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懒起画娥眉-虚无之旅-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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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师微笑着,他的脸白晰如玉,条条皱纹延展,他的笑就象胜乐山甘冽的泉水,源源不绝,笑颜灿美如盛开的一朵妙法莲花,我终于明白,只要我安全,只要我活着,就能和他在一起,对于一生的漫长,短暂的分离又算什么,一时的分离是为了长久的相守,不对吗?
  我展开笑容说,“那好吧,明天我就不去四方城了,经师,明日你去吗?”
  “海潮不去,我怎会去。海潮,梓祎是我最后一位弟子,也是我最喜爱的弟子。所以他的决定,即是我的决定,他要保护的人,也是我要保护的人。”
  月沣没有说话。只向老师深施一礼,感激,感动所有一切都融在这深深一礼中。
天心月圆

  走出经房的时候,月沣取出丝巾轻拭我脸,柔声说:“好好的又哭,以后和我在一起了,不许再哭。”
  “可是,我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为什么是我……”我仍沉浸在无名的担忧和喜悦中。“海潮,为什么你的家一定要穿过幽眠山道?没有别的路可去?”
  “我也不知道。”
  “那你是如何来到这里的?”
  “我去栖霞山游玩,后来进了玉璜洞参观,走着走着就到这里了。难道经师没有告诉你吗?”
  “没有,家师只告诉我你是唯一能去山道取东西的人。海潮,那又是谁告诉幽眠山道是你回家的路,你为什么不从来时的路返家?”
  “我找不到来时的路,它消失了。是白云经师之妹十诫婆婆告诉我的。”
  “什么?十诫大师据说早在五十年前就去世了。”原来月沣不知道婆婆已从山道返回清悠谷地?我要不要告诉他呢?我要不要让月古人知道我是来自千年之后的人?
  “她没有去世,当时只是失踪了。”
  “十诫大师现在在哪里?”
  “清悠谷地”月沣听罢眼中流露疑惑的神情。他沉思片刻,不再问下去。不过神情仍有些郁郁,只牵着我的手走路,不说话。
  “怎么了”我心想难道他在担心未来,担心萧氏的命运和我的安危吗?
  “明天我和心烈他们回四方城,待婚礼结束我就回来。”这么急着返来。
  “嗯,以你的事情为重,我在这里等你。”月古人忽然停住脚步,抚着我的肩膀说:“海潮,暂时我无法给你一个完美的婚礼,你会不会生气?会不会不满?”
  “当然不会。”
  “这么说,你并非真心想嫁给我!”
  月古人怎么这么敏感?!
  “当然不是。”
  月沣盯着我的眼睛看了半天,抱住我说:“我知道,你想回家。”怎么我坚定了,月沣又开始动摇了?“你还不相信我能保护你吗?”原来是往事留在他心里的阴影呀。
  “月古人,我不需要你的保护,我要和你并肩站在一起。而不是站在你身后。”我一着急,又把心里唤他的名字叫了出来,好在月沣并没在意,他只听到后半句。他紧紧抱着我,没有说话。
  我忽然想起那笛声,挣开他的怀抱问:“为什么你会吹笛,你都没有告诉我!”,月古人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吹得不好,而且……”他顿了顿,象忽略了什么话,“所以我很少吹笛。海潮,你刚才唱的歌很好听,也是家乡的歌吗?”噫,这是第三次有人夸我唱的好听了。我得意点头:“是啊是啊……嘿嘿嘿嘿。”月沣微笑牵着我进了屋。待我喝完他倒好的茶后,道:“海潮,我要你为我唱首歌。”
  不会吧。我现在突然明白戴上高帽后的感觉了。
  “我……唱得不好。”月古人显然不信我的话,“你不肯为我唱歌,你唱给安静,也为心烈唱过,为什么不为我唱一首?”这个月沣怎么变成小孩子,又不是分糖果,家家都得有。我正琢磨着是唱还是不唱,要是唱,唱哪首?瑞娘从外面进来,见到月沣在屋内,一愣,想退出,我急忙唤住她问什么事,“姑娘明日回四方城,我来收拾东西。”
  “我明天不去了,哦,瑞娘你回去吧。”我想着瑞娘是大夫人的侍女,想必也是看着心烈无言他们长大,有感情。“这怎么行,姑娘不回,我也不能回去。我在侍候姑娘。”
  “我不用人侍候,我自己就行。瑞娘你去吧。”
  瑞娘还想争辩,月沣道:“瑞娘,你明日随我回四方城,然后再回来,不过一日,海潮这里有家师照料。”瑞娘见少主人发话,便不敢再说什么,看来古时尊卑还是分得很清。
  瑞娘忽然微笑,上前对我施礼,道:“还未恭喜姑娘。”
  “嗯?喜从何来?”
  “姑娘就要是我们少主夫人了。”
  “谁说的?”我脸红问道。
  “我说的。”月古人插话。温和的笑意洋溢着幸福。
  “我还没有答应呢”我耍赖嘴硬道。
  月沣皱眉,
  “哪有求婚就求一次的!”我想起了一部老电视剧一百零一次求婚。
  “那……那……还要再求几次你才肯答应?”月古人竟口吃起来。瑞娘早已笑着悄悄退下。
  “让我想想先!”慢慢的,我在月沣面前流露出越来越多现代人的性格,不必再约束着自己。倘若你爱我,就要爱我的全部,但我也会为你改变。
  
  中饭快到,月沣被四方城的人请去,也是啊,他是少主,大家都是赶来见他的,他怎能总陪着我。我自己吃过饭,小睡片刻,下午月沣也不曾过来,已近夏末,中午前后还是有些热,我忽然想起我的素心兰好象还在后山,一惊,忙着要去找。瑞娘正端来绿豆汤,见我着急,问什么事?
  “我忘了素心兰还在后山。”瑞娘道:“素心兰早已被人送回来了,想必是少主派的人送来的。”
  我暗自感动,他的心思如此纤细。又想起心烈和无言要成亲,我总得送点什么礼品表示祝贺。可送什么好呢?我的纸钞都用光了(你怎么天天想着那点钱),实在没东西可送。要是那一箱珠宝在这就好了,选两样作礼物。
  瑞娘见我在房中东找西摸不知在做什么,便轻轻问我:“姑娘在找什么,我来为姑娘找。”
  “这个这个……我在想心烈兄他们要成亲了,我送什么礼物好。”
  “姑娘是主子,不必送下人礼物。”
  “这怎么行!他们也是我的朋友!”瑞娘听了一愣,想了想又道:“少主肯定会为他们准备一份重礼,姑娘的礼就算少主一起送了。”
  “嗯……”
  “瑞娘说的有理。”月沣边说边进来,“海潮,你不愿意和我同送一份礼吗?”
  “那要看你送的是什么,合不合我的心意?”我微笑反驳道。
  月沣想了一会,说:“他们成婚后,母亲会分别赐给单独的宅子,至于吃穿用度,他们的奉禄和积蓄都足够,我会送他们一笔银子安置家,也为将来打算。”
  “还有呢?”
  “还有?”月沣微微一愣,
  “总得有什么纪念意义的东西吧,或者独特的宝贝也行。”
  “这……”
  “或者送给他们妻子也可以呀。比如祖传的什么”我想起红楼梦里的主人们不是总会赐给喜欢的仆从一些平时自用的精致物品以表心意。
  月沣一笑,唤来室外寒汀院的仆人,让其去他房中取样东西。然后对我说“一直没来得及给你。你看看,选两样送给他们吧。”不一会仆人抱着个小箱子进来。这不是上次月沣送我的百宝箱嘛?
  真是想什么就有什么,我感激地看了一眼月沣,打开箱子,直翻到第三层,里面装了几套名贵首饰,送哪个呢?水如烟爱红色,就送她一条金饰镶祖母绿的项链,玉灵明艳,送她一枚钻石领扣。
  “选好了,你看可以吗?”我有点心虚,毕竟这些都是萧家家传的首饰,会不会太贵重,毕竟这是在等级森严的古代封建社会。若他的母亲知道会不会生气。
  月沣温柔笑道:“明珠觉得可以,就行了。”听了他的话,我喜上眉梢,这首饰用什么装呢?瑞娘及时送上了两只制作精美的织锦袋。呀你真知道我心思!我称赞着。一边放置首饰,一边吟唱:“分我一支珊瑚宝,安她半世凤凰巢。”
  “凤凰巢,好!好!海潮你还会唱多少好听的歌,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唱一首给我听?”呃……这可不是歌,我不过是轻哼了两句戏文。嘿嘿。索性接下去吟唱:“小小囊儿何足道,救她饥渴胜琼瑶。”
  
  晚饭时分,饭厅里好是热闹,两对新人坐在上首,白云经师和月沣分别相陪。我暗自诧异,想来经师和月古人并不看中等级之分,我坐在月沣身旁,心烈他们欲敬我酒,都让月沣一一拦下替我饮了,如烟眼中象在闪动着泪光,情之一字,拿得起却放不下,革命尚未成功,田同志仍需努力!待将两只装着首饰的织锦袋送给两对新人时,他们竟不肯收,后来虽收下非要行大礼。我借口陪经师去后面休息,把感人的场面留给月古人,呵呵,这是他该受的。难怪心烈他们如此忠心护主。
  我陪着经师回他的静室,胜乐山的夜晚空旷岑寂。
  “海潮,你想家吗?”经师轻声问我。
  “我……想。”
  “十诫她算的没有错,幽眠山道是你返家的路。你可以回去。”我心中一颤,这是我第一次从经师处得到肯定的答案。可是震动过后,心又静如芷水。
  “我不回去。”经师深深看我一眼,不再说话。到了静室外,经师才道:“回去休息吧。梓祎明日一早返回四方城。他不在的日子,可以到我的藏经阁,象上次那样画画。”我想到明日分别,情绪低落下来,这里不比现代,可以用电话,网络以解相思之苦。
  
  告别经师,我一个人走回自己的屋子。瑞娘还没回来。屋内却已点起了灯。我看到桌上放的百宝箱,重新一一打开细看,忽记起那条双彩珠链,怎不见它?托腮在灯下沉思很久,思绪穿越着古今,瑞娘终于回来,我洗完澡仍不见月沣来。
  直到我睡下,月沣也没出现,看来只有明天与他话别相送了,我颇感失落。
  深夜,半梦半醒中,仿佛看到窗上映着一个朦胧的身影,夜色宁静,睡眼迷离,大约是做梦吧,他是谁?为谁风露立中宵?想着我又沉沉睡去。
  清晨起床后,忙着洗漱吃早饭。瑞娘笑道:“姑娘别急,还有一个时辰我们才会出发。”我想起昨晚纱窗映着的朦胧身影:“瑞娘,少主昨晚可曾来过?”
  瑞娘想了想,道:“昨日他与心烈无言莫总管饮酒,好象到很晚,不曾来过姑娘的屋子吧。”
  
  正说着,月古人就来了,他今天换上一袭绣着银色花纹的白色衣衫,衬着漆黑的眼睛,真是气宇轩昂,我的神仙同学来了。
  他一进来就道歉,“海潮,昨晚没能过来看你,对不起,因为有人醉了。”没有来过,那人影是谁?
  “噫,不是你吗?”我玩笑道
  “是无言和莫总管。”他的脸上荡漾着明亮的笑容。说着他取出一样东西,轻轻展开,我一看,是一条银色的链子,上面串着两枚翠绿的珠子。正是双彩链上的翡翠珠子,“难道你将那珠链拆了。做成这条链子?”
  月古人点了点头。“珠链似乎更适合母亲,留给她吧。而这两颗珠子要给我的明珠。”说着他为我戴上,指着其中一颗说:这是海潮,指着另一颗说:这是我。
  
  送他们离开的时候,我又要流泪,想到月沣说过和他在一起不许再流泪的话,只能强忍着,这让他十分心疼,“婚礼结束我就赶回来,不过一天时间。最多不超过两天。在这好好住着,保重自己。”
  此时水如烟玉灵和瑞娘一干女眷已坐进车里,与无言他们先行出发了。月沣拥着我,低语喃喃,细细絮絮地叮嘱着我要注意身体、不要到山上乱跑等等的话,直到无言他们的队伍快看不见了,他才依依不舍翻身上马,跟着离开了。
  望着月沣的身影完全消失,我仍站立不动,最后白云经师象家长领着孩子似的,牵着我的手回了寒汀院。

情的菩提

  其实不过是两天时间,应该过得很快,我却觉得度日如年。去藏经阁同白云经师一道画画写字,终归我是现代人,坚持不了太久。给素心兰浇水,欣赏它,也耗不掉多少时间。于是我又来到后山松林眺望雪峰。恍惚间林中好似有人影闪动。我一惊:“难道已有人知道了我的秘密,到胜乐山抓我来了。”我的心顿时提了起来,手提裙子,准备狂奔回寒汀院。刚跑了两步,便听到身后有人说:“难道你就这么讨厌风翼川?”
  是阿福,我顿时止住脚步,回身,风翼川还是一身黑衣立在苍松碧草间,仿佛从未离去,已站了很多很多天。
  我张了张嘴,不知应叫他阿福,还是叫他风翼川,他的脸色有些苍白,眼神仍是冷冷的。他是风翼川。
  “我不知道是你,你没有回凌居谷吗?”
  “没有,我一直都在这。”
  白云经师不知风翼川就在胜乐山吗?还是他根本就不防备他?为什么经师没有告诉我风翼川在这。月沣象是也不知道。见我脸上闪动疑问。他又道:“我并未住在山上,我与叔祖住在山脚下面。”他为什么一直没有离开,他是不是还想肆机夺我,为他去幽眠山道?
  我不知该说什么好,忽记起昨日晚间纱窗上的人影,可是他?若真是他,又能如何,他究竟是怎样的心思,我怎么猜得到呢。
  各种念头纠缠在一块,我只能选择沉默不语。
  “给。”风翼川忽然上前递给我一样东西。
  “是什么?”
  “我用百合、凤仙、桂花、茉莉和莲子、糯米制成的香粉。”我想起了曾经开玩笑说过,为什么要研制毒药,为何不制一些美颜产品。我手握装着香粉的小铜盒,心中百感交集。透过铜盒,传来隐隐的香气,我拿近鼻端闻了闻,很清甜淡雅的香,与素心兰相比,虽不如它轻灵出尘,却更浓郁更醇厚。
  “谢谢你。”
  风翼川默默凝视着我,过了很久,方开口说话:“海潮,如果……如果我……”他有点犹豫和迟疑。
  “月沣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如果我放弃,你会不会跟我回凌居山?”是阿福,阿福回来了,但是我的心已在月沣那里。
  我没有回答,我无法回答。阿福的黑发象长长牵绊,拨动我的心弦。阿福没有再追问下去。我们面对面站了很长时间,终于他转身走了,他的黑发与黑衣一道形成的黑色身影,让我觉得仿佛在这片刻之间,他已燃尽了自己,成为一团灰烬。
  
  回到屋子,心乱如麻,我突然急切渴望见到月沣,等了半个白天,一个夜晚,等到第二个白天,第二个夜晚,第三个白天,第三个夜晚……我一直不敢再到后山去,我怕会再遇到风翼川,我不能第三次看到阿福因我受伤的背影。
  我去问白云经师,为什么月沣还不回来。经师安慰我说,他一定会回来。可是经师的话说了就象没说一样。他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会不会山下出了什么事,让他回不来?
  到了第六个白天,第六个夜晚,我已开始睡不着,坐在院子里的台阶上,望着夜空的明月,心潮起伏,是不是秘密泄露,已有人找到四方城,或者因为太大压力,他的责任让他无法脱身,他会不会已更改主意,会不会已经放弃了我……就算不能按时回来,也应该派人送个消息啊……
  我的心揪得又紧又痛,四周鸦雀无声,万籁俱寂。我不相信我已渡过五个寂静而颤栗的夜晚,一阵风梳过,轻抚着我的头发,象月沣的手。时间并没有停止,依然朝前奔走,在绰绰的月影下,我开始唱起一首歌,安抚自己那颗纷乱的心,也是唱给遥远的他,这是我为你唱的歌曲,你听得到吗?:
  风,在为我轻轻梳妆,又拿心情挂在脸上。
  云,挡住了前面的去向,却挡不住最单纯的目光。
  梦,是属于女人的天堂,无论明天将会怎样。
  心,免不了有一点苍凉,只愿岁月帮我抹去忧伤。
  我一路走来,也曾经徘徊,那是为了爱,又和风等待。
  我一路走来,心不再敞开,那时我的梦,依然精彩……
  
  丰盈的月亮,银色的月光,小院在我的歌声落幕后慢慢地复归寂静,寂静中我听到一阵颤栗的心跳,不是我的心跳,是谁?那带着悸动,带着喜悦,带着焦急的心跳点燃了我的眼睛,一股莫名的热望涌起,鼓动起我的心。这感觉让我难以言表,我站起身,向院门口张望,我的呼吸几乎要停窒,我的目光开始变得迷离,一个白色身影从院门外闪身进入,向我飞奔而来,是他!他回来了!他终于回来了!我一动不动,任他紧紧拥抱。我的泪水沾湿了他的衣裳,我贪婪地吸取他身上的味道,我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真的是他回来了,完完整整,安好无恙。
  “海潮,海潮,我回来了。不要哭……”他的声音还是那么温柔至极,还是那样炽热如火。我伸出手臂抱着他,“为什么、为什么你现在才回来,你知不知道我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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