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绾心计-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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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话又说回来,此事,当是苏洛陵依了她的第四张字:求棋。本以为他也许不屑此事,但没想到竟是挂在心上的,也懂了她的心思,就使得她多少起了丝欣慰。这般跟随着他,也不是全然不明白她的。

    苏洛陵淡淡一笑:“凡事就都教你看了出来还有什么意思?”说着就坐到榻子上,抽出匕首来看,“这东西想是太厉害了,你能不能用?”

    苏绾思索了一下,怎么着这东西也能够防身的吧?若下回再碰上闫爷这类人物,也多些底气有什么不好?让他们毛手毛脚,姑奶奶先剁了你们命根!

    不过也只是想想罢了,哪有这般发狠的时候。只是能唬人才是真用场,就朝苏洛陵点了点头。

    “那你千万小心,将来可能真用得上。”

    苏洛陵说这句话,登时让苏绾觉得,他像是在背地里筹划什么。他应她所求,将苏棋给了她,是不是就意味着,这又是一桩交易呢?只是自己横竖看他不透罢了。

    未发现她的疑心,也可能是故意不来理会苏绾的这般狐疑,苏洛陵只将匕首递给她,说道:“小心收着。夜了,休息吧……”

    苏绾捧着匕首,却觉得这残余苏洛陵掌温的东西这会儿烫地她想大叫。

第一卷 云泥之争 第一百一十四章 盗听先兆

    第一百一十四章 盗听先兆

    正月初一就已触了霉头。苏绾到底觉得堵心。收妥匕首睡下,辗转反侧间总想起苏湄的嘴脸,一副春风妩媚、妖冶无辜的笑。这个女人,似乎比她先时觉得的,更加有道行。寒翠微是别想斗过她的。

    她也倒不是为寒翠微在担心,只是可怜她那肚子里的受精卵,苏泊生好不容易有了个后代,千万别教苏湄黑心掏子地给弄流产了去。现已无白月在,想来跟她也不会沾边儿,只是上回楼御医曾说寒翠微有漏胎之脉,却为何不见寒翠微有何下文呢?这当中会不会又有什么古怪在?

    越想越是心烦。

    夜月入了树梢后,外边儿静地仿佛全部都死绝了一般。苏园外头的人还在为着正月里的走亲访友闹腾不止,可这儿却独独有些萧索寂然,仿佛早已被人忘却遗弃,又或者这儿的人平常生活里已足余,便就淡薄了过年的心意。只相熟的几人吃顿饭便算是完事儿了!

    苏绾想起自己以往过的那些节来,无论是春节还是元宵、中秋,哪怕是个清明节,她也无处可去,亦没有哪个亲人的坟墓需她去锄草供香的。闲暇里大多是无聊地看碟打发光阴,除此之外。想必就是周而复始地推拒华启光了。

    生活的乐趣,早教平淡消磨了。有时候真的认为自己确实适合这样的生活,出生、成长、长成、衰老、老死,一辈子就在这样的清汤中度过。

    但自来了永兴之后,她发现似乎日子平淡里,却含着莫名的汹涛,她这只孤舟随时会被陌生的风浪给掀翻了去。事实证明,的确如此啊,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一惊未定又起一惊,她回想起来,极端地怀疑自己,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哪一步,是不是,根本不该进这苏园呢?不该答应苏洛陵永不离他而去,答应苏泊生好好照顾苏洛陵,也答应黄叶方晋的三年之约,更答应白月的复仇心愿。

    自己只是个无力无为的人,却答应了这么多自己力所不及之事。

    心中一下子闷地发痛,更是睡不着了。

    忽然,楼下天井里似乎有猫枭之类的动物“咕噜”了一声。她一下子从榻子上坐起来,寒毛炸起。雪天里哪里还有这等活物的?那是什么?

    屋里即刻就亮起了灯,苏洛陵披衣走过来:“你听见什么声音了吗?”

    苏绾点头,也穿了衣服起身,想随苏洛陵去看看。

    “你别去!”苏洛陵阻她,“你在这儿,我去瞧瞧就行了。”说着就拈灯出去了。

    开门关门间。一阵凝结雪气儿的风送进来,悠悠地似乎还传送着马儿低低的嘶鸣。苏绾放心不下,也偷偷跟在了后边儿。

    一路从楼上下来,天井里只挂着几盏罩红纱的灯笼,此刻随风飘摇,甩地灯火忽明忽灭。苏绾见苏洛陵的灯光消失在前头古楼,便也跟了出去,直至到了快出铜钉大门时,方才传过来几句人语。

    “参见……”

    “别多礼。”

    苏绾猛一愣,这声音似乎是于中正的,他不是由苏泊生送出园子去了吗?怎么又半夜里折回来了?就偷偷探出头去瞧了一眼,立马惊地连大气儿都不敢出。那于中正虽是于中正,可却穿着一身紧身劲装,像是刚飞檐走壁到逍遥居的。

    “这么晚过来是有什么消息?”苏洛陵问。

    “卑职一路跟着怀煜书,他真正并未回刺史府,而是连夜由北门出去了。想来他自己所言并不全是虚的,今夜就已启程上京。不过卑职抽身回来的时候,他悄悄去了间偏僻的瓜子庙,似乎在等什么人。”

    “他是在等我。”苏洛陵语气遗憾,“只可惜他爹是怀长远,若非如此。我与他尚可交心。他天明等不到我,就会孤身去的。想不到怀长远为人阴险,儿子却是个真性情的男儿,也亏我席毕去看了他,否则他也定不会向我透露这些。依他所说,太后怕是有心发动政变,京畿必乱啊!”

    苏绾心道,怀煜书原来都已告诉了苏洛陵,他这会儿已经到郴州了吗?什么时候走的?这走地也太急了吧?

    又说太后有心政变——言下之意,是元宵前进宫的诸位王侯都是有去无回的了?

    想通这个,顿有些站不住了。

    举凡朝纲政变,就是将整个庙堂重新大换血。这太后权欲熏心竟想自己当女皇?她飞快捂住嘴巴,不教因为惊愕而吓出声。

    “公子有何打算?”

    “北上的计划必要尽快才行。如今诸事已差不多了,今儿你也瞧见了许多东西入账,急需到北边儿之后折成现银。我明儿就命人将东西都送到都尉府去,这事情就交由你来办吧!”

    将那些东西变卖?苏绾愕道,那些店铺之类转卖也是银钱,而这些奉承的至宝也是一笔数目,可知苏洛陵如今是急需储银。这是为北上所做的打算,可为何要牵扯于中正?而且于中正口口声声自称“卑职”,这恐怕不是他一时发懵说的糊话吧?

    “是,卑职遵命。”

    苏绾见两人说地差不多了,便赶紧熄灭手上的灯,摸着偷偷又溜回寝居去,一想起上回偷听到龙门星象的话时所受的教训,如今这膝盖骨还在隐隐作痛。而且那夜苏洛陵脾气甚为不好,她都险些做了深闺怨妇的打算了。

    才坐定在榻子上,便听苏洛陵上楼的脚步声轻缓稳健,一步步走来。好似叩门的环击。

    一开了门,苏洛凌愣了一下:“你还不睡?”

    苏绾屏住呼吸笑了笑:“你……去看了,是……什么……东西?”

    “哦——”苏洛陵这才想到方才是出去寻那声音去的,“只是只野鸟罢了,已教我赶走了。”

    苏绾心道,好大一只于大鸟啊……苏洛陵你这瞎话未免太将她当傻子了吧?但也不戳穿他,只道他这一切必定也是为苏园谋划的。临王保不住,趁早溜绝对是正确的。不过总猜不透他跟于中正是哪层关系。照方才的对话来看,之前自己想成断背山就被推翻了。心里多少松了口气儿!

    苏洛陵放下拈灯,忽然愣了一会儿。

    苏绾也斜眼过去看,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儿上。糟糕,方才自己拿出去的灯这会儿还热着,那灯蜡化成油水不就证明自己刚才也出去了吗?不觉瞪大了眼珠盯着苏洛陵的背影。

    但苏洛陵却徐徐转过身来,并未说什么。看了她一眼之后便径自熄了灯回床上去了。

    黑夜中,苏绾顿被满头满脑的窒闷勒住喉咙,不知道为何自己这般难过。

    黯淡的月光泄入地面,苏洛陵沉长地叹息:“你迟早会知道的,别那么心急。”

    苏绾更呼不出一口气儿,只憋在那里,瞪着空空的房梁在黑夜里模糊的轮廓。

    这****被噩梦缠绕,苏绾睡地很累,过早地便醒了,细细回忆梦境却都是些平日生活里杂乱的琐碎之事。心觉胸口闷地慌。起身下意识地朝东面儿去看,发觉一日往常一般,苏洛陵早已不在了。

    她不禁浑身都失落起来,抱起****显得有些意志消沉,不愿倒头去睡,也不愿穿衣出去。

    不知过了多久,屋外天色分明,一寸寸的阳光若长脚似地爬进窗口来,才使得苏绾有了些精神。

    有个婢子端了温泉水进来,稍微福身:“姑娘早。”

    苏绾微讶,怎么不是苏棋过来呢?莫非昨儿个真有些想不开的?想问。却觉得自己嗓子眼儿里似乎燥地快冒烟儿了,舌头倒是比昨日好了些。便有些沙哑地问那婢子道:“苏棋呢?”

    那婢子答道:“回姑娘,棋姐姐恐是昨儿个夜里惊了魂,说了****的糊话,这会儿直嚷着心疼,就让奴婢过来伺候姑娘早起了。”

    苏绾闷笑,看来苏棋这回子还在担心她的饭碗呢!且随着她罢,以免到时候在寒翠微面前露出什么马脚来,让寒翠微知道是她刻意为之的。于是便让这个婢子为其穿衣梳妆,想稍待会儿寒翠微回来了,就过去闲拉家常去,等着将苏棋给讨了来。

    刚将闻香玉簪子插入发上,楼下便起了笑闹:“姐姐你倒是快些儿,昨儿就未瞧见绾姐姐来同我玩,这回子我定要好好闹闹她!”

    是冯宁湘!苏绾对这丫头很是头痛不已,见她已自己上门来,便只好起身去迎。

    旋即便见冯宁湘拉着苏湄的手进门:“哟,姐姐已经起身了?”

    苏绾想到这屋子里倍儿多的东西在,何况汉白玉石桌面儿也教苏棋给毁了,只怕不好看,忙道:“是呀,正想到底下去坐着取暖,不知道冯小姐愿不愿意跟我一道儿?”

    冯宁湘笑道:“那好,”又去询问苏湄,“湄夫人之意呢?”

    苏湄低低地笑,那双生了春花的眼眸子频频朝苏绾瞥:“冯小姐既然愿意,我当然欣然同之了。”

    苏绾想,大约昨儿的事苏湄还没这个胆子告诉冯宁湘,若被她知道她表哥被人耍弄,非要把苏园掀翻了找拨人出气儿不可。

    这苏湄却觉得好像没人戳穿她把戏似地,还在这儿她跟前来装无事。可知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她自己做过些什么,如今在苏绾眼中分外清明,更时刻提防着她,岂能教她再弄出些什么事儿来。

    几个婢子忙都在天井里摆了茶果,伺候三人坐下。(未完待续,)

第一卷 云泥之争 第一百一十五章 索心

    第一百一十五章 索心

    苏绾嗓子干,又顾忌着舌头的伤,就小心啜饮了几口茶,待那茶的温热消去舌头的痛楚时,方才咽下去。

    冯宁湘是个话痨,见今儿面前两个苏园的人都在,忙上了劲儿打听起苏洛陵来:“姐姐们快同我说说二公子是住在哪儿的?我猜定也是住像逍遥居这般清雅的地方的吧?我昨儿个在园子里转了一圈,湄夫人也不同我说。今儿我忍不住,便问了,姐姐们可别取笑我。”

    这冯宁湘典型的重色轻友,眼里这回子只看得到苏洛陵,哪里还会想起问怀煜书什么时候走的。苏绾不好回答,怕冯宁湘当场就给她脸色,当然是根本不想让她知道苏洛陵确实住在逍遥居的,以免苏园不得安生。

    苏湄大约也懂分寸,再说让冯宁湘知道苏洛凌与苏绾不寻常的关系,对她只有坏处没有好处,便也死咬着嘴巴不说话。

    “姐姐们是怎么了?怎么不说话了?”

    “呃……”苏湄含糊地应声,“其实二公子他……”

    “禀湄夫人绾姑娘,绾姑娘的汤药送过来了!”恰巧有个婢子提着藤篮从古楼里出来,也不看场面,见到几人就开始禀告。

    冯宁湘旋即又皱了皱婢子:“绾姐姐害病了?”

    苏绾点头:“只是些小事,不碍事的。”说着就招那婢子过来,取出药盅倒出一碗,一口口皱眉喝了下去。

    “害了何病?”她就是要刨根问底的了。

    “我……只是些旧疾不方便说。”苏绾干笑。

    “哦——”冯宁湘有些心不甘地留着长音,心里大约也是看出来苏绾苏湄二人是不会对自己剖心挖肺的,顿觉索然无味。张望着四周,就有些厌烦了,“既然姐姐正在病中,那我跟湄夫人就先告辞好了。湄夫人,你带我去找二公子吧?我昨儿就没见着他!”

    苏湄一时愁眉不展,苏洛陵形影不定,让她去哪儿找?何况一早便听说苏洛陵出园子去了,她才敢带这小霸王星来逍遥居的。如今她一转便一个想法,这么陪她十天半个月,自己非得去上吊不可。

    苏绾是巴不得冯宁湘早些离开,眼不见为净,省得打破沙锅问到底地要知道苏洛陵的诸般事情。剩下的,是苏湄自个儿招来的拖油瓶,那就活该自己去打发吧!轻重她好歹也会掂量,量她也不会再冯宁湘面前打屁说混话。

    “好……好吧!”苏湄答应地勉为其难,使劲握紧了拳,似乎对这小姑奶奶已忍了颇久。看来昨儿个游赏苏园,她早已被冯宁湘给烦死了。

    苏绾起身将二人送出逍遥居,眉头轻轻一挑,便对陪旁的婢子说道:“你们都下去吧,待大夫人回来了,再行禀报与我。”她如今实在不宜多说话,方才就有些过了,嘴中觉得那碗药的余苦中泛起了一丝腥甜,当知不好再说话。

    “是!”

    这一回子被冯宁湘闹过,苏绾才觉得有些发困。就回了寝居去睡个回笼觉,横竖这苏园也是快土崩瓦解的了,她无心再去理会众多事情。只是等着时机要了苏棋,就罢了。从此她们过她们的苏氏生活,而她与苏棋离群索居,那也是个不错的光景。反正苏洛陵只当她是苏氏的护身符,当日临王妃的诸多期盼想是如今都成泡影了吧?

    她两辈子才寻到一个自己甘愿交心的人,却只能落得个非人。纵是无奈,却也不无欣慰,至少知道自己并非不会爱,只是,爱错了而已!

    但她从不会去勉强什么。就像当日并不勉强生父的家庭接纳自己一样,只是情愿自己消失,也让自己再不寄予感情在不必要的人身上。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也不见得多个父亲继母兄弟姐妹便会使人生无缺。缺失了的,总是难以补偿回来的。

    正睡得迷迷糊糊当中,忽然觉得嘴中一片冰凉,那舌头更被这冰凉浸润地无比透心。顿时全身一阵舒爽,似乎几日的郁结都已消失了去。

    “舒服些了吗?”淡淡地声音如天籁传来,那语调轻缓适中,仿佛只是午间的捶背捏肩,甚是舒服。

    苏绾在睡梦里点了点头,忽然觉得不对劲儿,豁然张开眼来,便见苏洛陵靠着自己坐在榻边儿上,正吟笑看她。

    “你……”一张嘴,方觉嘴巴里确实有东西,就想吐出来。

    “别。”苏洛陵阻她,“好不容易得来的,可不能这么浪费,再含些时候就好了。”

    “什么……东西?”苏绾含糊地道,心觉是块玉石之类的,想是对她舌头上的伤有好处,便依他继续含着,直到他说行了,才敢吐出来。

    苏洛陵将她吐出来的一块白色乳石放进水里,才对她说道:“我今早便去执金斎购来的,只觉得对你的舌头有好处。”

    苏绾愣了愣,仔细体味嘴巴里的感觉,竟真的舒服起来:“你一大早出去就是为了买这个?”

    “你说呢?”苏洛陵给了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苏绾被噎了一下,心说昨晚他是知道自己偷听他跟于中正的对话的,那么今早就这么对她好,想必也只是为了讨好自己。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人的算盘子可容不得一颗是浪费的。

    狐疑地看他几眼,苏洛陵又转手递过来一杯水:“漱漱口吧,这东西叫冰乳石,对去腐生肌有些效用。”

    冰乳石?苏绾耸眉,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怎么偏就苏洛陵懂得这么多?她含了口水在嘴里,鼓起腮帮子看着苏洛陵,此刻真的很想问问他,究竟那朵西疆黑满达是什么东西?为何要放在那顶狻猊炉中?只是他未有一次是害她的,所以她相信那东西并没有什么害处。

    只是苏泊生说那花儿不得随便碰,于是多少有些哽在了胸中。

    将那口水吐到菊花瓷盂中,苏绾抬头对苏洛陵干干笑了笑:“谢谢。”

    苏洛陵舒眉:“只是想教你好地快些。”为她掖了掖狐裘,“嫂嫂已经回来了,你放心,我会替你将苏棋讨过来的。”

    “我……想一起去。”苏绾道,生怕他再使个促狭的心,让苏棋担惊受怕一阵。

    苏洛陵摇头,忽然望着门外,目光飘渺了起来:“我想昨夜你多少听了一些,我也不怪你。不过你也该知道,北上迫在眉睫,我只希望你要了苏棋之后能心甘情愿伴着我。”又豁然扭过头来,猝不及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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