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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望星朝天歌-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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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人带了兵去将你救回,也没回府,直接到了太医院,叫人通了我一声,收拾东西随他一起带你上山。太医将你医治了一遍,身上的伤都涂了药,喉咙里也灌了滑油,我们便连赶了几天的路来了这里,请小姐的师傅继续为你医治的。”
  我静静听着,这三个月于我而言完全空白,不觉中,冬天竟快过完了,春日又将来临,初来无涯,也正是此般时候。
  “来山上之后,大人日日不离小姐,前几日他都没有休息,整夜陪在小姐床边,小姐师傅叫他去休息他也似听不到般,只会握着你的手叫你的名字,一连好几天,我见他也瘦的厉害。平日吃药喂饭梳头擦脸他都没有让我做过,我帮小姐洗澡时,他就将你抱进浴桶,出去门外候着,待我将小姐洗好,大人再进来将你抱到床上,唉,我从未见大人对哪个女子这般好过。”
  
  我的脸腾的烧了起来,嗫嚅道:“洗澡…他也在?我…没穿衣服?”
  嫣然扑哧笑了,“当然是穿着亵衣的,待他走了我才给你换过。”
  晕…我又联想到了不良场面。
  “这下可好了,小姐总算醒了,大人知道了一定很开心。”
  我更开心,猩猩彻底开窍了,这都是我的功劳,我突然觉得我这伤受的值得起来,能让闷嘴儿葫芦放开情感的去喜欢一个人,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突然冒出一个坏点子,忙让嫣然把明堂喊来。
  他俩站定,我道:“我教给你们一个任务。很艰巨很光荣,要考验你们的演技、耐力、责任心、友爱心、保密度数,你们,有没有信心!”
  嫣然道:“有!”
  明堂道:“你又搞什么名堂?”
  我没劲,坐不起来,只能用手有气无力的挠了一下,权做我打了他:“什么什么名堂,我这个任务是很重要的,你若不愿意帮我,你从今以后就别跟我说话了。”
  明堂白我一眼:“你啊,一醒来就叽叽喳喳说个没完,还不如不醒呢。”
  我有气无力的哭嚎:“哎呀,你说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我师弟他咒我死啊,无涯观里容不下我啦,嫣然给我找绳子,我上吊算啦。”
  嫣然吃吃的笑,明堂不耐烦的一甩手:“别装了,你且说说吧。”
  我立马停住哭嚎,正经道:“我只求你们帮我一个忙,待师兄回观时,你们谁也不许说我醒了,只说我还昏迷便可。”
  明堂奇道:“那为什么呀,你明明醒了,怎么能骗师兄呢,他那么关心你你还骗他,我早就知道你不是个好人。”
  我道:“好好,随便你怎么说我,只要你帮我这个忙就行。”
  明堂眼一瞪:“我从不说谎。”
  我眼珠一转,忙道:“那你就别说谎,只要师兄回来看见你问你,你就装哑巴摇摇头即可。”
  明堂又瞪:“凭什么要我装哑巴,我又不是语公子。”
  
  我咯噔一下不说话了。心中似被针狠扎了一下的疼痛。那人,我不想提起却无论如何也忽略不去,被抓到了么?皇帝会怎么对他?会不会砍他的头?他虽骗我害我,可那些美好回忆竟是怎么也抹不掉。一时心中竟郁闷顿起,瞪着床帐出起神来。
  
  明堂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忙道:“我帮你就是,你别不说话呀。”
  我缓过神来,心情却已不太好了。微笑道:“行,就按我说的做,明堂你去告诉师傅一声,让他也帮着我瞒瞒。”
  明堂又想瞪眼,嫣然在旁边狠拽了一下他的袖子。
  
  第二日,因为心中有事,我早早的就睁开了眼睛。听着窗外怪鸟叽喳乱叫,竟也觉得心情很好,今日猩猩就要回来了。
  嫣然替我擦了脸,又扶着我的颈子让我漱了口,喂我吃了米粥,我仍是使不上力,想是躺的时间太久了,肌肉都萎缩了,我要快快的好起来,赶紧把身体锻炼好,身体是胡闹的本钱嘛。
  
  门口一道白影闪过,嫣然背对着,没看见,我叫:“谁!”
  嫣然忙放下碗出去查看,半晌,手里拽了一个人进来了。我定睛一瞧,不是林忆莲又是谁呢?穿着件白裙,头发绾的倒也整齐,只是目光,还是那般呆滞,看着我,小嘴一嘟:“我不去。”
  
  那一刹那,我的眼泪几乎就要夺眶而出。我终于明白了她为何整日嘴里叫着我不去,原来,是那坏家伙以情诱之,逼她去杀猩猩,她重情重义不肯去啊!竟被柳琴活活折磨成了一个痴人,这曾经仙子般美丽灵动的女子,受了蒙骗,遭了毒手,我…。一时竟无法形容心里的感受,只觉得内疚阵阵涌出,忙对嫣然说:“快把林师姐扶到我床边来。”
  
  林忆莲在我床边坐下了,一时望望嫣然,一时望望我,眼睛里一团死灰,我忍住心中难过,问嫣然:“林师姐何时回来的?”
  林师姐道:“我不去。”
  嫣然显然已经习惯她的这句话,自顾回答:“两个月前,你情况稳定了,明堂去将她接来的。”
  我又问:“师傅有没有看过林师姐的病?”
  林师姐道:“我不去。”
  嫣然道:“看过了,疑是脑中淤血,正在为她制药,但小姐师傅说恢复的可能不大,因为受的伤太重又拖的太久了。”
  我心下凄然一片,这可怜的女子,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遭受了常人所不能承受的痛苦,痴傻对她来说未必不是好事,若是记忆恢复,她定会伤心至极。
  我道:“嫣然,你辛苦了,要照顾我,还要照顾林师姐。”这山中只得我们三个女子,一个痴一个瘫,嫣然一定累坏了。
  林师姐道:“我不去。”
  嫣然笑道:“不辛苦,照顾小姐是应该的,况且大人一直都在,我也没怎么动手,林小姐这样定是不能照顾好自己,我每日便帮她打理一下。”
  
  我点点头,突然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嫣然无论说多少话,林忆莲一点反应也没有,可只要我一开口,她就必说我不去。
  我试验:“我师兄可说何时回来?”
  林师姐道:“我不去。”
  嫣然道:“晌饭后应该就能回来了,他就在离这儿不远的礼州寻线索呢。”林师姐没动静。
  我再试:“礼州有何线索?”
  果然林师姐又道:“我不去。”
  嫣然道:“据小姐师傅说那制毒人的夫人曾经在礼州住过。”林师姐又没动静。
  有趣有趣!她为何只对我的声音有反应?我忙问嫣然:“林师姐平日是否经常对你们说,我不去这三个字?”
  林师姐:“我不去。”
  嫣然道:“经常,不过只会在小姐房里说,她每天早上和晌后都会过来看小姐,说几句我不去便走了。”
  
  这是为何?她惟独对我一人感兴趣,以前不是这样啊,我初见她时她也会说我不去的,为何现在变的只对我一人说?莫不是……她能记得我便是那救她之人?想起那日我要离府,她死死拽住我的腰带死活不松手,还真有这个可能,她被柳琴致痴之后,定是到处流浪要饭,不知受了多少白眼和侮辱,没有人收留她,没有人给她一点关心,在她被毒打的时候,我出现了,救了她,所以,她便认定了我,认定我是个好人,只愿意亲近我。可我却还一度厌烦她愤恨她恶毒的腹诽过她,我…唉。
  
  想着想着,眼泪再也忍不住了,我拼命用力向前抓住了林师姐的手,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对她说:“我再不会伤害你,一直都对你好,我们永远是师姐妹好么?”
  林师姐望着我,眼睛里一丝朦胧的光彩显现,一如她看见了饭菜般,轻道:“我不去!”
  
  晌午睡了一小会儿,嫣然慌张的跑进来报告:“大人回来了。”
  我立刻精神抖擞,威严的下达指令:“一切按计划行事!”
  
                  甘来
  我闭着双眼,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装尸体,很快,便听到门口响起熟悉的脚步声。
  
  嫣然推门道:“大人,刚给小姐喂完饭,您进去吧。”
  猩猩的磁性嗓音随后响起:“这两天,她怎样,有无好转?”
  嫣然道:“小姐还是没什么动静,一直睡着。”会演。
  
  “唔。”脚步声逼近,那熟悉的味道很快俯近了我的脸,我差点就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跳起来大喝一声:我都想死你啦!
  嫣然道:“大人您在这儿,我去看看小姐的药。”
  “唔,去吧,烫意少些了再端来。”细心。
  
  嫣然出去了,房内只剩我和他两人,我紧张的手心出汗,竟觉得身上似多了些力气。
  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半天没有动静,我好想眯开一条小缝瞧瞧,又怕被发现而错过了他的好戏,只好静静待着。
  
  忽然感觉被子一角被掀开了,一只手摸了进来,啊!!看你平时道貌岸然原来是个色狼,趁我昏迷占我便宜吃我豆腐,你真不是东西!诽谤未完,那手已将我手握住,大拇指在我的手背上轻轻摩挲。呃…原来只是拉拉手……有暖意流过,由手掌流向四肢百骸。
  
  “天歌。”他开口了,我急速命令所有耳神经都给我立正站好,确保一句不漏。
  “我两天没见你了,你为什么还不醒?让我等的心焦…”唉,我也想醒啊,就怕醒了你又开始装化石,听不到你的真心话了呗。
  “我去为你寻解药,可那景夫人早已离开礼州,不知搬到哪里去了。”
  算啦,找不到就这样撑着呗,我觉得自己一时半会儿死不了,刚刚才死过一次嘛。
  “思前想后,还是得去问问柳琴,只怕她不肯说。”
  那狐狸才不会替我解毒呢,她恨我都来不及,不知道她被抓起来没有,最好抓起来了,我去给她上几堂课洗洗脑子。
  
  “不过,就算你一直不醒,我也会一直等下去。哪怕……一辈子。”他的声音低落下去;带着一缕苦涩。
  
  说真的,我抖了一下,只是微微抖了一下,这不是我能控制的,我做梦也想不到猩猩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这么感人,这么甜蜜,这么…。狗血!电视剧里常用对白,每次听到都会大笑,然后绷脸说句:白痴!没想到也有人这样对我说,这感觉,着实不错,完全不白痴。
  
  “记不记得你送我的那块玉?”
  记得记得,猴子玉嘛,和猩猩你很相配,你俩是一对儿,都是因为猿粪哪猿粪!
  
  “从你送我那日起,我就未离身过。”
  啊?不是吧,你原来不是总喜欢对着一堆镜子碎渣儿忆苦思甜吗?说!把我玉放哪儿了?是不是揣进内衣贴身收藏,时刻感受我的一片真心哪?
  
  “那玉是假的。”
  你怎么还提着茬儿,提起来我就生气!爷爷就做过那一回亏本买卖。(——!)
  
  “但是因为是你送的,所以我一直带着它。”
  这句还像话,就是不知你敢不敢把它挂在腰上,一出门儿,围过来一堆路人,指着你大叫:快来看呀,丞相带了块假名牌儿!
  
  “天歌…。。”
  喊得甚是温柔,猩猩最近的情感闸门已经彻底敞开了,闷骚男爆发啦!
  半晌无语,只余他的大拇指还在摩挲我的手背,我的屁股有点疼,老一个姿势挺着不舒服。
  
  “快点醒来,我有许多事情想要告诉你。”
  现在说不可以吗?我听得见。
  “等你醒了,我带你去无涯山的后山去看看,那里的风景很美…”
  乌鸦山还有我没去过的地方?不可能!不过若是跟你去,自然到哪里我都开心啦。
  
  “以前,我总是惹你生气,其实也非我所愿,只是有些时候放不下面子而已,不知你心里是否还记恨我?”
  唔,这个嘛,我早就将你看穿了,你以后好好对我,我就不记恨了,若是再对我冷脸以待,我不出走了,我将你丞相府烧了,将你睫毛拔了,将你的白衫子白袍子全部扔进煤堆里,看你怎么玩自恋!
  
  “若你能快些醒过来,我定不会再那样对你,定不会再惹你生气,你爱怎样便怎样,我…我会真心爱护你,再不动手伤你,只要你醒来。”
  
  我没潜台词接了…。
  
  原来他都记得…。。我突然有点想哭。听到他的表白,心里竟感动的想哭。如果不是我的昏迷,他会这么对我么?就他那神秘加沉默加结巴加吭哧的劲儿,恐怕我还得再等个几年。受伤,就是感情的踏脚石跳板,一跃而到了一个新的层次新的高度,正式步入恋爱阶段。经过我不断的努力,勇敢的坚持,不畏道路的险阻重重,不惧冰山的冷眼奚落,我,终于彻底撕开了他的面具,彻底冲破了他的情感防线,我成功了!我追他的么?不算,他先对我表白的,还是他追我的。
  
  他突然将我的手抽出了被子,轻贴在了唇上,那冰凉的唇就紧紧贴着我的手背。哦买疙瘩!你这不是让我犯错误的么?那触感…。心猿意马中~~
  我实在忍不住了,屁股酸,腰酸,手心直冒汗。悄悄将眼睛眯了一条缝朝他偷望过去。猩猩他,真的消瘦了,两侧脸颊凹了进去,没有胡茬却仍显得沧桑,仍是一身白衣,可那飘逸潇洒淡然的气质却不见了,整个人仿佛老了几岁,我心中微疼,这几个月来,他也受了苦了。
  他没看我,闭着眼睛还在享受我的手背……
  
  “你说话可算话?”
  猩猩猛地放开我的手,惊的跳了起来!
  我不满的看看手,冷风一阵,好感觉没了。
  他呆呆的看我,石头一般,动也不动。
  我动动手指头:“怎么了?傻啦?”脸上绽了笑容。
  他半晌才反应过来,忙往门外冲,一边冲一边喊:“师傅!师傅!”
  我翻白眼,你师傅都知道了你喊什么呀,怎么以前看他那么酷,这会儿却像个傻小子。
  
  老头儿被他腾腾拽进屋来,手里抱着一摞书,一脸的不耐烦:“何事啊。”
  “天…天歌她。。她醒了!”得,你结巴兄弟又来找你蹭饭吃了。
  老头儿看看我,“噢。”
  猩猩眨眨眼,似没想到老头儿的反应如此平淡。
  “您。。您要不要给她诊诊?”
  “诊什么呀,过几天就活蹦乱跳了,别耽误我收拾书。”老头儿一掉脸走了。
  剩下猩猩又成了石头。
  
  我扑哧笑出声来,冲他勾手指:“快过来,别在那儿杵着碍事。”
  嫣然此时恰好走进,手里端着药碗,冲我道:“小姐,来把药喝了。”
  猩猩瞪眼看着嫣然,不明白嫣然怎的对我的苏醒接受的如此快!
  明堂晃进来了,人还没进门就大声叫道:“曹天歌你说的事儿我一点没派上用场,我还没见到师兄呢!”
  看见猩猩,他也呆了,正好,师兄弟二人大眼瞪小眼一起变化石。
  
  我看着那药碗撅嘴装可爱,“我不想喝。”
  嫣然好言道:“怎能不喝呢,小姐喝完了身体会越来越好的。”
  我转转眼珠子,冲嫣然使了个眼色:“我实在不想喝。”
  嫣然将药碗往猩猩手里一放:“大人,就交给您了。”说完拉着一脸诡异的明堂撤了,还把门儿也给带上了。
  
  猩猩还处在惊诧莫明当中,眼睛里的疑惑越来越浓。
  我叹口气:“看来有人不想喂我吃药,那我就自己喝吧,哎哟,我这手一点使不上劲。”
  猩猩反应过来,忙离我坐近了些,手里拿着药碗,不晓得我醒了该怎么喂我。
  “你不扶我起来吗?”
  他又忙起身把药碗放下,回来在我头顶乍着两手,不知如何是好。
  我笑:“你将我脖子抬起来,扶着腰向上抽抽。”
  他按照我的指示行动,僵硬的厉害。手触及我腰的刹那,我忽觉一阵酥麻,难道,这就是触电的感觉?
  我穿的只是贴身亵衣,他的手指冰凉的,扶上来我禁不住一抖,他惊的忙将手又缩了回去,结果就变成了他单手托着我的脖子,整个身子还都躺着,只剩脖子和脑袋抬着,这造型…难看。
  
  “我没事,你快把我抽起来呀。”
  他又伸手来扶我,斜放了一个方枕,总算让我靠了起来。
  他用汤匙舀了药,直直往我嘴中送来。我慌忙避开,不是矫情,这老头儿的药也太难闻了,一股酒糟怪味。
  他的手又僵在那里,收也不是,递也不是。
  我道:“你平时都是怎么喂我喝药的?”
  他轻声道:“用勺子灌服。”
  我撇撇嘴:“哦,原来趁我昏迷的时候,你们都是硬灌我的呀。”
  他不说话。
  
  又变成了个闷嘴儿葫芦,对着一个昏迷的女人,甜言蜜语就滔滔不绝,等人一醒,就又和沉默加结巴组成了偶像组合。
  
  我伸手去拿碗,手没劲,抖的厉害,扶到碗边道:“给我吧,我自己喝。”
  他不松手,也不说话。我心里的气又上来了,“我醒了你好象很不高兴?”
  他抬眼看我,轻道:“怎么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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