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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虹 弃之可惜-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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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定磊眯起了眼搜寻记忆,脑海里似曾有过那种画面,不过时间已久,他真不记得了。  
  盯着他努力回想的表情,上官婉儿都想叹息了。  
  唉,难不成学医会让脑筋退化?亏她还将他们的种种刻划在记忆的最深处,而他压根就忘了儿时的事,真是好狠的心呵!  
  “记不得是吧?”上官婉儿口气里有着无奈,却不生气,只是颇为丧气就是。  
  石定磊凝视了“他”好一会,才歉然道:“石某自小离家,对儿时的事已不太记得了!”  
  “那你也一定忘了娶妻的事,是不是?”她索性问到底。  
  “娶妻?”他喃着,只觉得一阵心慌。  
  恍惚中,似有那么一些影像,一个非常可爱的小女孩,一声声的呼唤着“磊哥哥、磊哥哥”,一场若有似无的迎亲仪式……很模糊,模糊到令他分不清那究竟是梦境抑或是真实?  
  “怎么样,也忘了?”她凝着他迷惘的模样,情绪从爆满的兴奋与期待,一下子掉入冰天雪地中,冻凉了她一颗炽热滚烫的心。  
  “我……”  
  “不打紧,忘了就算了!”她说得豁达,可心却疼得半死。  
  “我只是顺便提提。对了,不知磊大哥准备去哪?可否让小弟随行?”心思一转,她问道。  
  “你想跟着我?”石定磊吓了一跳,不细想便赶忙回拒。“石某人一向独来独往惯了……”  
  “没关系,凡事总有个起头嘛!”上官婉儿不等他将话说完,就急着打断他。  
  “小莞对医术相当有兴趣,此趟出门本就是想拜名医为师,没想到竟然就遇上了磊大哥,这也算是上天有意安排,我看我这就……”说着,她突然咚一声跪了下来,一脸笑吟吟地说:“拜你为师了!”  
  接着便马上磕了一个响头。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且慢!”石定磊连忙弯下腰,伸出双臂去扶“他”。  
  上官婉儿赖皮地对他一笑。“师父,徒儿刚刚已经拜过了!”  
  “你!”  
  
  
  酒馆里头,石定磊一个人坐上桌,上官婉儿与贞儿则坐在离石定磊不远处的另一桌,贞儿不时偷瞧那一副臭脸的少爷,又回过头看一脸笑咪咪的小姐,真不知这两个人到底在玩些什么把戏?  
  “看什么?”上官婉儿用筷子敲了贞儿的手背,“快点吃,免得一会上路,你又喊累!”  
  “小——”上官婉儿瞪了她一眼,贞儿赶紧改口:“少爷,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为什么不直接跟少爷挑明了说?”  
  “你少管,吃你的就是!”上官婉儿低声斥道,就怕让石定磊给听见了。  
  说?怎么说?人家都说忘了,她要是直接开口说:我是你的妻子,这不笑死人吗?再一个搞不好,人家直接毁婚了,那岂不全完了?她才没那么笨哩!  
  抬眼偷偷地瞧了石定磊一眼,心口像偷着了蜜般甜滋滋的,磊哥哥是愈来愈俊逸了,瞧他神色漠然,还是如此的吸引人……  
  哼,她就是要缠着他,这一辈子她是赖定他了,他再也别想跑了!  
  石定磊表面上看似平静,可内心却翻腾汹涌。  
  他这是着了什么道了?竟然惹上那个“麻烦”!  
  拜师?他几时承诺了要收“他”为徒?  
  不过,可真奇怪,他明明就可以简简单单的摆脱“他”,但他却没这么做。  
  失常,真是失常!  
  一群人坐在酒馆的一角,叽哩呱啦地论着最近传来的消息。  
  “喂,你听说了吗?最近济南一带很不平静,也不晓得是流行什么怪病,听说光是这几天,就死了几百人啦!”  
  “真的吗?不会这么恐怖吧?那到底是什么病啊?”  
  上官婉儿匆匆抬起头看向石定磊,石定磊与她交换了一个眼色,显然他也听到这段对话了。  
  “不晓得,听说发病者症状千奇百怪,有的脸色发黑,有的吐血而死,更有一堆人昨晚还好好的,隔天就再也醒不来了!”  
  “唉呀!好可怕啊!”  
  石定磊浓眉蹙紧,突然站起身来,留下银两径自走了出去。  
  上官婉儿见状,拍了贞儿的手,喊了句:“快走!”也急急的追了出去。  
  贞儿看了满桌吃不到一半的菜肴觉得可惜,就用巾子包了几个干点,也急急跟了上去。  
  上官婉儿跟在石定磊的后方,可是他走得太快,她追得上气不接下气的。  
  石定磊突然停下脚步,回身,上官婉儿没注意到前方的人已经定了足,就这样一头撞进他怀中。  
  “哦,好痛!”  
  上官婉儿抚着鼻子,抬起头来怨怪地睨了石定磊一眼。“怎么说停脚就停脚,也不通知一声?”“你还想跟着我吗?”石定磊凝着“他”问。  
  上官婉儿眨眨眼,理所当然道:“我当然得跟着你了,你是我师父,你怎么又忘了?”记性真差!石定磊实在是对“他”哭笑不得,他捺着性子道:“我从没承诺过要收你为徒,况且你知道我现在打算去哪吗?”  
  “济南喽!”她耳朵又没聋。  
  他点了点头。  
  “是,济南。刚刚你也听见了,济南现在正流行着传染病,死了好几百人了,难道你一点也不怕?”  
  上官婉儿噗哧一声,被他逗笑了。  
  “怕什么?学医不就是为了救人?现在好不容易逮着机会实习,我高兴都来不及了,何来害怕之由?”  
  石定磊无奈地抚着额头,对眼前这个紧缠不放的管小莞叹了一口气,眼底眉间系着沉重的忧虑。  
  “到时我可没时间照顾你。”  
  去济南,主要是他怀疑造成这么大死伤的原因,是孤心草惹的祸,他实在不想让“他”踏进这浑水里。  
  “用不着担心,我读过一些医书,治病当然比不上师父,可保命绝对不成问题。”上官婉儿笑咪咪地说。  
  “你读过医书?”石定磊挑起了眉。  
  “我……”  
  刚赶上来的贞儿恰巧听见了这问话,逮着机会就替上官婉儿做了回答。  
  “我家小少爷何止习过医书,平常老爷不在的时候,铺子都是由我家少爷负责,由他诊好的病人可不少哩!”贞儿骄傲地抬起了下巴。  
  “管兄弟的府上也开药铺子?”这下石定磊更讶异了。  
  “以前家父也有一间药铺子,就不晓得现在还在不在?”他陷入沉思,眼神温柔而幽深。  
  “少爷的家不就是咱们小……”  
  “你闭嘴!”上官婉儿赶紧回身捂住贞儿的嘴,瞪了她一眼。  
  回过头,心有所触地睨着他。  
  “在,怎会不在呢?石钰堂这些年又比当年更风光了,随着磊大哥一日比一日更响亮的名声,吸引了不少从远方上门求诊的病人,门口常常都有一大队人等着抓药、看病。”  
  “是吗?那岂不累坏了爹……”他喃喃着。  
  怎么你谁都惦着,就不惦着我婉儿呢?上官婉儿好生哀怨地睇着他。  
  
  
  这是场噩梦——整条街道上躺着无数等死的病人,以及踏在路旁痛哭顿失亲人的家属。  
  看着紧抓着石定磊不放的病人,以及一群跪地膜拜,请求诊治亲人的无助家属,一缕悲哀怜悯的沉痛心情,占满上官婉儿所有思绪。  
  “神医,请你救救我家相公,千万别让他死了!”  
  “求求你,先看看我爹爹吧,他就快死了!”  
  “请医治我儿吧!我就只剩下这个儿子,别再让他死了!”  
  “我的妻子已经昏迷好几天了,求求神医救救她吧!”  
  类似这样的哀求声不绝于耳,听得上官婉儿整颗心揪疼的难受。  
  “不要急……我知道,我会想办法的……大大的汗珠治着石定磊的额头滴落,他完全不予理会,只见他聚精会神的替一个个病人把着脉,并忙着开药方子。  
  上官婉儿与贞儿也忙着替病人解释服药的方式,以及照顾一些早已昏迷不醒的病人。  
  看着这么多求助的病患,上官婉儿不禁自责,她自小为相思习读医书,是一件多么可耻的事情,直至今日,她终于真正体悟何谓医者父母心。  
  眼看这么多的生离死别,她顿时觉得自己的小情小爱简直渺小的可鄙,对于石定磊将她遗忘一事,心底也释然了。  
  五定磊抬起头来,就看到管小莞虽然一脸的汗,但“他”的神情却是悲怜而专注的,脸上更没有出现半丝不耐。  
  此刻“他”正细心地为一位呕了整身污血的小孩喂药,小孩吞食不易,喂了几口总又吐了出来,于是“他”便用小汤匙一勺一勺耐心地慢慢喂食着,那个画面使上官婉儿整个人散发着眩人的光采。  
  慢慢地!石定磊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来。  
  上官婉儿乍然抬起的眸正巧与他相遇,他那稍嫌炽热的凝望今她心口坪坪乱响,红着脸,她赶紧别过头,又去做别的事情。  
  磊哥哥怎么那样看她?看得她一阵心慌意乱……  
  
  
  折腾了一整天,好不容易送走了最后一个病人,贞儿及酒馆的伙计们都已上床歇息了,上官婉儿拴上门锁,一回身,不意又撞上了一堵肉墙。  
  “嘎!”她惊叫了一声,抬起头就红了脸。  
  “磊大哥?”怎么搞的,老喜欢这样吓人?她迟早让他给吓破胆。  
  “累坏了吧?”他关怀地问着。  
  石定磊在近距离下凝望“他”,心想,管兄弟实在是长得太秀逸了,明明是个男人,怎会有女人般的妩媚容颜?  
  又这样看她?上官婉儿心口怦怦猛响,绕过了他身旁才回话。  
  “我不累,磊大哥才真累坏了,今天一整天,我都没看到你喝半口茶。”  
  “你一直在观察我?”挑起了眉,心口有些雀喜。  
  奇怪了,让一个男人偷偷观看,有什么好高兴的?  
  可他就是开心。事实上,他今天一整天眼光总是不由自主地追随着管小莞每一个动作,也不晓得为什么,头一抬起,下意识地就会去搜寻“他”的身影。  
  现在知道不单只是他,就连管小莞也做着同样蠢的事惰,心口莫名兴起扳回一城的得意感。  
  “我、我没有!”上官婉儿急急的否认,根本不敢抬头看他。  
  “刚刚好像敲过二更了,磊大哥还是赶紧去歇会,要不,一会儿天亮,求诊的病人一上门,又没得体息了!”  
  她到底在慌什么?怎么不好好把握独处的机会?  
  真蠢!  
  他的视线投注在管小莞背后,突地说了一句:“谢谢你。”  
  “呃,什么?”她以为听错了,回过头来愣愣的看着他。  
  石定磊目光炯炯的凝着“他”。  
  “我为日前的态度慎重向你道歉,之前我以为你说想习医,只是随口说说。”他笑了笑,“现在我想再确定一次,你真的想习医吗?”  
  上官婉儿怔了怔,缓缓地扯起一朵浅浅的笑窝,然后再用力地点了点头。  
  “那是一条很辛苦的路喔!”他带笑睨着“他”。  
  “我明白!”上官婉儿的双瞳闪耀兴奋的光采。  
  “还有,我很凶的!”看着“他”那兴奋的模样,石定磊忍不住笑了。  
  “我不怕。”娇嫩的嗓音中充满活力的喜忱。  
  他满意地勾起嘴角,“那早点去睡吧,从明天起你会更忙!”语气中满是疼惜。  
  “好,磊……不,师父,你也早点休息。”上官婉儿兴奋地改嘴。  
  “不用唤我师父,听起来好像我老了你一个辈分似的,还是喊我声磊大哥,听来顺耳多了!”他亲切地道。  
  上官婉儿红了红脸,点点头。“好,磊大哥,你早点睡。”  
  “你也是。”  
  上官蜿儿娇羞地上了楼,中途还不舍地回眸一笑,然后才娇怯地小跑步上楼,那无意间显露的女儿态,又让石定磊怔愣了下。  
  望着“他”上楼的背影,石定磊唇上逸着满足的笑容,深埋在心底的情愫在不知不觉间苏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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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什么?!”重重一拍桌子,庞天霍地站了起来。  
  “你有没有看错?你是说跟在石定磊身旁那个小男生,就是当年上官贵妃的遗孤?!咦?不对,我记得当年上官贵妃并没有顺利的产下第二胎,而她头一胎生的明明就是女……”话到此顿了住,庞天疑惑地看了一眼总管,“难道她是女扮男装?”  
  总管点了点头。  
  “你确实没有看错?”庞天不信地再问一次。  
  “不会错的!”这位总管当年也是参与谋杀计划的成员之一。  
  “当年事发之后,就遍寻不着兰郡公主的下落,虽然怀疑她并没有死,但因一直追查不出下落,久而久之,这件事情就遗忘了。  
  然,就在今天,我乍然看到她时,真是吓了一跳,她简直就是当年上官贵妃的翻版。不过为了求证事实,我仍仔细地观察了许久,直到看见她掌心的朱砂痣后,才印证了心中的假设。”  
  “是吗?”庞天双眸阴沉的射出一道利光。  
  庞天,庞国舅之子。  
  庞国舅野心极大,借着有皇后撑腰,在外结党营私、广收贿赂,但又恐有朝一日被皇上察知,于是一不作二不休,干脆利用皇上喜爱美色的弱点,向皇上引荐邪道巫术,炼制春药,想就此将皇上锁在温柔乡中,怠扰国事,如此一来,他便能权倾天下。  
  不料,皇上因纵欲过度,整个人日见衰败之色,而引起太皇太后的关切,于是太皇太后下了严令,搜出宫里头所有的秘药,一把火全给烧了;又命御医全力诊治皇上,然群医用遍了宫中的药材仍束手无策,最后才找来了石定磊医治皇上。  
  几日相处下来,皇上对石定磊极为喜爱,并有意将他留在宫中,而石定磊却无此意愿,故而求去,只留下孤心革,说是此草具有神奇妙用,再佐以其他药材,便能让皇上龙体恢复康泰,长命百岁。  
  庞国舅当然不希望皇上龙体恢复,故命人偷取此草。然得到此草后,他起了贪念,以为是得到了天下至宝,欣喜若狂,当下便采了一小叶眼下。  
  正所谓恶有恶报,庞国舅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误中剧毒,现在正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急待解药政治。  
  庞天欲替父亲寻求解药,为引出石定磊,不惜牺牲济南上百条人命,没想到现在又意外的发现了上官贵妃的遗孤……顿时,杀机又起!  
  庞天冷哼一声,只简短地说了句:“杀了她!”  
  “是!”  
  
  
  石定磊站在窗前观天,望着星子逐渐隐没,晨曦微染的天空,他深深凝销着一双剑眉。  
  一张清秀、俊逸的脸庞飘绕在他的脑子里,困扰得他彻夜未眠。  
  对于儿时,他拥有的记忆并不多,或许是当初练内功,师父为免他挂心家人而致走火入魔,曾让他服下忘情果。  
  此果虽无造成丧失记忆之虞,却能使以往的记忆变淡,以达到无欲无念的境界,故而能将其内功推至最上层。  
  他实在是想不起来,曾有“管小莞”这位玩伴,然对于“他”,却又有一份说不上来的熟悉感,隐隐约约的知道自己与“他”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好乱、好乱的思绪!  
  透过天边的晨曦,他似又看见了那双盈盈水眸,仿佛会说话似的,以及那朵漾在唇畔眩惑、迷人的笑窝。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柔软又酸涩的在他心里纠结。  
  对于“他”,石定磊有一种无法悟透的感觉,不明白为何“他”的一举一动,竟能如此牵绊他向来无波的情绪。  
  他不该有此反应的,行医多年,多少美女委身示爱,他均不为所动,今日又怎会如此在意一个美男子?难不成,他犯了隐疾而不自知?  
  受到干扰的情绪,久久不能平息,石定磊将目光落在对面的窗棂,一双浓眉紧蹙,无声地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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