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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朝经济适用男-第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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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粟娘走了过去,执着攒丝莲花瓷酒壶,给十四阿哥倒了杯酒,便嗅出是金华酒。十四阿哥笑道:“行了,你也用些罢,正是晚饭的时辰。”从桌子上取了一碟扬州三丁包子和一双牙箸递给齐粟娘。

    齐粟娘施礼谢了,站在桌边一口一口慢慢吃着,她吃了两个,见得十四阿哥起身舀入水银鱼汤,连忙将碟、箸放在桌边,接了他手中的攒丝莲花瓷碗,给他舀了半碗,双手奉上。

    十四阿哥坐在桌边慢慢喝汤,笑道:“你也喝一碗。”齐粟娘施礼谢了,取了桌上另一副青瓷碗、勺,舀了一满碗汤。她站在桌边喝了小半后放下,又换了三丁包子,站在桌边吃了一个三丁包子后,便将余下的汤都喝光了。

    十四阿哥见她抽帕子拭嘴,皱眉道:“你平日里就吃这一点?难怪瘦了这许多,陈变之喜欢瘦一些?”

    齐粟娘脸上一红,“回十四爷的话,奴婢……奴婢习惯晚上吃少,怕不受用。”十四阿哥点了点头,也不再说话。

    齐粟娘站在桌边,看着他把脍鱼翅吃得干干净净,鸽蛋脍青菜心半点不留,烧荔枝鸡留下一堆骨头,口蘑烧白苋菜一扫而空,一碟松仁糕、一盘鸡蛋春饼全都入肚,仍是闷声不吭,埋头大吃,与平日极是节制有度,只吃七分饱的皇子礼仪大不相同。齐粟娘眼见得他要将一海盆入水银鱼喝光,不由道:“十四爷,吃多了会坏肚子,对身子——”

    十四阿哥抬头瞪了他一眼,“爷不是小孩子,你当我不知道么?”说话间,便放下了攒丝莲花瓷碗,却仍是不说话,齐粟娘看他盯着她用过的青瓷碗勺半晌不语,微觉奇怪,细细看他,却发现他只是在愣神,恰巧把视线落在那处而已。

    齐粟娘见他如此犹豫,难以开口,她的心慢慢也沉重了起来,左思右想,猛一咬牙,“十四爷是想……想杀什么人?又不方便——所以叫奴婢——”

    十四阿哥醒过神来,猛拍桌子,大恼骂道:“爷要杀人还要使上你这奴才?爷如今虽是被皇上不带见,还没落魄到那份上!”

    齐粟娘虽然对他“奴才”、“奴才”地叫着,大不顺耳,但听不是叫她去杀人,顿时松了口气,心中欢喜,陪笑道:“奴婢失言了,十四爷这样的英雄人物,不说府里的侍卫,门下的武官,便是您自个儿,都是以一挡百,哪里用得上奴婢——奴婢不过是表表忠心……”

    十四阿哥缓了脸色,哼了一声,走到东头楹栏前,在木芙蓉边来回踱步。过得半晌,他终是叹了一口气,坐在了楹栏上,“你过来,爷和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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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河卷 第八章 使唤奴才的十四爷(二)

    第八章使唤奴才的十四爷(二)

    齐粟娘走了过去,站在十四阿哥面前三步处,十四阿哥抬头看着她,柔声道:“今儿晚上,陈变之是不是去直隶总督在京城老宅里赴同年宴去了?”

    齐粟娘点了点头,“回十四爷的话,外子是去那里了。”

    十四阿哥招了招手,“你过来些。”齐粟娘看了看他神色,不是要占便宜的样子,依言站到了十四阿哥面前一步处,低头看他。

    十四阿哥沉默了一会,伸出左手,似是要抓住什么,伸缩了两回,终是叹了口气。他慢慢握住齐粟娘抓着帕子的右手,包在掌心中慢慢摩挲,看着齐粟娘的眼睛,柔声道:“等他回来了,和你说要娶噶礼的族侄女做妾,你别和他闹,让他娶。等得噶礼在皇上面前过了关,他的新鲜劲儿也过了,你爱怎么发作都由你,爷担保,没人说——”却只觉面上一湿,一滴眼泪正正地砸在了他的眼下三分处,滚烫滚烫。

    十四阿哥一呆,顿时恼了,甩开齐粟娘的手,怒道:“哭什么?有什么好哭的?不过是纳个妾,爷问清楚了,她父母不在世了,娘家没人,空顶着一个贵姓,没能耐压到你头上。当初爷不就是为了这个,怕你受委屈,在皇上、皇太后面前闹么?若是叫你受委屈,爷会开这个口么?”

    齐粟娘咬着唇,说不出话,眼泪却一滴一滴向下坠。十四阿哥越发恼怒,蓦然站起,冲到红木雕拐子纹大方桌边,站了半会,狠狠一脚踢翻了一张红木南官帽椅,又冲回齐粟娘跟前,怒道:“爷为的什么?还不是为了你?若是叫你去和他直接说噶礼的事儿,女人去多这些嘴,再加上他那性子,你难免要失宠。现下那府里摆了满宴,董鄂氏按满人规矩出来劝酒,让他相看,再灌醉了他——他失了足中了套,是他的事,和你没有半点干系。过一两月,你寻借口把那女人打发出门,有爷在没人敢说你一句。你还是稳稳当当做你的正室嫡妻,你说,爷这不都是为了你么?”

    齐粟娘哭道:“他……他也没打算在皇上面前参奏噶礼……”

    十四阿哥一怔,“他和你说这。些事?他是怎么说——”转眼又怒道:“不管他怎么说,若是不把他拉下水,给他些好处,到了皇上跟前难保他不会改主意!这事儿,就这样定了,你回去不许和他闹。”说罢,转过身去,用力摆了摆手。

    齐粟娘哭泣着,甩帕子行了礼,慢。慢走出了水榭,从湖面上的曲廊上走了过去,对傅有荣惊异的询问声充耳不闻,只是哭泣着,沿着青石甬道慢慢走着。

    她一时恨不得飞奔到直隶总。督府里去寻陈演,一时又恨不得自己当初未被十四阿哥所救,宁可被九爷指使去暗算太子,和刘三儿一样早早被灭了口,更恨不得从没遇上十四阿哥,没被他可怜关照,欠了一次又一次的情份,到得眼前,不说开口拒绝竟连哀求的余地都没有。

    李全儿站在甬道拐角阴暗处,远远看着齐粟娘一。边哭着一边走了回来,悄悄退了开去,疾步向花厅走去。花厅早已掌起十二宫灯,九爷和齐强低低笑语,八爷与罗世清、孟铁剑、狄风如、宋清谈笑风生,甚是热闹。

    李全儿轻轻走到八爷身边,附耳说了两句,八爷微。微一笑,转头看向九爷,点了点头,“他总算也开口了。”

    九爷哈哈大笑,“就为了让他开这个口,我寻思了。多久,不过是让她回去什么都不要干,这样的差事也叫差事?我若是奴才,能寻上这样一个主子,当真是八辈子烧了高香了。”

    齐强听得他们。说话,隐约猜到一些,却又不确实,当着罗世清几人的面,又不能问,正坐立不安间,从花厅门里见得齐粟娘沿着甬道从通直斋走了过来,心中暗喜,陪笑道:“九爷,奴才的妹子从十四爷那边回来了,奴才叫她过来给八爷、九爷请安。”

    九爷笑着点头,“去吧。”又转头道:“来人,把十四爷请来一块儿喝酒。”

    齐强连忙退了出去,急步向齐粟娘走去,远远把她拦了下来,看她哭得满脸泪水,心中一惊,一边从她手上取了帕子给她拭泪,一边将她拉到一边低声问道:“是不是噶礼的事儿?十四爷要你开口?或是让你什么都不要干?”

    齐粟娘抽泣道:“噶礼要把当年那个族女嫁给他做妾……好让他不在皇上面前参奏他……十四爷说,要我回去不准闹……过一两月再打发出去……”齐粟娘的泪水越来越多,“……他现在就在直隶总督里,那个族女也在……”

    齐强将齐粟娘抱入怀中,轻轻拍着道,“不怕,演官儿不在意门第,这个哥哥现下拿得准。”齐粟娘抬头看着他,哭道:“他们要把他灌醉了,生米做成熟饭,他不娶也得娶了,哥哥,我没法子听十四爷的,我要去直隶总督府里找陈大哥——”说着,就要抽身离开。

    齐强连忙拉着她,轻声道:“不能这样明着来。你将来还得靠十四爷关照你,论情份儿,你也该替他办些事儿。你不用去,哥哥差府里的德隆去直隶总督府,就说是扬州府来的急事,讨个回音。只要德隆见了演官儿,把这事儿和他一说,他就不会中套。十四爷不是要你什么都不要干么?只要演官儿不中套,这事儿就和你没有半点干系。”

    齐粟娘心中一喜,眼泪顿时止住,方才一片混沌的脑子终于清醒过来,微一思索犹豫道:“德隆——他以前不是九爷府里的副管事?他会不会把这事儿告诉九爷,?我自已偷偷去,打扮成丫头,去送衣裳,免得连累哥哥。”

    齐强笑道:“当初九爷怀疑那五房奴才是太子的人,遇上那日要请四爷、十三爷议事,方才寻借口赶了出去。德隆是我的副手,甚是精干,被赶出去后六七年也没见他投到太子门下去。太子已废,我府里正缺人手,他来求我收留,我就让他跟着我办一些外头的事。这些事他可比伏名和安生老练,你放心,这事不会让九爷发现的。”

    齐粟娘听得如此,便放了心,催着齐强赶紧去办,齐强笑道:“满人的规矩,女人出来敬酒,总要吃到半路上才行,现下的时辰还早着呢。来,把眼泪抹了,去给八爷、九爷请了安,你退出去的时候就去和德隆说。他就在外头门房里候着呢。”

    齐粟娘大喜,连忙用帕子把脸上已花了的妆容抹去,整理衣裳,跟着齐强向花厅走去。齐粟娘来到厅上,甩帕子施礼,“奴婢给八爷请安。给九爷请安。”

    八阿哥看了看她微红的眼眶,素白的脸庞,微笑道:“起来罢。”

    九爷见得齐粟娘站起,亦笑道:“在南边帮着你哥哥好好办差,若是——”

    齐粟娘听得身后靴声响起,齐强、罗世清等人都站了起来,九爷站起笑道:“十四弟,来得真快,我来给你引见几位漕上大豪。”

    齐粟娘退到一边,见得玄缎朝靴从眼前走了过去,正要退出花厅,那玄缎朝靴微微一顿,头顶传来十四阿哥的声音,“你先别走。”

    齐粟娘一惊,抬起头来看十四阿哥,却见他已走到了桌边,一脸笑意,与罗世清、孟铁剑、狄风如、宋清寒喧。

    罗世清四人一日内得见三位皇阿哥,自是欢喜,再见得八爷柔宽,九爷优容,十四爷豪霸,皆是人中龙凤,也暗暗放心,没有跟错主子。

    齐粟娘见得十四阿哥坐到了九爷身边,拿着大杯和罗世清、孟铁剑喝酒,询问狄风如两湖山川地势,慢慢和宋清说些兵书韬略,大有尽夜长欢之势,已是急得跳脚。再见得九爷不断和齐强低语,似在商量密事,齐强也全然无法脱身,更是心急如焚。

    齐粟娘双手绞着帕子,站在南边六扇屏风前,拼命想法子想偷溜出去给陈演报信,她正双目四处乱瞟,打探四下的窗、格出路时,突地与八爷的双目对上。齐粟娘见他似笑非笑看了过来,立时低头垂眼,心中暗暗叫苦。

    这位八爷算是最早识得她的人,以往只觉与他这样的天潢贵胄少有交集,虽偶露了破绽也无甚关系,断没料到如今成了人家的奴才。现下十四阿哥分明是受了八爷的指命,方来寻她说事,十四阿哥和她有情份,大小事儿都不和她计较,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过了,这位八爷可和她没情份,他要知道她敢暗地里通风报信,坏了他的大事,指不定她今儿晚上就在床上被大卸八块了。

    齐粟娘想起陈演和她说过的,崔浩与连震云的互斗,心中发凉,再想起初来此世时白杨树林里三双血红凸眼珠和满地的黑血,把头低得垂到了胸口上,恨不得缩到墙根下去。不一会儿又想起陈演和那族女现下不知怎样,她却被扣在这里不能赶去,心中滞闷,越发连气都喘不过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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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河卷 第八章 使唤奴才的十四爷(三)

    第八章使唤奴才的十四爷(三)

    齐粟娘也不知站了多久,终于听到了十四阿哥的声音,“你跟爷过来。”齐粟娘回过神来,默默跟在十四阿哥身后,绕过黄花梨透雕花卉六扇屏风,走到了南间罗汉座榻前。

    十四阿哥重重坐在座榻左面,闭眼依在小方桌上养神。齐粟娘见他如此,似是有些酒醉,便是心中烦恼,也不禁左右看看,想给他倒盏茶或是拧个热毛巾。

    “你就不能安静会?从爷进这厅里,你就贼眉鼠眼地四处乱瞟,八哥看了你一眼,你就吓成了当初那副傻样——真给爷丢份。”十四阿哥叹了口气,睁开眼睛,“过来。”

    齐粟娘看了看十四阿哥,倒还算清醒,她也没找着热茶水和热毛巾,便慢慢走了过去,停在他身前一步处。

    宋清见得八爷停下了与狄风如的笑谈,从桌上端起酒盅,放在唇边,慢慢饮着。他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酒盅,再看看其余几人,俱已停了说笑,以饮酒为掩饰,竖着耳朵听着屏风后隐约传来的话语,连席边站着的李全儿和傅有荣也不例外。

    “他说过不会参奏?他是怎么说的?”

    “他提起这些事儿,我就和他。略说了两句,皇上的性子,那样的满旗功勋,不犯重罪又查有实据,皇上不会轻易动他——他这事也不好回奏,若是一个字不说,皇上必要怀疑的……”

    “……你倒也没白在皇上面前侍候……他。听你的算是他不蠢……”

    屏风内半晌无声,十四阿哥沉。默良久后,开腔道:“你去和他说,若是皇上问起,就说噶礼急功近利,不知与民休息,妄加杂税以充官仓,难免引起百姓不满,至于刁民抢粮,扬州府没有此等事,其余府县非他管辖之内,不知详情,不敢妄言。”

    齐粟娘半晌没有出声,十四阿哥慢慢道:“别说爷委。屈你这奴才,从通直斋一直哭到这里,爷就不明白了,不就是纳个妾,一两月就打发了么?你这动静生似爷叫你去谋杀亲夫……你是去和他说这些,还是让他纳妾,你自个儿选……”

    颤抖的声音响起,说话人似是极为心虚,“奴婢……奴婢。就算不和他说这些,他……他自己也会这样说的……”

    愤怒的拍桌声猛然响起,震得屏风外黄梨木螺。甸大长案桌面上的碗、盘都微微颤动,十四阿哥咆哮道:“你还敢得寸进尺!?爷不管你了!你就回去等着给陈变之纳妾!”

    宋清听得屏风。后跪地哭泣的声音响起,看着十四阿哥一脸极怒之色,从屏风后冲了出来,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拍桌子骂道:“小傅子,眼瞎了么!倒酒!”

    宋清见得十四阿哥大怒之色,虽是历事多年,也不禁心中凛凛。满座的人都不开口,花厅里只听得到屏风后传来的哭泣之声。

    八爷和九爷互换了个眼色,九爷笑着放下酒杯,宋清四人站起,宋清恭敬道:“天色已晚,下官们不敢叨扰三位爷,祈请告退。”

    八爷站起笑道:“四位当家的想是还要在京城呆上一段时日,若是有暇,还请到我府上一聚。”

    宋清四人自是欢喜,施礼告退,十四阿哥放下酒杯,面上泛起微笑,“长阳门大街上的三庆戏园菜色别致,名角儿也多,明儿我下贴子,几位当家的不可推辞。罗当家和孟当家今晚好生歇息,明儿咱们接着拼。狄当家方才说起的《輿地纪胜》可不能藏私,一定要让我看看。”看向宋清,“明日再谈。”

    十四阿哥转颜,宋清只觉花厅里的沉抑之气一扫而空,罗世清、孟九爷、狄风如俱是松了口气,齐声笑谢了,一起辞了出去。齐强看了屏风一眼,没奈何送着他们出府。

    十四阿哥见得众人离去,将酒盅甩在地上,砸得粉碎,怒骂道:“哭什么哭,还嫌不够给爷丢人么?给爷滚起来,回去等着去!”

    屏风后一阵悉索衣响,齐粟娘抹去泪水,从屏风后走了出来,挨着屏风,深深低着头,远远施礼,“奴婢……奴婢告退。”

    十四阿哥顿时又恼,拍桌子骂道:“看你那蠢样,爷是老虎要吃人么?你给我滚过来!”

    齐粟娘听得外头一更鼓响,想起陈演酒量不大,在扬州城里也时时喝醉,知晓齐强现时差人去也未必来得及,心中已是绝望。

    十四阿哥于她而言,便是他要了她的命,她也只当是还了恩情,若是和十四阿哥身家性命悠关,便是要她去杀人放火,十四阿哥不说她也会干。至于平常自称奴婢、被当作奴才骂几句,再是不顺耳,她只当不同地方的称呼不同,无关疼痒。但今日之事,她是宁可自己死了也不肯接受,若不是因着十四阿哥,便是皇上在这里,她也敢当面顶回去。

    齐粟娘心中又伤心又委屈,却没得向十四阿哥抱怨的道理,抱怨了他也不明白。再听得十四阿哥乱发脾气,又叫又骂,终也忍不住抓着屏风嚎啕大哭,便是傅有荣陪笑过来拉,也死活不肯过去。

    十四阿哥恼到极处,一把掀翻了黄梨木螺甸大长案,轰然巨响后是一阵碗盆砸地乱响,他跳起来胡乱叫骂,齐粟娘那边哭得更是大声。

    九阿哥被这一厅乱像惊得瞠目,见得十四弟乱发脾气,齐强的妹子倔着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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