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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跟什么，就是路人甲跟路人乙的对话！
刀刀蹲在地上的紫藤花影里，双手捧着圆脸，嘴。巴里吧嗒吧嗒嚼着块糖果，目光炯炯地看着林果。
“种族不同，不能相爱，是不会有好下场的。神芜娘亲说的。”
林果没好气道：“好好吃你的糖吧。”
“我说的是真的，你是行尸，他是人类，万一你凶性大发，他就变成你的粮食了。”
林果拍拍她的小脑袋瓜子，“行了，小小年纪就这么啰嗦。赶紧走吧，温凉还等着我们呢。”
刀刀从地上跳起来，舔舔手指上的糖浆，“窝也喜欢沈道长，到时候你凶性大发，我就一刀把你拍晕！”
“……控制着力道，别拍死了就行。”
神龙狱幽深的山林最深处，一处隐秘宫阙的隐蔽地宫里。
巨大的青铜门后传来令人心颤的嘶吼，像是从地狱中传来的可怕声音。
遍布着金色符咒的厚重青铜门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一层厚厚的白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青铜门上攀爬。
白霜过处，宛如冰凌般的裂痕出现在门上，触目惊心。
守在青铜门前的两个侍女脸上惨白，举着火把，颤颤地不住后退。
要出来了，这里面的怪物要出来了！
“怎么回事？”一道冰冷的女声忽然在身边响起。
侍女侧头看到那抹白色的衣袍，几乎喜极而泣。“祭司大人！您终于回来了！压制不住了，它们忽然苏醒了过来！”
“不是正在沉睡么？为何好端端的醒了过来？”女子声音中带着威严和怒意。
侍女垂头，身体微微发颤。
知道大祭司本来是去参加神主的成人礼了，现在这么快回来，只怕也是因为感觉到了这里的异状。
“祭司大人，奴婢们猜测，可能与今晚神主大人祭神典之后的神赐有关。”
大祭司皱着眉头沉默下来。
神赐的流光，唤醒了这片土地上所有蠢蠢欲动的灵力。
连被封印在这里的小东西都受到了影响。
她压下心中的疲倦，对侍女道：“去把我的神杖拿来。”
侍女面上露出惊恐之色，“您，您要进去么？”
“快去。”女子冷冷命令着。
侍女不敢再说话，转身飞奔。
青铜石门继续发出咔嚓嚓的声响，在冰霜的侵蚀之下，上面的裂纹越来越大。
女子脸色凝重，本来以为，这道门可以再挨几个月，挨到它们长出灵识来，却没想到又横生枝节。
不能出现意外，必须，得把这些东西压下去。（未完待续。）
第274章 夜深，深夜
青铜石门微微颤抖着，脚下的地面也颤抖着，门内的怪兽嘶吼鸣叫，像是恶魔之渊的怪物，迫不及待想爬上岸来。
大祭司把手放在青铜门上，她身上散发出圣洁的白光来。
仰首往上看，高大厚重的青铜门几乎可与山壁齐平，白霜侵蚀的速度骤然放缓，咔嚓嚓的裂痕声音也停顿下来。
她脸上不由得露出冰冷嘲讽的笑容来。
没想到，离开十几年，到现在，却还不得不用流月神庙的心法才能控制住这里的魔气。
就在大祭司费尽心力平定长生殿内忽然生出的祸乱时，外面神龙狱的月夜漫长安静。
细碎的流光不停从半空中坠落。
这样的夜晚，有些人已经入睡。神赐的流光令他们的睡梦更加甜美。
有些人正沐浴着月光打坐，体会着体内灵气充盈流转的快乐。
还有些人，因为高兴或是悲伤的缘由而难以入眠，凝望着夜空静静发呆。
最南方的浓密雨林中，数个人正沿着一条几乎已经完全被落叶和藤蔓遮盖住的石路穿梭在丛林中，跋涉前行。
没有火烛，没有代步工具，也没有飞行神器。
他们这一行人，毫无声息地，像魅影般行走在密林里。
走了不知多久，其中一人拿出怀里的地图端详片刻，另有人拍拍手，队伍停了下来。
拿地图的人脸色凝重，“就在正前方了。”
前面？
不知生长了多少年的粗大古树遮蔽天日，藤蔓，野草，灌木丛占据着林中不同的空间，凌乱无序，往前十几米就辨不出任何方位了，完全看不出他所说的前方有什么东西。
邢二望了一眼温凉，后者点头，一巴掌拍在身前正心神不宁四处张望的小少女脑袋上。
“看什么呢？从进林子起，你就像被狗追着的耗子，疑神疑鬼！”
小少女对他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你懂个屁！”
你这种糙汉怎么可能明白被一整片树林子追逐的恐惧？
那些天罗地网杀气腾腾的触手树根，那些神出鬼能把人串成烤串的树枝，那些嗖嗖乱射飞镖一样的叶子……
老娘可再也不想玩一次丛林历险记了！
温凉将她拉到面前用力揉了两把脑袋，“行了，不用怕，爷护着你。来，尝尝这个。”
说着，递过来一个金色的，椭圆形的东西。
“这是什么，枣子么？”林果没去接，还有点嫌弃。
温凉这货是不是最近给小萝莉投喂东西投喂上瘾了？连她都不放过了。
她一提吃的，温凉背上趴着睡觉的胖萝莉立刻睁开眼睛，生龙活虎，“枣子？吃的！”
“嗯，枣子。”温凉懒懒应了一句，握着金光的手快如闪电，不待林果反应过来，猛地把那团东西往她眉心一按！
卧槽！居然按进去了！
那东西凉凉的……还特么是活的！
不等林果把它逼出来，额头陌生的异物感已经消失，好像……融在了她的身体里。
林果捂着额头，又惊又怒，“你对我做了什么？”
温凉笑出一口森森白牙，整个人神清气爽，“不是说了爷护着你么？这是好东西，是我神谕天都压箱底的宝贝，这都给你用了，以后你不跟爷好，天理不容啊。”
说着，他又从袖子里拿出另一团金光，毫不客气拍到自己眉心。
“……这到底什么鬼？”
“这玩意儿叫做金丝蚕，长在昆仑墟的桑神木上。昆仑墟的狐狸们多抠门啊，得到一对这样的东西，废了多大的劲。”
林果咬牙切齿，“别***这些没用的。它到底是干嘛的？”
眼看着她要扑过来咬他，温凉用一只手臂隔开她，挑着眉毛，懒洋洋的：“急什么？我这不正要说嘛。金丝蚕嘛，它是金色的，吐的丝也是金色的，做衣服很漂亮……”
林果身上漫出怨念的黑气来，拳头握得咔嚓响。
“不过，它还有个名字，叫生死蛊。因为这玩意儿，每次从桑神木上生出来，都是一对一对的。这个死了，那个也就活不了了。所以，特别适合用来逼婚。”
“……”
温凉捏了一把她的脸，笑得异常浪荡，“放心，爷对你没兴趣。你要是还能长，再长个十年，兴许爷还能让你爬爬床。”
“老八。”邢二淡淡催了一声。
温凉道：“总之呢，我们接下来要干活了，你就乖乖跟着，让你干嘛你就干嘛，爷会保护你的，爷活着，你就活着！”
他拍着胸脯，一副有事我罩着的模样。
林果：“……”
那他死了她就跟着死了是吧？他罩着？他罩个屁！是想让她罩着他才对！
温凉看穿了她的想法，笑眯眯的，“我死了，你倒也未必会死。只不过你身体里的金丝蚕一心求死，可能会放出剧毒，或者爆炸什么的，你忍一忍，能活下来也说不定。”
“滚！”林果很想将他撕成碎片。
“所以你乖乖干活，等出来了，爷想办法把自己的这条虫子呕出来给你，让它们两只团聚。”
“……滚！！”
刀刀抱着温凉的脖子趴在背上，傻呆呆说了句，“所以，根本没有枣子是吧？”
温凉拍拍她的小屁股，“乖，以后可别乱吃东西，林果就是下场。”
林果：“……”好想自尽顺便弄死他！
解决了林果，一行人接下来说的话就自然顺畅多了。
邢二道：“确认一下任务，长生殿，摧毁天衍结界。长生殿就在前面，已有殿内地图，等会儿老四将大祭司引开，我们用钥匙开门进去。”
温凉皱着眉头：“得到的消息里说，大祭司在长生殿里养了几只怪兽。”
“又岂止是几只野兽的事？里面是洪水猛兽我们也得闯进去。总之，任务是天衍结界，进去之后，听我命令，顺着地图走，不要节外生枝。”
温凉等人齐声答应。
“等，等等……”林果有点懵逼。
是不是这个世界转的太快了，为什么恍惚间听到了很匪夷所思的字眼？
“我们的任务是……摧毁天衍结界？”（未完待续。）
第275章 她和她
温凉斜眼看她，像是看着一只土鳖。“知道什么是天衍结界么？”
“废话！为什么要这么做？”
零号是派她来拯救世界的，不是摧毁世界啊！！
就好像超人兴冲冲跑去拯救地球，结果被告知：亲，不好意思，你站错队啦，你是反派那边哒！
玩大发了！心理和生理都接受不了！
“为什么？”温凉低笑，眉梢眼角都在嘲笑她的傻。
“总不至于是闲得蛋疼吧。既然来了，肯定是有人出价要我们这么做。”
“什么人？什么价？”
“天衍大陆上，五十座城池。”温凉咧嘴笑。
天衍结界能够保护这片大陆上居住的人类不受外界妖魔的侵害，是神芜耗尽所有神力留下来的屏障。
什么人想要摧毁天衍结界？并且开出了五十座城池的报酬！
人类，还是界外的妖魔？
“你们不能这么做。”林果觉得自己的胸腔中有把火在烧。
“关你屁事？”温凉用眼睛横她，冷冷警告道：“你等会儿要是敢碍事，我就撕了你！”
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林果抿着嘴唇，安静下来。
好，先跟进去再说。
邢二低头再次检查了一遍地图，望向阴影里，“老四，东西都带好了么？”
“嗯。”一道闷闷的声音回应，并没有看到人影。那人与黑暗，完美融合在一起。
“那你现在就过去吧，自己小心。”
“嗯。”
数十年的兄弟，无需叮嘱太多，心知肚明。
一行人在老四离开之后，盘腿打坐，等待时机。
姜若耶从禁地出来，整个人疲惫得像是大病了一场。
她知道这是在透支自己的生命，可她并不在意，谁知道自己能活多久呢。
茫茫的白雾一片冷寂，白雾中不安的气息已经平静下来。
巨大的青铜门在她身后缓慢关闭，将一切秘密再次封印。
姜若耶微微吁了口气，开始调动灵气，修复青铜门上断裂的灵纹。
一边修复，一边失神想些其它事情。
是她么？姜息染，她一定做了什么吧。
太巧合了。
神主的成人礼，天衍的修士，祭神典，神赐流光，蜃魔的躁动……
为了平息蜃魔，她的元气已经消耗了一多半。这个时候若再出现什么变故，难免会有些力不从心。
这些年，姜息染虽然安静地蛰伏在帝都，但姜若耶知道，她的眼睛始终在暗中凝视着神龙狱。
只不过，姜息染再厉害，也不可能控制神赐。
神赐，没有人能控制，也没有人能预期。
这种东西，并不是每次祭神之后都会出现，不到献祭结束，没有人知道自己会得到什么。
有时候是对献祭人的赐福，有时候显示一道神辉，甚至有时候会落一场雨。
可是流光……
不，也许真的是巧合吧。
无论怎样，姜息染，她选择了那条的路，她要输了。
蚀之力量要觉醒了。
这是理所当然的事，只是这片大陆上知道这件事的人却充耳不闻，还在歌舞升平中自欺欺人。
还在等着谁来救赎呢？
已经没有人会过来了。
没有人可以抵抗那种可以毁灭天地的力量。
强大如神芜和天界诸神，散尽灵识和神力，也只能用共同累积出的力量制造出天衍结界，将它封印起来，却并不能将它摧毁。
一次，两次，三次……
再强大的神力也总有消耗尽的一天。
神芜是最伟大的神灵，是当之无愧的人类之母，她耗尽了所有的力量，甚至牺牲自己，只为了庇护这片大陆上的生灵。
只可惜，终究要到尽头了。
八百年前蚀的最近一次苏醒，天衍结界险些不能压制，整个世界差点彻底摧毁。
折损了修真界所有优秀的人才，当时流月神庙的大祭司，无为剑居的秦牧风，天枢院的大院长等等，才终于勉强的，艰难的，将它压了下去。
自那以后，修真界再无化神境界的修士。
现在呢，蚀的力量经过数百年的封印沉淀，一旦爆发，只会更加强大。
再也没人来拯救，一切，都将沦落在黑暗里。
姜若耶把手从青铜门上收回，门上幽蓝色的灵纹光泽映照着她脸上浅淡冰冷的笑意。
姜若耶回到主殿内，侍女们觑着她的脸色，欲言又止。
她皱起眉头，满殿的灯烛光芒都黯淡下来，只能看到大祭司身上冰冷的寒意。
侍女们脸色苍白，齐刷刷跪拜在地上。
大祭司喜怒不定，身边服侍的侍女时常会因为莫名的原因触怒她而被赐死。
“祭司大人，殿外，有一个女人求见。”侍女颤抖着，将方才隐瞒的话赶紧说出来。
“女人？”
“是，她，她说她来自帝都西京，她说，她姓姜，是祭司大人您的，故交。”
姜若耶的眉心忽然跳了跳。
推开殿门，月华如洗。
细碎流光中，一个穿着白色衣裙的女人背对着她，正站在殿外，垂头抚摸着石阶前葱茏的绿藤。
她的身影单薄纤瘦，束发的白色缎带随着她的动作飘落肩头。
明明只是个背影，却让人恍然生出，静夜安静，恬然美好之感。
只需一眼，姜若耶就认出她来。
她们自出生起就待在一起，姜若耶像熟悉自己一样熟悉着她。
姜息染！
她居然会来神龙狱？她为什么会来神龙狱？
白衣女人转身，目光落在她脸上，安安静静打量了片刻，微笑，“若耶。”
眉眼温和，笑意浅淡，与十五年前分别时并没有两样。
姜若耶目光复杂地打量着她。
许久，应了一句，“你看上去很累。这些年，想必过得很辛苦吧。”
姜息染微笑点头，“的确辛苦。”
她转身，重新去看石阶边的绿藤，抚着绿玉似的枝叶笑道：“你以前就很得花木青睐，现在越发会种花了。”
依然熟稔的，没有任何隔阂的亲热话语。
姜若耶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绿藤之上，长着碗口大小的紫花，在细碎的银色流光中，花朵神秘幽美。
她往前踏了一步，又一步，直到第三步的时候，忽然感觉到，天空有冰凉的雨滴拍在她脸上。
下雨了？
夜空中分明还是一轮圆月。（未完待续。）
第276章 决裂往事（加更）
光影交叠。
脚下的石阶骤然变为粗粝的青石。
天空坠落的雨细密冰冷，姜若耶低头，看着雨水浸湿了自己的鞋子。
她还是她，神龙狱的大祭司。
然而就在不远的地方，还有另外一个姜若耶。
穿着流月神庙青月使的衣服，带着十几年前的倔强和愤怒，与另一个女孩在夜雨之中对峙着。
……是了，这里是流月神庙的白夜广场。
这是她和姜息染十五年前决裂时的那一夜。
就是在这个雨夜，她们选择不同的道路，分道扬镳，自此越走越远。
隔着蒙蒙的夜雨，姜息染站在曾经的姜若耶面前。
身上衣服已经湿透，雨水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流淌下来。她的眼睛亮得像火，能够点亮整座流月神庙。
姜若耶听到曾经的自己激烈地争辩着。
“强大如神芜，都只能封印它，而不能摧毁它，说明这种力量根本无法毁灭。耀与蚀的力量互相交替，才是世界的意义，耀执掌光明和新生，蚀执掌黑暗和毁灭，它们本该是一体的。封印只会让它越来越强大，最终将会失去控制，黑暗终会将临！”
姜息染丝毫不让，针锋相对：
“你以为神芜会不知道封印了蚀之力量，总有一天它会再次苏醒，并且会带来更大的灾难么？但她还是这么做了，为什么？因为她相信，她后世的子民中，总有人会参透她的用意，并且把蚀的力量，再次封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