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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疑]关东异志-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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擂鼓示威。   
我打小就爱吃鸡,尤其是拿黄泥裹着烧的叫花鸡。小时候祖业旺盛,家里的餐桌没少了出现这道菜,那鸡烧出来才叫香呢,当你把裹在外头的泥胎捅上一个洞;或者按住边缘,将荷叶一块块往下撕的时候,香气就顺着裂口里出飘逸而出,那肥而不腻,瘦而不喍的口感我现在一回忆满嘴还哗哗地淌哈喇子。燕叔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老饕,更是一个烹饪大师,听我提起了叫花鸡的种种好处,他索性也被勾引得直吧嗒嘴儿。   
大山上别的没有,黄泥可有的是,只可惜身旁没有塘子,更没有荷叶。我围着山顶转了好几圈儿,实在没找到什么好的替代品,最后索性就采了几片傻大傻大的芭蕉叶子回来。别看李文昌带兵打仗不行,盐巴倒没少带,我随手抓了一把也扔在里头,接着燕叔就用那芭蕉叶子包裹了野鸡,又将黄泥一圈一圈的糊到叶子上,等糊完的时候,那山鸡就像肥了三圈儿似的,还没上火就把人馋的不行。   
梦蓉也忘了自己是个病号,七荤八素地把泥胎焐进了火堆。借着风势,火舌往外一蹿一蹿地涌,湿木柴被烤得噼噼啪啪山响,仨人就在边儿上静静地守着,就好像死鸡能从泥胎里飞走一样。那感觉,既带着一丝无助,又饱含了无限的希望。就像穷苦人家的孩子,瞅着大锅里翻滚的饺子汤一样。   
燕叔拿捏火候的工夫是很绝的,在我还在回忆和感叹的时候,他就用树枝子挑出了烧得滚热的泥胎。 首发燕叔的树棍儿往里一戳,香气就从里面抢着冒了出来,将我一下从回忆又扯回了现实。仨人谁也不把自己当客人,全都痛下杀口,恨不得把鸡骨头都嗦叻○1个遍。   
梦蓉的身子还有点虚,不过胃口还不错,一行人吃饱喝足之后各自找地方休息。一夜无话,次日平明,再看梦蓉的精神,显然比昨天强了很多,小脸儿也变得红润起来,燕叔趁热打铁,把我俩召集到一块儿,继续商议探穴的计划。梦蓉是下蛊的行家,当然知道引鬼上身的好处,不过她也提出,山兽普遍胆小,怕一附体没头没脑地满山遍野地乱跑乱窜,到时候钻进了地洞子里可就毁了。与其让这些个东西瞎跑乱撞,还不如让她先给这些东西下了蛊,燕叔见梦蓉把心思全都投到挖墓里头自然也是喜不胜收。   
石砬子底下的两匹马还气定神闲地低头吃着草,燕叔解下缰绳,将梦蓉扶上马,三人两马就沿盘山道下了山。必须一提的是,云南地势艰险,横断山脉居多,虽然百草丛生却又怪石嶙峋,不像关东的不咸山那般平和。不咸山林虽然艰险,但关东的山是缓的,土是又松又软的,走在上面心里有底,不像云南的石头山,一个不留神就得能摔得七荤八素的。   
俗话说:‘看见山,累死马’,没走过山路的人是绝对体会不到这句话的意味儿的:一座山峰就矗立在你眼前,上面树毛子都仿佛触手可及,可无论你怎么驱遣马匹,你和山之间的距离都像是丝毫没变似的。直行如此,就更别提盘山道了,眼瞅着红土地就在身子底下轻声呼唤着,可你就像是驴子拉磨似一圈圈干转也到不了底。那滋味儿,就像是把一个一年没碰女人的壮年汉子灌醉了,再绑在一棵齐腰粗的大树上,眼巴巴地瞅着大姑娘和小媳妇在身前扭秧歌。一句话 —— 急得慌。   
兜了一个多时辰,我们可算是下到了半山腰。这时候,六个阵门的特征已变得清晰可闻。我手搭凉棚往下一瞅。燕叔说的一点儿没错,底下点点翠绿之中混着六片不大不小的区域,每一片儿的颜色都比周围要深,把六个点连接起来,其形状就跟马蜂的窝似的,与燕叔画的六边形一般无二。   
“深颜色的地方是槐树”,燕叔突然插了一嘴,“槐历来为‘木中之鬼’,是所有树木中最为阴柔,也最能吸引阴气的一种。除此之外,我以前还跟你讲过,槐树能招来一种爱叫的小鸟,这鸟叽叽喳喳一叫,方士们就不能安心作法,这就是抵御穿山派用的一个招式。那边浅绿色的是草皮,法门不出意外就掩藏在那片草皮的底下”   
“你俩再看看两片槐树之间,是不是有片似桔又红的颜色?”,燕叔继续说道。我和梦蓉手搭凉棚仔细一看:在每两片深绿之间,的确是藏着那么一抹不惹人注意的红,它的颜色很淡,甚至淡得让人无法察觉。   
“那是六片苦桔林,长出的果子既难于发现又苦得让人难以下咽。不是我舞玄,山里的野猴子不渴得要死都不惜得○2吃,可就是这几片平凡无奇的桔子林,掺着六片百年槐树底下的明器组成了让人闻风丧胆的法阵。知焉,你把那槐树当横,桔林作竖,连接起来看看是个什么字?”   
“燕叔,连起来还真是个‘王’字,您之前说得果然没错,吴三桂这老小子还真的是阴魂不散,躲在法阵里吸收阴气韬光养晦。不过有一个事儿我就想不明白了,我家里也没谁跟风水扯上联系,怎么清太祖的寝宫和吴三桂的寝陵都让我给碰上了?”   
“可能这就是天意吧。努尔哈赤想当年不也是个小兵仔子么?可就是老天爷让他的脚底板长了七颗红痦子,他才能遇见八位同生共死的兄弟,继而又进山抬参,积蓄力量起兵推翻了腐朽的南明王朝。天命不可违也,或许老天爷就把你当作下一个努尔哈赤,让你窥得一丝天机”   
“燕叔您可别闹了”,我赶紧摇了摇手。“说实话,这兵荒马乱的,能有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我就满足了,我可没那么大的志向当皇上 …… 不过话说回来,我倒觉得您事事以百姓利益为先,一副胸怀天下的气魄,有开国皇帝的能力和度量,又有《龙兴风水图志》在身,老天是暗示我还是暗示你也说不定呢……”   
一听我和燕叔谈论的内容,梦蓉的腰都要笑弯了:“你们可真逗,咱现在连个皇帝的边儿还没沾着呢,你俩就跟真事儿似的谦让起来了。你们男人啊,都是事前说的天花乱坠,事后又死不认账的主。难怪我娘总说男人没一个是好东西呢”   
我和燕叔一听这话都楞了,越是平时一声不响的人爆发起来就越能产生不同凡响的效果。这个黄毛丫头不仅有着苗家女人传统的活泼,甚至有点儿泼辣,让我不禁对她刮目相看。   
“梦蓉,你对男人有这么大成见长大可是要嫁不出去的呦”,我故作严肃的挑逗着她。梦蓉闻听此言当然也不示弱,一来二去队伍里少了之前互相的拘谨,倒是充满了不绝于耳的欢笑,在这种自由自在的环境里,时间过得特别快,不知不觉地,脚下的山路也越来越短,山下的红土地变得触手可及。   
注:○1 嗦叻:音suō lè,东北土话,意为舔个干净。   
○2 不惜得:北方方言,意为看不上眼。   
→第九十章 … 捉鬼(一)←   
    三人欢歌笑语地下了山,眼前的景物立马变得异常真实起来:绿的树、红的花、略带枯黄色的草,还有在田间飞舞的各色蜢虫都萦绕在我们周围。山上冷风习习,山下温暖如春,这一上一下仿如是经历了四季的变迁,让人心中久久不能平复。   
燕叔先是带领我们靠近了一大片槐树山林,说来也怪,别看林子外头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可里面却是死气沉沉,仿佛没有一丝活气儿似的。燕叔摊开双臂,示意我们停下,从背囊里取了一块儿昨天吃剩的鸡骨头扔进林子里,我和梦蓉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只好在外边静静地瞅着。等了能有两柱香的时间,一只田鼠探头缩脑地从地洞里钻了出来,它仿佛是被鸡肉的香味吸引了,支起耳朵听了一会儿,觉得没什么危险就径直朝那根骨头跑去。   
这时奇迹出现了,鼠爪刚迈进树林不到半步,身子突然像灌了铅似的,一头便栽倒在地上无声无息地死去了,这还没完,它那棕黑色的尸体就在我们眼皮底下急速变淡,最后竟一点儿不留消失殆尽在黄土地上。   
“那是道无形的界”,燕叔指着槐树林子说道。“六边形的每条边都是一道无形的分界,倘若不是从入口的虚阵进去,无论什么活物都要被逆五行的威力方死。刚才那田鼠被杀之后,魂灵先被虚阵摄走,尸体之后将蚀为一股脓血渗进土里。 首发我猜这林子里头的草木肯定异常的茂盛,要是里面还有野猫野狗,身子也定出奇地大”   
“这么说来,只要不碰边界地就不会有事儿?”,梦蓉问道。   
“嗯,是这样的。《龙形风水图志》的附章提到:无论是正五行还是逆五行,只要不碰边界,而且没有走错就不会有事。但虚阵的入口很小,长宽最多不会过丈,很多盗墓者都是在这步送了性命,这个逆五行法阵设计得非常玄妙,尸体融化之后白骨会化为一股脓血渗入地下,表面上你看不出任何痕迹,所以每一个盗墓者都会有自己最先到的错觉。   
不管怎样,咱们先把范围缩小吧,先确认哪片林子是虚阵再说。梦蓉,你会织布么?”,燕叔问道。   
“会一点儿,老叔你问这个干嘛?”   
“一会儿我去外面逮些野物做为野鬼的附身,你和知焉一起把他囊中的红绳抖落散开。记住,拆得越细越好,即使拆成红线都无所谓,总之以最长为宜。待拆完红线,你俩就要竭尽所能,将之编为一口大网,面积越大越好。等我回来之后,我将拜请祖师爷写几道捉鬼黄符”   
“行了老叔,你就放心吧”,梦蓉干脆地答道。   
燕叔说完,又千叮咛万嘱咐,告诉我们千万要离那片槐树林远远的,不管发现了什么都不要贸然靠近。待我和梦蓉信誓旦旦的做了保证,燕叔一塌身,施展陆地飞腾法潜进外面的山林子里去,不到眨眼的工夫踪迹皆无。   
不到一个时辰燕叔回来了,我和梦蓉也完成了他所交代的任务:将在关东捆棒槌的一缕红绳劈成了丝丝红线。梦蓉不愧是个心灵手巧的苗家丫头,一对儿橙扑扑的小手上下翻飞,不到半个时辰就粗织出一道大网。燕叔很满意,在地上设了个简易的祭坛,运用发丘派的独门绝学跟祖师爷请了几道捉鬼黄符。   
我自小母亲早亡,缺人疼爱,偏偏又摊上一个脑子极其有病的二婶。二婶是一个很苦命的女人,成亲五六年也一直怀不上个孩子,一身母性憋在肚里也没处散发,索性就全都浇灌在我的头上。有人说,最毒不过妇人心。这话虽然不全对,但也或多或少反映出一个真理来:女人比男人更偏执,也更容易钻牛角尖儿,而且一旦进了牛角尖儿就很难再钻出来。   
可能是怕我天天往外跑冷落了她,二婶有事儿没事儿总爱和我讲鬼故事:书上看的也有,左邻右舍瞎传的也有,可能还有挺多她临时瞎编的。现在想起来,她讲的那些段子剧情非常简陋,甚至有些都很可笑,但儿时对鬼神的那种既懵懂又敬畏的感觉现在想起来还记忆犹新,所以尽管我已要到了弱冠之年,可内心深处还是很惧怕鬼的。   
梦蓉倒无所谓,苗家的女子生来就是半个通灵者,如果会用蛊那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巫婆。书上常说:越漂亮的蘑菇毒性就越大,越鲜艳的毒蛇就越不好惹。按照这个理论,俏丽的梦蓉算是个巫中之最了。和燕叔与梦蓉在一起,我第一次感觉到一种莫名的惧怕,或许是因为鬼,或许是其他什么原因。   
写完了几道捉鬼黄符,燕叔又借着最后的三张黄纸刷了三道护身符,那上面的纹路很奇怪,像是先秦的古文字,又像是古玩黑市里的密语。燕叔交代说这叫 “金蝉符”,是发丘派传男不传女,传内不传外的绝学。用的时候把嘴一张,将符沾了吐沫垫在舌根子底下就行。有了这道符,不管是天煞伤神还是孤魂野鬼都会把你当成同类,有悟性的人贴了这道符以后还能出现短暂的通灵,看见很多不该看到的东西。   
接过金蝉符的一刹那,我犹豫了,不知是贴还是不贴。黄符擎在手上,心中油然而生一种别样感觉:我变得谨慎了,知道逃避危险了,但却失去了以往的锐气。一年前那个遍闯地下寝宫、怒挑群鼠的刘知焉蜕化了,变成了一个瞻前顾后的凡夫俗子。我的目光突然滞住,不知到底是彻头彻尾的堕落还是一种扭曲的成熟。   
→第九十一章 … 捉鬼(二)←           
许多人都曾有过这样一种经历:在办某件从未做过的事儿时,心里会突然涌过一种怪异的感觉,恍惚中似曾经历,但若认真回忆起,就是揪光头发也想不出来。更玄的是,有些人事情做到中途,脑中会浮现一番景象,这景象就是即将要发生的事,你想违抗,却又欲罢不能,待你悉数办完再做比对之时,只感慨四个字:分毫不差。   
二婶以前告诉过我,这叫做预感。越是危险的环境,预感得就越准,景象也越神。这一度让我百思不得其解,可又无法悟出其中的奥妙来。有时我甚至想:这茫茫天际之中,是不是专门有几颗星宿来给人传递讯息,让人未雨绸缪。   
在我的记忆之中,预感或多或少总是与厄运相伴。就像记忆里我第一次有预感时那样 ——当时我还是个小孩伢子,爬树上房是我唯一的爱好,并且整日沉迷其中乐此不疲。本来每天回家以前,所有的伙伴儿都要扯条破麻袋撑在手里,并且兜着它从树杈上跳下来以示勇气,但那一天,我却觉得莫名的躁动,就仿佛要出什么意外似的。后来我找了个借口逃了,第二天一大早就听见街道口鼓噪山响的哀乐声,一打听,原来好好的麻袋不知怎么就漏了风,最胖的伙伴儿从树上径直地栽了下来。他倒没有怎样,要命的是他身子底下还压了两个,一个死了一个终身残疾。   
第二次有预感是我娘去世之前。那时我七岁不到,同样也是忽然感觉一丝燥热,心里乱得不行,没等踏进家门直接就被二叔二婶带到了他们家,直到头七过了,我才知道我娘在那天撒了手。自此之后,我对这种烦乱而又燥热的感觉愈加畏惧,生怕它什么时候又突然来袭。   
接到燕叔护符的一霎那,我又感觉到那种令人不安的燥热,它是那样的熟悉,又是那么的令人恐惧。它是一种警示,一种无声的威吓,一种让人每个毛孔里都支楞起来的威力。   
燕叔仿佛对我的心思有所觉察,微笑着问道:“知焉,怎么,害怕了?”   
“没…… 我就是觉得有点不适,身子又燥又热的”   
“热?那你可得小心着点儿,一会我招鬼上身的时候不把你吓出一身冷汗才怪呢,这冷热一混合最容易滋生风寒了”。   
听了燕叔的调侃,我丝毫不感到可笑,反而觉得很突兀,很不协调。在接下来的小半个时辰里,不知是我的情绪感染了他俩,还是大伙都累了,总之谁都没有说话。身边只有山风在呜呜轻嚎,把场面衬托得有点儿恐怖。   
良久,我对燕叔说道:“燕叔,要不咱们今天…… 还是到此为止吧?我总觉得心里边儿有点儿慌,不落挺”   
“你还是害怕了”,燕叔摇了摇头。   
“不是,燕叔,您听我说,我不是害怕,我是心里涌出一种奇怪的感觉。以前每当有这种感觉的时候……”,说到这儿,我下意识地停住了话。   
“接着说”,燕叔圆睁双目催促我。   
“以前每当有这种感觉的时候,我身旁都有人……死”,我磕磕巴巴地把话说完。   
燕叔听罢愣了一下,梦蓉也吓得侧目而视。两人面面相觑瞅了好一会儿,自保的心理终于让梦蓉站在了我这一边:“老叔,我也觉得知焉哥的感觉不是空穴来风。虽然您是天下闻名的盗墓行家,手里还握着一本旷世做参考,但我还是觉得这事儿稍微有点儿蹊跷,难道您不觉得咱们这一行有点儿太过顺利了么?”   
燕叔皱了皱眉:“顺利?我倒不觉得。若是没有这本《风水图志》,我是断然不能找出墓穴的真实所在的。换句话讲,即使咱们几个冒懵撞进了这块陵地,命运也不会比那只田鼠好多少,可这些都被我们避开了,这就说明《图志》还是好使的,只要继续按照它上边写的去做,就会趋利避害毫发无损地进到大墓里去。”   
听燕叔这么一说,我这心里又稍微地落了点儿挺。没错!这《风水图志》的确是记载了逆五行阵的种种破法,而这本书也是我亲手从那间寝陵里拿到的。燕叔根据里面的分金定穴之法找到了墓穴的所在,又一步一步冲破了墓外的层层封锁。按理说:这书绝对是好使的。想到这儿,我的心又活了,附和着燕叔点了点头。   
看我又投回了燕叔的阵营,梦蓉虽然不太情愿,但也不好再说什么,收人钱财,替人消灾,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只要燕叔不松口看来不管是上刀山还是下油锅都必须得走一遭了。   
燕叔点起火,又杀了一只猎物把内脏掏出来撒在地上 —— 传说这是个引鬼的方法,我在八大胡同里就听说过详细的过程。京城里王广福斜街的永昌茶楼是个最大的评书摊子,白天讲的全都是三国故事,可天刚这么一擦黑儿,话题马上就换成了神鬼传奇和穿插其间的荤段子,过往送货的伙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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