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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残阳眨眼剑-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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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
  或许是眼球“空间”太少的缘故吧,以致于那过多的惊骇不能“容纳”一点愤怒了。
  那身后的金家子弟更不用说了,他们的眼球里并没有一丝惊悸,只是茫茫的睁着——那
样子,就像在做梦哪!
  像是不耐的拂了一下袖子,邵真含笑说道,不过那话语确是太气人了。
  “怎么!方才一蜂窝的像没头苍蝇的想与阎老王的奶奶销魂,现在怎他妈的全是死过去
了?
  莫非阎王奶奶太难‘下咽’,现在换阎王的娘好了,比较年轻,哪位愿尝尝?”
  猛猛的吞了一口口沫,“血手追魂”用力眨了一下眼,他必需看清眼前的年轻人是不是
一个真的人。
  “阁,阁下太狠了……”
  强自镇定的咬了一下舌尖,“血手追魂”开始感到他的心跳与气息加快了……
  “杀人不过头点地,你我还无冤无仇,何故一伤吾子,二伤我门人?”
  “你说对了,草包!”
  吃吃一笑,邵真说:“你既受了如此委屈,竟还直愣愣的站在那里,且还他妈的罗嗦不
停,不嫌显得太窝囊了么?”
  说毕,负手踱前一步……
  心头猛地一跳,“血手追魂”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
  “呀,太不够味了,遇上这些专只会吠叫的狗崽子,宰了你们,还真污了我这双手
呢!”
  邵真停下步子,鄙夷的冷笑一声,轻蔑的睨着面如土灰的“血手追魂”,冰冷的说道:
“姓金的,你那龟儿子呢?”
  “他,他……”
  一连打了几个哆嗦,‘血手追魂’道:“他被你伤的很重,在里头疗养。”
  “哼,早该一脚把他报销的!”
  冷涩的撤了一下唇角,邵真道:“你们是否骗来一位姓王的青年?”
  怔了一怔,“血手追魂”低声道:“你是说王一混?”
  邵真冷冷点了一下头。
  哑着嗓音,“血手追魂”恐惧的道:“我们并非骗他,是他欠了我们的银子……”
  不待他说完,邵真冷峻的打断他的话:“把他放出来!”
  一怔,“血手追魂”抹了一下汗,低声问道:“他,他是你的什么人?”
  一睁眼,邵真低叱道:“怎么,你不愿意?”
  “不,不,不是这个意思。”
  连忙转过身子,“血手追魂”扬手发令道:“把王一混押’……不!放出来!”
  “是!”
  一声洪诺,一条身影,急忙驰进屋里去……
  辣辣的咳了一声,邵真压着嗓子道:“姓金的,素闻你奸险刁滑,今见果是不虚,哼,
算是你明智,哼,否则我‘鬼见愁’,非把你‘金家庄’夷成平地,片瓦不存不可!”
  “你;你是‘鬼见愁’?”瞳孔陡地放大,“血手追魂”低
  叫一声,微张着嘴,愣住了!
  这种现象邵真是看多了,人的名儿,树的影儿,邵真的名头任谁听了都要瞠愕吃惊,这
不是夸张,自出道以来,除了“黑鹰”,他几乎是绝无对手,至少与他交过手的人,他都可
以顺利的打败对方。
  “原来您便是邵少侠,老汉有眼不识泰山,邵少侠您怎不早说出您的身份,否则便不会
发生这场误会了……”
  艰辛的扯了一下喉结,“血手追魂”战战兢兢的迈前一步,诚惶诚恐的打了一揖,颤着
嗓子道:“还请少侠恕过敝庄失礼之处。”
  “大人不记小人过,‘血手追魂’,你这窝囊的巴结样子,确是烫到少爷心窝里去!”
耸了一下肩,邵真尖酸苛薄的讽刺道。
  “血手追魂”脸上被讥得一阵青一阵白,红如猪肝,却又不敢吭气,讪讪的陪笑着,不
过笑得实在太难看了。
  并非“血手追魂”太窝囊,说老实话,“鬼见愁”这块招牌确实太扎手了,绝非他或者
一般普通人惹得起,识时务者为俊杰,大丈夫能屈能伸,“血手追魂”又敢怎样呢?
  他的低声下气,讲漂亮点是为了保全“金家庄”,不是么?
  一个小小的“金家庄”在“鬼见愁”的眼里绝不是一个“东西”,讲自私点是为了保住
他这条老命,他还不想死,之世上虽丑,但仍有很可留恋的地方,是不?而邵真摘他的脑
袋,就像探囊取物哪,甚至比这更容易哩!
  邵真见他那副狼狈、尴尬的可怜相,似乎是有些不忍,语气稍显缓和的道:“‘血手追
魂’,你子仗势欺凌孤男弱女,是否该教训?”
  “应该,应该!”
  “血手追魂”哪敢说不是?连忙点头应道。
  那可怜兮兮像个死王八,与方才神气活现不可一世的样子,可真是天壤之别,哎,人之
前倡后恭,凌弱畏强,似乎是人类一种可怜复可耻的天性,是不?
  缓缓吁了一口气,邵真又道:“现在你该知道王御照姐弟是惹不得了吧?今后令郎想纳
他为妾的美梦已成泡汤之想,自是匆庸置疑,你们如敢再动她一根……”
  抽了一口气,“血手追魂”不待邵真说完,急急说道:“老汉斗胆也不敢!”
  ‘明哲保身’,‘血手追魂’,你深知其理,可贺也!”
  挖苦人似乎是邵真的专长,但见他又说些叫“血手追魂”无地自容的话:“你深得大丈
夫能屈能伸之三昧,嗯,就像乌龟脚能屈能伸一样,可喜也!”
  “血手追魂”一张老脸可真涨成猪肝,要说世上最尴尬的人,可能就是他老兄了。
  “至于欠银三千两……”邵真说了一声,故意停下来,转眸儿向“血手追魂”,唇角漾
起一丝怪异的微笑……
  “不提这个!不提这个!”打了一个哆嗦
  “血手追魂”连忙道:“就像是替王氏姐弟赔礼之物吧!”
  “素闻阁下仁心义肠,济贫扶弱,好施广布,果真是不假!”
  哧哧一笑,邵真损得“血手追魂”真要哭出来,但邵真并未就此放过他,睨了一下眸
子,又道:“俗话说:助人助到底,送佛送上天,现在王氏姐弟俩身无一物,无以为生,你
是否愿
  意再资助他们呢?你一定非常愿意的,对不?”
  邵真这招打蛇随根上确实是厉害极了,“血手追魂”哪敢说不?即连想的念头也没有,
立即
  转首吩咐道:“到库房取一千两纹银……”
  “一千两,太多了吧?”邵真打断了他的话,轻笑着道。
  “不,拿,五,五千两!”“血手追魂”一窒,连忙改口道,看来他是被“敲”定了。
  邵真装出无限敬佩的道:“哦,你真是我所见过的最仁慈的一位了。”
  讪讪的一笑,“血手追魂”露着谄媚的笑容说道:“实在是最近手头不便,区区五千两
请笑纳!”
  “哟,你别搞错,我绝不要你一文钱,我虽很贱,也很爱钱,可是,却不惯向人白要
哩!”
  邵真故吃一惊,连忙摇手道。
  “老汉是……是说赠与王一混五千两数目,还请邵少爷您首肯。”‘血手追魂’赶忙解
释道。
  “这是你的钱,而且又是行善,我怎有权干涉你?再说五千两是不少了……”邵真眨着
眼,嘻笑着道:“王氏姐弟一定非常感激你的菩萨心肠的。”
  邵真的话始终是叫“血手追魂”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血手追魂”命一人取五千两
来,这时正好去带王一混的人回来……
  邵真微微撩眸望去,一名年龄约有十六,七岁的白衣少年,正随着“金家庄”的人走前
来,邵真心想那少年人大概便是王御照的弟弟王一混了。
  “禀庄主,王一混已带来了。”“金家庄”子弟赶步至前,朝“血手追魂”恭声道。
  “你退下。”
  挥挥手,“血手追魂”转身向邵真谨慎的道:“邵,邵少侠,王小弟在此,请您……
  “多谢金庄主高抬贵手。”
  邵真打断他的话,转眸朝正满脸惊愣打量着自己的王一混,微笑道:“王老弟,在‘金
家庄’的这些日子可过得好?”
  王一混个子长得不高,皮肤显得稍为黝黑了一点,一张堪称五官端正的脸,依然流泻着
太多的稚气,显示着对于人间的忧患和风霜是一片陌生,似乎在他的意识里,人间是美好
的,每个人都是善良的。
  王一混见邵真朝自己亲切的打招呼,显得有点陌生的搓了搓手,支吾了两声,才点着头
回道:“他们待我很好……    "
  说话之时,一名汉子走到“血手追魂”跟旁,手里拿着一张飞钱……
  “王老弟,这是五千两银子,请你收下。”
  “血手追魂”步前两步,压着嗓子,表情虽是带笑,但显得有点心痛不舍的把飞钱递给
王一混。
  接过飞钱看了一看,王一混吃惊的睁着眼睛,呐呐的说
  道:“金老庄主,这,这是作啥?您已借我三千两银子,如今您又借我五千两,我,我
怎还得起?”
  摇了摇头,邵真有些可怜的望着他,到现在他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哪,轻咳了一声,
邵真道:“老弟,这是金老庄主好心资助你们姐弟的,放心,不用还,只要,嗯,只要你别
忘记他恩情便是。”
  激动的跪下身子,王一混朝“血手追魂”便咽的道:“庄主恩情,小子没齿难忘……”
  连忙弯身扶起他的身子,“血手追魂”满脸哭笑不得的尴尬之情,口中不自在的支吾
着:“没啥,没啥……”
  轻轻叹了一口气,邵真一旁也忍不住感叹——小子,你可真蠢,道地的一个呆鸟呵,也
真难为王御照那妮子呵……
  邵真见王一混那傻相,再不打退堂鼓,可真连他自己也不知要如何下台了,微咳一声,
润了润噪子,朝“血手追魂”语意双关的说道:“姓金的,今日之情有谢您老,当您自认有
那个力量找我之时,在下在江湖上随时候教!”
  说罢,一长身子,飓的一声,众人只觉眼前一花,邵真已像鹰攫雏般的挟着茫然懵懂的
王一混,有如一道急如星火的闪光,在微现光明的天际里一划而过,就只那么一下子,山脚
下已没有他的身影了……
  良久,至少一阵冰凉的晨风已无数次的刮起“血手追魂”的短须,打了一个颤,“血手
追魂”
  如梦初醒的哦了一声,可怜兮兮的像只丧家狗,哭丧着脸喊道:“报仇?下辈子看有没
有可能!”
  语毕,又是叹了一声,那副样子,好可怜哦,看了真叫人掬下一把同情之泪!
  “血手追魂”可真说是栽到家了,儿子被人打得动弹不得,十几名得意的门人一下子成
了乾瘪瘪的臭皮囊,并且还赔上白花花的八千两银子,却连王御照那娘儿的骚味也没闻着,
可真是抓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哪!
  这且不说,该死的是邵真那缺德的一张嘴,把自己当着门人众目睽睽之前,损得自己几
乎就要他妈的上吊自杀,自己的威信已是扫地矣!姓邵的呵!老夫虽打不过你,可也要天天
烧香咒你早死……
  “血手追魂”心中一定是如此诅咒咀着。
  武安,位于两河之界,离洛阳少说也有几百里,但邵真只不过用了三天不到的脚程,便
抵达了武安。
  半年前他来过一次,虽不说对这地方很熟,但决不会有完全生疏的感觉。
  大抵讲来,武安地形并不怎么峻险,也不重要,但由于它位居两河边界,可也算是个交
通要道。
  此地没有闻名的物产,但人口却不少,形形色色,三教九流,尤其荷刀肩剑的武林人
物,入眼皆是,江湖术语,武林黑话,充耳不绝。
  比起洛阳来,当然是逊色的了,但大致上讲,一般人对武安的熟悉并不下于洛阳。
  邵真抵达武安之时,已是日薄崦嵫,时近临晚。
  半年前,邵真来到这地方时心。情并不好,现在,更坏,尽管他的表面看不出来,但他
无法否认心头的隐痛——他终于永远失去他想爱而又不敢爱的明敏秀,永远!
  他恨,恨明敏秀的绝情,但,他不怪她。
  他知道,他必定演出这幕悲剧的,只是迟早问题。
  可是他认为那幕悲剧来得是太突然,太仓促了,突然得使他想否认不是事实,仓促得使
他仿佛一下掉进了万丈深渊,永远沉沦!
  明敏秀不该如此报复的——当着他的面找男人,他以为顶多明敏秀会愤怒——或者是伤
心离去,他真的这样想!
  到现在他还“愿意”这样想!
  女人心难测,他相信了,也开始“恨”了。
  本来,他预定好与明敏秀打上“金银帮”算完帐便同赴西疆,但现在他只能一个人,将
来也一样。
  他没有亲临“金银帮”寻仇,他有这“资格”么?
  救出了王一混,邵真并没有把他送至洛阳城内,在城外便分手了。
  “金家庄”绝不敢再找王氏姐弟的麻烦,除非他们想死,再且有了那可以算得上是一笔
大数目的八千两银子,王氏姐弟的生活不致有何问题——如果他俩好好运用的话——做个小
生意,买些日产,甚至寄存钱庄取息……
  他之所以不愿回到客栈,而致对王御照“失信”,这不能怪他,他实在没那勇气再见到
明敏秀!
  现在,他必需做的便是前往西疆寻仇“九指血煞”——一来是奉其父之命,二来或可以
稍减他心中梦碎的痛苦
  武安客栈,本地最具规模的客栈。
  以前邵真已宿过两次——来回各一次,连这次是第三次了,多多少少,邵真有点宾至如
归的感觉。
  一下马,邵真便向店小二要了桶热水,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消除一天奔波的劳累。
  用完晚膳,邵真发现自己的现银已不多了,本来客栈内也可以兑换的,如果数目不多的
话,但邵真见掌柜的实在大忙了,而且时候尚早,寅时方过,乐得逛逛街,散散心,顺便到
钱庄换银子。
  主意既定,向伙计招呼了一声,邵真便离开客栈。
  街道上,车水马龙,人声嘈杂,摩肩接里,真可谓人山人海,水泄不通。
  但只见各色各样的人物操着不同的口音,把这城镇点缀得很有生气,原本就不宽的街
道,两旁被毗连不绝摆摊叫卖的小商人占去,更显得狭小,简直有寸步难行之感。
  只见两旁有卖猎物的,有卖绸布的。
  有卖书籍的,有摆家棋谱的,有卖刀剑的,有卖乐器的,有卖药的,卖艺的……等等,
满目琳琅,不胜枚举,令人有眼花缭乱,目不暇给之感。
  尤其是震天价响的铜锣声,以及粗细不同的讨价还价和叫卖的吃喝声,差点就没把人的
耳膜给震破。
  “好不幸运,一到来,便逢上此地赶集。”邵真夹在人缝里,有些卖力的走着,心头兴
奋的想着。
  “鞋,卖鞋!不怕货比货,只怕不识货!从头到底保证是原丝上料,一针一线决不含
糊!来阿!卖鞋!丝鞋,草鞋,布鞋,弓鞋,绣花鞋,小蛮鞋……统统都有,物美价廉,包
君满意!”
  老远,邵真使被一阵尖锐如连珠炮的叫声罩住,本能
  的,邵真俯首往自己足下看去,心中南咕着道:“是该买双
  鞋了,这双鞋,至少穿有一年了,也真该换换!”
  好不容易,邵真挤到了卖鞋的地方。
  一放眼,果真不错,各种款式的鞋子都有,费了好大
  劲,邵真才挑上一双青蓝色黑底的丝缎鞋。
  经过试穿,倒挺合适的,当下邵真付了价钱,便把原有的旧鞋脱下来,换上了新鞋。
  穿上新鞋,邵真心头有点飘飘然的感觉,继续浏览着街景,倒把兑银的事给忘光了,不
过心头是轻舒多了。
  邵真在一条卖古玩的地方,蹲着身子,手里握着一只很小但手工很细巧的陶工制的小
狗,细细观赏,把玩,正想问明价钱……
  “当当当!常言道: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当当!
  兄弟陆元!当当!路过贵地,当当!只因盘缠不足!当当!
  在此现眼微未小技,当当,还望诸位大哥大姐高抬贵手!当当当……”
  一阵若洪钟的声音和断续的敲锣声,立刻吸引了不少人观看。
  邵真身为武人,当然也喜欢看卖药杂耍的,尤其那观看的人像围桶般的围得水流不通,
而且还扬起震天价的鼓掌声和叫好声,邵真也顾不得古玩不古玩了,放下陶狗,像只没头苍
蝇般的钻进人堆里。
  垫着脚根,邵真总算看清了卖艺的。
  只见场中一老一少,父女模样的正在真刀真枪的对打。
  老的瞧起约莫六十开外,身着深黑色劲装,头扎黑巾,身体看来很壮实。
  少的可能一二十的光景,秀发披肩,身裁被一袭火红的丝绸劲装裹得紧紧,以致于他那
美妙而迷人的玲珑曲线,表露无遣,混身上下散发着成熟的青春气息,妩媚的脸儿很俏,尤
其两双水汪汪的眸子,很圆,很大,嗯,就像会说话似的——每当那长长的睫毛眨动一下的
时候。……
  老家伙手上用的一只六尺长的金枪,枪头下扎有粉红色的线布,金光闪闪,一看便知不
是假的,小女子使的是一柄锐利的长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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