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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凤翼耸耸肩笑道:“好吧!大人想怎样就怎样好了,只是在腾赫烈骑兵没攻过来之前,还请大人静静地站在这儿。”
“哼!”陶伦斯没答话,只在鼻子里重重地哼了一声。
旁边卡廷向陶伦斯暗暗比了大拇指,显示赞成之意。
一群军官就这样一言不发地站着,死板着脸做严肃状,心中却如擂鼓一般咚咚地跳着,都害怕腾赫烈军真的攻过来。
说奇巧也好,说诡异也罢,腾赫烈军除了把军阵变成侧重防御的圆阵外,再也没有了任何动作。三个军团就这样静静地僵持起来,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太阳逐渐西斜,心理的天平开始向汉拓威军一方倾斜,汉拓威军的官兵们信心变得强大起来,敌军这么长时间不敢出击,就说明敌军怕了,所有人都在这样想。
这种无形的转变马上让望楼上的军官们感受到了,是做出选择的时候了。太阳落下山脊之前,腾赫烈的中军吹响了撤离的号角,高高的楼车被大群的牛马拖挽着,缓缓驶离了战区……
对面十军团的军阵中,不知是谁,突然高呼一声,“胜利!我们胜利了!腾赫烈军逃走了!”
一霎时,所有官兵都一遍遍举起手中的武器,冲着远去的敌骑队伍嘶声高喊起来,“胜利!胜利!……”
第十六集 第二章
为了防备腾赫烈军南下,汉拓威帝国袤远行省历经数十年经营,在行省南部构筑了庞大的要塞群,这些要塞群以四座巨形城寨为核心,周围辅以大大小小的城堡、要塞、望楼,点线面结合,形成了完备的预警——支援战防体系。这四座巨形城寨城墙全部是岩石筑就,城高壕深,南方运抵的军资粮饷全部储藏于此。几十年来腾赫烈骑兵多次南下,即使南方行省也受到袭掠,这四座城寨从未被攻破过,可以说是帝国军官兵在袤远战区最可信赖的避护所。
独山要塞,是距离两军交战的战地最近的核心要塞群。“独山”,是所有战败逃散的帝国军官兵首先能想到的名字。
“去独山,向独山方向撤退!”、“腾赫烈军骑兵再强,也攻破不了独山。”、“只要能逃到独山就安全了。”
袤远第十五守备师团、袤远第八守备师团、第五十六军团、皇家第一近卫军团,所有战败溃散的官兵,只要在战场上逃得一命的,都在向独山要塞靠拢。
四军团与十军团联军是从沙漠里迂回了一大圈才接近独山要塞的,已经比直接跑回的中路军溃兵晚了好多天。四军团与十军团的归来对独山要塞上上下下都是一件大喜事,对于高层来说,这是一支与腾赫烈军交战却未失败的队伍,这是保存了完整建制归来的队伍,这两支军团的来归无疑大大提振了士气,大批的兵员也充实了要塞的防守力量。
对于普通官兵来讲,要塞一下子拥入了这么多人马,让沉浸在失败恐惧之中的士兵们回复了希望,毕竟“人多胆壮”,大家聚在一起,腾赫烈军再善战,想攻克要塞也是要费一番手脚的,所以独山要塞里上上下下都是发自真心地欢迎这支大军入城的。
城壕的吊索放下了,包着厚厚铁皮的沉重木门被左右各二十名兵卒缓缓推开,四军团与十军团的将士列队鱼贯进城。城墙上、望楼上、街道两边,处处人头攒动,人人挥舞着一切能挥舞的东西,高呼着“万岁”。
“妈的,不是说中路军已经溃散了吗?怎么还有这么多人欢蹦乱跳地活着?”勃雷被欢迎的人群吓住了,瞪着眼惊异地道。
张凤翼控着缰绳随队徐徐地走着,听到感叹转头笑道:“说起来他们都得感谢十军团,要不是十军团与卡尼梅德斯骠骑军纠缠了好多天,勒卡雷的腾赫烈军主力急于与骠骑军会师联手歼灭十军团,现在欢呼的人群会少一大半吧!”
居中而骑的阿瑟笑道:“溃兵、溃兵,这个‘溃’是很有学问的,战败是被敌军打败的,溃败是自动跑散的,你只看还有这么多人活着就知道中路军不是‘战’败的,而是‘溃’败的。”
张凤翼指着走过的城门笑道:“大人,这个大门绝对可说是‘是非之门’,参军司的大佬们一个也没死,现在都在城中滋滋润润地指手划脚呢!昨日西蒙大人已经向城中的大佬们呈上了罢免令,把他不北上救援中路军的罪责全部推到几位师团长身上,他在罢免令中历数了师团长们违抗军令、不听调遣的种种罪状,其中咱们师团还特意被加上了阴谋哗变的罪名。陶伦斯、卡廷他们都已派人邀请咱们过去商讨应对之策呢!”
“又是一座战场啊!”阿瑟仰头叹息道:“凤翼,这就是帝国的传统,不但和敌人斗,还要和自己人斗,光想想就感到很累,真想放开这一切,躲避到一个无人的地方过一过平静的生活。”
“想也不要想!”张凤翼微笑道:“大人走了,将置我们于何地?大人,咱们可是上下一体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们托举着你,你也得提带着我们,你撂挑子了对上层来说没什么,损失最大的却是你一手带出的部属们。”
正说着,人群中一个清脆声音叫道:“凤翼、凤翼!”
张凤翼转头望去,一个头上束着马尾、身材高挑的女孩正跳着脚向他招手,随着她的跳动,胸前鸽子般柔软的隆起随着跳动,腰间皮甲的裙叶也上下舞动,露出修长的玉腿,周围的官兵都瞪着眼痴痴地看她,她却旁若无人,理也不理,只欣喜地向张凤翼招手。
张凤翼一看到珀兰,心一下子就热了起来,马上对阿瑟道:“大人,我离开一会儿!”说罢对身后的阿尔文道:“马交给你了。”
阿尔文还没开口,他身侧一身轻甲兵军服的妮可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质问道:“那是谁?”
“一个友军的同僚!”张凤翼心中发虚,胡乱说着,拉开她的手,“我去打个招呼就回来。”
“你骗人!”妮可在背后气道:“我也要去!”
张凤翼已经顾不得了,翻身下马,跑向珀兰。两人四目相凝,眼中都是满漾着喜悦之色。张凤翼不自觉地张开双臂想要拥抱珀兰,却发现自己太冒昧了,一时之间也不知怎样表达喜悦之情才好。
珀兰抿着唇冲张凤翼嘻嘻直笑,张凤翼最后一把抓住珀兰的双手,紧紧握着,开怀笑道:“珀兰妹妹,担心死我了,从听到中路军战败的消息起,我就在为你们担心,害怕你们有什么闪失。”
珀兰吓了一跳,大羞,纤手挣了挣却怎么也挣不脱,红着脸轻哼道:“你放开,成什么样子,我身边还有别人呢!”
张凤翼一怔,向她周围望去。
“久违了,千夫长大人。”
张凤翼耳边传来甜美而磁性的声音,只见珀兰身后一人缓缓摘下斗篷上的风帽,露出那双梦幻般神采飞扬的凤目和那仪态万方的迷人微笑,正是白鸥师团师团长梅亚迪丝。
张凤翼惊喜道:“师团长大人!”说着伸手要握,被珀兰一手拍在手背。
珀兰没好气地道:“喂,收敛点!你可是下级,对我姐姐只能敬礼的。”
梅亚迪丝深栗色的眼眸闪动着光彩,微笑着责怪珀兰道:“小妹,千夫长大人可是和咱们并肩战斗过,是过命交情的好朋友,怎么能以职级相论呢?”
她的笑容如香水百合绽放,妩媚又高贵,惊艳的容色从她掀开斗篷的那一刻起就被周围大批的眼睛注视着。
珀兰白了张凤翼一眼,撇嘴道:“姐姐,别信他的,他只是想占便宜而已。”
张凤翼摸着鼻子苦笑不答。
“凤翼,你们师团上呈参军司的战报我已看过,这回你们的损失太惨烈了,可叹斡烈大人与迪恩大人两位老将军,想想我们两师团在那兀河、黄草泊、饮马坑合击腾赫烈军的情景,音容笑貌宛如在眼前,却再也见不到了,真是思之令人神伤心痛。”梅亚迪丝面色戚然,表达了对十一师团两位故去首领的悼念之情。
“唉!别提了!”张凤翼故作无谓地一笑,眼中掩不住的怅恨之意,一指正在行军的队伍道:“这里面只有三千人还是进入袤远时的原班人马,其他都是收拢守备师团的溃兵。有时候我就想,如果不那么冒尖,不打那么多胜仗,和敌军一碰就败下来,恐怕也不会死那么多兄弟,更不会让参军司老惦记着我们师团,哪里险恶就把我们往哪儿塞。”
梅亚迪丝赶紧正色劝道:“千夫长大人,你这样想就不对了,那些死去的将士他们是为国家捐躯,为陛下尽忠而死……”
“好了好了!”张凤翼不想听客套话,不管是不是真心的,他摆摆手笑笑道:“不光是下层官兵才有为国捐躯的责任,说起来让将士们无故送死的大人们也是应该负有责任的。大人们享受了最大的权利,就应该尽更多的义务,而不是只指使别人送死,自己却不顾廉耻地从战场上完好无缺地跑回来。”
梅亚迪丝无言以对了,却还不死心,想进一步开导开导张凤翼,她看了看周围无数双围观的眼睛,淡淡笑道:“千夫长大人,不如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聊聊,我也很有兴趣了解了解分手以后你们师团的经历呢!”
“好吧!我也正想向你打探一下城里的动向呢!”张凤翼笑道。
三个人挤出街边的人群,外面十几名女兵迎了上来,都是银鬼面卫队的亲兵,竟然还有娜塔莉、姬雅、伊莲、小颦等相熟的姐妹,众人看到张凤翼都是又惊喜又唏嘘,颇发了些劫后重生之叹。
闹过之后,梅亚迪丝笑道:“街上乱得紧,不如还是回咱们驻地吧,让我们大家好好为千夫长大人接风洗尘。”
张凤翼看看街当中源源开进的部队,颇遗憾地笑道:“我是真心想叨扰你们的,不过现在我们部队连驻地在哪都不知道呢,怎么也得把手下安顿好才能抽空拜会的。”
梅亚迪丝眼中闪过一丝失望,旋即妩媚地笑道:“看,是我糊涂了,你那里也是‘拖家带口’几千人呢!”
此时,身后突然一个娇脆的声音质问道:“张凤翼,这些女人是谁?”
众人回头一看,只见身后站着三个轻甲兵,后面两个是一脸苦相缩着脖子的阿尔文与多特,说话的是当中站着的一个身材偏瘦叉着腰的轻甲兵,正拧着眉嘟着嘴充满敌意地瞪着一众女孩子。
那轻甲兵戴着宽大的头盔遮着头发,身上宽松的皮甲掩盖住了身材,脸上也故意抹了些黑烟掩住面容。可那精致尖俏的脸形轮廓,脸颊上可爱的小酒窝,杏核状明亮的大眼睛,以及脖颈上白腻的皮肤,在在显示这其实是个极漂亮的少女。
阿尔文与多特一看到张凤翼转身,马上摇手苦笑着解释道:“老大,这可不关我俩的事啊!她硬要离队过来找你,我俩没法子,只能陪着过来了。”
张凤翼还没开口,珀兰突然上前一步,挺着鼓鼓的胸脯,上下打量着她,针锋相对地道:“哼!你问我们是什么人?我们还没问你是什么人呢!”说罢转脸看着张凤翼质问道:“凤翼,这小丫头是在哪儿捡的?这么嚣张?”
妮可杏目微眯,仰着尖俏的下巴撇嘴哂笑道:“哼!说出我的来历怕不吓死你!张凤翼,你告诉这妮子我是谁!”
“哈!好有个性啊!”这下银鬼面卫队的女兵们可不愿意了,姬雅站前一步清脆地笑道:“小妹妹,不如这样,咱们找个僻静的地方,好好亲热亲热!”说着伸手就要扯妮可。
张凤翼连忙插入两人中,向姬雅陪笑道:“大家都是自己人,千万别伤了和气。姬雅姐姐,你是大姐,看在小弟的面子上,就别和这不懂事的小家伙一般见识了。”
姬雅知道这小女孩与张凤翼认识,本来就是威吓威吓,见张凤翼如此说,撇撇嘴收手抱肩道:“呵呵,看你说的,什么计较不计较的,主要是我看这小妹妹太可爱了,想亲近亲近。”
珀兰上前一步紧贴着张凤翼胸前,仰脸凝视着他,咬着唇角逼问道:“凤翼,你还没说她是谁呢,她怎么会在你军中的?”
张凤翼大汗,说假话不妥,当众说出妮可的身份更不妥,一时支支吾吾说不上来。
梅亚迪丝看着张凤翼的窘状,知道必有隐情,就帮着解围道:“珀兰,千夫长大人已经进要塞了,还怕以后没有见面的时间,今天千夫长大人忙,不如咱们改日再找机会与千夫长大人细聊。”
“对,对!改日再细聊!师团长大人、诸位姐妹,我们先走一步了。”张凤翼连忙答应,拽着妮可的衣袖就走。有妮可在此搅和,叙旧的事儿是说不上了。
珀兰秀眉高挑,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狠狠地盯着妮可。妮可这会儿怎会不知道谁是主要对手?伸手紧抱着张凤翼的胳膊,故意挑衅地白了珀兰一眼。
“你——”珀兰两眼要喷出火来,正要发作。
“珀兰!”旁边传来梅亚迪丝警告的提醒。
“哼!”珀兰回头望望梅亚迪丝,胸脯起伏,负气地别过脸去。
“大人,我们这就告辞了。”
张凤翼想拉开妮可,可妮可抱得更紧了,就差把头靠在张凤翼的肩头了,所有银鬼面卫队的女孩都气愤地盯着妮可,阿尔文与多特不敢发笑,板着脸苦憋着。
“等等,有件事不知你听说了没有?”虽然不是细说的场合,梅亚迪丝斟酌再三还是说出重要话题,“凤翼,这两天军中高层流传的关于四军团的谣言颇多,你们军团恐怕会有重大人员变动,你们师团也会波及!你若遇到解决不了的难处可以来找我,我与五十六军团军团长克利夫兰关系还算不错,到时可以请他为你在参军司长官那里疏通疏通。”
张凤翼心中一股暖流涌过,凝视着梅亚迪丝笑道:“谢谢你,师团长大人,整个袤远恐怕只有你在担心我们师团的处境了。”
梅亚迪丝白皙的脸上漾起红晕,有些受不了张凤翼的目光,轻别过脸微露羞涩地道:“彼此都是朋友,互相援手是应该的,你们师团有千夫长大人这样的精英,我相信一定会渡过难关的。”
“喂,走不走哇,队伍都走远了。”妮可明显感受到了威胁,催着张凤翼快走,张凤翼只得尴尬地冲梅亚迪丝笑笑,拉着妮可,带着阿尔文与多特挤入了欢呼的人群。
住进了参军司分配的营房,安顿了属下,张凤翼还没来得及坐下休息片刻,索普就急急带人过来,“跟我走,凤翼,阿瑟大人急召。”
张凤翼放下手中的军务,跟着索普赶到阿瑟的师团部。
要塞内的建筑大部分是石头砌成的,阿瑟的师团部也是一座石砌的两层建筑,屋前的空地拴了大批的战马,站满了手按军刀的卫兵。张凤翼一看就知道这些士兵都是各师团长的亲卫队,不用说军团的头头们都来了,门外警卫的亲兵看到张凤翼到来,高喝一声立正敬礼。
张凤翼站在门外正要喊报告,屋门从里打开,十四师团的万夫长福隆在门内招呼道:“别整虚套了,大家等你半天了,快进来吧!”
不大的议事厅内坐着十多个人,师团长、万夫长们都在,陶伦斯坐在正中,阿瑟坐左首,卡廷坐右首。
陶伦斯隔老远就站起身一拍桌案道:“好小子,你还有脸来!”
旁边阿瑟无奈地劝道:“陶伦斯大人,有话慢慢说,伊诺大人不是过河拆桥的人。”
张凤翼睁着眼笑道:“发生什么事了?师团长大人,不是您叫我来的吗?”
“哼!”陶伦斯拧着眉下死眼狠盯着张凤翼道:“小子,我们都被你骗上贼船了。我们听了你的蛊惑背叛了西蒙大人,投靠了伊诺。现在是西蒙大人也得罪了,伊诺那老东西又要过河拆桥。弄得我们大家现在是小鬼照镜子,里外不是人。昨天西蒙大人已经向参军司递交了罢免令,要把我们全部撤职。小子,你说现在怎么办吧!今天你要没有个交代,就别想再出这个门了!”
张凤翼不慌不忙地走到阿瑟的下首拉凳子坐下,环视了众人一眼道:“诸位大人,这么说你们都已找过伊诺大人了,伊诺大人说了不给咱们撑腰了吗?”
陶伦斯脸色一红,卡廷、托勒密、扬达尔脸上都是很不自在。几个人当然都找过伊诺,而且在部队一起行军这些天来已经私下拜会过多次了,所有巴结谄媚上司的手段都用上了。虽然每一次都宾主尽欢,伊诺对他们每个人都十分客气,感激援救的话也说了无数遍,可对于师团长迫切想得到的承诺却一句也没有。伊诺越是如此,这些人越是心慌,都害怕伊诺过河拆桥。
张凤翼看着众人的脸色,唇角下沉,抿嘴不以为然地道:“诸位大人,我觉得我们大家都太没有自信了,诸位有没有想过,我们几个师团合在一起可是一支很强大的力量。”
说着他把手一挥指着外面道:“十军团损失了近四个万人队、最精锐的锐锋骑兵损失过半。近卫军团、五十六军团都是逃散回来的士兵重新集结的,能收拢一半就不错了。只有我们四军团辎重丝毫未减,伤亡一成不到,我们把十军团从覆灭的边缘拉了回来,我们是唯一的胜利者。只要我们几个师团团结起来,在袤远帝国军军系中,已经不存在能够任意宰割我们的力量了。”
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有种既兴奋又惴惴后怕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