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懒起画娥眉-虚无之旅-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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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有什么值得留恋?”
  “没有吗?”
  “没有。”
  “我看得出月沣对你很好。”安静忽将月古人拉入话题。说到他,让我想起发簪的事,脸上一红:“那支发簪……”
  “当然是被明月公子买去了。”安静不等我说完,就接了下句。
  “他对我好,是因为我正在帮他一个大忙。我们在做一笔不算交易的交易。”我故作神秘地对安静说。
  “是吗?”
  “当然。何况我心里已经没有空隙了。”我半真半假地说,我想到了启文,奇怪,好象很久都没有想起他了。
  安静没再说什么,拉着我从岸边的青石上站起来,牵着我朝画舫走去。直到船前,他才放开我的手。月沣站船头似在看他,又象在看他牵着我的那只手。
  安静一抱拳:“明月公子,多谢你的相助,明日我便要返回云之飘渺,烦请公子代我向白云经师请安。”
  月沣回礼,道:“好,也请安神医代家师问候云大先生。”
  安静明天就要离去的消息让我吃了一惊,急道:“什么,你明天就要走?!”话音未落,突然从身后传来一个清冷的女声,幽幽的说:“怎么,你一见到我,就要走吗?”我一听这声音,立即跳到安静背后准备躲起来。凤若飞什么时候来的,完了完了,这下说不清了,刚才安静还牵了我的手。
  白影飘然而至到我身边,还好还好,是月古人。不是凤若飞。
  我边对安静说:“天色已晚,安大哥,我先走一步。”边慌慌张张的准备开路,但听月沣对安静说:“安神医,我送阿喂姑娘,改日再叙。”
  我急着逃走,也没等月沣,只是边迈步边对画舫喊了一句:“如烟姑娘,我先走了。再见!”
  “安大哥再见。”
  
  “你走错方向了。”月沣清淡的声音从我身后响起。
  是啊,刚才一急,慌不择路,也不知我现在这是往哪去。我停下脚步。
  “朝右拐。”
  “噢。”我听从月沣的提示向右拐去。这是一条林中小路,没有灯光、月光又透不过来,很黑,我走了两步,终是不敢再走下去。
  “怎么了?”
  “呵呵……请月公子走在前面。”我笑着相求。月沣从我身后慢慢跟上来,牵起了我的手,说道:“走吧。”
  我的心开始狂跳,这个人一向有洁癖,素来不喜别人碰触他的东西,更不要说他这个人。虽然月古人并非总着白衣,但身上衣服从来都是纯净得不染一丝尘埃。我正思索要不要挣出手来的时候,他已放开我的手。我看到了等在不远处的马车。
  虽不是第一次与月沣一道乘坐马车,但这次我觉得如坐针毡。车外挂着的一盏风灯,照在车厢内一会儿明一会儿暗。月沣坐在对面沉默无语。怎么办怎么办,他应该不会对我……这时我想到了明珠,心顿时安定下来:海潮啊海潮,千万不要自作多情,自找麻烦。
  “阿喂姑娘和安神医是同乡?”月沣突然问道。
  “嗯。”
  “为何安静姓安,你却叫佛来阿喂?”同乡难道就一定要同姓吗?
  “我的姓是复姓。”我胡乱编个理由。
  “是吗?我从未听说有这个姓。”月沣淡淡的说。
  “阿喂姑娘今晚唱的歌很好听,是你们家乡的歌谣?”
  我这人一向经不起表扬,虚荣心立即膨胀。欣欣然点头:“谢谢,谢谢,是我们家乡的歌。”
  “对了,我还学会用火摺子!你带火摺子了吗?”
  月沣摸出一个火摺子递给我,指尖轻触到我的手,让我感觉到它在轻颤。
  我用两根手指轻轻一搓一弹,火便着了,我举起火摺子对月沣说:“你看!”
  火焰之光照在月沣脸上,他的眼亮如星辰,眼眸深处,仿佛也在跳动着一丛火焰。
  
  回到房中,已到亥时。我想到安静明天就要离开了,心里不禁伤感起来。从第一次见到安静,就觉得莫名亲近,后来更是将他当成在这个陌生空间里唯一的亲人加朋友,与他在一起,欢乐与哀愁都是那么相生相契。明天这一分别,各自奔天涯,只恐怕此生再难相见。
  我选了一个今天在绣芳斋买的护身符袋子,它终归是用别人钱买的,不能算自己的东西。我翻开钱包,取出一张百元纸币(好在我平时就喜欢用新钱,钱包里的三百块钱都是崭新的百元纸钞),仔细折好,放入袋子里,明天送给安静留作纪念。
  
  到了第二天早晨,无言来通报:安神医前来辞行。我急忙赶出去,看到他正与月沣交谈,我好象听到他在说:……请照顾好我的小妹……见我来了,月沣微笑着退到一边。我一看到门外停着的马车,眼泪随即掉了下来。这是我出谷后第一次当着外人哭。
  “别哭,别哭,还是那个爱笑的FLY AWAY妹妹好。”安静安慰我。
  我还是止不住泪水,这时,马车上有人说话:“阿喂妹妹,你怎么哭个没完啊?”我一听到她的声音,立即止住了哭泣,取出手帕轻轻擦去脸上泪痕。安静扫了一眼马车。正在这个当下,我想起了要送给他的护身符,连忙取出递给安静:“送给你,记住要戴着!”
  安静接过来护身符袋子,打开看了看,眼中流露出喜悦、伤感种种复杂的情绪。他仔细收好袋子,又取出样东西放在我手上,我一看是个小小盒子。安静低声说:“这里面装着两颗药丸,记住红色是解毒,一般的毒都能解。黑色是护心,只要服下,至少能护住心脉三个时辰。”我一听他解释便不肯收,我觉得这样的药丸是不祥之物,何况对我也没有用处。
  安静笑道:“这是我刚研制出来的,只有你有。”我心里一喜,这才肯收下。接着他将一块小小的黑色木牌塞到我手中,
  “这是什么?”
  “海潮,无论何时,只要将这块牌子交给任何一个医馆,你都能找到我。如果找不到我,也自然有人送你到云之飘渺。”
  我攥着牌子,泪又涌了上来。
  “好,我要走了,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轻易相信别人,也不要太相信自己的眼睛。”安静说完,紧紧拥抱了我一下。然后登上马车。
  “阿喂妹妹,也许……我们还会见面。”凤若飞的声音再次传来。
  “凤姐姐,请照顾好安静大哥。你们一定要幸福!”
  “妹妹放心。”
  “凤姐姐,安大哥他从不吃鱼,不要烧鱼给他吃!”对,这是安静的另一个秘密。
  
  马车终于消失在我的视野,我仍站在门外,默默握着盒子和木牌,泪眼迷离。
再次遇袭

  微风过处,心地一片寂寥。
  风动?幡动?
  风,拂去了脸上的泪水,却拂不去满腔的离愁。
  “晚日寒鸦一片愁,柳塘新绿却温柔……”脑海里浮现出辛氏一首小词,刚忆起前两句,忽想到后面的句子,忙止住纷乱的心神,我的旅程还未结束,前路漫漫,“任”重道远。
  回到院内,径直朝自己的房间走去。月沣从背后叫住我。
  “阿喂姑娘,明天我们也要出发了。”这么快?
  “好,我这就去收拾东西。”月古人眼里的关注让我展颜一笑。“下一站,我们到哪儿?”
  “四方城”
  “四方城,你的家乡?”我略感惊奇,难道我也要跟去四方城?明珠难道会在他的家乡?
  “家母来信,有事召我回去。”那我跟着去算怎么回事?见我皱眉有点苦恼的样子,月沣笑道:“四方城离此有近千里,路途中还有许多可看可游的地方。”
  也好,既然月沣对如烟无意,那就不必在此多作停留。我忽然想到田心烈,他对如烟又是怎样一番深情,对的时候遇到对的人,才能促放出美丽的爱情之花。
  
  大家都忙着准备,我也跟着忙来忙去,其实并没什么可忙的,但我却把要去涵碧楼的事忘在脑后。只到收拾那盆素心兰的时候才记起来。明天就要走,没时间再去,就不必再向月沣提起。看来,只能下次有机会去问别的行家。我将袋子里余下的花肥全部倒进花盆,用小铲拍实,又浇了一些水进去。
  次日清晨早饭过后,换回来时的马车,行李被一一搬上车。瑞娘依依不舍,送了我一些新做的发饰,我谢了她,却又无以回报,只道以后有机会相见再说。哪知瑞娘竟说一定会再见到我。
  我换回了男装,月沣看到微一蹙眉。我提着用厚布裹着花盆的素心兰登上马车,将它安放在坐榻上。这花一天下来越发长得好,不知是不是那袋花肥的作用,我心下欢喜非常,怕路上它干渴,便又往盆中淋了些水。
  一路行来,天气越来越热,不知不觉中初夏的脚步已渐渐来临。农历的日子让我对季节的整体感觉慢了一拍。两天下来,特别是中午时分,温度骤然极升,男装布料厚,领子高,再加上束胸和头巾,我快热得喘不过气了。月古人似乎不为天热所动,难道他有传说中遍体生凉的内功?
  我只好采取画画降温法,开始在本上涂涂写写。
  “你在画什么,给我看看好吗?”月沣忽然向我要求看画。原来我在车上画的时候,他都在看书。
  “我随意涂鸦,见不得人的。”
  想不到月古人温柔一笑:“也见不得我吗?”他既这么说,我只能把本子递给他看。他颇为认真的翻看着,搞得我有点紧张,象回到了学校,老师在检查课后作业。
  “提在素心兰上的诗不错。”月沣的目光放在了素心兰那张。
  嘿嘿,我不过是稍改动了一下别人的诗罢了。
  “素心铁骨餐风露,琴韵文心共柳杨。”这两句诗被月沣用温醇如酒的男声轻轻吟出,倒另有了一番沉静凝炼的意味。
  “只是诗里面有几个字是不是姑娘笔误?”月沣的问话让我恍然想起简繁体字的区别。但要我承认写错,太没面子,坚决不认。
  “老师就这么教我写的。”月沣认真的看我一眼,没有说话。过了一会,他又问道
  “潮为何意?”我忘了下面的签名。
  “是你的名字?”想不到月古人的感觉异常敏锐。
  “……”我一时间编不出任何合理的理由。但月沣并未追问,又翻看下一张。目光忽然凝结。我一瞧,那是我刚画好的一张安静的小像,在上面也提写了小诗。
  “繁花迷人眼,心醉亦枉然。”月沣再次轻轻吟道。然后他合起本子不再看,脸转向车窗外,既不把本子还给我,也不再理会我了。
  
  第三天早饭后,我终于屈服于天气的威慑,在客栈里换上了女装,头发也是自己试着梳好。还算看得过去。抱着裹着厚布的素心兰打算登上马车。哪知女裙长而宽大,我一手抱着花,另一手要提着裙子,就没手助我上车。
  心烈和无言都只在旁边看着,却不助我。月沣微一犹豫,才伸出手扶我上车。心烈他们四只眼睛都显惊异地望着月古人,月古人白晰的脸庞即刻荡漾起一层层红晕。
  我上了车,放好花,整理好裙摆,十分淑女的向月古人说:“谢谢。”
  
  太阳红艳艳,驿路两边树上,传来声声蝉鸣。无风,蓝色天空几乎没有一片云飘过。月沣又开始看书。换了女装,薄薄的衣料,凉爽的丝质,放低的领围,让我感到舒适许多,无事可做,便自我欣赏起来。(我还真无聊,没办法呆在古代太郁闷),身上的衣服是在吴江新买的夏装,第一次穿,粉杏色外衫,里面衬着白色里襟,襟上绣着粉杏色小花。头发虽长长了些,但还不够,瑞娘特意为我做了几条长发缕,可以将自己的真发和它们掺在一起编成辫子,所以现在我的肩上就搭着一条黑色发辫,上面点缀着与衣服同色的丝带。
  
  我推开窗,车正在往一个山坳里行进,路边的树木越来越密,偶尔有淡黄、大红、粉红的小花在林中闪现。随之而来的是清凉的空气,轻绕着我脸颊和颈间,我回头对月沣说:“你知道吗?美丽的衣裳是送给季节最好的礼物。”
  月沣显然没有完全理解我话里的意思,微笑注视着我,目光温和纯净。半晌才轻轻地说:“你今天很美丽。”
  可能是来到这儿后,见到的都是美貌女子,又依附于别人生活,其实我心底一直期待着能有人称赞我、肯定我,重塑我的骄傲和信心,真的,在这里我似乎只有维持容貌和身体的能力,我学打火摺子,学养素心兰,画画,都是想证明自己还不是一无用处。
  所以听到月沣的夸赞,心里顿感欣慰,真心实意的向月沣说:“谢谢你。”我不知道古时女孩对年轻男子的称赞会有什么反应,象我这种大声表示感谢的可能算比较少见。所以,月古人见我谢他,脸又红了。被夸的人没脸红,夸人的人脸却红了。
  “我的本子月公子什么时候还给我?”我突然想起昨天的事,奇怪的是他的脸更红了。他想了想,才道:“我让无言给你做个新的。”
  明明那本还没用完,难道他不想还我?“那本还没用完,为什么要换新的?”
  “新的本子总比旧的好。”
  “可是我对旧的本子有感情。”都是我一路上辛苦画下来的。
  “阿喂姑娘,你能不能只当是将它送给了我?”
  “原来你想要,早说嘛,送给你了。”说完月古人开心了,我后悔了,那些风景、那些人过了也许就再没有了。可我都答应了他,再反悔好象不合适,再者,我又吃他的,喝他的,用他的,倘若一个本子都不肯送,是不是显得太小气。我又做了一件不经大脑的事。
  
  时至下午未时(三点),霍无言说再走一个时辰,出了山坳便到客栈。气温并不太高,但有点闷。我发现素心兰好象蔫蔫的,不由紧张起来,取出抽屉里的水壶,往花盆里倒水。(路上我不爱喝茶,无言便为我准备了凉开水)。正倒着,突然,一阵异样的感觉传遍全身,马车已停了下来。月沣静坐榻上,纹丝不动。恍然间他仿佛变了个人,浑身充斥着一种骇然之气。原来脸上温和的表情变得冰雪般冷酷。
  这时听心烈在外面道:“林子两侧共有二十三个黑衣人,暂时查不出来历。”
  “有刺客!”我的第一反应。怎会有这么多人来杀我们,月古人你又得罪了什么人?惹来这么多刺客,我们只有四个人,不,三个人,不算我。打不打得过?打不过就快逃!我的心里在翻江倒海。
  “他们并未跟踪我们,而是埋伏在此地,想逃,怕是很难。只有战!”月沣象是在回答我心里的提问,缓缓的说道,
  “无言你留在这里保护阿喂,心烈,你跟我出去。”月沣的决定果断坚决不容人质疑。他飞身出了车厢,扔给我一句:“坐着别动!”

夺兰之战

  我忐忑不安地坐在车厢里,真的没动。竖耳细听了一会外面的动静,没有声音。我稍稍把窗推开了一条小缝,看到对面林子深处好象有人影晃动,我小心地关上窗子,又去推车厢另一面的窗子,看到三个蒙面黑衣人和月沣共同站在离马车不远的地方,黑衣人对月沣呈包围之势,其中一位黑衣人正对月沣说:“明月公子,我本不想与四方城为敌,但事出无奈。不得已而为之。你已闻了三天舒筋散,功力最多只余三成,只要你交出素心兰,我绝不伤害你和你的人。”
  
  什么?!原来他们是来抢素心兰的,我抱起花盆左看右看,为了五万两银子的一盆花,就派出这么多刺客来抢,舒筋散听着象毒药,他怎会闻了三天?我正想着,忽然一道白光从车外射了过来,白光太快太强,我本能地举起花盆一挡,只听:当……一声,白光打在花盆上,盆裂了一条缝,我的手臂并没感到震得厉害,大概是他看到素心兰临时收了劲。(天,你还有空考虑这个)
  
  我的妈呀!马车开始晃了起来,我猜是无言与刺客动起手来。我抱着花,这这这怎么办,要不把花交出去吧,五万两就五万两,性命要紧!这时又一道剑光射了进来,我为躲剑,抱着花扑嗵摔在车内地板上,花盆从手中飞了出去,顺着车门又掉了下去。车晃动得越来越厉害,我索性一咬牙跳出车外,裙摆绊了我一下,我从车里直接摔趴在地面上,下巴下面正好撞在素心兰花盆的一块碎片上,扎出了一条口子,血流了下来。我顾不得这么多,把素心兰从碎花盆里捧出来,好在浇了水,泥土没有散开,我双手托抱起它,匆忙中,手心又被花盆划了一个深深的口子。
  
  我刚想大叫:“花在这,给你们吧。”剑光却再次追来,根本不容我张口。这次我不能再用花挡了,慌乱中发现无言被五人包围,月沣和三位黑衣人已不见了。心烈就更不知道了。我我我只能自救,我跌跌撞撞双手抱着花朝前跑去,边跑边喊:“救命呀!”我承认我这辈子都没叫得这么响过。
  
  但剑光明显快于我的奔跑,就在剑到身上的瞬间,“哧”的一声,剑飞,人倒了下去。随后又是“哧”的一声,另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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