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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熊一行人张大了嘴巴，不等他把嘴巴合上，几只半大的小狼就嗷汪嗷汪叫着向他们冲来。
部落附近怎么会出现狼？他们心中怪异，手忙脚乱得准备武器。那些小狼却被人一声大喊叫回去了。
“哈哈，原来是冬熊来了。”树皮带着几个人哈哈大笑着远远迎了过来，身材纤瘦的他在并不暖和的天气里只穿着一件无袖的马甲，露出臂膀上扎实的肌肉。
冬熊也哈哈大笑着抱拳走了过去：“树皮头目，这才几次月圆不见，你就强壮了许多啊。而河部落的变化之大，更是叫人吃惊呢。”
树皮道：“我阿母说，冬日孩子们整天躲在岩洞里，徒废肉食，就让我们劳动了起来。我们长老川又有各种奇思妙想，才有这么点成绩。”
冬熊先夸赞了一声阿母，才道：“这个长老川是？”
树皮道：“就是我们火伢子。过年之后，我们接祖宗训示，昭告天地，赐他名为川。我也沾光，赐名为树。过年之后，阿母说他春秋已足，便封称他做长老了。”
冬熊又抱拳：“恭贺川长老，恭贺树头目。”
树皮摇摇手道：“还叫我树皮就是，你我过命的交情。不用这么客气。是了，今日你来得正好，正是我部落中十日一比的日子，今天又逢我们三队轮休之时，战得正是激烈，可有兴趣看看？”
冬熊道：“能进去看看求之不得呢。不过还请树头目允许我的随从在此竖起帐篷，我晚些好回来过夜。”
树皮道：“我们两个部落已经结盟，如何能让你们睡在山野之外？你们人数不多，我们也准备了客那个房，就在围栏之中，你们如果不嫌弃，就到里面住下就是了。”
冬熊眼睛一亮道：“可是住在那房子里？”
树皮笑笑道：“你看了便知道了。”
树皮在前面领路，冬熊在后面好奇宝宝一般四下查看。这条路也不知道如何弄出来的。树木不见了不说，地上也铺好了石板。白天稍热，冰雪开化，地面都有些泥泞，可走在石板上依旧可以脚不沾泥。进了围栏的，树皮指着旁边的空地道：“右边近水源，我们计划用来做农田菜地。右边这里我们现在做校场之用，平日打熬力气，练功射箭，都在这里进行。”
“何为农田菜地？”冬熊对练功射箭还能理解一些，农田什么的就不懂了。
树皮道：“这个我也不是很懂。我们川长老说，这是种结果子的东西的地方。”
冬熊点点头表示明白了，却想不明白结果子的树森林里无数，为何要开辟这么一块地来“种”？
寨墙之外，建起了两个木愣子房，树皮安排冬熊的随从进了其中一个，便让人带着冬熊往寨墙里去。而他自己，则爬上了一处立在空中的房子里。
冬熊奇道：“树头目住在树上？”
树皮汗颜道：“我们把这个房子叫瞭望塔。是做守卫之用的。我们部落中人分四组，今日三组轮休，我正是那组不能休的。我已经参加过比试，现在就该我轮值了。我要上去站到天黑才能下来。我已经通报川长老了。你进去之后，他自会接待。不能陪伴了，别见怪。”
冬熊连道不敢，只身跟着部落的勇士往里走。脚下依旧是石板，不过铺得比外面的要更加平整。树木和房子之中，带着一种奇怪的规律，让他看着极为舒适。两人走到那发着金光的屋子前，那里是一片不小的空地。屋子的宽大的门正对着岩洞，有一种奇怪的规整的感觉。仔细往岩洞那边看了看，也不知道那岩洞是怎么回事，只觉得洞口像被打磨过的石器一般被磨去了棱角，洞口出来的地方是一排排整齐的石阶。
发着金光的屋子里热闹非凡，王川从大门里出来，见了冬熊就露出了一个干净的笑脸。冬熊不等他开口就先问道：“这屋子为何会发出金光？”
王川道：“这是这种树木造成的。这种树木是金丝楠木里的紫楠。树木成才之后，就会带一点点金色的纹路，所以才叫金丝楠木。我也没有想到这里会有这种东西。之前部落的人开路的时候砍了些回来，剥开树皮后觉得花纹漂亮，就说建起这么一套房子来。这种树成才极慢，这么建房子本来是暴殄天物，不过我看山林里还很多，就随他们弄了这么的房子。”
金丝楠木在后世极为昂贵。它的木材有香气，纹理直而结构细密，有不易变形和开裂、使用寿命长的特点，一般来用做宫殿的梁柱或者寿材之用。随便做出一套家具来也都价值不菲。因为它长得慢，后世越用越少。不过现在是史前，大家都还没有开始用呢。浪费一些也不要紧的。
听着王川的解释，冬熊随着王川走进屋里去。原木铺设的地面上，四下围满了人。场地当中，比虎正在和一个不亚于他的壮汉激烈搏斗。
第122章 箭雨
有时候事情开了头，就会很难预估结尾。王川只是想让部落的人打熬一下身体，顺便建个寨子而已。但寨子建成之后，众人训练的热情并没有减退，或者说输的多的人并不服气，于是后期各种必要的或者不必要的东西就被接着提到了计划里。最后的结果就是，王川只能拼命想出办法来完善他们的计划，使得他们竞赛不被浪费。现在雪开始化了，要不是肉食将尽，他们计划把部落通往据点的几条路拓宽到一米以上……
当然，这个训练是有效果的。现在部落之中，大部分成年人的身体都壮了一圈，连女人挥动起斧头来，也能一口气得砍倒一棵腰粗的树不带喘的。
奴隶几乎被吸收进部落里了。几个残废的囚徒升级为一天两顿的奴隶，在部落干各种杂活。那个双腿残了的，化身奴隶石匠，岩洞门口的台阶就是他的杰作，现在王川正在教他打造石磨。
这些人中，变化最为显著的无疑是嘭卜啦了。连续不断的高强度的运动，让他成为了一个结实的壮汉，身上的肉块比比虎还要壮实。现在，他也成为部落中唯一能够和比虎对战的人。
十日之比现在还保持着，之前因为头目不会再从这里选定了，所以比赛变得没有往日那般激烈。几次冬季外出的狩猎之比都不太成功，也降低了大家比试的兴趣。后来每次能够组织起来的项目也不过两三个而已。不过这次春节后的竞赛开始之后，十日之比再次慢慢升温。竞赛输了的队伍总会想办法在其他场合找回面子。于是就出现了在十日之比中各种约战的情况。经过一个多月来的几次酝酿，这次正好遇到三队轮休，而且也是金丝楠木房子落成的日子，比试就显得尤为激励了。
因为树皮答应要教嘭卜啦部落的语言，嘭卜啦后来就加入了树皮的小组。这次比试，树皮的小组第四，而比虎的小组第一，所以树皮就挑起了嘭卜啦跟比虎的对战。
王川教过比虎少林长拳，比虎融汇之后，拳法灵活多变，出手快捷狠厉，战斗之时，如人形猛虎一般。而嘭卜啦学过王川教的军体拳，动作刚猛有力，出手直接有效。两人力道也不相上下，交手之初，两人你来我往打得激烈，却谁也不落下风。
相对而言，比虎有更多的战斗经验，打得不急不缓。嘭卜啦打了一会之后，就忍不住急躁起来，比虎抓住机会卖了一个空挡，嘭卜啦就强攻上去了。比虎用了一个虚步上靠架开了嘭卜啦的拳头，整个人就揉进嘭卜啦的怀里，而后瞬间发力猛然前扑，一下子就将嘭卜啦扑倒地上。
冬熊看到嘭卜啦居然能逼着比虎用这种拼命的打法，不由夸赞道：“好勇猛的汉子！”心道还好进来看了一眼，要不然哪里知道河部中除了比虎外居然还有这等勇猛的人？
王川笑笑道：“还有几个人出去了，要不然也差不了太多。”
冬熊听了暗暗心惊，嘴里连道可惜。
比虎和嘭卜啦对决之后，拳脚这一项就已经比完。接下来比的是长矛。一头烧黑的木棒当矛，被黑炭触碰到身上便算受伤。算不算输，能不能接着比赛，则由台下几个裁判根据力道和被击中部位判决。
对冬熊来说，这种对战极为新鲜，他在旁边也看得津津有味。几场对战中，最让他印象深刻的是他原来的一个随从的表现。那人向来胆小，就算到了狩猎的时候也畏畏缩缩的，不知道为何，几个月之间，现在冬熊见到的他在场中居然表现的极为英勇，身手比过去更是翻了一倍不止。也不知道河部是怎么做到的。
比虎安排好其他事情过来和冬熊叙话，两边抱拳之后，看着场中的比赛，冬熊小声道：“我路过嗷人氏的时候，发现他们部落被人灭族了。连岩洞也被人塞了很多草木烧出了无数的灰烬。”
比虎道：“是我们做的。我们过年那几天，他们派人来骚扰我们，打伤我们的孩子，让我们不胜其烦。最后不得已之下，倾尽部落全力去和他们战了一场。我们死伤惨重，最后才杀了他们的长老，将余下众人并入我们部落了。火神部落的长老亮苏当时也在嗷人氏，也被我们一并掳来了。”
冬熊倒吸一口凉气，道：“那火神部如何肯善罢甘休？”
比虎道：“我们以亮苏长老为质子，又答应他们每年进贡，让他们不动矛弧，他们并没有反对。”
冬熊点点头道：“如此最好。要是对抗火神部落力有不足，赎盐氏人口虽少，不过总能出一份力，尽管开口便是。”
比虎谢过，道：“你我盟友，若有事情，我们不会客气的。”
冬熊道：“嗷人氏上下七八十人，全都被你们杀干净了？”
比虎道：“俘虏了二十几人，现几乎已加入我们部落了。”
“据说他们最是懒惰……”
比虎道：“我们规矩森严，又有一天吃三顿的好处，他们若是懒惰，便做奴隶，日日重活，还只能吃两顿而已，也任由人打骂不能还手。若实在不堪使用，我们便会将他们关起来不给吃食。如此一来，连两腿折断的人都成了石匠，以打磨石头换取吃食。”
冬熊衷心折服：“好手段。如此一来，河部落的人手就足了……而人多些，总是好的。”
比虎不以为意，道：“看这些人玩木头棒子无甚好看，我叫了几个孩子在外面准备了些好看的玩意，不如我们出去看看如何？”
比虎带着冬熊回到寨墙之外，那里王川带着一众和他年纪相仿的孩子们已经准备好了。只见校场的一边堆放着十几个柴草扎成的人偶。王川带着人或跪或站，排在三十余米外。见人来了，他们便开始操练起来。
其中一人喊起来号子：“瞄准，射！上弦，瞄准，射！”
或者是：“两段式。准备。前排，射！后排，射！前排，射……”
看着那一排排的箭整齐有序的射到前面的人偶身上，冬熊冷汗都下来。那箭雨虽然不算密集，但孩子们那上弦瞄准的统一的动作，以及绵绵不绝的射击，该会对前面冲来的人有多大的威胁？他再看向身后的寨墙，觉得如果这样配合的话，那还有什么人能够攻进去？更重要的是，这些都还是半大孩子呢。孩子都能做到这样，那些大人呢？
冬熊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寨墙内的。只知道自己再回过神来的时候，王川正在石板上煎着各种东西，而他手里正拿着一块鱼肉。
冬熊暗暗懊悔自己的失态道：“箭射密集如雨，叫人震惊。”
比虎道：“也就是好看些而已，没有什么用处的。”
比虎跟他介绍了王川煮食犒劳胜者的习惯。冬熊嚼着鱼肉哈哈笑道：“那我倒是有口福了。上次吃过川长老炙烤的牛肉，我回去后也多次念及。也试着自己这般炙烤了几次，味道却总是不对。”
比虎道：“那你以后多来几次就是了。”
冬熊道：“若是可以，每次月圆来一次都是无妨的。但总有杂事让人走不开呢。这次冒昧前来，也是因为有事相求。”
第123章 暗示
叙旧见朋友这种事情，在这个时代一般很难发生。很多部落连隔夜之粮都没有，哪有那个闲心出去串门？相对来说，冬熊这种无利不早起的商人才是沟通各部落的纽带。
王川觉得冬熊的赎盐氏比西牛部落和火神部落都要来得神秘一些。一个能把盐从几千里外弄回来的部落，绝对不会是想象中的那么简单的。王川倒是好奇他会有什么事情相求。
冬熊眼睛转了转道：“我赎盐氏中有一祖老，智慧非常，就是老得太厉害了。川长老有妙手救治的办法，我们想让他去我们部落中看看这位祖老。希望能让他多活些时日。”
王川总觉得这话听着耳熟，想了想才记起他第一次来部落的时候为了买下那个破陶盆也说过类似的话，于是道：“我懂的那点东西，真只是皮毛而已，遇到对症的人还能救上一救，不对症的也毫无办法。而且近期我们得准备春耕，更是不能离开了。或者你先跟我说说他的现状，我再看看有没有办法？”
冬熊道：“我也不懂那许多，要是可以，还是请长老尽快跟我走一趟要紧。至于报酬等事，尽可开口便是。”
王川道：“救病治人，我真不擅长。火神部落的亮苏倒在我们部落之中，我发现他倒是有一手好医术，若是你们祖老形势急迫，倒可以让他跟你们走一趟。”
冬熊失望道：“火神部落的医术我倒是知道的，怕是不能救治我们祖老的。若是川长老不能离开，我倒还有个不情之请。”
比虎道：“你说便是。”
冬熊道：“我们生活的那片地方，猎物不算少，比邻江河，渔获也算不错。但有两样祸害，每年都会在害我们死伤不少。这让我们好几辈人都无甚增加，还得四处换人，才能让血脉延续。”
王川随口插了一句：“是鳄鱼和熊？”
他来了这个世界这么长时间，也算对这个世界有所了解了，也能够尽量用自己熟悉的东西去分析问题，不再有恐龙那种东西还存世的无稽的猜测了。赎盐氏住的地方在叶原河下游，他们如果也捕鱼的话，鳄鱼的威胁难于避免。而冬熊现在来求助，显然是为了应对开春后苏醒的冬眠动物的。会冬眠的动物，最有威胁的无疑是熊了。
冬熊立刻就对王川抱起拳来：“川长老英明。一说就中，正是这两种怪物。”
王川只是笑笑。史前有一种叫洞熊的生物，比后世的灰熊体型还要大些。这东西是冰河时期的特产，食量大，凶猛无比。冬熊身上的熊皮王川看着不像后世的熊皮，可能就是这种东西。但这一说就中，也未免太厉害了些。
比虎接着问道：“那我们应该如何帮忙？”
冬熊道：“这话倒不好开口了。我们想借你们铁器一用。也知道铁器珍贵，等闲不会离开你们的勇士。所以我想请你们的勇士到我部落一行。此事之后，若要什么交换，只管开口。”
比虎道：“此时我们部落肉食将尽，周围也不太平，我们部落本来人手有限，怕是不能派人外出。”
冬熊再次露出失望之色。
王川道：“对付这些，不一定非要用铁器。我们刚开始猎杀鳄鱼的时候，也没有铁器，这铁器真是凑巧之下得来的。如果你们会结网，我倒有些办法可以教你们如何应对这些。”
冬熊反应有短时间的黯然，但很快就哈哈笑了起来：“川长老有何教我？”
王川给他夹了一大块鱼肉，道：“吃饱再说。”
冬熊把鱼肉塞进嘴里大嚼：“好，就等长老赐教了。”
猎杀鳄鱼对部落来说已经不算什么了。现在新加入部落的人除了学习各种规矩，也会被要求学习猎杀鳄鱼的理论知识。这些东西不算什么机密，教给冬熊也不要紧。吃饱回到校场中，王川干脆还是让孩子们来演练。还是丢个干草垛子当鳄鱼，几个人丢网扎枪那一套。冬熊看了一遍就说学会了。
对付熊只用网可能就不行了。熊身材高大，力气也大。很容易兜不住或者把网撕裂。王川现做了几片火神部发明的那种盾牌出来，让几个配合着演示了一下如何盾矛结合，冬熊看了也连连称赞。
火神部发明的盾并非不好。只是他们没有想到河部有铁器，因而制作得不够结实而已。王川依旧是合木为排的形式做的盾牌，不过却做成了木头横向并排，这样一来要劈散开就没有那么容易了。当然，这是做给冬熊看的，如果部落自己要做盾牌，王川会用原木削成球面的那种盾牌。那种盾牌抗打击能力绝对是最好的。
这天晚上，冬熊还看到了冰面捕鱼的神奇一幕。河部落这些人在冰面上点起火堆来，只是把冰面挖开而已，那些鱼就自己跳到了冰面之上……
冬熊在第二天一早就离开了，说是怕冰面化了，山林不好走。王川把给阿母调养身体的草药给了他几包，还给了他一个沙煲，告诉他怎么样煎服，用于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