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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残阳眨眼剑-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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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真坐在床边,默默的等着侯爱凤醒过来。
  他虽一夜没睡,然脸上并无丝毫倦容,他那张苍白的脸,又涌上了那层过于稳沉的肃
穆,和过于平静的淡寂,
  突然,侯爱凤张开了眼,她显然是睡足了,惺忪的两眸一映上她所不熟悉的景物,吃惊
的一坐而起,本能张口道:“这,这是哪里?”
  大喜,邵真忙道:“爱凤,你醒来啦?”
  猛才发现床畔坐着有人,侯爱凤惊喜的叫了一声道:“噢,知哥,是你!”
  说着握住邵真的手,喜极的道:“知哥,我做了好几个噩梦;我以为我成了鬼灵……”
  笑着打断她的话,邵真道:“丫头怎说不祥话,先别说话,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侯爱凤连忙吸了几口气,欣喜的道:“没怎样了,除了感觉上有点累。”
  心中无限欢悦,邵真道:“无关紧要,休息个两三天便没事了。”
  探手滑入被里摸着伤口被包扎着,侯爱凤倏地泛起了两片羞涩的红潮,她俯下蓬松的螓
首,细若蚊声的道:“知哥,是你……替我包扎的?”
  哦了一声,邵真连忙道:“噢,不是我,是这里的大夫。”
  接着又补充了一句:“她是女的。”
  不好意思的抬起了头,侯爱凤掠了邵真一眼,问道:“这里是药铺子?”
  话落,中年妇人姗姗走进来,她身后跟着那名紫衣少女,手里拿着一个小木箱子。
  邵真连忙起身施礼,说道:“大夫早。”
  中年妇人微笑着还礼,她看来面带倦容,显然昨夜够累了她。
  紫衣少女依然是那副神色——冷漠。
  她一进室里便把木箱放在几上,呆站在那里不发一言。
  侯爱凤知是大夫,连忙欲起身,口中说道:“谢谢大夫再生之德。”
  中年妇人连忙按住她的肩膊,道:“姑娘尚未大好,不可轻动。”
  侯爱凤依言躺下去。
  她接着道:“此乃老身本份,况老身又非平白替你们看病,哪谈得上谢,希望两位别再
谢这个那个的。”
  邵真连忙伸手探入怀里……
  中年妇人查觉似知其意,笑着道:“吴少侠,别误会老身的意思,老身并非催着要诊
金,只是要你们别再谢这谢那的。”
  邵真闻言,只好笑着取出手来,否则便要显得小气,不够大方了。
  中年妇人坐上床沿,摸了摸侯爱凤的额角,微笑问道:“姑娘,你觉得好些了没有?”
  连忙点首,侯爱凤说道:“已好多了。”
  欣慰的浮起一个笑容,中年妇人道:“再换一次药,服上两剂药,想该是不会再有问题
的,姑娘你尽可放心。”
  感激的望着她,侯爱凤道:“谢谢你,大夫。”
  中年妇人连忙道:“看,看,又来了,刚说过。”
  说着,转首朝紫衣少女道:“琴儿,带吴少侠到厢房休息去。”
  一怔,邵真连忙说道:“大夫,我不累……”
  话落一半,猛然想起侯爱凤需要换药,自己是大男人,连忙笑着转口道:“谢谢大
夫。”
  “跟我来。,’紫衣少女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说了一声,便转身击去。
  邵真连忙举步跟上。
  走出厢房,紫衣少女在隔房门前,停了下来,转过身,冷冷的说道:“啊,这里。”
  一欠身子,邵真道:“姑娘,谢谢你。”
  挑了挑眉梢,紫衣少女很不客气的道:“你,自个能进去吗?”
  心头涌上一股羞辱的愤怒,邵真昂然道:“姑娘请便。”
  唇角露着敌意冷笑,紫衣少女轻叫了一声,站着不动
  很不是滋味的撇撇唇角,邵真对她那傲慢无理的态度,几乎要忍不住,吐了一口气,邵
真跨向门槛……不想,叭的一声,邵真脚尖绊着了门槛,整个人前倾了去!
  连忙稳住了身子,邵真踉跄了两步,总算没有跌下去,谁是如此,已够难堪的了!
  紫衣少女显然就是要等他出丑,她冷笑了两声,幸灾乐祸的道:“阁下是学武的人,两
目虽不能视物,但却能避刀躲剑,怎么连个门槛都跨不过啊?”
  咬了一咬牙,邵真硬是吞下了心中的愤怒,他心中不断的念着:“她,是大夫的女儿,
我不能对她动武,否则便以怨报德了!……
  挑了挑浓黑的眉毛,邵真坦然一笑,一拱手,说道:“在下眼虽残,量却很大呢!”
  猛的一怔,紫衣少女感到脸上有点挂不住,虽恨邵真话里带刺,但又不便发作,恨恨的
瞪了邵真一眼,哼了一声,掉头便去……
  耸了一下肩,邵真摸索着把门关上,接着又摸索到床铺,邵真便连衣带鞋睡上去。
  此刻他虽然感到很倦累,很想睡他一觉,便满脑子的疑惑又涌上来……
  他奇怪中年妇人当初为何诊治侯爱凤?
  显然她是被自己感动才医治侯爱凤,这是为什么?
  家丁临死说一句“都是你们”,显然这场厮杀和自己有关连,否则哪会这么巧,自己甫
一到便有杀劫呢?
  既然是为了自己,那么中年妇人为甚么不愿把事情的真相告诉自己呢?
  从紫衣少女的态度看来,邵真很肯定的是和自己有关系!
  但是他想不出为什么,“双头蛇”他根本不认识啊!就算“以前的他”和“双头蛇”有
怨,他大可找上自己,无须找中年妇人啊!
  这么说来和自己该是没有相干的了!
  可是……
  想来想去,邵真总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总觉得扑朔迷离,玄中有奇。
  想得有点累了,邵真觉得脑袋隐隐作痛,也就搁开不去想他,但他不期然的又想起中年
妇人……
  他觉得她很怪,不,是说很神秘。
  她似乎不仅只是一个大夫而已,显然她也是武林中人。
  他佩服她医术高超,“剑中宝”说侯爱凤的伤只有“玉大夫’’才能治好,而她竟也能
治好,真可媲美“玉大夫”!
  想到这里,邵真忽若有所思,心中一动,暗道:“噢,说不定她就是“玉大夫”哪!”
  可是,邵真马上又否定他的猜测。
  不是吗,“剑中宝”肯定的说“玉大夫”没结婚,而中年妇人有一个对自己“不友善”
的女儿,她怎会是“玉大夫”呢?
  依此判断,那是不可能的。
  想到这里,邵真不禁联想到“玉大夫”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物,由传说中,她显然是历
尽沧桑的失意人儿;她在哪里呢?
  她能医好自己的眼睛,和恢复自己的从前记忆吗?
  想这么多干嘛?反正找她去是没错了,一线希望总比没希望好,管他的,不用想吧,睡
他一觉有多好?
  想到最后,邵真摒开一切思绪,沉沉睡去……
  这一觉,邵真睡得很甜,不,睡得很死,他几乎连翻一下身也没有。
  这也难怪他,昨天一整日里,他就一直陷在厮杀、格斗、奔波、焦虑和痛苦的漩流里,
现在一旦脱离了这肉体±和精神上双层的压力,他像暂时卸下了肩上的千斤重担,寻温好梦
去了。
  睡了很久吧,至少窗外的阳光已是由西斜射进来,邵真仍酣睡不醒。
  然尽管他睡的很熟,一般学武的人本能戒备意识却没有散去,尤其邵真两眼瞎盲,那股
戒惧意识比一般人来得要敏感,所以当那双门扉被推开了开来的时候,他一骨碌的坐起来,
问道:“谁?”
  “知哥,是我。”门开闪进一条倩影,她随手把门关上,娇声道。
  闻声辨音,邵真一阵惊喜,道:“是你,爱凤。”
  正是侯爱凤,只见她换了一袭崭新的绿色劲装,鬓发也刻意的修饰了一番,姣好的脸庞
上依稀仍滞留有伤愈的苍白,但脸色上却洋溢很多兴奋。
  她关上门之后,便微显一跛一跛的朝邵真走来,很明显的她的腿伤并未全好。
  侯爱凤坐在床沿上,她拂了拂发辫,唇角的微笑配合着她满脸掩不住的兴奋,使她看起
来不仅显得愉快,而且还透着一股病愈的倦态美。
  邵真显然是比她更高兴。
  他兴奋的道:“爱凤,你可以走动了?”
  美眸眨了眨,侯爱凤轻嗯了一声,两眼直勾着邵真的脸庞嘤咛了一声,投入邵真的怀
里!
  先是一惊,继又茫然,邵真连忙伸手去扶她,口中急道:“爱凤,你,怎么了?”
  侯爱凤两臂圈住邵真熊腰,圈得很紧,她彷佛没有听到邵真的话,她把脸庞深深的埋在
他的胸膛!
  尴尬异常,邵真不禁愣住,他只觉得侯爱凤那软绵绵,柔若无骨的胴体,压得他几乎要
透不过气来,而且侯爱凤身上发出的那股异香,更使邵真心神飘荡,不可自持。
  深深吸了一口气,邵真压下了丹田那股热气,他摒弃了心猿意马,他,总算使自己平静
下来;他慢慢的,温柔的,用一个慈兄的口吻说道:“爱凤,我们是否可以不这样子?万一
有……”
  “不!知哥,我爱你!”
  突然,侯爱凤像是疯狂似的,不等邵真说完,猛然搂住邵真的劲项,而且,她那片红唇
也像块磁铁般堵住邵真的嘴唇!
  这,当然出邵真一百万个之意料,他决没有想到侯爱凤竟会吻自己!
  真的,他做梦也没想到;来得是如此突然,如此仓促。
  突然得令他如中魔般的瞠愣,仓促得令他不知所措
  尽管以前邵真风流成性,但这股子的温柔乡滋味已随他失去的记忆而感到陌生;所以,
一刹那间,他觉得像是触电般,天,在旋,地,在转!
  哦,他几乎要昏眩过去了!
  基于本能的,邵真几乎忘形的要去搂她,然他昏迷如醉的脑海,及时蹿起一撮理智,邵
真趁着那丝理智未被淹没之时,也算是很艰难的,他,推开了侯爱凤。
  捧着一颗颤颤欲坠的处子心,侯爱凤如喝醉了酒,两泛起的红潮像一片晚霞般的迷人,
她害羞的坐正身子,她风情万种的凝注着邵真,她欲语还休……
  逐去了那股心猿意马,复又升起一股茫然,邵真说不出此刻是什么感觉,他只觉得疑
惑、傍徨、不安和些许的惭惶;他总觉得这是不该发生的事情,不该的!
  静默的,只有时间在流…
  微挪移了一下身子,侯爱凤显然感到有些惶惑,她不明白邵真为什么不说话?
  她一直认为他会对自己有所示意的;美眸流盼,侯爱凤低着嗓子,但藏不住那满腔的情
意幽幽说道:“知哥,你怎不说话?”
  唇角泛起一丝微笑,邵真笑得并不很自然,那丝微笑,含有牵强,苦涩和无奈……
  此际,忽地门被打了开来,走进一名婢女。
  侯爱凤连忙红着脸站起来。
  那名婢女似不在意两人连床并坐,她走至侯爱凤前一
  弯身,道:“姑娘,我家主母说你的伤势已痊愈,你和吴少
  侠可以离去了。”
  说着,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纸包,递至侯爱凤面前,道:“这是药粉,明晨饭前和温水服
下,便可痊愈。”
  侯爱凤言谢接过,纳入怀中,讶道:“我们可以走了?”
  “是的。”婢女漠然的点了一下头,又补充了一句道:
  “现在。”
  那股子语意隐隐含有“下逐客令”之意,邵真怔了一怔,下床打揖道:“请问姑娘……
  冷冷的打断他的话,婢女从怀中取出一纸笺,递给侯
  爱凤道:“这是药费,诊金和膳宿费,请你们付款。”
  侯爱凤也满腹疑惑,她向纸笺抛了一眼,计开九两七
  钱,连忙从怀中取出一绽银子递给婢女。
  “这是十两银,找你三钱。”婢女把银子收取,边说着
  拿出一块碎银递给侯爱凤。
  邵真忙道:“姑娘,我们是否能见大夫?我们还没当面谢她呢。”
  摇了一下头,婢女冷然道:“不必了,我家主母已出诊去了。”
  话落,已有一名家仆拿斗笠走进来,他把斗笠交给邵真,冷声道:“两位随在下来。”
  邵真简真莫名其妙,他道:“我们不能再呆些时候吗?”
  那婢女已先离去,家仆恶狠狠的瞪了邵真一眼,道:“咱这不是客栈!”
  说着,哼了一声,转头便跨出门外。
  家仆见两人不动,转身粗鲁的道:“两位不须要我背吧?”
  一股愤怒涌上心头,邵真那堪受此羞愤?
  愤愤的戴上斗笠;侯爱凤更是怒形于色,牵着邵真的手,哼了一声,便随着家仆走
去……
  走出金安药铺,家仆砰的一声,用力关上门扇,把邵真和侯爱凤摒弃在门外……
  此际已是向晚,秋日的夕阳降得很快,天际一片灰蒙蒙的,是一个没有斜阳的阴霾黄
昏。
  侯爱凤环目打量了一下四周环境,深深吸了一口冷沁的空气,有恍如隔世之感。
  她紧牵着邵真的手,仰脸问道:“知哥,咱们现在到哪儿去?”
  耸丁耸肩,邵真苦笑了一下,不知是自嘲被那名仆人的奚落,抑或自怜飘浮不定的身
世。
  他淡淡的道:“走吧,一定有属于我们的地方。”
  侯爱凤望着前方,兴奋的道:“呀,知哥,前头就是集镇,咱去吧?”
  邵真点着道:“那自然是了!”
  侯爱凤转首对金安药铺作深深的一瞥,显然她是对那曾经把她自鬼门关拉回来的地方有
所依恋,她又深深看了一眼,这才握着邵真的手缓缓走去……
  当他俩进镇找家客栈,食膳沐浴一切就绪之时,已是黑夜了。
  有了那次客栈中和“阴阳使者”的厮杀教训,为免麻烦,邵真和侯爱凤一直没有到厅上
露面,邵真要了两个相连的房间,侯爱凤洗浴之后,便到邵真房里。
  邵真已托店小二卖了一袭蓝色的长袍,他换去了那袭陈旧劲装,而且加上他洗去了一天
来的奔波风尘,看上去他好似换了一个人——不再是那样落魄,潦倒的穷措大,而是风度翩
翩,英气凌人的美少年。
  侯爱凤依然是那身绿色劲装,事实上那套衣服还是大夫给她换的,她不知道那是否包括
在九两七分银里?
  反正她觉得很合适,而且也很满意就是了。
  此刻的侯爱凤看起来很美——她重梳了发辫,更刻意装扮了她的美貌。
  床是依着壁的,邵真就坐在床上背靠着壁,把被盖着腿。
  侯爱凤坐在床沿上,她把上半身斜倚床头,环抱着两手。
  这副图画很美,也很撩人,透着一股轻松,悠闲和爽适。
  邵真含着一丝潇洒的微笑,用着低沉的嗓音,向侯爱凤述说她昏迷以后的事情,自然,
他把自己垦求中年妇人求医隐瞒了下来。他认为那没有说的必要。
  侯爱凤始终静静的聆听。
  她妩媚的脸蛋漾着一片光采,彷佛是没受过伤的人,一片容光焕发;她那对充满盈盈秋
水的美眸,片刻没有离开它的焦点——邵真的脸,那张很帅的脸。
  当邵真大略的把经过讲完之后,侯爱凤沉寂了一下,灼灼的盯着邵真道:“知哥,你遗
忘了一小段。”
  微一愣,邵真微笑道:“有吗?大概是不重要的吧?”
  “不!很重要。”侯爱凤的口气很重,不,是很火烈。
  大惑不解,邵真道:“怪了,你一直昏迷,怎会知道有遗漏呢?事实上我也想不出哪里
没说出来?“
  甜甜一笑,侯爱凤道:“今天大夫告诉我的,她说如果不是你的哀求……”
  话落一半,邵真已恍然大悟,连忙说道:“哦,我道是什么,这有什么好提的呢?”
  眯了一下眸孔,洋溢着浓深的情意,侯爱凤凝睇着他道:“一个人愿意屈膝下跪,愿意
委身人仆,愿意倾尽所有的财产,这,还不重要吗?”
  邵真这时才明白她为什么吻自己了,装出不在意的神情,邵真说道:“我如果失去了这
条命便没有了一切,不是吗?”
  “不,你不要这样说!”
  摇了一下头,,侯爱凤道:“不要口口声声说我救了你,那没什么,在那种情况下,任
谁也也会这样做的,你不要拿我无意做出来的来抵消你有心的……”
  不等她说完,邵真淡淡的道:“爱凤,我们不谈这个好么?”
  编贝似的牙齿轻咬了一下唇,侯爱凤小声的,羞赧的道:“知哥,我……我爱你。”
  尽管这本来就在意料中,但邵真的心房仍然大大的震跳了一下,就像今午她吻他的时候
一样。
  邵真觉得有些干涩,他掩嘴咳了几声,他,怎么办?也说我爱你吗?
  把头俯下,邵真搓着手,他简直不知道要怎样开口,他只知道胸前有一股无形的压力笼
罩着,罩得他呼吸有些困难,迫得他说不在活来……
  惊异取代了娇羞,继而涌上了一片伤悲,侯爱凤显然不敢相信这是事实,她睁圆了的眸
子已沁出浮浮欲滴的泪光,她颤着语音道:“知,知哥,你,你,不……爱我?”
  牵起一丝苦涩的微笑,邵真深深吐了一口气,他像是摒开了那股压力,他,终于开口
了:“不,我是不敢爱你。”
  咬着唇,侯爱凤的脸颊上已挂上两行泪痕,她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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