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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鼎红花谷-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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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了。”不觉幽幽轻叹一声,垂下头来,闭目等死!
  陈菡英这时正好走到他面前站定,一见这等情形,意志顿时动摇起来,那刚要抬起的右臂,不觉随之缓了一下!
  但她立即暗自谴责道:“这是报仇呀!报仇岂能顾忌许多?”意动臂抬,明晃雪亮的匕首向钟宗心坎上扎去!
  这下去势又急又猛,钟宗猛觉一阵劲风撞来,本能地在垂死前张开眼睛,要争取人间最后的一瞥。
  陈菡英势已用老,蓦见钟宗睁开眼来,陡吃一惊,手中的匕首,不自觉地顿了一下。眼前只见红光崩现,同时又听钟宗一声闷哼,知道事情已经解决,脑子里登时变得云云雾雾,混浊不清,人也摇摇欲倒!
  这只是刹哪间事。
  陈菡英眼里忽然出现了钟宗无限痛苦的脸色,使得她犹如大梦初醒一般,定了定神。只见钟宗胸前一大片殷红热血,芳心一阵伤痛,不禁大声哭叫道:“你怎么不躲?你怎么不躲啊?”
  叫声刚了,蓦地回手一送,匕首直向自己心窝戳去!
  眼前只觉红光一掠,一只手铁箍似地卡住自己的右腕动弹不得!
  耳际只听钟宗的声音凄惶地说道:“英儿!你……你这是……”
  急抬眼望时,只见钟宗那只先前被自己匕首锋尖划破,兀自鲜血汩汩外溢的手,正扣在自己的右腕间,一时又惊又痛,用劲一甩,要挣脱钟宗的手掌。
  这一甩并没用脱,反而触起钟宗的急智,另一只手径来夺那匕首!
  陈菡英吃了一惊,忙用左手去接匕首,许是惊慌过度,手一滑,匕首掉在地上了。
  钟宗松了扣着陈菡英的手,弯腰去抢地上匕首,陈菡英用脚使劲踏住,恨恨道:“你以为抢了我的刀,我就没办法死了!”说时,泪如雨下,哀怨至极。
  钟宗脸色苍白,一面用劲拔哪匕首,一面气冲冲说道:“你怎么死法我都不管,我先死……啊哟!”
  原来陈菡英见他不但不劝慰自己,反而要先寻死,另一只脚猛使力向他拾匕首的手背踩了一下。钟宗受了剧痛,叫了一声,打断了没说完的话语,站起身子怒道:“你这什么意思?一刀不杀死我,又不准我自杀,你……你要……”他气得张口结舌,结结巴巴地道:“要我死……死在你……你后面……让……让人家骂……骂我呀!”说到后来,眼眶里涌满了泪水!

  陈菡英大哭道:“我为什么要死……死在你……你后头!”咽咽噎噎,泣不成声!
  钟宗掉下几滴英雄热泪,忽然柔声道:“英儿,你不应该死的!”
  陈菡英顿足大哭道:“干爹是你一个人的么?”
  钟宗目注陈菡英,泪水像断了线的串珠,一颗接一颗地不住下落,终于慢慢把头点几点。
  陈菡英一怔之后,立即怒火冲天,“啪”地一声脆响,她忍不住赏了钟宗一记大耳聒子,掩面哭道:“我要临死了你还要欺负我呀!”
  钟宗左颊上现出几道红红的指痕,只觉热辣辣地有些疼痛,用手轻轻抚摸着说道:“我说的都是真的,没有欺负你。”
  陈菡英像是受了莫大委屈,索性大哭大叫道:“你还说没欺负我呀!”说时,忽然掩面回头急奔。
  钟宗怕她一时想不开而寻死觅活,慌忙奋力追赶,不料一经使力,胸口刀伤进裂,当时只觉气血一翻,眼前便白天旋地转,脚下一软,人已栽倒爬不起来,嘴里却仍在频唤“英儿”,那声音却越来越弱。
  大概叫了三五声,便自不声不响了!
  陈菡英猛觉情形不对,回头望时,只惊得她花容失色,慌忙赶回来,翻过钟宗的身子,触眼处,钟宗胸前鲜血直涌,衣衫全被染红!
  转眸上望,但见他面色苍白,眼球已失光彩,现出一副没奈何出神情,急忙试探鼻息,竟是吸少呼多,显已进入弥留状态!
  钟宗饶是被她目为杀父仇人,必欲杀之而后快,这时目击此情,又不禁悲从中来,无限哀恸,如怨如诉地幽幽泣道:“先前我刺你一刀,那时我是要你先死,然后我再自杀。不料只刺伤你,你没有死,后来我变了心意,我要死在你手里,你却抢下了我的刀子,不让我先死。我总以为我可以找到先死的机会,所以当时并不十分坚持,怎料你凡事都欺负我,连让我先死都不肯,你……你好狠的心!……”

  她因过度悲恸,竟在说到极处时一口气接不上来,晕厥在钟宗身上了!
  这时忽地阴霾四布,天昏地暗,眼看一场倾盆大雨立刻便要来临——
  树林里面,突然有个人无限感慨地低声叹道:“世人大多争着求生,不意这两个娃儿却抢着要先死,却是罕见的事!我倒要看看他们是谁?究竟为了什么!”
  蓦地雷声过处,大雨倾注而下。
  钟宗经过冷雨一淋,觉慢慢苏醒过来,张眼看时,忽见陈菡英的头正埋在他胸前伤口部位,压得他十分疼痛。
  他已自知不起,非常珍惜这垂死前的片刻时光,要把他心里的话乘机说明,于是用手连连摇英儿的娇体,一面频频低唤“英儿”不休。
  半昏迷中的英儿,仿佛听到是钟宗在唤她,慢慢睁开眼来,钟宗见了,低声道:“英儿,我……我没……没死。”
  陈菡英惊喜若狂,仰起粉脸凝注钟宗,面上浮现出一种发自内心欣然笑意,而明澄如水的大眼里,却止不住簌簌滚下几滴清泪来。
  钟宗见了,无限感动,一时说不出话来。
  暴雨仍在激射…… 四目相对,久久无言,脸上的水流个不停,分不出是雨水,还是泪水。
  两人片刻的默默相对,远胜无尽的倾诉。
  钟宗只觉伤口越来越痛,呼吸也渐感窒碍,自知命在顷刻,如不赶紧说出,便永远没有机会了!于是忍住眼泪微弱地说道:“英儿,你听我一句话好不好?”
  陈菡英并没觉钟宗的伤口已趋严重,闻言欣然道:“我以后都听依你的,你说吧!”
  钟宗心说:“以后?这已是最后一次,再也没有以后了!”于是勉力说道:“你不要死了,好不好?”
  陈菡英无限快慰,嫣然笑道:“好!咱两人从今后都别说死的事情了!”
  钟宗只是摇头,半晌,才吃力地进出一个“不”字来。声音虽极微弱,然而语气之坚决,却如斩钉截铁一般。
  陈菡英微有愠意,暗道:“难道咱两人必须死掉一个不成?”正待斥责几句,瞥眼忽见钟宗面色惨白,气若游丝。这才心中发慌,放眼四望时,附近不见一户人家,遂忙抱起钟宗,先奔入林中避雨再说。
  钟宗吃力地挣扎说道:“英儿,我原应该死的,你不要死了,好不好?”
  陈菡英无限悔痛,勉强笑着安慰道:“你放心养伤,别讲那些废话了!”
  她认为眼下这等惨景,全是她一手造成,她已打好主意,他幸而痊愈,彼此重归于好;否则,她也一死相随。
  钟宗此刻伤口如刀割,不愿多言,却又不能不说,所以仍然极力支持着说道:“我姓宗,所以该死,你……你……”
  陈菡英接口强笑道:“废话!谁不知道你姓钟?”
  “我姓……姓干爹的‘宗’!”
  “你能姓干爹的宗,我便不能么?我也跟干爹姓宗好了!”
  “哎!”钟宗急得面红耳赤,脱口说道:“我是干爹的亲儿子,他是我的亲爹爹!”
  陈菡英吃了一惊,愕然道:“真的?谁告诉你的?”
  钟宗探手入怀,意欲拿出宗如仪的那封遗书来,但未及取出,忽然心口一阵剧痛,人便昏迷过去。
  陈菡英一见,由不得立即哭道:“钟宗,都是我害了你,我不该逞一时之气杀死你的!好!我……”忽然她兴起另一个念头,收泪抱起钟宗的尸体,向林外冲去!
  这时,骤雨已过,只有浙渐的雨丝在飘洒着。
  突然!树林深处传来一个声音道:“四面俱是强敌,你还跑得了么?”
  陈菡英原只知道前途有个拦截,却不料如今竟然强敌环伺,闻言不禁大惊,回首急望,林中阒无人影,静得有如一片死水。脑子里电一般地闪动了一下,茫然道:“他们要的是活钟宗,眼下钟宗已死,他们要作何用……”

  “哼!你知道他们就是为钟宗身上的东西么?”仍然是那个没有现身的声音。
  陈菡英道:“除非他这次又得了干爹遗下的宝物了!”忽然转念道:“不!不要这人是用话来套我的!”因道:“你是谁?他们要钟宗身上的什么东西?”
  那人似乎猜透了她的心思,冷冷道:“别狗咬吕洞宾!婆子只知道他们拦截钟宗已非一日了,谁知道他们要什么?”
  陈菡英恍然大悟道:“大概你也是为觊觎他身上的宝物而来,对不对?” “婆子素来不打诳语,也可以那么说!”那人笑道:“不过,婆子并不打算从钟宗身上直接攫取!”
  陈菡英一惊,这老婆子倒也直爽,因道:“这般说来,假如他们不发现钟宗,你也会告诉他们,等他们得了手,你再从他们手上夺得过来,对不对?不过据我所知,这干人并非好惹的人物!你是谁?有必胜的把握么?”

  “婆子是谁,说出来,你小小年纪未必听人说过,至于婆子告不告诉你们是婆子的事,不用你管,倒是你一路与他随行,宝物十之八九已经落入你手,婆子却放不过你!”随着话声,从树林深处,施施然走出一位鸡皮鹤发,老态龙钟,手拄铁拐的老婆婆来。

  她颤巍巍地慢慢踱到陈菡英身前站定,缓缓道:“婆子先要搜察你身上,看你是不是拿走了钟宗的东西?”
  陈菡英认为这是一种莫大的侮辱,勃然怒道:“放屁!我会乘机拿他的东西?你敢再走近一步,我就杀了你!”说着,一面缓缓放下钟宗,一面从腰中撤出那根“龙须鞭”来,很快地横跨几步,信手一抖,“吧哒”一声,鞭身抖得笔直,倏又绕了回来。

  她右手执柄,左手捏梢,双目凝注,蓄势待发。
  老婆婆一见,颤巍巍地笑道:“原来是‘千毒人魔’的传人,婆子便难顾宗如仪的情份了!”敢情她此刻也知道独眼龙的真实姓名就是宗如仪了。
  陈菡英喝道:“别血口喷人,千毒人魔恶贼早死在他自己的‘千毒氤氲’中了!”
  老婆婆不觉一愕,刚要踏出的脚,倏又收住不前,想了想,又道:“不是的也就算了,搜,总得要搜的。”说时,脚步已经慢慢移动,看那悠闲已极的动作,仿佛根本没有把陈菡英蓄势发待的情形放在眼里。
  陈菡英蓦地急退一大步,手中龙须鞭闪电般地急掠而出!
  没等鞭身全部伸直,鞭身突然宛似灵蛇,半途拐了个急弯,拦腰朝老婆婆横扫而去!
  这是她鞭法中绝招之一的“龙口反噬”,不但回旋之势极大,速度尤其惊人!
  老婆婆那慢腾腾、颤巍巍的身子,不料突在此时快了无数倍,一下竟然欺到陈菡英的身前,龙须鞭枉自在老婆婆身后绕旋了一个半圈!
  陈菡英做梦也料想不到对方的身法会这么快捷!两丈来远的距离,对方逃出了自己的鞭力之外不说,反而一下就欺到身前!
  眼看对方的左手五指已经抓到,登时惊出一身冷汗,顾不得收回鞭子,慌忙往后一让,估计对方抓来之势已无法够到,这才手腕一抖,要将龙须鞭收回。
  说时迟,那时快!
  就在这间不容发之间,老婆婆的五指已伸到极处,眼看已经够不到陈菡英的身子了,突然她那五指根甲一齐暴长,凭空加长尺许,宛如五道钢钩,改向陈菡英右腕间拿到!
  这委实太出人意料之外了!
  陈菡英心余力拙,避已无及,当觉右腕间一痛,手里的鞭子自然而然地便抛下了!
  老婆婆冷笑道:“婆子只道你口强手底下也一定强,却不料这等脓包!看婆子搜……”
  一语未绝,突然一股疾劲无比的力道从后面猛袭而来!
  这股劲道来得太猛,老婆婆不遑回头,右手拐杖猛一拄地,左手同时使力,身子猛向前面急跃避开!
  “哟!”是陈菡英的痛极的呼叫声。
  “你……”是个男人声音。
  “咕咚!”仿佛是人体栽倒的声音。
  这几种声音,同时在老婆婆脚未落地之时响起!
  老婆婆脚刚点地,立即回眸急扫——
  陈菡英面现苦痛之色,地上却多了个钟宗!心中极是奇怪:“是谁把钟宗掷到这儿来了?”
  方自惊疑,忽见陈菡英满面肃杀,大喝道:“放开我!”声音更是威严慑人!
  老婆婆不觉,五指稍微松了一松。
  陈菡英何等机智,就乘这能够运力的一瞬间,闲着的左手立刻举掌向老婆婆劈来!
  老婆婆猝不及防,不得不急急避让以求自保,于是忙松开扣着陈菡英的五指,眼睁睁望着陈菡英脱手纵开!
  陈菡英挣脱老婆婆的五指,一径扑到钟宗身前,翻过钟宗俯卧的身子,跪在地上,东摸摸,西捏捏,一点不避男女之嫌地替钟宗遍体诊视。
  老婆婆看在眼里,喜在心头:“刚才莫非是钟宗误会我对她有什么不利,突起袭击……”思忖之间,不觉走去陈菡英身边,留心细察。
  但见她诊视的部位,无不中规中矩,私下大奇道:“这丫头看来倒顶在行嘛!她如何会有这手歧黄妙术呢?”
  忽见陈菡英回头说道:“劳驾弄点净水来。”敢情她早知道老婆婆站在后面了。
  老婆婆开心地道:“这伤口见不得水的啊!”
  陈菡英回头白了她一眼,冷冷道:“死方活用。你可看到他刚才‘无根水’(按系指雨水)淋过了!”言下之意,显然指老婆婆的医术还差一筹。
  老婆婆心服口不服,斥道:“等会伤势恶化了婆子再和你算帐!”她也不待陈菡英的回话,自顾飞步走了。
  陈菡英住手冥思:“这老太婆究竟是啥门道?敌人?还是友人?人心难测,我得多提防一点!”
  少时,一阵急骤脚步声传来。
  陈菡英循声急望,老婆婆已提起一件湿淋淋的衣衫飞步奔来,口中只叫:“赶快动手替他医冶!”
  陈菡英心道:“看你急成那个样子!只消些许净水就够了。”她以为老婆婆是怕净水不够用而着急,她还不知此刻的他们已危机四伏了!
  老婆婆急冲冲地交过湿的衣衫,匆匆说道:“敌人久候不到,西面的强敌已经搜过来了!快动手替他伤口缝合,拣株僻静的大树隐藏起来,其余的事,一概不用你管。快!”
  形态匆忙,不容陈菡英多作思考,连忙着手替钟宗的伤口缝合。
  她虽诸医理,却无治疗经验,耳边西面果然隐隐传来阵阵衣袂逆风之声,芳心更是着忙,好不容易才算把伤口缝合了,自己也累得遍体是汗!
  放眼四望,老婆婆已走得无影无踪。
  遂抱起钟宗,朝树林深处逸去。
  便在这时,猛听西面不远处传来一声厉号,声音凄厉之极!
  陈菡英听出那声音不是老婆婆的,放了一半心,找了一株盘根虬结的大树,托起半昏迷中的钟宗,纵上树身躲藏起来。 金黄色夕阳,渐被西山吞噬,林中的光线逐渐模糊。这时西面的喝叱声,金铁交鸣声,以及掌风撞击,却节节逼来,越逼越近,老婆婆显然独力难支!

  陈菡英盘膝坐在树上,一面运气助钟宗行功,一面寻谋对策,忖道:“老婆婆已露败象,万一敌人冲进树林里来,钟宗身有创伤,绝难迎敌,不如趁机带钟宗逃走了事!”
  心念已动,正待跃下树来,忽然西面有人大声急叱:“老乞婆,你说是不说?”叱声掠空而来,转眼已达林外。
  陈菡英心忌此人的轻功,不敢妄动,只好耐心等候变化。
  只听老婆婆恶狠狠地骂道:“你们这干血手帮的猴崽了们真是瞎了眼,慢说婆子不知道钟宗的去处,纵然知道,又岂肯受你们这干猴儿崽子们的胁迫!”
  “那你是知道钟宗的去处了?”刚才那急叱的人冷冷问着。
  “知道又怎么样?”老婆婆厉声回着。
  话声刚歇,突然南面远处,传来一阵冷冷笑声!
  笑声不大,却清清晰晰地袭人每个人的耳鼓,显见此人的功力,已达炉火纯青的地步!
  血手帮的帮众和老婆婆,似乎全被这笑声震慑住了,顿时静了下来!
  此人笑声一落,立即扬声笑道:“筠姑娘和殷兄俱不是外人,霍逢光作个调人,咱们雨露均沾,如何?”随着话声,人已掠到林外。
  陈菡英大吃一惊:“敢情血手帮的帮主和青城派的掌门都来了?谅来钟宗身上的宝物,定然是价值连城的了!”于是目注钟宗,意问他身上究竟藏着什么宝物。但见他微合双目,一心用功,又不忍干扰他,只好闷在心里。

  只听那个被称为“筠姑娘”的老婆婆淡淡说道:“霍掌门肯作调人,婆子岂能不识抬举,但愿霍掌门言而有信,婆子便即说出钟宗藏身所在,不过‘万象宝录’是否在他身上,婆子可不敢断言。”
  陈菡英心头大恨道:“见利忘义,老乞婆果然不是善类!”急急推醒行功中的钟宗,准备全力一拚。






     上官鼎 》》 《红花谷》

        第十一章 险象环生

  夜幕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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