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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朝经济适用男-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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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粟娘想起这些,便是至亲如陈演、齐强也不能开口,自也不能和崔浩解说,不由怔怔失神,突见得崔浩再次转身要走。她想起心中难言之事,终是忍耐不住,一把扯住他左手袖子,把心里埋藏许久的话说了出来,“小……小崔哥,你说,是不是因为我当初地癫症,我以后都不能生孩子了?”

    崔浩脚步一顿,转头看向齐粟娘,见得她咬着唇,勉强忍住了眼中的泪水,面上带着绝望又希望的神色直直地看着他,似乎想从他嘴里得到什么,却又恐惧着什么。

    崔浩慢慢伸出右手,摸着齐粟娘的头,柔声道:“无事,那病已经好了,会有孩子的。”

    齐粟娘颤抖着,终是无法忍住满腔的悲伤,哭了出来,“小崔哥……陈大哥要是纳了妾,我不知道怎么办……”

    崔浩一下一下抚摸着齐粟娘的头,“无事,等那妾生了儿子,你想把她怎么样,就把她怎么样罢……”

    齐粟娘一边看着崔浩,一边哭着,“你如今怎的又这样教我了……”

    “如今和当初不一样了,你和他经了生死,情份不同,便是你做出什么,他也会让着你地……”慢慢叹道:“你是正室嫡妻,你就是内宅里的规矩……”

    早春的风,尤有一些冷意,渗在崔浩的叹息声中寒透了齐粟娘的心,在妾室面前,嫡妻便是规矩。在****面前,夫君便是规矩。在奴才面前,主子便是规矩。齐粟娘站在花格门边,看着崔浩慢慢离去,满腔怅然,久立不去。

    水榭另一头,李四勤呆立半会,突地转头对连震云道:“陈大人最近要纳妾了?”

    连震云半晌未语,连大河看了看连震云的脸色,小声道:“小地没听说这个消息……”

    李四勤一听,松了口气,又笑道:“那姓崔的倒也是个汉子,没把****拖进来搅事,白让俺着急了半会。”顿了顿,疑惑道:“ 看着很是亲近,难不成他们以前是相好?”

    连大河闭紧嘴巴不出声,连震云转头看了李四勤一眼,“不管他们以前是什么,他心软不肯拉她下水,省了我们一个**烦。他不过是个河标千总,手段虽是狠辣,这些年咱们也没输给他。最多也就能压住我们不贩私盐。陈大人却是扬州知府,又兼了河道,河漕上的事儿他都能插手,能下绊子的地方太多,若是她搅进去了,才是让人头疼。”

    李四勤连连点头,“大哥说得对,她非要和我们对着干,俺难道还能去把她宰了不成?俺也下不了这个手啊……”

    连震云慢慢道:“姓崔的我们是不用担心了,只是,十四阿哥已经出京了……”

    

    今日一更。

清河卷 第十五章 府衙后宅的井中蛙

    第十五章 府衙后宅的井中蛙

    齐粟娘从漕连府里回府衙,便受了些春寒。陈演招了多子街天瑞堂的大夫为她诊治,只说是将养身子,将她拘在家中,半步不让她出府。

    齐粟娘天天呆在家中养病,白日里不过和比儿说说闲话。陈演排开了出外的公差,除去外出应酬,每日歇了衙便回后宅陪着她,说些外头的趣事儿,但任上的公事却是一字不提。齐粟娘如今有了丫头小厮,深居在府衙后宅内院,再不能和当初一样每日出门,和外头的婆子闲话。陈演不说,外头的事儿她也无从知晓。他既不开口,齐粟娘这内宅****也不能过问。

    齐粟娘知晓陈演虽是体贴,却愈发老成持重,当初纵着她上坝不过是替她闲极无聊时寻个乐子。她经了清河那些流言和康熙召见制图人的意外,为了陈演的体面,为了免除被贵人们察觉的风险,已是将前世里所专工程之学全然埋藏于心底,只有午夜梦回之时,在陈演怀中,看着黑暗的床帐顶,在脑海中静静回想。高邮乡下写了又烧,烧了又写的那一点点回味与快乐都已然埋葬。

    府衙后宅是陈演围起来的安逸的井,齐粟娘便是井中安安分分的蛙。每日抬头看到的,只有陈演这一片天。

    这般过了大半月有余,齐粟娘身子已是大好,陈演却仍是拘着她在家养身子,直到四月末,齐粟娘实是在后宅呆得闷极,才放了她出门。

    “十四阿哥赏下来的?”莲香看着厅上地一托盘的两件油光水滑的银狐皮料子。忍不住笑道:“我记得当初夫人说过,十四阿哥给夫人添妆就是两大抬直毛料子罢?夫人身上那件银狐袄儿便是盐商巨室里也是难有比得上的。”

    齐粟娘喝了一口栗丝泡茶,笑道:“正是这句话呢,你们家不也被赏了么?我听说你们家赏的是貂鼠皮,想着你夸过我那银狐皮袄儿,就拿了两张过来了。一件你留着制衣,一件拿去给海静制一身袄子、帽子、围脖吧。”、

    莲香原是欢喜。听得海静的乳名儿也不禁一叹,转头看半叶。“爷还在那边看孩儿?”

    半叶还没有说话,坐在一旁的桂姐儿冷笑道:“爷还能去哪?他不是说有孩子地房里热闹?如今就在那房里生了根了。可惜那孩子三灾八病的,小心受不住这福气。”

    莲香与蕊儿都不说话,齐粟娘心中暗惊,小心问道:“我这一个多月身子不好,没过来看你们,大当家如今单宠那一房了?”

    蕊儿勉强笑道:“梗枝姨奶奶身子不好。孩子也易病,爷多是要去看一看才放心地。”

    桂姐儿磕着瓜子,吐了几片皮,“蕊姐姐,你这话说得不痛不痒,自打她生了儿子,爷进了我们房里几回?她日日在床上躺着,也不能侍候爷。用孩子盘住爷不放,叫我们守活寡,我就不信天下有这个理了?!”转头看向莲香,“莲姨奶奶,不是奴婢当面赞你,你当初为大的时候。什么时候这样过?便是爷不往我们房里去,你也劝着他去。可她呢?爷要过来你房里,她就半夜里把孩子掐哭了,非把爷叫回去不可!”狠狠啐了一口,“她也不亏心!这孩子每日不安宁的,谁说不是她这亲娘害的!”

    莲香摇摇头,“桂姐儿,罢了。她也不容易,听说她哥哥正想争仪征港的坛主,多少也是要她下些力气的。下面多少人在看风头呢。”

    桂姐儿反倒笑了起来。“他们家做了国舅爷,就晕了头想升天了!占了瓜洲还不够。还要占仪征。也不看看仪征港现在是谁守着,黄二可是二爷的心腹。爷地性子,就算是委屈了海静,也不会委屈二爷,更何况还是这几个歪门国舅。奴婢倒要看看,他们家能跳多高。”

    莲香方要说话,就听得外头丫头媳妇们一阵乱,转眼间织金回纹锦帘被用力甩开,连震云满脸怒气冲了进来,莲香、蕊儿、桂姐儿吓得一齐站起,便是齐粟娘也是心头一跳,慢慢站了起来。

    连震云也不看屋里的女人,一屁股坐到水磨楠木椅上,怒道:“莲香,你去把海静抱过来,以后孩儿归你带!”

    齐粟娘大吃一惊,莲香使眼色让半叶泡茶,走上前陪笑道:“爷,孩子自是在亲娘身边才好,海静身子弱,爷替他在大明寺、天宁寺都挂了名,请了个法号做乳名,不也是望着他平平安安么?怎的又要让他离开亲娘?”

    连震云怒道:“她也太不知进退了,把孩子带好是她的本份,现在竟敢拿着孩儿来要挟我。一个事儿不依她,就说先摔死了孩儿,她也去死。什么混帐话!更可恨的是,她还敢在我耳边搬弄是非,想离间我和二爷,打量着我是没脑子的蠢汉,不知道她们家动的是什么心思?”

    齐粟娘、莲香、蕊儿听得这话,不禁向桂姐儿看去,她亦是一脸呆愣,显是没想到自个儿铁口直断。

    “连大河!进来!”连震云大吼道,吓得莲香倒退三步,再不敢劝。

    帘子应声揭开,连大河急步走了进来,“大当家,小的在。”

    “去!带几个婆子去把海静抱过来,把乳娘也带过来,从此以后,不准他们家地三个嫂子进二门!”

    连大河吃了一惊,看着连震云的脸色,一句话儿也不敢说,转身去了。

    连震云又叫道:“来人,去看看二爷回来了没,若是回来了,叫他到我这边来。”

    莲香三女见得连震云果然遣人去抱孩子,皆是面上变色。噤若寒蝉。桂姐儿虽有些得意,却更是不敢放肆,规规矩矩立在一旁。

    齐粟娘听得心中不忍,却害怕莲香无子失宠,又偏向李四勤,更何况这是人家的家事,不到万不得已。她一个外人也没有开口相劝地道理。

    半叶轻手轻脚泡了盏六安茶,悄悄儿递给莲香。莲香接过,屏声静气奉给连震云。

    连震云面色稍和,随手接过,打开茶盖刷了茶沫子,慢慢喝了一口,扫过桌上的狐皮料子,微微一怔。“那是哪来的?”

    莲香连忙道:“爷,夫人来了,还未见礼呢。”

    连震云此时方看到站在座榻边地齐粟娘,不自禁站了起来,“夫人……”看了莲香一眼,“有客在……”似是想责怪,却又忍住,放下茶盏。施礼道:“下官失礼了,夫人见笑。”

    齐粟娘吞了口吐沫,笑道:“大当家客气,妾身来得冒昧。”

    “夫人请坐。”

    “大当家请坐。”

    齐粟娘和连震云寒暄客气着,各自落座,“夫人这一月多来。身子可见好了?”

    “多谢大当家记挂,只是有些受了春寒,如今已是大愈了。”齐粟娘笑道:“听说十四爷甚是看重大当家,时时召大当家饮宴,想来大当家不久就要更进一步了。”

    连震云状似不经意,细看了她的神色,微微笑道:“夫人谬赞,十四阿哥不过是问些火枪、武艺之类小技,他对河标千总崔大人才是着实看重,如今还住在河标水营中。”

    齐粟娘原也从陈演口中的听说过十四阿哥看重崔浩。如今再从连震云嘴里听说。更是欢喜; “听说崔大人亦是文武双全,想来定是合了十四爷的眼了。”

    连震云看着她。慢慢道:“听说这位崔大人是北方沧州人,夫人地原籍亦在北方,也算是同乡了。崔大人的兵法武艺都极是高明,扬州城怕是无人能出其右。”

    齐粟娘抿嘴一笑,“确实可算是同乡,沧州武风极盛,想来这位崔大人也是家学渊源。”看了看连震云,“崔大人虽是出众,大当家又何尝稍逊于他?大当家自谦了。”

    连震云心中欢喜,一月多来地烦闷扫去大半,探试道:“夫人客气,听说崔大人原是直隶总督府下的奴才,夫人以往在京城时,可曾——”

    “大哥,我回来了,你唤我作甚?”李四勤的大嗓门在门外响了起来。

    “二爷来了。”外头的媳妇婆子撩开帘子,李四勤大步走了进来,脸上带着郁闷之气,“大哥,今儿黄二那小子非把我拖出去喝酒,我听他说——”一眼看到齐粟娘,顿时换了一幅笑脸,急步走了过去,“你总算出门了,你在家装病装这么久,你也不闷么?”

    齐粟娘脸上涨得通红,怒道:“谁装病了!我是受了春寒,春寒你懂么?”

    李四勤笑道:“什么春寒,俺去问了给你看病地天瑞堂地大夫,他说你是忧思郁结于心。情藏于中,而春引于外,罗嗦了一大堆,俺就没听到受寒两个字。”

    莲香卟哧一声笑了出来,齐粟娘咬牙道:“春引于外,春引于外不明白么?就是说我受了春寒!你——”

    婴儿啼哭声渐渐传来,连大河领着乳娘走了进来,乳娘怀里抱着三月不满的海静。

    连震云看了看连大河脸上地通红五指印,怒哼了一声,“去,让人告诉她,没我的话,不准她出院门一步。”

    莲香连忙走上前去,把啼哭的海静从乳娘怀中抱过,轻轻拍着,“爷……梗枝她……”被连震云扫了一眼,便不敢再说话。

    蕊儿领着乳娘去后头布置屋子,桂姐儿上去和莲香一起哄孩子,李四勤有些呆愣,迟疑道:“大哥,这是怎么了——”却被齐粟娘扯了一把。

    李四勤看了看齐粟娘,又看了看连震云,只得闷住不出声,看着屋子里正乱,悄悄儿拉着齐粟娘从边门里走出去,到了书房附近,见得四面无人,轻声道:“怎么啦?”

    齐粟娘看着他。柔声道:“没事儿,这是大当家的家事,你虽是二爷,也不用去管哥哥和小嫂子之间地私事儿,就当不知道就好。”

    李四勤沉默半晌,“黄二和俺说……”

    齐粟娘笑道:“黄二就是当初那个天天跟着你,你受伤了背着你就跑的那人 罢?”

    李四勤笑了出来。“你还敢说,当初你下手也太狠了些。要不是黄二背着俺跑了,俺铁定要被高邮那伙人打个半死,伤上加伤的。”

    齐粟娘软语道:“若不让你先走了,高邮帮要赢你们,不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么?”看着李四勤得意裂嘴,又道:“看吧,现在这样儿。对黄二很公道,他对你忠心,你总要顾着他一些吧?”

    李四勤慢慢收了笑容,半晌不语,“大哥他对俺真是……”抬头看着齐粟娘一笑,“你放心,俺明白的。”

    齐粟娘知晓他心里自有计较,便也不再多说。李四勤笑道:“你一个多月没出门,四月寒食和清明祭祖踏青你也没去。北郊平山堂、虹桥那边儿踏青地人太多了,大门小户的女人们都出来了,看得俺眼花缭乱,扬州城和清河真是不一样。你最喜欢热闹,端午的龙舟会你一定要去。俺们帮里足有五条大龙船。盐商们地龙船也威风。”

    后房里孩子的啼哭声传了出来,齐粟娘怅然一叹,转头苦笑道:“陈大哥不让我出门,说是我身子不好,便是今儿出来也是我求了半会,他亲自把我送到门口地。”微叹口气,“我原还想去拜见十四爷,他一向待我不薄,好不容易来一回,我总要去给他请个安才是。”

    李四勤犹豫半会。含糊问道:“听说十四爷对你有大恩——”

    齐粟娘点了点头。“确是有过大恩——”

    李四勤看她一眼,“陈大人说得对。除了俺们家,出门去见客还是过一阵再说——”

    齐粟娘在连府里用了晚饭,一直坐到掌灯时分,外头门子报进来,“爷,府台大人在门口下马了,来接夫人回去。”

    齐粟娘向连震云、李四勤赔了罪,莲香笑着站起要送齐粟娘,“怎地这般小心,大早上送到门口,晚上又接回去,明儿不能来了?我还一直想着和你去游船呢。”

    齐粟娘苦笑道:“天瑞堂大夫说,怕是要等六月里才能出门,他这几日把外差都排开了,或是让周先生替他办,天天伫在府衙里,我想偷溜出来都找不到机会。”

    李四勤微微一愣,“天瑞堂大夫没这……”连震云轻轻一咳,他连忙道:“既是大夫这样说了,六月就六月,你别又出门惹祸,六月里也能游船的。”

    齐粟娘瞪他一眼,“六月都是大伏天了,谁还顶着毒太阳去游船?”说罢,叹了口气,出门上轿而去。

    眼见得就快端午,齐粟娘求了几日,都没让陈演松口让她去看龙舟大会。齐粟娘从三月到四月,在屋子里关了快两月,她自打到这世上来,除了在皇宫里缩手藏脚,还从未这般久足不出户。在清河便是不去应酬,清早也能出去买买菜,更不要说在高邮乡下自由自在。如今在后宅全不得出门,只觉陈演拘束她太过,又恼又闷,却想着陈演是为她着想,也只有强自忍着。

    一日晚间,齐粟娘亲手洗菜切肉,熬粥筛酒,做了一个四碗一盘两冷两热的小席面。待得陈演从前衙回到后宅,换了衣裳,她关上门,殷勤侍候陈演用饭。

    齐粟娘把百般的娇柔功夫都使了出来,趁着陈演腻着她不放的时候,央求陈演让她去龙舟会。原以为手到擒来的事,没料到陈演仍是摇头,齐粟娘又羞又恼,一把推开陈演,掩上衣襟回了内室,倒在床上大哭。

    陈演衣襟散乱,追了进来,方哄了她两句,就被她推开。齐粟娘一边哭,一边去开衣箱收拾衣裳,“你看我不顺眼,不让我出门。我不在你眼前惹你烦,我去京城里找哥哥去……”

    陈演一把将她抱住,急道:“我何尝看你不顺眼了,我不过是担心你身子。天瑞堂大夫和我说,要你在家里静养到六月,我难道还骗你不成?”

    齐粟娘哭道:“我不管他怎么说,我现在身子好得很,我已经画了十副画,又把那几本算学书翻了七八回,理儿地重阳糕、龙须面我都会做了,就算是京里哥哥府里的人,比儿也和我说过无数回了,我要出去透透气,你答应过我三月去游湖的,现在都快五月了。”说着,挣扎着推开陈演,要去收拾衣裳。

    陈演一把将她抱起,搂着她坐在床边,哄道:“六月,就等六月,六月里我带你去天宁寺里看晒经,我们坐船去……”

    齐粟娘更是伤心,“你骗我,你这两个月把外差排开了,到了六月你肯定要外出公干的,哪里还有时候来陪我……”

    陈演连连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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