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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玉东风传奇-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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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果见两名青衣使女,一手提着宫灯从长廊出现,朝厨房行去。
  打盹的老婆子立即惊醒过来,站起身,陪着笑脸,好似对两个青衣小丫头十分的巴结哩!
  一面把炖好的东西,放入盒篮之中,两个青衣小丫头中的一个提着盒篮,另一个打着宫
灯,退出厨房,朝西首长廊行去。
  这情形隐身不远的谷情辉也看到了,立即以“传音入密”朝谷飞云道:
  “跟她们去,小心些,不可露了行藏。”
  谷飞云也早想到了,听到爹的话声,正待掠起,瞥见从厨房中飞快闪出一条人影,借着
暗影,悄悄跟在两个青衣小丫头身后而出,只要看她躲躲闪闪的样子,好象要去侦探什么秘
密似的。
  这人,正是厨房里的灰衣老婆子。
  谷飞云看得奇怪,心想:这老婆子难道不是庄院里的人?心念一动,也就飘然落地,远
远尾随着灰衣老婆子身后走去。
  前面两个青衣小丫头走上长廊,并不是朝前进去的。这里是庄院最后一进,朝前进去,
应该朝南走,但她们并肩徐行。却是往北行去。
  原来这条长廊北首,有一个圆洞门,出了圆洞门,是一座占地极广的花园。夜色之中,
但见林木参天,楼阁迷离,前面的两个青衣小丫头,并肩走在一条两边都是花林的石板路上。
  灰衣老婆子稍稍落后,一路掩掩藏藏,走得很小心,从她身法看去,轻功相当高明,她
要如此小心,显然住在后园的这人,决非寻常之辈了!
  谷飞云自然也有了警觉,这一路上耳目并用,仔细察看两边林中是否隐伏着人?经他查
听的结果,花林间根本没有暗椿。
  这一点就有两种解释:一是此人根本没有防范之心,一个处世坦荡,胸襟磊落的人,俯
仰无怍于心,何用埋伏暗椿,处处防范别人暗算?另一种是自视甚高,他住的地方,有谁吃
了熊心豹胆,敢闯进来,自然用不着处处防范了。
  一会功夫,前面两名青衣小丫头走近一座楼宇,拾级而登,往里行去。
  灰衣老婆子早已在她们还没走近之前,朝右闪出,悄悄朝楼前掩近,只见她长身扑起,
一闪就隐没不见。
  这座楼宇,飞檐彩绘,曲槛雕栏,建筑得极为精致。前面正门上悬着一朱漆金字横额,
写着“养心楼”三个大字,楼上还有灯光。
  前面灰衣老婆子已经上去,谷飞云艺高胆大,纵身飞起,一下跃登楼宇左檐。再一点足,
就已掠入槛内,在转角处以背贴壁,隐住身形。
  才见那灰衣老婆子刚从左首一根抱柱后面闪出身来,轻巧的掩近窗下,往里望去。
  谷飞云隐身转角处,自然看不到房中动静,心想:难怪这老婆子要从抱柱后转出来。
  心念一动,立即闪到右首一根抱柱后面,然后露出半个脸孔,凝目朝房中投去。
  这是楼上正中间的一间,象是一间起居室。
  谷飞云目光一瞥,看到右首一张木椅上,有一个人正襟危坐,神色恭敬,好象在等候什
么人。
  这人赫然是荆溪生!
  那灰衣老婆子只是往里量了一眼,就闪动身子,循着曲槛往右绕去。
  谷飞云因看到了荆溪生,自然要看个究竟,这就隐住身形不动。就在此时,只见一名青
衣少女拉开帘子走出,冷冷的道:
  “仙子来了。”
  谷飞云骤见此女,心中暗道:
  “会是她,不知她口中的仙子是谁?”
  原来这青衣少女,叫做青雯,是金母门下大弟子陆碧梧的门下人,谷飞云曾在崆峒天池
后山,削断过她的长剑。
  荆溪生听到“仙子来了”这四个字,如奉纶音,虽然还没看到仙子,慌忙应了声“是”,
从椅上站起,低头下视,垂首恭立,这份足恭足敬的样子,凡是晋见老佛爷也不过如此,任
何一个主子,看了都会赏识。
  谷飞云暗暗叹息:荆伯伯竟是这样一个人!
  这时才见绒帘分处,走出一个面蒙黑纱的青衣中年妇人。
  荆溪生赶忙一躬到地,弯着腰道:
  “属下紫柏宫门下荆溪生叩见仙子。”
  蒙面青衣妇人任由他弯着腰没敢直起来,自顾自走到上首一把高背椅上坐下,才缓缓说
道:
  “荆护法不可多礼。请坐。”
  “果然是陆碧梧!”
  谷飞云方才看到青雯,就想到可能是她,如今看到蒙面青衣妇人,再听到她冷峻的话声,
证明他们口中的“仙子”,就是陆碧梧了。
  本来嘛,她师父自称“圣母”,既是圣母门下,自称仙子,也未当不可。
  她不在崆峒天池称仙子,而在今晚忽然称起“仙子”来,就使人觉得不大寻常,尤其荆
溪生的自称“属下”,也有些怪怪的。
  荆溪生耳中虽然听到仙子说的“请坐”二字,但他依然低头下视,作出不敢仰视状,口
中说道:
  “属下不敢。”
  这句话听得陆碧梧极为满意,一个领袖欲极强的人,看到她属下如此恭顺,岂不显示出
她有着至高权威。
  于是她尽量使她冷峻的声音放得柔和了些,抬了下手道:
  “荆护法是自已人,不必拘礼,只管请坐,本座有话问你。”
  仙子再称本座,就显得不伦不类。
  只不知她的“仙子”和荆溪生的护法,以及荆溪生的“属下”,这些称呼,是从那里排
来的?
  “是、是。”荆溪生因“自己人”这三个字出自仙子之口,立即感到自己脸上,在刹那
之间贴了一层金似的。
  他脸上每一粒白麻子,都不由得绽出了无比的光彩,连声应是,才在椅子坐下,还是只
坐下半个屁股,欠着身以示恭敬。一面答道:“属下蒙仙子召见,深感殊荣,但请仙子指
示。”
  陆碧梧道:
  “荆护法的报告,本座已经看过了,你说你女儿月姑,和谷飞云是同门师兄妹,拜在昆
仑岳大先生夫妇门下,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
  荆溪生欠着身,拾起头,连连陪笑道:
  “这是小女亲口告诉属下的,谷飞云的师父是岳大先生,小女则拜在紫云夫人门下。”
  陆碧梧口中唔了一声,问道:
  “岳大先生夫妇传了他们一些什么武功,你知不知道?”
  “这个……属下倒是不大清楚。”
  荆溪生结结巴巴的道:
  “但小女学的好象是一套剑法。”
  “很好!”
  陆碧梧再道:
  “你设法去把你女儿和谷飞云找来。”
  “是、是……”荆溪生吃惊的望着陆碧梧,说道:
  “仙子……”
  陆碧梧微哂道:
  “我不会为难他们的,齐漱云我有没有难为他?”
  谷飞云心中暗道:
  “她果然对自己怀恨在心,她要荆溪生把自己和月姑找来,哦,听她口气,好象齐漱云
也是他找来的了,这个‘找’字。大概有什么蹊跷了!”
  荆溪生连连应是道:
  “属下一定遵办。”
  陆碧梧颔首道:
  “好,你可以出去了。”
  荆溪生连忙站起身,连连躬身道:
  “属下告退。”
  说完,立即往外退去。
  陆碧梧抬首问道:
  “青雯,平半山还没来吗?”
  青雯躬身道:
  “刚才据报,平半山要明天午前才能赶到。”
  谷飞云听得又是一怔。
  平半山是终南派的掌门人,终南派门人弟子众多,在武林中,名气之盛,不在华山派之
下。
  听她的口气,好象平半山也会赶来,向她晋谒,这到底怎么一回事呢?
  正在思忖之际,突听一阵叱喝之声,传了过来,其中还夹杂着金铁撞击之声,细辨声音
似是从后进传出,暗道:
  “莫非是那个灰衣老婆子出了事!”
  陆碧梧为人极为机警,霍地站起,问道:
  “后进出了什么事?”
  话声未已,只见青衣少女急急搴帘走入,躬身道:
  “启禀仙子,有一个穿灰衣的老婆子闯入后进,此人武功极高……”
  陆碧梧冷然道:
  “闯进来了,决不能让她活着出去。”
  果然是那灰衣老婆子出了事!
  就在这一瞬间,耳中听到嘶的一声,一道人影快如奔马,疾掠而来。
  紧接着又是嘶嘶的两声,又有两道人影一左一右飞射而来。
  其中一人越过前面人影,一下拦住去路,喝道:老婆子,你再不束手就缚,老夫活劈了
你!”
  后面一人洪笑道:
  “不错,你除了束手就缚,已别无生路。”
  谷飞云自然看清楚了,拦在前面是一个阔肩方脸老者,手中横着一把厚背金刀,气势极
盛,就是方才超越到前面去的一式轻功,也显示出他一身极高的造诣。
  后面一个是身穿青布长衫的瘦高老人,手上持了一支青竹杖,一看就知是一个扎手人物。
  被这两个老人一前一后截在中间的,不是那个灰布衣的老婆子还有谁来?
  就在两个老人堪堪把灰衣老婆子截住的一刹那,谷飞云耳中又听到两声极细的嘶声,声
音堪堪入耳,灰衣老婆子左右又多了两个老人。
  左首一个是浓眉虬髯的蓝褂老人,谷飞云认识,他正是虬髯客尉迟律。
  右首一个是身材高大,手持一柄四尺阔剑的红脸老者。
  谷飞云认出左首一个是虬髯客尉律之后,心头不由猛然一紧,暗道:
  “这四个老人,莫非会是守山四老不成?那么前面一个阔肩方脸,手持厚背金刀的该是
开天刀陆南屏。
  后面一个手持青杖的瘦高老人该是竹杖翁竺天佑,右首一个手持四尺阔剑的该是霸剑祁
浩了。
  这四位老人,名之为守山四老,只答应替金母守山,并不是崆峒派的人,怎么会在此地
出现的呢?
  守山四老,各有数十年功力,当今武林能和他们打成平手的人,已经不多,这灰衣老婆
子被这四位老人截住,要想逃走,可说难如登天了!
  灰衣老婆子一下被这四个老人围住,心头自然大急,两只眼睛骨碌一转,大声道:
  “你们四个老不死想群欧?”
  开天刀陆南屏沉笑道:
  “对付你老婆子,何需群殴?”
  “那好!”
  灰衣老婆子道:
  “是,你和老婆子动手了?”
  陆南屏双目圆睁,洪笑道:
  “你当老夫是什么人?”
  “你总不是金銮殿上的皇帝老子吧,有什么好神气的?”
  灰衣老婆子瘪咀披动,双手朝前一摊,哼了一声道:
  “老婆子手上没有兵刃,你却持着一柄厚背金刀,这样的决斗公平吗?”
  开天刀陆南屏成名多年,被一个老婆子说他要用厚背金刀和她徒手决斗,心头不觉有气。
他把手中金刀往地上一放,沉声道:
  “老夫不用金刀,一样可以把你拿下。”
  “这样还差不多。”
  灰衣老婆子接道:
  “不过你还要等一等。”
  谷飞云看她说了半天.还不动手,心中觉得这老婆子好象想要耍什么花样,但这四个老
人,都是成了精的老江湖。岂会上你的当?
  只听陆南屏不耐的道:
  “你要做什么?”
  “没什么。”
  灰衣老婆子咧嘴一笑,说道:
  “老婆子只是想到咱们两人一旦动上了手,你们有四个人,一个动了手,还有三个闲着,
万一他们出手偷袭怎么办?从左右两边出手,老婆子还照应得到,从背后偷偷出手,老婆子
岂不是完蛋了?”
  陆南屏怒笑道:
  “老婆子,你当他们三个是什么人?岂会出手偷袭于你?”
  “他们三个不是和你一伙的,难不成还会帮老婆子?”
  灰衣老婆子笑了笑道:
  “这样,老婆子还是和他说一声的好。”
  话声一落,倏地转过身去,朝竹杖翁竺天佑身前走上两步。尖声道:
  “老婆子要和使刀的老头动手,你不么在老婆子背后偷袭吧?”
  竹杖翁竺天佑一张枯瘦的脸上,木无表情,双眼一霎不霎的盯着她,没有作声。
  灰衣老婆子被他目光盯着直瞧,一张老脸蓦地红了起来,一颗头不禁低垂下去,故意扭
一下身子,尖细的道:
  “死相,你这样盯着老婆子看,多不好意思?”
  竹杖翁竺天佑已是七十出头的人了,纵然干日生性冷漠,但这灰衣老婆子总是女的,她
这一忸怩作态,一时不由深感自己确实不应该这样盯着她直瞧。
  灰衣老婆子看他目光果然避了开去,心中一喜,低声道:
  “你果然是个正人君子,那就拜托你替我接他两招吧!”
  话才说到一半,左手突然朝竹杖翁竺天佑脸上扬起,人也及时身形一矮,闪电般朝竹杖
翁身边窜了出去。
  这一下她动作奇快无比。但竹杖翁是什么人,你想从他身边溜出去,又谈何容易的事情?
  只听他口中轻哼一声,身形一下转了过来,左手五指一摆,已经一把抓住灰衣老婆子背
后衣衫。
  那知灰衣老婆子也是经验老到,十分滑溜的人。
  她算准自己从竹杖翁身边闪出,决没人家的快,一定会被他抓住,因此在对方五指抓落
之际,使了一记“金蝉脱壳”轻轻一挣,脱下灰衣大卦,人却丝毫不停,箭一般直射出去。
  竺天佑一把抓落,只抓到灰衣老婆子一件灰布大卦,不觉怒嘿一声,手中竹杖在地上一
点,一道人影凌空飞起,直向灰衣老婆子身后飞扑过去。
  谷飞云眼看灰衣老婆子对竹杖翁竺天佑忸怩作态,心中暗暗好笑,那知在这一瞬息之间,
灰衣老婆子扬了扬手,弓身窜出。
  竹杖翁迅即转过身来,左手抓的只是一件灰衣大褂,已教谷飞云看得猛然一怔,因为这
电光石火之间,竹杖翁一张脸,竟然变成了灰衣老婆子的面貌。
  这原是瞬间的事,竹杖翁左手丢去灰布大卦之时,已经举手在脸上抹了一把,揭去面具。
  但谷飞云看得真切,心头一懔,暗道:李代桃僵,他会是乙道长的门人!
  心念一动,立即以“传音入密”朝隐身暗处的爹说道:
  “爹,那乔装老婆子的是孩儿的同门,孩儿去助他一臂。”
  说完,身形闪动,快速绝伦的往左首花林中追了下去。
  灰衣老婆子丢出面具,脱下灰衣大褂,当然已经不是灰衣老婆子了;但他后面衔尾追去
的竹杖翁竺天佑,并不管你是不是灰衣老婆子,只是认定前面黑影紧迫不舍。
  论功力,那个假扮灰衣老婆子的人,自然万万不及竹杖翁数十年潜修的深厚,轻功提纵,
全仗提吸真气,才能迅快飞掠。但前面那人却机伶滑溜.花园中到处都是花林树木,他不时
东藏西躲。
  竹杖翁明明从他头上飞过,他才悄悄拔腿飞跑,两人就象捉迷藏似的。一时之间。倒也
不易逮得住他。
  这可把竹杖翁激得怒气冲天,若是换在山林之间,他会一记接一记的掌风,把花木劈个
稀烂。但这里可是人家精心布置的花园,自然不好随便发掌。
  另外三个老人,眼看竹杖翁已经追了下去,他们都是成名几十年的人,自持身份,岂肯
合四人之力去对付一个老婆子,只是站在远处,袖手作壁上观。
  假扮老婆子的人,虽然没有被竹杖翁追上,但这般躲躲藏藏,也是十分吃力,稍一不慎,
就会伤在竹杖翁的掌下。
  此刻,假扮老婆子的人早已跑得气喘如牛,汗流浃背。
  陡然——他听到耳边响起一缕极细的声音,说道:
  “兄台只管朝园外掠去,竹杖翁自有在下替你挡上一挡。”
  一时心头大奇,不知这个以“传音入密”和自己说话的是什么人?
  他自然知道,老是在树林中打转,时间一久,非被竹杖翁逮住不可,当然越快离开越好,
但一旦离开花园,失去树林掩蔽,立时就会被竹杖翁追上。这是利害各半,和自己说话的人,
既非素识,更是敌友难分。
  他犹豫了一下,心头一横,决定冒险一试。当下略为调息,提吸一口真气,猛的双足一
点,身如离弦之箭,从林间激射而起,朝墙外飞去。
  竹杖翁手持竹杖,一直在耳目并用,搜索着附近一片花林。此刻骤观右侧林间飞起一条
人影,企图越墙逃走,不觉洪笑一声:
  “老夫不信会让你逃得出去。”
  竹杖点地,一道人影凌空飞扑过去,他去势何等快速,喝声出口,人影已扑到假扮老婆
子那人头顶。
  此刻假扮老婆子的那人身在空中,眼看离围墙还有一丈来远,一道劲急风声却已扑到临
头,心中暗道:
  “自己竟会上他的恶当。这回完了!”
  就在此时,从另一丛花树之间,又飞起一道人影,挥手一掌,朝两人中间撞来。
  竹杖翁正待飞越过那人头顶,出手拿人,陡觉一道无声无息的内劲,一下横互在自己身
前。
  这一道内劲,不闻丝毫风声,柔若无形,把自己挡得一挡,心头大惊,急忙收势泻落,
耳中听到有人说了句:
  “前辈多多恕罪。”
  落到地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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