米棒子
是玉米杆的,玉米杆是大地的
大地是天空的,天空又是大地和玉米的
风自由地吹在天地之间,说
玉米,棒,玉米棒子,棒

连领取暂住证的资格都失去了,现在
以开水煮熟的状态才能自由出入
玉米来到市民中间,以营养的借口
进入他们的胃或血液
市民高兴了只会说,玉米棒子,棒
从不说,玉米,棒
狗日的市民
他们把玉米都赶到了乡下

玉米,棒。健康的,兄弟
在时代最隐蔽的地方集结
大地的游击队,日夜策划
袭击这苍白的城市里
这疲倦的市民

楼下,这三株两株的玉米
一支小分队,潜入城市
别在腰上的玉米棒子是结实的手榴弹
棕红色的穗子是随时可以拉响的引线
他们,在敌后收集城市的情报
破绽百出的防务历历在目
腐败是这个城池最大的缺口
而摇滚,城市最后的士兵
已经气喘吁吁啦

以一个叛徒的身份,总有一天
我会打开城门
浩浩荡荡的玉米开进城来
我的欢迎词蓄谋已久
玉米,棒,玉米棒子,棒



呼和浩特

满城的灯火从北吹向南
风和风里的恐惧来自北面
北面是阴山,是一把战死的骨头
一张发白的羊皮丢在阴山更北
被重棰轮番击响时那是一面大鼓
把马蹄和冷兵器煽动为恣肆千年的洪水
如今人们称之为草原
冷冷的阳光照在劫后驯服的草上
风起于比草更辛酸更久远的地方
漫过草地和阴山不停地向城里吹来
满城的耳朵向风张开
灯火向南流去

灯火向南流去
可灯火从来没有流过黄河
灯或此前火把下的兄弟是早被遗弃的部落
流放的马群和羊群无言啃雪由来已久
向南面的太阳张望还是向北面的寒风嘶鸣
是一个游疑千年的选择
好在黄河水灾后的红泥地上可以植上红柳
可以建造村庄安置平安的炊烟
可以用马皮换来南方的茶叶和丝绸
噢,细腻而隽永的茶叶,柔软而光滑的丝绸
南方的品质饱含诱惑
灯火一直向茶叶和丝绸所来的南方流去
可从来流不到黄河以南

流不到黄河以南
返不回阴山以北
黄河和阴山之间
是我局促而犹豫不决的呼和浩特

我局促而犹豫不决的呼和浩特
前面被越来越新鲜的阳光照着
背后被越来越深遂的寒
返回目录 下一页 回到顶部 2 1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