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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疯!”她幽幽地说。“人说人生四大喜事,‘久旱逢甘雨,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不过我觉得,这四样对我来说,都算不得喜事,惟有今日将要发生的,才能算是我的喜事。我穿件大红色的衣裳,喜庆一下,又有何不可?”
“你……”宣宸无话可说,只是看着她的眼神阴鸷得就如地底的修罗一般,让人有些寝食难安。
她却已经豁出去了,对这样的他,丝毫没有惧怕,“我们走吧!”
看着她迤逦而去的大红色身影,犹如鬼魅一般融入夜色之中,宣宸的唇紧紧地抿成了一条线,无奈,只好跟上她的脚步。
她熟门熟路地在府中穿行,她在这里生活了许多年,对府中的一切都很熟悉。
文老夫人住在主屋,文大夫人住东跨院,文二夫人住西跨院,文潇住在东小院,文春住在西小院,几个偏院住的是姨娘,女孩子们住在后花园,一共六个小院,都起了好听的名字。
从前她住的小院名叫春寒院。
来到文家老夫人的屋子里,就见屋子里的地板上躺满了中了迷药的文家人。
文老夫人,文大夫人,文二夫人,文安,文墨,文潇……
她一个个地数了过去,很好,文春堂哥成亲以后便搬了出去,不在家,让她不需要多费一番口舌。
第六百一十二章 陪她去死
“把文潇给我带过来!”她轻声说着,坐到了文老夫人平日里坐的木榻上。
有两个侍卫便像拖死狗一般地将文潇给拖了过来。
“弄醒她!”涂了艳红色胭脂的唇瓣轻启,唇角绽开一抹阴测测的浅笑。
她看着像狗一样趴在脚边的文潇,心中暗道,这个目空一切的堂哥如今也有今天。
一桶水泼到文潇的身上,文潇打了个激灵,猛地扬起头,当他看见眼前的太子妃和站在一旁的宣宸时,眸子霎时一阵紧缩,他刚想暴起伤人,却发现手脚酸软,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情知自己不止中了迷药,还中了软筋散,不禁咆哮出声,“十三娘……”
“请叫我太子妃!”她沉声纠正他的称谓,目露嘲讽地望着他。“还是三堂哥忘了,是你亲自把我送进宫的!”
文潇瞥了一眼宣宸,随即怒目瞪着她,“贱人,你竟然勾结外人来害自己的家人?”
“家人?你们也配!”文瑾瑜不屑地发出一声哂笑。“你们用卓哥儿来逼我去做我不愿意做的事情的时候,可曾想过,我是你们的家人?”
文潇振振有词道:“自古以来,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随便你怎么说吧!”文瑾瑜突然咯咯地笑了起来,随后扭脸看向宣宸。“世子可否帮我一个忙?”
宣宸用眼神向她发出询问。
“帮我点了他的穴道!让他便是痛,也叫不出来!”
宣宸微微皱了眉头,不过还是依言过去将文潇的穴道点了。
文瑾瑜又道:“还请世子暂且避开,我有几句话想要和三堂哥说!”
宣宸深深地望了她一眼,不过却没说话,而是转身走了出去。
文瑾瑜微笑着将屋子里所有的侍卫都打发了出去,这才返回到文潇身边,在文潇面前跪了下去。
“三堂哥,你知道吗?我见到卓哥儿的尸体了!”文瑾瑜抓过文潇的一只手,按到了地上。
文潇想要反抗,凡是身上却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他想骂人,又发不出声音,心头不禁一阵阵的发凉。
就见文瑾瑜突然举起右手,手中紧紧地握着一把短匕,她语调平缓地开口道:“三堂哥,你知道的,我从小胆子就小,也没杀过鸡鸭什么的,所以你最好别乱动,争取让我一刀就能把你的手指头给砍下来,你也能少受点罪呢!”
她高高地扬起了手中的匕首,狠狠地落了下来,文潇吓得一闭眼,心中暗道大势已去。
但是预想的疼痛却没有传来,他不禁满头大汗地睁开双眼,就见眼前的那张艳丽小脸上挂着一抹歉意的微笑,“对不住啊,三堂哥,我头一次割人手指,没经验,有些偏,没割准……”
才刚刚松懈下来的文潇突然觉得一阵钻心的疼痛从手上传来,他张大了嘴巴,想要发出惨叫声,但是却说什么也叫不出来。
一根血淋淋的断指掉在地上,汩汩的鲜血不停地从创口中涌出,地上霎时就聚集了一小滩血泊。
“三堂哥,你疼吗?”文瑾瑜成功地割掉他一根手指,动作变得熟练起来,只是出口的话语听起来阴测测的。
她幽幽地说着,如泣如诉,听在文潇耳中,却如催命的符咒一般,“三堂哥,我不止一次想过,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他?他是那么乖巧的一个孩子,你们为什么要这样欺负他?”
她一刀又一刀,砍掉文潇的一根又一根手指,血红的衣裳,血红色的血,烛光摇影下,她就如绝美的罗刹女一般,不停地收割着文潇的手指。
文潇痛到麻木,痛到痉挛,痛到昏过去又被疼醒。
直到十根手指头全部被砍掉,他已经浑身大汗,口流黏涎,趴在地上,就像一条苟延残喘的野狗。
许是鲜血的气味和颜色刺激到了文瑾瑜,她越砍越兴奋,直到把文潇的十根手指全都砍掉,这才将手中的短匕刺入他的掌心,然后如疯魔了一般站起身,跌跌撞撞地来到门外。
“火油呢?火油呢?”她抓住宣羽的袍袖,嘶声问道。
宣宸见到她这副样子眉头拧成了“川”字形,“这些事情不需要你来动手!”
“不!我要亲自动手!我要亲自把这些畜生送去地狱,给我火油,求求你,给我火油!”她疯了似的求他。“不然的话,我死不瞑目!”
她恨文家的人,恨不得把文家所有的人全都亲手杀掉!
宣宸被她缠得无法,只得摆了摆手,有人递过来一坛火油,她像得了什么宝贝,将那坛火油抢了过来,随后又回到屋子里,拔开坛子的盖子,将坛子里的火油全都倒在了文潇的身上。
“没有了……”手中的坛子空荡荡的,提醒着她坛子已经空了。
她再次冲了出去,“火油,我还要火油!”
宣宸牙关紧咬,冲属下使了个眼色,便有人将火油给她送进了屋子里。
她兴高采烈地奔了回去,拎起一坛火油,泼到她那些血缘亲人的身上,赤红的一双眸子里,满是兴奋之意。
“烧死你们,把你们全都烧死,你们不让我娘活,不让我弟弟活,我也让你们全都死!”她疯了似的嘀嘀咕咕的,一坛火油泼完,她拿起了一支正在燃烧的蜡烛,顺手丢到了文潇的身上。
熊熊的火焰瞬间便燃烧起来,哪里有火油,火焰便蜿蜒到了哪里。
中了迷药和软筋散的文家人全被灼醒,发现自己竟然置身于火海,不禁一片惊慌,哭喊声和哀嚎声,夹杂着空气中传来的烤肉味道,整个丞相府中犹如火海地狱一般。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她放声大笑,笑声却狰狞可怕得直冲天际。“烧死你们!把你们全都烧死!”
她的眼中突然涌出两行泪,猛地拔脚来到门口,关掉了大敞的屋门,动作迅速上了门闩,然后将刚刚被侍卫送进来的另一坛火油拎了起来,将所有的火油全都倒在了自己的身上。
不管文家的人对她做了什么,对她娘做了什么,她杀父弑亲,也是天理难容,这世上再无她容身之处。
门外的宣宸看着她发疯,并没有阻止她,待看到她突然跑过来关门,不知道为什么,心头突然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赶忙大步走了过去,一脚将门踹开,刚好看到她正在往自己的身上倒火油,赶忙上前,一脚将火油坛子踢开。
“你疯了?”他冲她大声咆哮,目眦欲裂。
她却只是冲他绽开一抹绝美凄然的浅笑,随后便转身冲向火海。
他慌忙伸手,想要将她拽回来,却只扯掉她的一点衣袖。
他眼睁睁地看着她变成了一个火人,脸上尽是震惊的神情。
她痛得嘶声吼叫,被火烧身的感觉,真的好痛好痛!
如果有来生就好了,如果有来生,她发誓,她一定会好好地保护娘亲和弟弟,再也不会让事情走到现在的地步。
突然,她感觉到有人把她抱住,那个人疯了似的在她耳边喊她的名字。
“十三娘,十三娘,你怎么这么傻?你怎么这么傻啊?”
她睁开眼睛,就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孔,他抱着她,身上和她一样,全是火……
……
“啊”她尖叫着睁开眼睛,并坐起来,在漆黑的夜色中神情惊惧地抬起手来,摸着自己的脸孔。
皮肤好好的,没有火,也没有火舌舔吻皮肤的灼痛感,她只是在做梦而已……
前世的那一场她亲手放的大火,如今只在她的梦里存在。
“怎么了?”耳边响起熟悉的嗓音,出了一身冷汗的身子被他拥进怀里。“做噩梦了?”
“宣宸……”她想起了梦里的那一个拥抱,喃喃地叫着他的名字,忽然抖着手把他推开,随后摸索着用火石点燃了蜡烛。
屋子里亮起烛光,摇曳的橘红色烛光晃了一下,让她想起前世的那一场大火,也让她想起那种痛到极致的感觉。
她就着烛光看着他带着惺忪睡意的脸孔,伸出手去捧住他的脸,他全身上下都烫得好像火炉子,却只有脸上摸起来微凉。
“媳妇,你到底怎么了?”他被她的举动吓懵了,一头雾水地看着她。
她忽然就哭了,眼泪一串串地淌下来。
她怎么就忘了?
这么多年来,她怎么从来都没有想起来,前世的他,竟然冲进了火场,抱住满身是火的她……
她怎么可以忘记?这个男子最后在她耳边说的那一句话?
“要死,我陪你!”
在她失去全部的意识前,听到的,不是火焰烧灼皮肤的声音,而是这样一句话。
她得多该死,竟然将这么重要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她恨了他那么久,讨厌了他那么久,还曾经一心想要利用他来报仇,却不成想,他才是那个待她最好的人。
他甚至愿意陪着她去死!
她怎么会把这样真心待她的一个人忘掉?
她脑袋里只记得前世他对她做的那些恶作剧,全然忘了他对她的维护!
“到底是做了什么噩梦了?”宣宸赶紧把她搂进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安慰她。“不怕不怕,有我在,什么都不怕!”
第六百一十三章 开始撵人
她闷在他的怀中,压抑地流着眼泪,那一场大火中,他便是这样抱着她。
任凭火舌如何烧灼,他也不肯松手……
那样大的火,他肯定是难逃一死!
“你这笨蛋!傻瓜!”她哽咽着咒骂他,心中却是满满的痛。
“好好好,我是笨蛋,我是傻瓜,宝贝,快别哭了,你要是再哭下去,我也该哭了!”不管她骂他什么,他都照盘全收,只求她快止住泪水。
她性子倔强,不喜欢哭,他极少见她掉眼泪,但是这一次,她是真的吓到他了。
他连哄带劝,好不容易,才劝得她不再流泪,打了水拧了条湿毛巾给她擦脸,随后又倒了水给她喝,这才搂着她躺好,这才小心翼翼地问道:“宝贝,告诉我,你到底梦到什么了?把你吓成这样?”
她想到自己刚刚哭得那么失态,不禁有些脸红,抿着嘴唇翻了个身,用后背对着他,哑声道:“忘了!”
她不敢告诉他,自己梦到的一切!
他轻轻一叹,也不再逼问她,只是将她紧紧地搂进怀里,“睡吧,天亮以后,你还得去服侍那只肥猪公主呢!”
她静默了一会儿,忽然开口道:“宸哥儿……”
“嗯?”他轻轻地捉着她的小手。
她忽然反手捉住他的手,将他的手掌覆到自己的脸颊上,小声说:“这辈子,能遇见你,真好!”
他攸然一笑,眼中闪烁着莫名的情绪,“那这辈子就好好地活着,千万别做傻事,万事有我,断不会教你受委屈!”
……
在沈蔚蓝的督促下,三公主这些日子已经有些习惯早起了,转天清晨,沈蔚蓝赶到的时候,三公主正在恭房里“嗯嗯”。
芳草看见她,急匆匆地走了过来,冲她使了个眼色,将她带出三公主的卧房。
沈蔚蓝低声问道:“芳草姐姐,可是出了什么事了?”
“出了大事了,马嬷嬷的孙女明珠前几日犯了错,挨了板子,但是马嬷嬷却没把她送出府去,而是留在府中休养了,昨天晚上因为棒疮引起的热毒攻心,就那么死了。咱们这样的府中,是不允许有生病的下人留在府中的,马嬷嬷犯了大忌,三公主很生气。因为马嬷嬷是你保举的,所以你小心着点。”芳草很好心地提点她。
沈蔚蓝昨天晚上已经听说了这件事情,但是此时还得装不知道,不禁瞪大了双眼,露出吃惊的神情,“有这种事?我昨天晚上睡得死,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你不知道也是难免的。”芳草低声道。“马嬷嬷知道府里的规矩,发现明珠死了,就悄悄地找了人,打算天不亮从角门把明珠的尸体送出去,结果被后院巡夜的张嬷嬷给发现了,才给嚷了出来。”
沈蔚蓝虽然昨天晚上已经听说了这件事情,不过宣宸却没有告知得太详细,此时听了芳草所言,才知道事情的详细经过。
当然,对于明珠那种人的死,她没什么感觉。
她痛心疾首地摇了摇头,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我也是瞧着马嬷嬷平日里做事还算严谨,才举荐她做这个管家嬷嬷的,怎么知道她行事竟然这么不规矩?”
芳草忍不住又道:“说起来也奇了,这些日子府里一直都在出事,不如你今天帮我劝劝三公主,去庙里拜拜,求求平安吧。”
沈蔚蓝听她这么一说,心中不禁一动,忽然想到昨天晚上,宣宸在她耳边同她说的那些计策,但她不动声色,只是对芳草道:“多谢芳草姐姐提点,下次我可不敢再随便乱举荐人了。”
“吃一堑长一智吧。”芳草也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我也没想到,马嬷嬷看起来老实巴交的,居然有这么大的胆子。若是她来回了公主再处置也没什么,关键就在于她没有来回公主,而是自己做了主张。”
沈蔚蓝状若好奇地问:“那这事是怎么处置的?”
“还能怎么处置?打二十板子,撵出去呗,给她帮忙的那几个也是如此。”芳草小声跟她嘀咕道。“自打上次失火之后,府里各处的缺还没补齐呢,马嬷嬷又出了这样的事情,我真是担心他们的差使办得不好,回头公主殿下再来责怪咱们。”
沈蔚蓝忽然打断了她的声音,“芳草姐姐,你说今天给公主殿下梳个什么样的头发才好看?”
芳草似乎是意识到什么,接口道:“我觉得牡丹头不错,富贵荣华,公主殿下梳牡丹头肯定好看。”
就见一行人从外边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这是几个小丫头,头前的一个手上端着一个铜盆,盆里是洗脸水,第二个手上的金漆托盘里端着洗脸用的香露,第三个手上也端着个金漆托盘,上边是一条羊肚毛巾,第四个手上的金漆托盘里摆的则是刷牙用的牙具和青盐,第五个手上的金漆托盘里是一套水红色的镂空百蝶穿花的衫裙,第六个手上的金漆托盘里是一双凤头鞋。
这六个人是专门服侍三公主盥洗和换衣裳的,她们鱼贯着排成了一排,等候公主殿下出来洗脸刷牙换衣裳。
不一会儿,三公主出了恭,满脸舒坦地从恭房里走了出来,对于马嬷嬷的事情,倒看不出来三公主有什么暴怒的样子。
芳草马上迎了过去,服侍她洗脸、刷牙、换衣裳。
沈蔚蓝等她穿好衣裳,便给她梳了个富贵牡丹的头发,上边簪了许多钗环,把她打扮得富贵荣华,而且很聪明地并没有在她耳边提及马嬷嬷的事情。
服侍她梳妆完毕,沈蔚蓝又陪着她在院子里活动了一番。
三公主稍事歇息,沈蔚蓝赶着去了厨房,给她做了丰盛的早膳送过来。
在早膳这方面,沈蔚蓝从来都不会委屈她,只是不会让她像从前那样暴饮暴食而已。
今天的早膳是两笼芽菜馅的素包子,沈蔚蓝觉得,想让三公主减肥,不止要多运动,还得从饮食上多吃点素食才行。
虽然这芽菜馅的素包子里没有肉,但是因为沈蔚蓝手巧,馅料调得十分可口,所以三公主倒也没有嫌弃,吃得十分香甜。
等三公主用完早膳,她又陪着三公主折腾了一上午,教三公主一些活动筋骨的动作。
期间,一个长相圆润敦厚的婆子来给三公主回过几次话,请示府里各处的缺都该由谁顶上,三公主对于这种事情没什么处理经验,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