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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时的一记阳光-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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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这张……是在哪个酒店门口么?那个漂亮妹妹是谁?   
  ……   
  空调的冷气实在很强劲,仿佛是打碎的薄荷汁,那种清凉的味道,密密的洒在了这个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展泽诚合上相册,面色沉郁:“谁给你的?”   
  白洛遥只是抿着唇笑:“这你不用管。”   
  他站起来,比她高了差不多一个头,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却又俯下身,一言不发的抓过她,开始吻她。   
  这个吻很深很沉,他的手指微凉,顺着她柔滑的脊背,探进了她的背心里。   
  洛遥有一度说不出话来,连之前自己说了什么都快忘记了,最后拼尽了力气,偏开了头,笑意盈盈:“是不是经验丰富呢展泽诚?难怪技巧这么好。”   
  这或许是她第一次说这种话,于是有些羞赧,脸颊一点点的沉酿出红色,叫他想起了那个时候,她泪流满面的吻着他。她的身后是满园的保加利亚玫瑰,淡粉色如云如锦,而漫天霞光流溢在她的脸上,他期盼已久的美丽。   
  展泽诚微微放开她,目光深处滑过了一丝笑意,又拿上那本剪报:“第一张,那是在香港的拍卖行。她是香港大学的历史系教授。那次我在竞拍一个清朝的窑变红钵缸。对了,就是现在放在你们博物馆的那个。我记得三年前你指着那张图片发誓,说要把那件东西弄回来。”   
  洛遥目光微闪如星,唇角的笑意渐渐的加深:“后面的呢?”   
  “第二张,那人是谁我不记得了。我只知道前一晚,我去你家楼下等你。你不肯回来……还给了我一下巴掌,所以第二天助理说给我找了女伴的时候,我还有些情绪,就没拒绝。不过宴会结束的时候,我已经找不到她了。”   
  ……   
  似乎接下去的每一张,他都从容不迫的解释给她听,到了第九张的时候,洛遥终于放弃了:“我不想听了。”   
  “那么,白洛遥,嫁给我?”他笑得高深莫测,“或许你越早嫁给我,我们越早可以去度蜜月。艾尔米塔斯。”   
  “什么?”洛遥忍不住重复了一遍,“艾尔米塔斯?冬宫博物馆?”   
  重新抱着她的英俊男人已经开始不怀好意的把她压倒在床褥间,细致的用薄唇吻遍她□的肩和颈,声音呢喃:“嗯,冬宫。”   
  她的眼睛陡然清亮起来,仿佛是桌上摆着的那串水晶葡萄,色泽浅碧,雨过天晴的颜色,莹润得没有一点杂质。   
  “我嫁给你。嗯,嫁给你。”她可怜兮兮的躲闪着他的亲吻,“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去?”   
  他蓦然停下所有的动作,忽然觉得有些懊恼,又有些不舒服:“你这是为了蜜月才答应我的?白洛遥,你是不是本末倒置了?”   
  洛遥看着他凌乱的衬衣,从下往上看,这个男人脸部的线条俊挺得叫人难以置信。   
  她忽然狡黠的眨眨眼,伸手搂住他的脖子,一点点的靠近他:“你知道剪报怎么来的?”   
  他皱眉。   
  “是我们分开的三年,我自己收集的……那时候我想,如果哪天你回来找我,我一定先扇你一巴掌……你这个混蛋。”   
  他错愕了一瞬,唇角的弧度慢慢的勾起,去轻吻她的鼻尖,那个声音低得只有她听的见:“你傻还是我傻……我爱你……”   
  Part 2   
  据说游客以一分钟观赏一件艺术品的速度,想要看完艾尔米塔斯的馆藏,也需要花费数年时间。   
  于是来到圣彼得堡,洛遥不想沿着涅瓦河散步,也不想去伊萨克教堂听圣歌,就像那位著名的艺术家普桑说的:“当我们欣赏一幅完美的图画时,不应该匆忙的一带而过。而是要慢慢的观察,用心评价去体会。”她很快乐的给自己安排了大概足足大半个月的时间,打算将几个大展区一一的逛遍。   
  可是从到达圣彼得堡开始,却一直有意想不到的不快。   
  吃过了晚饭,她就盘腿坐在床上查看资料。都是她精心收集的藏品信息,页码整齐,一丝不苟。可是展泽诚从浴室出来,头发还湿淋淋的滴着水,就这么满不在乎的坐在了床上,又伸手一把将她抱了过去。哗啦一声,所有的资料以一种凌乱的姿态,飘飘扬扬的洒在地上。   
  她一急,想都没想,就去推开了他,翻身下床去捡。   
  他还是好整以暇,眉眼间都是一种慵懒:“别去管了,飞了半天,累不累?”   
  白洛遥半天都没吭声,坐在地毯上数页码,最后语气有些小小的冲:“我干正事儿呢,你别纠缠我我就不累了,谢谢。”   
  他倒笑起来,神情有些暧昧和期待:“什么正事儿?我现在想到一件。”   
  洛遥躺在大床的一角,又缩了缩身体,警告的看他一眼:“别碰我。我要好好补充体力。明天要走一整天。”   
  她早该想到他不会这样就放过自己的。果然,灯熄了不到片刻,他的手就探过来,先是穿过她的身下,又微微的用力,把她整个儿抱过去,贴在了自己身上。声音还低沉的咬着她的耳朵:“我的体力补充好了……洛遥……”   
  或许展泽诚唯一的错误就是没有先去吻她的唇,而她向来对他的吻没有任何的抗拒力。于是这次白洛遥忍住了身上的酥麻感,狠狠的踹了他一脚。   
  她不知道自己力气到底有多大。可能也并不大吧。反正他一时间并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几乎已经把她半压在身下了。于是她一不做二不休,又重重踹了他一脚。   
  这一次,展泽诚总算停了下来,微微喘息着伸手开了灯,语气有些不悦:“你怎么了?”   
  她一咕噜就翻身起来了,睡衣凌乱不堪,又抱了半条被子:“我去睡沙发。”   
  就真的把他一个人抛在了这个卧室里,她头也不回,仿佛是兔子一样,敏捷的钻了出去。展泽诚一手撑着床,楞了很久,有些怒气浅浅的浮上来,最后啪的关了灯。   
  到了半夜的时候,其实还是没有睡着。他现在似乎习惯了枕边有她舒缓的呼吸声,于是索性站起来,去客厅看她。   
  洛遥蜷在沙发里,半幅被子落在地上,睡得毫无知觉,半边脸侧着,孩子气的皱着眉。   
  他也皱着眉,从上往下的看她。   
  这是在生气啊!这是蜜月,凭什么不准自己碰她!   
  ——可是为什么动作这么不受控制?   
  他只知道自己轻轻的把她抱起来往卧室的大床走去,脚步轻而平稳,最后又俯身去亲她的脸颊。她还在他的怀里调整了姿势,一点都不知道自己丈夫此刻心情的挣扎和纠结。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他抱着她,姿势亲密。洛遥迷糊的张开眼睛,想了想,才坐起来:“我怎么睡在这里?”   
  他也坐起来,似乎有些起床气:“我怎么知道?!白洛遥,你原来还梦游啊?”   
  洛遥一声不吭的下床,心里有些怀疑,也有些不知所措:难道自己真的梦游了?梦游了还回去找他,真是丢脸。   
  两个人都没什么好脸色,闷闷的吃完早餐,洛遥把牛奶一推:“展泽诚,要不我一个人去冬宫好了。”   
  他看着她穿上了大衣,忽然冷笑:“你知不知道什么是蜜月?”   
  洛遥秀气的眉毛微微一踅,一言不发,甩门就走。   
  他旋即站起来,拿了大衣追上去。于是一前一后,直到并肩站在冬宫前的宫殿广场上。   
  冬宫。   
  俄罗斯的国立博物馆。   
  当这座方正的建筑以一种整齐的姿态出现的时候,还是觉得难以置信。这个汇集了西方艺术精粹的博物馆,截然不同于东方的温和,有一种奇异的严整和理性。它在视线上并不向两边延伸,只是骄傲的矗立,显示了人类对自然的分割和潜意识中的强权。网    
  洛遥穿着一件白色的羊绒大衣,腰带随意的打了一个结,站在空旷而巨大得令人惧怕的广场里,盈盈一握的腰身,身段愈加的纤细。她无声的凝望着艾尔米塔斯,神色有些肃穆。   
  展泽诚就在她的身边,深灰色的大衣穿在他身上笔挺的仿佛是制服,硬朗帅气。就像是冬宫里的1812军事走廊,里边陈列着俄罗斯元帅们的肖像。英气勃勃。   
  他的脸色并不见得有多好,隔了很久,斜睨她一眼,眼见她脸上起了可疑的、或许是被冻出来的红色,才淡淡的说了句:“进去吧?”   
  这样才惊醒了她,洛遥深深呼吸了一口西伯利亚的寒风,一句话也没说,抬脚就走。   
  参观者不多。   
  穿过孔雀石大厅,进入法国洛可可艺术时期的展厅。   
  优雅尊贵的米黄色调穹顶上绘着中世纪的盔甲。象征着贵族标志的家徽以几何的形式排列在壁上。黄金制成的吊灯有着极其繁复的工艺,周围插着数十支如白玉般的蜡烛,亮光莹莹如星。   
  一眼望去,这样的房间,竟是望不到尽头的。真是奢侈得叫人惊叹。   
  洛遥在展厅门口驻足了一会,敬畏感油然而生。   
  踏进去的时候,鞋跟在天然原木地板上敲出了扣扣的声音,又仿佛有回音,从走廊的尽头弹射回来。可以想象到那些细微的声波是怎样的拂过了油画、雕塑、铜像,最后和自己轻轻的触到了一起。难以自拔的感觉,从现代回望古典的致敬。   
  第一个房间中央那尊雕塑。   
  小小的天使以一种随意轻松的姿态坐着,一手抽着箭筒里的箭枝,另一只手做了噤声的姿势,面容精致。   
  “《故作威吓手势的丘比特》,十八世纪法尔科内的作品。”   
  洛遥忍不住抬眼看了身边这个被自己冷落很久的男人,有一点点刮目相看的意思。她真的不知道他原来这么了解这些,他一直在雕塑侧边站着,那个角度,是看不到那个说明标牌的。   
  他并没有回望她,目光很柔和的看着小雕像,难得露出了微笑:“真可爱。”   
  “展泽诚,原来你对这些艺术品这么熟悉。”洛遥的目光晶晶亮着,仿佛嵌满了碎钻,一波波的折射出光芒。   
  他依然没有看着她,却也没否认。过了一会,刻意的抿抿唇,又侧了侧脸,把笑意掩藏起来,很自然的去牵住她的手:“走,去前面看看。”   
  当然,这个此刻看起来一脸肃穆的男人的另一只手,悄悄的将那一册博物馆的中文指南藏在了身后。   
  谁让她在踏进这个宫殿的时候一直在生气,什么都没注意呢!   
  嗯,虽然他发誓会顺着她宠着她一辈子——可是偶尔换种口味,让她崇拜下自己,其实感觉很不错。   
  因为看得慢,可能连开放展区的十分之一走没走到吧,可也是站了整整一天。睡觉的时候,是自己关的灯。其实他挑选的酒店真是不同于奢华流丽的洛可可,强烈的古典主义装饰风格啊——弧度顺畅的穹顶,玻璃窗上精准的分割,窗外的园景修缮得棱角分明……如果没有他在身边,独自住着,可能会有强烈的孤独感席卷而来。   
  她知道自己这样做会给他误解,可是忍不住,还是伸过手去,碰了碰他:“你睡着没有?”   
  “没有。我在想那尊小爱神的雕像。”   
  洛遥小小的感动了下……这人什么时候这么文艺了,嗯,艾尔米塔斯是个好地方……他也被艺术熏陶了……   
  “洛遥……孩子多可爱啊。”说着说着,他半支起身子,眸子像是黑宝石,又像是夜明珠,亮得可怕。然后……他就理所当然的俯下身,结果……他的吻落下来的时候,洛遥忽然清醒了,终究……还是朽木不可雕的。   
  第二天。   
  “再陪我睡一会儿……”他不肯睁开眼睛,有一丝头发落在了额头上方,手还牢牢的固定在她的腰间,“一会儿就好。”   
  “亲爱的,再不起来,今天赶过去大概只来得及买一张票。”洛遥拉拉他的耳朵,循循善诱。   
  他不理。   
  她又拼了命的想要摇醒他,可是手被他牢牢一抓,再也动弹不了了。   
  最后洛遥的语气变了,说不出的古怪:“展泽诚你逗我玩的吧?你早醒了是不是?”   
  他终于张开眼睛,蕴着深深浅浅的笑意。   
  她很配合的不再挣扎了,相反,手掌轻轻的摁在他心口的地方微笑,仿佛威胁:“你信不信,回去之后,我让你上班天天迟到。”   
  他愣了愣,手指轻巧的拨开她的乱发,带着无可抑制的笑意吻在她眉心:“亲爱的,我求之不得。”   
  番外二 展叶滢   
  展泽诚等了许久,那边才有人接起电话。他本以为会是白洛瑶的声音,旋即又觉得不对。那边的声音分外的嘈杂,难道自己离开了两天,家里忽然接待了一大批客人?   
  “是先生啊?”家里阿姨的声音,还带了些心烦意乱,“小姐病了,林医生正好在,在打针呢。”   
  展泽诚觉得自己心口什么地方被提紧了,皱眉问了句:“病了?”   
  听觉忽然变得敏感起来,似乎能听到话筒那边小丫头哇哇的大哭声。他脱口而出:“洛瑶呢?”   
  那头的有熟悉的声音隐隐约约的传来。   
  “你跟他说,我不接了,晚点再给他打过去。阿姨,过来帮忙。”   
  电话匆忙的被挂了,展泽诚坐在酒店套房的客厅里愣了一会儿,把手里的文件扔在一边,又站了起来,皱眉望向夜光如流焰的陌生城市。   
  一分钟……两分钟……十分钟……   
  心底那股烦躁的火气又往上冒,他是不是当时就该问清楚“晚点”究竟是指几点?   
  昨天离开家的时候把小丫头抱在手里亲了又亲才离开的。那么小小的一点,抱在手臂里软软的,像是白白嫩嫩一个小团子。鼻尖翘翘的像极了她的妈妈,至于那双眼睛,每个人都说是像自己。虽然一岁多点,可所有见过她的人,都会说这是标准的小美人。   
  怎么会突然病了?什么病?   
  这些念头搅得他真正的坐立难安,直到洛瑶的电话打进来。   
  “怎么了?”展泽诚抿紧了唇,尽量放松的问妻子。   
  “没事,天气热,发烧了。”洛瑶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林扬已经给她打了针,现在睡着了。”   
  展泽诚看见玻璃窗的反光中,自己的脸色铁青,语气也严肃起来:“林扬又不是儿科医生,你让陈医生来看过没有?他怎么说?”   
  洛瑶轻轻笑了起来:“陈医生来看过了,真的没事。这么热的天气,很多小孩都病了。就是小丫头不肯打针,现在哭得睡着了。刚才一直嚷嚷着要你抱。”   
  电话那头,男人的呼吸似乎立刻柔和下来了,他顿了顿,重复了句:“她说什么了?”   
  其实现在她都不能说完整的句子,只会断断续续的说几个词。   
  “爸爸……痛……不打……”   
  洛瑶按照自己的理解,向丈夫描述了一遍:“就是不想打针,觉得要是你在的话,肯定不让她打。”   
  展泽诚的反应比她想象的迅速得多:“我马上回来。”   
  洛瑶没吭声,侧头看了看时间,又看了看婴儿房里那盏柔和的小灯,低声说:“你事情办完了?”   
  他答非所问:“我让人查查最近的航班。”   
  最近的航班是在凌晨,展泽诚回到文岛,已经是上午。此刻是炎热的盛夏,车子奔驰在机场回市区的高速上,秘书时不时的从后视镜里查看展泽诚的脸色,并且相当识相的催促司机:“尽量快一些。”   
  他想不到回到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纷乱的场景。   
  一进门,孩子嘶声力竭的哭喊就让他的心脏几乎一顿。急切间跑到二楼,哭声越来越大,那张小床四周的栏杆被铺平了,围了不下四个人。年轻的护士站在最前头,手里拿着针头,洛瑶和阿姨摁着还在还在乱蹬的小腿,陈医生则固定着孩子的胳膊。  “唉……又歪了……”   
  “宝宝,不哭……很快就好了,不痛不痛……”   
  ……   
  展泽诚脸色阴沉下来,拨开护士和医生,低头望着宝贝女儿哭得稀里哗啦的小脸,怒意掩饰不住:“不打了。”   
  房间里静了静,就连洛瑶也是直到此刻才见到他,又听到这句话,愣了愣。   
  小丫头还在哭,胳膊和腿得了自由,踢蹬得更加有力。   
  展泽诚俯身,小心翼翼的把孩子抱起来,亲了亲小丫头已经哭得粉红的小脸,又皱了皱眉,小身体果然很烫——难道还烧得厉害?   
  小姑娘眨着眼泪汪汪的眼睛,一看见是爸爸,又有两团眼泪掉下来,和嘴角的口水一起,蹭湿了展泽诚的衬衣。   
  一时间不见了围着自己的医生护士,又被爸爸抱在怀里,小姑娘一下子有了安全感,加上本就哭得有些累了,往他怀里钻了钻,说睡着就睡着了。   
  展泽诚让女儿在自己臂弯里睡得舒服一些,才悄声示意护士扎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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