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缚虎手-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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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剑魔哼了一声,上前叫道:“高小辈,该你践老夫的死约会了。” 
  高翔乘机脱身,向侧方移,大笑道:“来吧,咱们的死约会,来啦!” 
  他脱离人丛,向东南飞奔。 
  宇内三魔所走的方向,也是东南,在他前面百十步,飞掠而走。 
  剑魔一追,字内三凶也追下来了。 
  白无常不走,在远处死盯着玉狮,留意玉狮的一举一动,像个僵尸。 
  八荒神魔叫苦不迭,众人都走了,丢下他一人死撑,即使胜过追云拿月,他也受不了,再不走就嫌晚啦! 
  双方的艺业相差有限,任何一方想退出毫无困难。神魔是略占上风的人,退出自然易如反掌,用的是劈空掌力,立将追云拿月迫得向左飘闪,猛地向后道:“老夫毙了高小辈,再来与你们算账。” 
  天外流星正要追出,玉狮却挥手相阻,说:“周管事,穷寇莫追。” 
  所有的目光,皆转而集中在站在远处的白无常身上,这位武林朋友闻名丧胆的白无常,确是令龙尾山庄的好汉们暗暗心惊。 
  二十余年前。江湖道上提起白无常的名号,委实人人心惊,个个胆跳,不论黑白道朋友,莫不畏之如蛇蝎,闻名变色,望影心惊。远远地看到池那狞恶高大的身影,和他那身白袍,宁可绕道远避。谁也不敢正视这位凶暴残忍的魔头,横行天下三十年,果真是血腥满手神憎鬼厌,谁也无奈他何。要不是他凶焰正盛突然失踪,江湖道上目下不知是何局面了。 
  白无常被天下第一僧囚子地底残垒,当时世间只有三个人知道他的下落。一个是天下第一僧,这位活菩萨却不会向外张扬。第二位是出卖他给非非僧的玉面郎君薛冠华,这位仁兄是他的师弟,一个风流好色坏事做尽的角色,利用师兄的名头,在江湖无所不为,更为可恶。白无常为人凶残恶毒,但有两件事颇为世人所称道,一是不好女色,二是不说谎;而玉面郎君却好色如命,满口谎话。 
  第三个人是槐园的主人宋成梁。这位仁兄至死不曾将这件事说出,默默在供给白无常二十年吃食,委实难得。 
  宋成梁死了,第三个人便是高翔。他对放了这位二十年前天下两大凶魔之一的事,并不后悔。 
  所有的目光,皆被这位当年的天下凶魔所吸引,二十年失踪,余威犹在,众人皆屏息以待,死一般的静。 
  白无常白袍徐飘,幽灵似的向前移动。 
  玉狮昂然屹立,无畏地背手含笑相迎。 
  白无常接近至丈五六。青影徐移,四管事与大总管杨抡奇,不约而同地闪身而出,一字排开挡在玉狮身前,箭拔弩张,气氛一紧。 
  玉狮淡淡一笑,挥手道:“你们退下。” 
  庄主令如出山,大总管与四管事同进向侧退,在侧后方严加戒备,随时准备出手。 
  白无常冷冷一笑,双目始终迫视着玉狮,说:“小辈,你好神气。” 
  玉狮不为所动,沉静地说:“好说好说。冯某出道甚晚,久仰前辈大名,恨未识荆,想不到息隐三年之后,居然有幸得观前辈颜色。” 
  “你就是玉狮冯海?” 
  “正是区区。” 
  “白道领袖人物?” 
  “江湖朋友信口抬举,岂能当真?”玉狮微笑着,神色安祥,镇定从容,不亢不卑,风度极佳。 
  白无常眼中的疑云逐渐消失,冷冷一笑道:“老夫要和你较量较量,看你是否浪得虚名。” 
  玉狮不假思索地撩起袍快向腰带掖.笑道:“前辈肯指教,冯某深感荣幸。恭敬不如从命,冯某恭候赐教。” 
  大总管杨抡奇冷哼一声,大声道:“庄主一庄之尊,岂可与这世人共弃的凶魔动手相搏?不但有失身分,也……” 
  “大总管,你……”玉狮微愠地叫。 
  杨抡奇跨步而出,大声道:“不是属下胆敢抗命,而是属下的耿耿忠心,不能容许这凶魔撒野。属下如让这凶魔擅动庄主一毫一发。皆是不可饶恕的罪过。属下必须尽责,事后再向庄主领罚。四管事八执事何在?” 
  四管事闪身截出,另八名骠悍中年人也越众前移,雁翅列阵同声道:“属下在,恭候总管差遣。” 
  “你是什么人?”白无常问。 
  “龙尾山庄大总管杨抡奇。”杨抡奇怒声答。 
  “哦!玉郎君是在你的手下办事么?” 
  “在下不认识什么玉郎君,龙尾山庄永不会收容这种黑道亡命。” 
  “哼!说得好听……” 
  “动手,把这凶魔……” 
  蓦地,白影如电,猛扑杨抡奇,白无常抢先动手了。大袖一挥,罡风乍起。 
  杨抡奇大喝一声,双袖齐扬,“推山填海”以内家掌力接招反击,凶猛的掌力潜劲,向袭来的大袖迎去。 
  这瞬间,白无常突然袖一旋,人如闪电化为狂风,从四管事的中间飞越,猛扑玉狮,杨抡奇双掌落空。 
  “噗啪!”中间的天外流星与追云拿月同时出手截击,流星锤击中无常的右胸,铁爪抓中白无常的左后肩。 
  但白无常浑如未觉,白影一闪即从中通过.右爪已闪电似的抓向玉狮左肋。 
  变化太快,突不及防、谁也没料到白无常如此大胆,令人来不及应变。 
  玉狮脸一变,本能地左手反拂,五指诡异地直迫白无常的脉门及掌背,竟然同时上下反击。右掌一拂之下,“啪”一声击中了白无常伸到胸口的左手。 
  白影飞射而出,去势如电火流光。 
  玉狮突然“哎”一声低叫,接着沉声道:“其他的人准备回庄。大总管,带四管事八执事全力搜寻白无常,带上暗器,全力扑杀此獠。” 
  远处,传来了白无常凄厉的狂笑声、笑声逐渐远去,玉狮的脸色不住在变。 
  杨抡奇突然向手下众人大声问:“谁知道高老弟的去向?” 
  一名中年人叫道:“往东南角走的。” 
  玉狮举手一挥,人群后出来了两名青年人,他说:“你们把人带回庄,沿途不可停留。” 
  “属下遵命。庄主不回去?”一名青年人问。 
  “不、本庄主去找几个人对付这些宇内凶魔。” 
  “庄主怎不带人……” 
  “内庄的人早去了,本庄主去与他们会合,你们走吧。” 
  众人纷纷分手,顷刻便走了个无影无踪。 
  玉狮独自向西南角的密林飞掠,无出五六里外。那儿的一座不起眼的小村落中、有三十余名男女正等候着他。 
  他的脸色,与平时完全不同了,永远涌现的微笑已经失踪了,一丝隐忧爬上了他的心头。双目流露着冷厉的神色眼神.同时也流露出一丝恐惧。 
  他向小村走去、吁出一口长气,喃喃地说:“要来的终须要来,我不能让他们毁了我一生的心血。不!绝不!我必须用一切手段保全我自己。”       
  二十八       
  雍竹君带了爱女、后面跟随着老奶娘,三人开始到处搜索,要找戴金银色面具的人。 
  进入一处枯草坪,忆萍姑娘向左一窜,低叫道:“娘,侧上方有人……” 
  雍竹君已经飞跃而上,叱道:“现身!” 
  忆萍贴地窜出,母女俩配合得恰到好处,剑出鞘闪电似的点出,喝道:“手放开……咦!是死人。” 
  确是个死人,戴了金色面具,尸体己僵,死去多时。雍竹君拉开面具,看到死者的眉心下陷,说:“被点了死穴,可惜。” 
  老奶娘在附近拾起一颗五花石,说道:“是高公子留下的死尸。” 
  雍竹君站起说:“眉心不是五花石击中的,尸体已经冷僵,死去已半个时辰以上,高公子刚走不久,不会是他留下的尸体。” 
  奶娘翻过尸体,指着尸体的脊背说:“瞧,五花石击中脊心,衣上有痕,伤势并不致命,定是高公子……” 
  “如果是高公子所为,也是半个时辰以前的事,脊心轻伤,眉心致命,这意味着……” 
  “意味着高公子已取得口供。”奶娘语气肯定地说。 
  “那么,我们找高公子讨线索。”雍竹君欣然地说,搬草将尸体盖好。 
  忆萍也到附近搬草,叫道:“娘。这里有现成的草堆……咦!又有一个尸体,快来看。” 
  这具尸体的死因完全相同,但黑袍已被人剥走,只穿了亵衣裤,没戴面具,是个年约半百的魁梧汉子。 
  “快把尸体藏好,这人的衣着、可能被高公子取走了。”奶娘匆匆地说。 
  三人掩藏好严体,绕过草坪,前面林中掠出三位俏姑娘。母女三面一分,雍竹君说:“擒来问口供,但先问他们的底细。” 
  三少女急掠而至,领先的清丽绝俗女郎叫:“是雍前辈么?” 
  “唉!是你们。”雍竹君敌意全消地叫,又问:“高公子目下在何处?” 
  女郎是吕芸主婢,吕芸走近笑道:“晚辈奉高大哥所差,知会前来相助的朋友。前辈是不是想找玉郎君的下落?” 
  “是的。本来,老身要找的人叫五面郎君,绰号只差一字,老身只好在这人身上着手追查,看两人是不是同一个人。” 
  “高大哥已查出玉郎君的下落……” 
  “在何处?” 
  “在山湖南岸一座小村中,希望前辈午正之前,不要前往湖南岸现身,高大哥另有事待办,要前辈午正至龙坑祠会合一同前往缉凶。” 
  “好,老身当遵嘱前往。” 
  “晚辈要知会其他的人,告辞。哦!这件事前辈千万不可透露风声,至要至要。” 
  “老身理会得。” 
  送走了吕芸主婢,雍竹君一咬牙,说:“女儿,我们到湖南一走。” 
  奶娘急道:“小姐。使不得,高公子……” 
  “不管,我一定要看看这个人。”雍竹君固执地说,领先便走。 
  三人绕道赶往湖南岸,从湖旁绕过,看到一望无涯的辽阔赤山湖,三人楞住了。偌大的赤山湖,湖南岸少说些,二十里长不算多,这一带该有多少村庄?那些村庄距离湖有多远?总不能逐村去查问哪! 
  这一带平原绵豆,沃野千里,每座村庄皆有茂林修竹围统田野中除了田亩之外,满栽了果树桑麻,因此视界有限,平原中不比山区,想找到高处瞰望也万难办到。假使没有日影分辨方向,连东南西北也难以分辨呢。 
  湖岸半里以内,全是绵绵无尽的芦苇,远离湖岸百十步,连湖都看不见了。 
  她们找到了一条小径,雍竹君说:“有村必有路,我们往西走,先找一座村庄问问。” 
  正走问,前面出现了一个桃了竹篮的老村夫,一步一顿地向前走,脚下似乎不便,看背影,这人弯腰驼背,年岁不小了。 
  三人脚下一紧,在村夫身后,雍竹君抢前两步,越过衬夫转身问:“老伯请问,这附近可有村庄?” 
  老村夫眯着醉眼,向前一指说:“往前走半里地,有一条三叉路。向前走可到秣陵镇,向北走不足一里,是南湾村。” 
  “谢谢老伯指引。”她含笑称谢。 
  三人向前急走、逐渐去远,身影被竹丛挡住了。老村夫仍然一步一顿向前走,竹篮摇晃,可知箩内无物。 
  正走间,路旁的水沟中草声轻响,窜出一个灰影,直扑老村夫后心。 
  老村夫不再老态龙仲,箩担向后的一扔,砸向扑来灰影,同时旋身,左手一抬,一声卡簧响,射出一枝袖箭。 
  “哈哈!来得好。”灰影叫,一手拨飞萝担,手抓住袖箭,闪电似的贴身子。 
  “八荒神魔……”老村夫骇然叫,扭头便跑。 
  连一步也未曾跨出,“噗”一声后颈便被扣住。 
  八荒神魔抓小鸡似的将老村夫拖倒在地,狞笑着问:“高小辈来了么?” 
  “不……不曾,主人已……已派人至各地埋伏用计擒他了!” 
  “为何诱那三女人进去?” 
  “主……主人要……要见她们……” 
  “谁是你们的主人?” 
  “玉……玉郎君。” 
  “范世昌?” 
  “是……是的。” 
  “送你回老家去……” 
  “饶命……” 
  八荒神魔岂是饶人的善男信女?手一扳,便扳断了对方的颈骨,拖至沟中用草掩了,拍招手上的尘土说:“好,老夫就在附近等他。” 
  雍竹君母女三人,岔入向北的小径,两侧林深草茂,不凋的竹林吱嘎嘎迎风款摆摇曳生姿,视界有限。三人毫无戒心赶路。末看到村庄。不必疑神疑鬼浪费精力。 
  雍竹君领先而行。突然摇摇头说:“女儿,我怎么有点头晕?” 
  后面的亿萍也抹抹脸说:“娘,我也是……唔……” 
  “我们中了暗算……”走在最前的奶娘叫。 
  “砰噗噗!”三人先后倒了。 
  “我的手脚不能……不能动……”忆萍掠骇地叫。 
  “我们中了软骨浮香。”雍竹君绝望地说。 
  衣快飘风声大作,三人被三名黑衣人架起了。 
  头前出现了另六名黑衣大汉,其中一个叫:“快请范爷前来,捉住了三个女人。” 
  前面小径转角处,施施然来了三个紫袍人,领先那人玉面唇,看年纪只有三十出头,身材修伟,剑眉虎目,留了三绍长须,佩了剑,人才一表,气度雍容。 
  雍竹君一怔,接着如中电殛,浑身在发抖。 
  老奶娘目毗欲裂,厉叫道:“畜生!烧成灰我也认出是你。” 
  紫袍人突然转过身去,沉声说:“给她们全尸,捆住手脚丢下湖去。” 
  雍竹君厉叫道:“关萍,你这没良心的畜生,看着我。” 
  紫袍人倏然转身,沉声问:“你叫谁?你们是何来路?” 
  “畜生,二十年,你面容改变了不少,但仍可看到你往日的轮廓与神情……” 
  “这疯女人,你胡说什么?”紫袍人转身说、似乎不敢与对方的视线接触,有意回避对方的目光。 
  “畜生!你不认识我?”雍竹君厉叫。 
  “哼!我玉郎君范世昌一辈子,见过的女人万万千千,就没见过你这疯婆娘。” 
  “难道你就不认识你的女儿?” 
  关忆萍突然大叫:“我不是他的女儿。” 
  紫袍人浑身一震,呆住了。 
  雍竹君突然软弱下来、额声叫:“我不要见你,你杀了我吧,把女儿还给你,放了她、她到底是你的骨肉。” 
  “你到底在说些什么?”紫袍人转正身躯问。 
  雍竹君眼角流下两行清泪,哀伤地说:“二十年凄苦岁月,呕心沥血……你……你不该这样对待我的,你……” 
  “住口!” 
  “我并不后悔,只怪我瞎了眼自作自受。你不该对待我的,当年只要你一句话,去留我绝不怨天尤人,害我在深山含恨苦度二十年岁月,我怎么不恨你,把你的女儿留下吧,我宁可死也不愿再见看你一眼。” 
  “娘……”忆萍尖叫。 
  老奶娘这时反而不再愤恨,脸上没有悲伤的表情,只用双锐利的老眼,不断地打量着紫袍人,突然说:“小姐,你问问他二十年前的事。” 
  紫袍人突然脸色一沉,背过身去凶狠地说:“你们都不能留下。竹君,不要怨我,你们一天不死,我一天不能安枕,令尊加发现我的真正身份,他会到江南来找我算账。 
  休怪我断情绝义,你们都得死。” 
  “你……你真是玉面郎君薛冠华?” 
  “咦!你知道了多少?” 
  “你是白无常的师弟……” 
  “谁告诉人休这些秘密的?” 
  “你不留下你的女儿?” 
  “不,大丈夫挑得起放得下。妻也空,子也空、黄泉路上不相逢,我不能留下祸根,谁也休想揭开我的真正身份……” 
  “你……你……” 
  “你们都得死!”玉面郎君疯了似的厉叫,大手一挥,吼道:“先扼死她们。” 
  蓦地,人影从草丛中暴起,剑光耀目生花,有人叫:“生有时死有地,在数者难逃。 
  哈哈哈……” 
  十二个少女,八名二中年人,与玉狮冯海几乎同进飞出,人末到暗器已经先至,二十一支长剑幻起千重剑浪,漫天彻地一涌即至。 
  “啊……”惨叫声凄厉刺耳。 
  “砰噗噗……”暗器已放倒了七个人。 
  擒住雍竹母女与奶娘的上个人,与她们同时倒地。 
  玉面郎君骤不及防,右背肋中了把飞刀,吃力地转身拔剑,但已无力拔出,人向前冲。 
  另两名紫袍人接住了两名少女,立即展开恶斗。 
  玉狮飞跃而上,恰好经过奶娘上空。右脚向下一点,恰好点在奶娘的心坎上,身形再飞,一声长啸猛扑玉面郎君。 
  “不要杀他……”雍竹君狂叫。 
  叫晚了,玉狮的剑已刺入玉面郎君的背心,剑尖直透前胸。 
  只片刻间,十二个人全都倒了。 
  “快撤!”玉狮沉喝。 
  三位少女背起了雍竹母女与奶娘,向东急奔。 
  不久,玉狮率领其他的人赶上,叫道:“停下来,先救人,我已取得解药。” 
  众人在路旁的树林内,用解药救起雍竹君母女,但老奶娘却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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